第17章 17

第17章 17

舒聞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看見柏冬至發的朋友圈的。

她昨天拍了太多東西, 從寺院到湖泊,連路上的雞鴨她也拍, 一口氣全甩進朋友圈, 連發了好幾條,九宮格湊得還挺全。

他和柏冬至重新加回好友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兩人當年分手分得幹脆,說不再有任何交集還真就做到了, 電話微信什麽都删得幹幹淨淨, 連絲後悔的餘地都沒留給對方。

柏冬至的朋友圈裏什麽都有,她沒設置僅三天可見的內容, 有什麽都放在那裏,她懶得去調, 把自己的生活都暴露出去也無所謂。

她發的大多數都是出去玩的照片, 要麽是美食之類的, 要翻好久才可以看見人像。

那是唯一一張柏冬至露臉的照片。

背景是一片草地, 好幾個青年男女圍在一起, 應該都是和柏冬至很要好的人。

舒聞看了好久, 發現真的翻不到底以後就退出來了,也差不多到了他去接人的時間。

他出門才發現,柏冬至跑到了這邊來, 還和曲穎說上了話。

兩個女人就待在院子裏,也不怕冷,好像講到什麽有意思的事了, 柏冬至張開嘴笑, 然後順勢坐到一旁的秋千上去。

那秋千紮得牢, 也做的比較寬, 她上去根本只能占到一點點地方, 手再搭在繩子上, 腳尖一點,人就開始晃動了。

柏冬至今天醒得早,收拾好了吃個飯就到這邊來,結果碰上曲穎,她端着杯咖啡。

“這麽早就喝咖啡?”柏冬至跟人搭上話。

曲穎是見過她的,也沒什麽疏離感,笑着回:“坐那犯困,而且我很喜歡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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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冬至同曲穎聊了會,她自來熟的功夫還可以,跟誰都能挨上邊。

曲穎性格溫柔,說話慢悠悠的,讓她覺得很舒服,而且她覺得曲穎性子跟荀白露有幾分像,她就沒忍住說多了。

女人之間能談的事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能耗過許久。

等到舒聞把柏冬至帶上車,距離他們原本的出發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跟她聊什麽那麽開心?”

“當然是聊女人之間的事。”

舒聞不懂:“你們好像是第一次打交道吧,有那麽多話要說?”

“她人很好啊,很聊得來。”

舒聞側身看了她眼,臉上表情分明就寫着,你們才第一次打交道,你就知道她人很好了?

柏冬至:“我就是知道,你別管。”

有什麽原因呢,她也不覺得,和舒聞交情好的人會壞到哪裏去。

首先他那一關就過不了了。

她還是有一種盲目自信在。

出發去雪山的路上,柏冬至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把梁蔚的車放的太久了。

本來是打算方便她出去玩的,結果,有點小意外而已。

她給梁蔚發了消息,打算把車給她開回去。

梁蔚:【害,小事,我還有一輛車,別擔心】

梁老板身家頗豐。

梁蔚:【你為啥不用車啊,不出去玩兒啦?】

柏冬至:【我跟朋友一起出去】

梁蔚:【老宋?】

柏冬至:【不是】

那是誰啊?

梁蔚眨了眨眼睛,柏冬至難道不是一個人來的嗎,又從哪冒出來個朋友。

她沒繼續問,柏冬至把手機放在一旁,調整了下坐姿,找個合适的角度就開始睡覺。

一如既往。

他們倒也沒有想到,來雪山的人這麽多。

一眼望過去,全是人頭攢動,一個擠着一個,連空隙都留不出來。

柏冬至嘆了口氣,問舒聞:“我們要排很久的隊嗎?”

“差不多。”

完美雪山之行,敗在了第一步。

“舒聞,你困不困?”

“不困。”他昨晚睡了好久的。

“我感覺我要暈過去了。”柏冬至把圍巾往上提了提,她昨晚選圖選的極為糾結,硬生生折騰到十二點才把朋友圈給發完,早上呢又醒得早,攏共也沒睡幾個小時,她好後悔,為什麽昨天要糾結那麽久啊。

今天發也不是不可以。

舒聞挨着她站着,眼底泛起些笑意。“誰讓你不早點睡。”

“那我不是後悔了嗎?”

“還要多久啊?”

“看樣子,半小時吧。”

“啊。”柏冬至哀嚎一聲,擡頭望着天,勁用得猛了些,頭頂上的帽子直接掉下去。

舒聞在旁邊順手接住了。

随後,他直接給柏冬至戴了回去。

“你省點力氣,一會上山會輕松一點。”

柏冬至無聊到站在原地跺腳,那種小碎步,輕快又連續的。

她腳冰的厲害,穿着厚厚的鞋子也擋不住寒氣。

于是舒聞身旁的那道身影變得輕盈起來,一起一落,總也靜不住。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靠在我身邊眯一會兒。”

柏冬至驟然擡頭,一字一句道:“不用,我很介意。”

他提這個幹什麽,非要她想起來昨天的事情嗎,她就靠在他身上那麽一小會,還不到十分鐘,他記那麽清楚幹什麽。

柏冬至屬實想歪了,舒聞真沒有那個意思。

被拒絕他也無所謂,繼續跟柏冬至說些無厘頭的話消磨時間。

站在他們身前身後的人聽得一頭霧水,怎麽從對話聽不出來兩個人的關系了。

一直到四十分鐘後,他們才乘索道上了山。

人依然很多,他們被卡在中間,上不得下不得,頗有些惱火。

柏冬至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兩年耐心大不如前了,茶館一坐一天都待得住,怎麽這卡一會就難受。

“柏老板。”

“嗯?”

