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廢站

第27章 廢站

鄭文惠感覺自己的腦仁都在隐隐作痛。幾十分鐘前還和自己拉着手的馬克突然被悄無聲息的擄走,而此刻她孤立無援,只能單槍匹馬地前往把馬克救下。

鄭文惠痛苦地用手掌遮住臉頰,她突然覺得狗娘養的命運從來都不會讓她好過一點兒,明明剛才她還在貪婪的、大口呼吸着那讓她感到輕松的空氣,緊接着境況就急轉而下,迫于生存的壓力,讓她不得不努力思考。

鄭文惠打定了主意去救馬克,畢竟抛除他們兩人之間暧昧的氛圍,他們兩人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果創新研究中心想要就實驗數據損壞,或者機密洩露的問題對肇事者進行起訴追責,他們兩個人一個也跑不掉。

鄭文惠明白,劉宏完全不在乎馬克。如果作為研究員的馬克不能及時按照他該出現的周期,按時到實驗室進行打卡,下一步很可能他們就會強制執行保密措施。

這樣看來馬克橫豎都是個死,反而是鄭文惠這樣半桶水晃蕩的營救計劃成了他半死不拉活的救命稻草。

做好了決定,鄭文惠首先跑回自己的公寓,她先是将爺爺的遺物從懷裏拿出來,藏進衣櫃深處。

随後鄭文惠又在表面鋪好衣服,在木板的轉軸上放好一根頭發,以便于一旦有人翻動,她可以立刻覺察。

做好了這些,鄭文惠換上輕便的運動服,她拿來一個背包,簡單的拿了辣椒水、折疊刀、伸縮鈎子這類也許會派得上用場的道具,随即鄭文惠又從床墊下摸出了一沓現金。

做完了這一切,她關上門出去了。

鄭文惠要去的第一站,并不是劉宏發給她的定位所在之處。

因為已經過了晚上十點,市區之間互通的公交車已經停止運行了,鄭文惠只好徒步走過兩個街區,到達中心城市最大的黑車聚集地。

遠處的樓房高聳入雲,霓虹燈光五彩斑斓的,映照在漆黑的柏油馬路上。所謂燈下黑,在進入宵禁之後,只有這裏空曠的街道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改裝車,還有非法摩托車。

身上布滿紋身的年輕男女紮堆地湊在一起,在愛車旁邊竊竊私語。

背着背包走入他們之中的鄭文惠,就像書呆子走入了俊男靓女之中,與周圍的景象格格不入。

但鄭文惠并不在意,她徑直走到一輛保留了四個門的改裝車旁邊,從口袋裏掏出那些紙幣,詢問可不可以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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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的主人是一對年輕的叛逆情侶,他們交換了一下目光,在看到鄭文惠提供的報酬之後,還是決定接下了這單生意。

劉宏提供給鄭文惠的地址是在位于西郊的一處廢棄核電站,因為性質特殊,這裏方圓幾公裏內都沒有一戶人家,十分荒蕪。當初因為被納入了中心城市建設的開發規劃,于是原本這裏的核電站就被遷走了。

鄭文惠透過車窗,看到外面是一片野地,那裏的草足足有成年人那麽高,她遠遠地看着原本屬于核電站的幾座白色高塔,又看了看後面滾圓的月亮,她的內心越發不安。

月圓日,一般容易被邪教賦予一些特別的意義,而馬克在月圓之夜被綁架,讓人很難保證他會遭遇什麽。

但是,為什麽被綁架的人是馬克。他們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麽?

鄭文惠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他們的車子猛地停了下來,開車的年輕男人轉過頭來看着鄭文惠,“沒路了。”他說。

鄭文惠透過車的前探照燈,這才看清他們之前是在一座斷橋上行駛,現在車子已經開到了路途的終點,停靠在懸崖邊上。

鄭文惠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自己走下車。

就在鄭文惠準備把背包好好背在自己的身上時,已經調轉了車頭的男人在她旁邊搖下了車窗。

“我建議你不要靠近那裏,我感覺很不好。”他忠告道。

鄭文惠只是點了點頭,向他道謝。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起風了,地面上的大霧漸漸散去,讓鄭文惠可以看得更清楚。

通過廢棄核電站只有一條路,就是眼前直通深淵的斷橋,而斷橋的四周都是長着茂盛草叢的野地。

鄭文惠卻覺得不對勁,她覺得旁邊這片草叢出奇得高,它們的葉子長得也很奇怪,一些觸須狀的葉子長在它粗壯的莖上,鄭文惠乍一看,還以為是根須長在了葉子上。

她後知後覺,這裏的植物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輻射才發生了基因變異。

鄭文惠沒有貿然地踏上野地,而是先蹲下,細看究竟,她發覺植物下面的土好像松軟異常,她自己又用帶着手套的手去摸,結果整只手直接陷了進去。

幸好鄭文惠的重心始終靠後,這才不至于一頭栽進去。

她這才發現這是一片沼澤。

那座廢棄的核電站外有沼澤包圍、叢林環繞,還有一座斷橋廢墟,任誰看都是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

鄭文惠不由地懷疑,馬克真的在這裏嗎?

