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有什麽比自己正在盯着別人家看, 卻正好被主人家撞了個正着,還要尴尬的事情呢?邵清禾尴尬得腳趾抓緊了地面,但還是下意識地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和對方解釋着:“額,我看你門開着。”
“嗯…”
對方捂得嚴嚴實實, 在這個初春的季節,又是戴着帽子又戴着口罩, 還戴着墨鏡,這樣太反常了。邵清禾心裏這樣想着,就聽那個新鄰居和他解釋:
“我…生病了, 是有點傳染性的…”
“哦…”邵清禾的目光下意識盯着他的手看, 對方戴着手套, 看不太出手上有沒有痕跡, 嘴上随意地和他搭話, “哈哈哈你什麽時候搬過來的啊。我怎麽都沒注意過…”
“有三四個星期了。”對方聲音很悶,沒說兩句就關了門,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這麽短的時間裏, 邵清禾甚至連他這個新鄰居的性別都沒看出來, 這太可疑了…
會是誰呢?
邵清禾開始回憶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小弟們,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地回憶過自己地過去了。經歷得越多,越不願意去回想曾經的自己瘐昔。
仔細想想, 其實他得罪的人也不算多。
因為那會兒的已經為了維持年年三好學生的名稱,也為了讓父母可以表揚自己,起碼在表面上, 他的确是幫助了許多同學。
當年許多人都想跟着他, 他挑挑選選地選了幾個, 也只會把自己的情緒宣洩在他們身上而已。在當時以為的你情我願, 其實事後再想起來,不過是他利用了那些年少無知的學弟對自己的崇拜。
其中有一個還比自己大兩屆的學長呢,無比癡迷他,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而他仗着他對他的喜歡,做過許多許多挺混蛋的事情。
那時候的他其實沒多少惡意,也沒覺得自己那樣的行為有什麽,不是他們願意把他捧那麽高的嗎?把他當神一樣供着,他對他們當然就沒那麽客氣了。
這…不是他們自己願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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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日常的小打小鬧都不算什麽,什麽因為想看皮下組織是什麽樣,就劃傷他們的皮膚都不算什麽。他傷害過一個人,就是那個高年級的學長。
當時的聞嘉述也才十四五歲,他比現在還要清瘦一些,他百無聊賴地托着下巴:“聽說人的指節骨可以做成口哨,我好想要一個骨哨,你把你的手指給我一截吧。”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不是詢問他,也不是和他商量。他完全沒有考慮過如果學長不同意怎麽辦,他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我會一直貼身佩戴的。”
“真的嗎?”
彼時那個學長聽到他這麽說,明顯動心了。他那時對聞嘉述實在是有一種接近于盲目地崇拜,比起自己少一截手指,他更在意的是聞嘉述會把他的指骨貼身佩戴:“嘉述真的會一直戴着嗎?”
“當然。”
十四歲的聞嘉述毫無負擔地許下承諾,而二十三歲的邵清禾早已經不知道把那截指骨放到哪裏去了。
後來他在紅房子裏工作,倒是聽說過對方的名字。怎麽說呢,反正現在還是挺威風的,而且還是現在的他根本高攀不起的那種。
所以就算他回來報複自己,邵清禾也不覺得驚訝。
過去很久很久,他都還是能夠想起那鮮血淋漓的畫面,自己當時親吻着他的截斷處,誇贊着:“真好看。”學長當時好像也笑了,他說:“是嗎?嘉述能喜歡的話,就太好了。”
他還說過無論自己想要什麽,他都會為自己辦到。
“……嘶…”半夜醒來的邵清禾,再度想起自己年少時的那些行為後,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近乎于牙疼的表情,他那會兒腦子…是生鏽了嗎?
還沒等他為自己過去的行為多悔恨幾秒鐘後,他敏銳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就在門外,是很輕很輕的腳步聲,他趕緊開始裝睡。
對方大概以為他已經出去了吧?
可他沒想到的是,今天邵清禾沒出門,他特意請假了。而且在白天的時候,甚至還先假裝按照以前上班的時間點出門,等過了很久又趕緊從後門爬牆翻窗進了屋。
幸好他住三樓,這個高度不是特別高。他還能從陽臺爬進去,要是住十幾樓,他還真沒辦法。
門吱呀一聲的是很輕很輕聲響。
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邵清禾則安安靜靜地躺在被窩裏假裝睡覺,他裝睡很有一套的,不僅僅是呼吸平緩,他甚至還會模仿熟睡時眼球的輕微顫動。
他假裝聽不到有腳步聲停在了自己的床前,他在心裏倒計時,對方停在了他床前,似乎也很驚訝他居然在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他真的睡着了吧?