“看雪吧。”他朝着某個方向揚了下下巴,柏冬至看過去,其實那片的雪跟周圍沒什麽太大區別,只是格外厚一些,白茫茫一片,頗有些雪山的壯闊氣勢在。

她看着漫山的白,那點煩躁莫名其妙就下去了。

她期待了好久的旅行,還是要心情好一點的。

有一會過去,舒聞在旁邊問:“你有哪難受嗎?”

他問她有沒有高反。

柏冬至搖搖頭,到現在她感覺還沒什麽。

前方人員在移動,他們也跟着上去,從階梯往上走,看見的東西越來越多。

那短短一百米的高度,柏冬至慢慢有些熬不住了。

她胸口有點悶,頭暈沉沉的,好在症狀比較輕,她沒表現出什麽,只是上去的步子跨的沉重一些了。

昨天舒聞問她要不要氧氣瓶,她說不用,想着這段時間在附近跑,應該耐受能力比較好了,誰知道還是要出這點狀況。

果然,打死的都是犟嘴的,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呈什麽能呢。

柏冬至深吸一口氣,正要提着步子往前走時,舒聞橫跨一步,半擋在她面前。

他遞過來一東西。

一整只巧克力。

“休息一會吧。”

沒到最高峰也沒關系,他們也不着急,他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花在這裏。

柏冬至摸到巧克力時,感覺觸感有點奇怪,她指尖撚了撚,眉梢微動。

接着,她打開包裝,又把它往舒聞身前遞過去點。

“舒聞,巧克力化了。”她帶着笑腔,眉眼都彎了起來。

舒聞一愣,看着那都已經糊在一起的巧克力,驟然覺得有些尴尬,放口袋放久了,又是羽絨服,他也沒想到這茬。

“那還能吃嗎?”他問。

柏冬至:“當然可以了,”她肯定道,“無非就是掰不開了。”

她還在笑,仿佛這是多有意思的事情。

多麽微不足道啊,可是因為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連這樣的事都變得生動有趣了。

舒聞看着她笑,心裏好像有什麽化開了。

其實這樣的日子,已經很美好了。

趨近山頂,風大而急,一陣撲過來,打在人身上,猛地就是一個激靈。

柏冬至嘴裏抿着巧克力,她見舒聞鼻子都凍紅了。

他總是這樣,遇上冷的天氣,先是鼻子紅,然後是兩頰,再然後是眼睛,真要凍得厲害,便像是哭過了一樣,招的人心疼。

“你圍巾呢?”她問他。

舒聞:“上車的時候裏面開了空調,我把圍巾取下來了,下來忘了拿。”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抗凍,這也能忘。

柏冬至啧了聲,順手把自己頭發撥開,那圍了兩圈的紅圍巾被她摘下來。

“給!”她聲調揚起來,聽上去比平時更脆。

舒聞目光在那條圍巾上流連,這樣的紅圍巾,她好像有很多條,一到冬天,她就換着戴。

“為什麽都是紅色的圍巾呢?”

“因為紅色好看啊,大冬天的,來點鮮豔的的顏色看着舒服。”

“你要不要,你要我給你織一條。”

“你還會這個?”

“當然了!我沒事的事物就鑽研這些,我媽也會,她教我的。”

“你到底要不要?”

“要。”

很可惜,那條紅圍巾柏冬至還沒有完全織好,他們就分開了。

“拿着啊。”見舒聞許久沒有反應,柏冬至就直接塞了過去。

舒聞問:“你不冷嗎?”

“放心,我身體比你好。”

她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也不知道是誰前兩天還在生病,倒下床就起不來。

她好像也總是因為舒聞怕冷這件事,就忽略他是緝毒警出身,身手很好,身體也很好。

他只是性子好,又有點怕冷而已,哪就那麽弱了。

舒聞不跟她争辯,把圍巾圍上,待在她身邊也就不說話了。

兩人停下的地方,看雪山依然壯闊,待久一點也沒關系。

柏冬至吃了好幾節巧克力,到嘴裏都發酸的時候才停下。

“我們走吧。”

上山的路上,柏冬至左右看個不停,或許是真的圓了一場夢,她心情異常的好。

到達頂峰時,她深呼吸着,随便出口氣都在面前帶出一陣白霧。

“真好看。”

“嗯。”

“柏老板。”

“怎麽了?”

“能再幫我織條圍巾嗎?”

在雪山之巅,時間好像都靜止了。

柏冬至看着舒聞,他看那片蒼茫雪山。

疾風也沒有帶走她的聲音。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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