如果通往核電站的唯一通路是一座斷橋,那麽馬克又是怎麽過去的呢?難道是乘坐飛機?

鄭文惠正思考着,只聽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隆隆的汽車啓動聲。

她慌忙趴在地上,貼着沼澤的邊緣隐藏自己。

只見一輛上方标有科學圖騰的卡車恰巧駛過,車上只有司機一人,沒有持槍的看守。

鄭文惠意識到這是個絕佳機會。于是她伸出手,抓了幾塊尖銳的石頭扔在路中央,然後她縮回到路邊,等待着。

果不其然,卡車在駛過時發生了颠簸,好巧不巧,一枚尖銳的石子卡在了輪胎上,發出“碰”的一聲。

司機吓了一跳,他連忙停了車,條線來檢查四周的路況。

趁着這個功夫,鄭文惠悄悄扭開了開車的車廂門,她跳上了車,進入了貨箱。

卡車的貨箱裏擺放着幾個超大號集裝箱,鄭文惠湊上去看了看,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集裝箱的縫隙被鐵皮封得死死的,讓鄭文惠根本沒有機會獲知裏面是什麽。

另幾個集裝箱裏裝的都是一些瓜果蔬菜。

鄭文惠想也沒想,她打開其中一個裝滿橙子的集裝箱,把裏面的東西搬出來,打算讓自己藏進去。

為了不露餡,她再次悄悄打開車廂門,準備把多餘的橙子扔出去。

這一打開不要緊,反而把鄭文惠吓了一跳。

只見卡車已經路過了斷橋,平緩地行駛在半空中,而車子的下面就是萬丈深淵。

鄭文惠慌忙往下丢橙子。然而那橙黃的果實掉落到一定的高度就會停滞在半空中,然後順着橋面的輪廓滾去。

鄭文惠這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天色太暗他們剛剛沒有看清。

這座橋不是斷的,只不過它的半截橋體是透明的。

清理好了現場,鄭文惠抱着自己的膝蓋,把自己蜷縮在一個集裝箱裏。

這些集裝箱都是食材,大概率是要被運進後廚。讓鄭文惠想不到的是,這座廢棄的核電站裏竟然還有住人。

中間的過程并不好受,并且充滿了煎熬。箱子裏的空間狹小、空氣稀薄,鄭文惠蜷在裏面大氣也不敢喘,她隐約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其他國家的語言,她并不能聽懂。

她所在的箱子被輸送到了什麽地方,鄭文惠始終捂着嘴巴在裏面等待着,直到确認沒有任何聲音了,她才從箱子裏鑽了出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面鑲滿瓷磚的牆,這裏看起來是後廚,廚房幹淨整潔,擺放着一排竈臺,鍋子、廚具一應俱全,看起來是個大規模廚房。

鄭文惠推開廚房門,沿着肅穆的走廊走到外面去。

這裏看起來是一座地下俱樂部,嵌入式燈光在頭上閃閃發亮,僞造出足以媲美太陽的光。整個室內裝潢得極其氣派,“回”字形的構造一路延伸向地下深處。看起來就像是另一個地下世界。

從鄭文惠的角度向下望去,還能夠看到每層都有穿着綠色袍子的人們走來走去,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

是科學教派!

鄭文惠一眼就認出了那套極具代表性的衣服。

眼下她終于明白自己正深處科學教派的大本營之中,而馬克應該也是這些人綁架的。

鄭文惠的大腦飛速運轉着,她突然想到,信仰科學教派的人總是穿着那身完全遮住容貌和身材的綠袍,所以眼下,她必須先找到一身綠袍穿上,這樣才能躲避掉大多障礙,如此繼續去找馬克。

鄭文惠想着,趁着四周沒人,轉身躲進了寫着更衣室的房間。

整個房間裏擺放着許多櫃子,而角落裏還陳列着一s套教派人所穿的綠袍。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鄭文惠連忙快步走到那套衣服前。綠袍是用橡膠材料做的,所以很硬,還可以立起來。鄭文惠伸手摸了摸它空蕩蕩的褲管和衣袖,感覺心裏有些發慌。

來不及多想,鄭文惠伸手去拿那張和衣服放在一起的面具,那張面具有點兒難摘,似乎喝什麽東西黏在一起,鄭文惠使了點兒力氣才把它扒下來。

就當鄭文惠慢慢移開那張面具時,她突然發現那下面有什麽東西。

只見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赫然出現在面具後面。

房間的角落裏,一個殘疾人坐在椅子上,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鄭文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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