邵清禾能夠清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就在自己的面部上方,他俯下身是要離他近一點看他嗎?
——就是現在!
邵清禾快速地睜眼,趁着對方被他的動作吓到,他無比精準地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誰?”
房間沒開燈,有點黑。但仔細看也可以看到他戴着帽子和口罩,這不是隔壁那個新鄰居還能是誰?
邵清禾怕他跑了,一只手死死的拉着他,一只手啪嗒将的開關打開,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對方并沒有掙紮,或者說他很安靜。
在燈打開以後,他安靜地任由邵清禾脫下他的手套,在邵清禾看到他完整的手以後,都還沒松一口氣。他又自己主動把口罩取下來,自己主動把帽子也取下來,還有……圍着的圍巾。
他把衣領拉下來,露出他的鎖骨。
“…………還,記得我嗎?”
操……
邵清禾也終于看到了新鄰居的樣子,的确是他以前的老熟人。但是不是那個學長,他的鎖骨處有一個很明顯的紋身,上面是一個純黑色的字母W,還是當時很流行的花體。
“………”
沒錯,是當初的他寫上去的。
“…………”
“…………”
沉默的氣氛在整個小房間裏蔓延,邵清禾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苦笑。他對眼前的這個人沒什麽太深刻的印象,記得自己只是拿筆在他鎖骨寫了自己的名字,紋身是他自己去搞的。
所以……應該沒多少深仇吧?
上城區的醫療設備非常發達,像紋身這種,他完全可以自己去洗幹淨,也不會留下什麽痕跡,但斷指再生沒有保留斷指的話,就有些難了。
“……溫川。”邵清禾終于從犄角旮旯裏想起來面前人的名字,他嘆了口氣,有點認命的感覺,“這就是你的報複嗎?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我房間,睡我的床,喝我杯子的水,偷我褲衩?”
溫川在聽到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表情舒展了一瞬,但在聽到他的下文後,不贊同地皺起眉。
這次他沒有再刻意的僞裝聲音:“沒有,我今天…還是第一次來過。我聽到你出門了,但房間裏還是有動靜,所以過來看看…”
“我沒有睡你的床,也沒喝你杯子裏的水,褲衩是…”溫川的耳根明顯發紅,“不是我偷的,是…是風,是風吹落到我這邊陽臺的。”
“………”
邵清禾聽完他的解釋,迅速開始思考起來。
他應該沒有說謊,所以前三天進自己房間的應該另有其人。邵清禾倒不是因為多麽相信他,只是很簡單的道理,他的頭發不是紅的。
“……你們怎麽回事啊。”
邵清禾坐在自己剛換的新床單上,整個人好像完全沒了力氣,軟趴趴地往後躺着,手背蓋在眼皮上,無奈地笑:“怎麽,看到我落魄了,很高興吧?”
說完以後他沒等溫川回答,又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肯定很高興,他們一定把我當恥辱一樣,不然也不會……”也不會對外說他死了。
就算邵清禾沒去特意打聽,也知道曾經入讀的學校一定把他當污點一樣,盡可能地想抹去他存在的所有的痕跡吧。而曾經那些對他追捧至極的人現在又會怎麽想呢?
想着自己當初居然那麽崇拜一個劣等人,想想都會覺得羞恥吧?恨不得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把那時候的自己掐死吧?已經成了不能觸碰到黑歷史了吧?
“……他們找了你很久。”溫川開口,他伸手自己觸摸着鎖骨那個字母,“聞嘉述,這五年來,他們都不相信你死了,都在找你…我也在找。”
“有人想要你的命,也有人想要你。”
“我知道。”邵清禾頓了頓,話鋒又一轉,“不過,你叫錯名字了,我現在叫邵清禾。”他耍無賴般的狡辯,“他們想要聞嘉述的命,想要找聞嘉述,關我邵清禾什麽事呢?找我做什麽?”
“………”
溫川又重新戴上口罩,他在上城區生活久了,下城區的空氣對羽晰他來說都是一種污染。再加上他本來就有呼吸道的疾病,脆弱的肺部是無法承受下城區的空氣,當然要戴好防護口罩。
因為口罩的關系,溫川的笑聲也有些悶悶的:“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以前的聞嘉述是個矜貴的貴公子,衣食住行都是最講究的,以前的他…不會像個小孩一樣耍賴。
“我說了,我不是聞嘉述。”
邵清禾這幾年在紅房子裏做陪侍,也算練就了不少看人的本領,他一眼看出溫川的眼裏對自己沒有很深刻的恨,他也就放松地和他閑聊着。
過去的溫川可沒有離聞嘉述這麽近過,以前的他根本就擠不進聞嘉述的身邊,只能遠遠地望着他,看着他被簇擁着,心裏覺得他真耀眼啊。
現在那頭白金般耀眼的頭發被他自己染成了黑色,可一點沒折損他的美貌,反而讓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柔和,他依舊是個烏發雪膚的美人。
“我對你沒多少恨。”溫川笑了笑,語氣裏帶上了一點懷念過去的意味,“畢竟那時候的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我擅自在心裏為你加了許多期望…”
“所以…現在對我失望了?”
邵清禾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溫川認認真真地看着他:“有一點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邵清禾笑得直不起腰,笑聲朗朗,感染力極強,“那真抱歉,打破了你對于完美男神的幻想。”
“我這次來看你,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對你怎麽樣,但不代表他們不會。”
溫川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邵清禾對面:“其實宿星遠和段鳴還好一點,他們可能就是想找到你問問清楚,也可能是不甘心。主要是霍楚來…自從你失蹤以後,他就很不對勁,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
霍楚來就是那個被他切下小拇指一節指骨的學長。邵清禾心裏清楚,他一直都對自己有種近乎于狂熱的執着,有時有誰在背後說他的閑話,邵清禾自己都不在意,但他比當事人還要生氣,還要憤怒。
他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神,自然而然的不允許有誰忤逆神的意志。可當初的聞嘉述不是神,現在的邵清禾就更不是他的神。
其實也不止手指那一件事,真要一件件地說,的确是說不完。但可以肯定的是,正因為他對自己如此狂熱的态度,才讓當初的聞嘉述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那會兒還做了一些更過分的事,現在想來…哎
邵清禾事不關己地想着,自己現在分化成缺陷Alpha,他肯定是無法接受吧?特別是對他而言,幾乎等于信仰崩塌。說起來……他的頭發就是紅色的。
“嘉述?”溫川先試探性地叫了兩聲,看邵清禾還是沒什麽回應,只得換了稱呼,“清禾…”
“啊?什麽事?”邵清禾從層層疊疊的回憶中抽出身,他看着溫川咳嗽的模樣,關心了一句,“你以前那個病…還沒好啊?”
“嗯。”溫川哪怕戴着口罩還是咳了幾聲,“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來了這邊以後,嚴重了一點。”
“哦。”邵清禾能夠理解,畢竟兩邊的空氣質量的确不一樣,他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溫川:“你現在看到我了,所以快回去吧。”
對方目光堅定地看着他:
“我可以…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說話的同時,溫川掃視了周圍的環境,最後又慢慢轉移到邵清禾的臉上。
這個人以前衆星捧月,他根本接近不了,可現在他住在下城區擁擠的小公寓,和自己咫尺之間,可他還是覺得他離自己很遙遠。
“………”邵清禾沉默了會兒,想起來自己明天沒什麽事,又沒什麽睡意,索性也就久違的和曾經不怎麽相熟的故人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他的身世其實有點離譜,首先他不能完全算是鸠占鵲巢,起碼他和他父親還是有點血緣關系的。
“怎麽跟你說呢…這事說起來稍微有點複雜,其實我自己也是捋了好幾年才捋順的……”邵清禾翻身坐起來,一只腿閑适地支着,“嗯……就先從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親媽講起吧…”
都知道上城區和下城區是不互通的,而邵清禾的親生母親是一個神人,好像她一開始就只是下城區的一個暗娼,因為長得漂亮在下城區特別有名。
後面大概通過什麽手段弄到了上城區的通行證,不知道她怎麽混進的醫院,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手段弄到了邵清禾父親的精.子,又或許…她真和他父親有了關系也不一定呢?
總之那個漂亮的女O懷孕了,起初她肯定是想借子上位,但中間可能是出了什麽岔子,因為她要榜上的那個優等A的妻子也懷孕了,要知道優等基因是很難孕育新生命的。
但她們兩個人真的很有緣,幾乎是前後一天生産,又都生的男孩。時間過去太久太久,具體中間怎麽把兩個人換掉的,邵清禾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到一定有許多陰差陽錯。
因為當天檢驗新生兒血脈時,醫院一般驗的是孩子和他父親的血,而邵清禾又的确是他父親的兒子,所以才蒙混過關,一直沒被發現過異常。
而在邵清禾的視角裏,則是他順風順水得過了十幾年,一朝成年面臨分化,整個世界突然開始變得陌生。
一開始他以為父母變臉色只是因為自己分化結果他們不滿意,但一直等他父母吵起來,他才知道原來這麽年母親心裏一直都懷疑他不是他們親生的。
不然小時候也不會對自己的兒子那麽冷淡,就算後面聞嘉述長大,他們對他稍微熱情一點,也不是因為他是他們兒子,只因為他成績優異能夠給他們長臉…
所以…他們本來就對聞嘉述有懷疑,又恰逢他的分化出結果。更湊巧是,那會兒他們真正的兒子也找上門了。自然而然的,過去累積了十多年的矛盾就像約好了似的,完全集中爆發在那一天。
不得不說,他親生母親的基因還是太強大了。邵清禾哪怕已經繼承了優等Alpha父親的基因,最後也還是抵不過母親送給他的劣等基因。
說到這裏,邵清禾還笑了笑。
他也看過母親的照片,真的是很漂亮一個Omega。包括他在紅房子工作的時候,也偶爾能夠從一些很年長的客人嘴裏聽到那個名字。邵清禾的眼睛其實很像她的,眼型同樣漂亮,皮膚又很白。
邵清禾對她沒什麽太大的厭惡感,或許在剛知道的時候是有的。但他來到下城區,真切地體驗過這裏的生活以後,他就有點理解她了,為了試圖改變命運啊,為了向上爬,都是可以理解。
至于她怎麽死的,這個還真不知道…
或許他知道的,那一天之內他得知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許多細節,大腦下意識做了忽視處理。
過去那麽久,邵清禾只清楚記得,叫了十幾年的爸爸媽媽的兩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多麽厭惡。
聽說他們真正的那個兒子是優等呢,大抵也覺得自己是那個污點,才會那麽着急地把他送走…
“………”
“你來這生活幾天了,感覺怎麽樣?”
邵清禾問溫川是不是很不适應,又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着自己當初第一次到下城區時是怎麽的不适應,又發生了哪些窘迫。
比如第一次喝次等水源身體不适應,因為不适應,他生病了好多天。一個之前一直生活在無菌環境的人,突然有天到了有菌環境裏,不适應是必然的。
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剛到下城區那大半年裏幾乎天天生病,在不停地生病痊愈後,他的身體才逐漸适應了下城區的生活。
說的人是越回憶越想想笑,聽的人确是越聽越覺得不适。
“嘉…清禾…”那天溫川離開時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說不出的情緒,他終于認清邵清禾不是聞嘉述,也知道他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賣慘。
過去的聞嘉述才不會做這種掉價的事。
但就目前邵清禾和他的身份階級,溫川要對他做什麽還是輕而易舉的。可他又沒辦法像對其他客人那樣用自身皮囊誘惑,就只能這樣…
他試圖在對方傷害報複自己之前,自己先把自己身上血淋淋的傷口扒開,給他看自己的不堪,他說了那麽多,其實總結起來就一個核心內容。
——我現在過的很慘,所以放過我。
“我真的沒有惡意。”溫川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縷空金片,上面有他的通信地址,下城區的人也可以拿着它通行于上城區,“放在這裏了。”
說着他咳嗽得不行。
“……慢走,不送。”
溫川算是比較好搞定的,主要還是當年的他和自己沒怎麽過多接觸過,他沒怎麽靠近過聞嘉述,更別近的和聞嘉述這麽說話了。
所以他對自己應該只是好奇,所以這會兒才會住在他的隔壁,想看看當年那個人現在是什麽樣?
邵清禾去冰箱去拿了一罐啤酒,單手拿指關節開了,一邊朝着客廳的沙發走去,一邊仰頭灌了好幾口,啤酒搖晃産生的泡沫沾在邵清禾的唇邊。
他自己窩在沙發上抱着自己,盯着那瓶啤酒發呆。過了幾分鐘,又赤着腳去冰箱那就拿了兩罐。
特意把客廳茶幾上一堆瓶瓶罐罐往旁邊推了推,騰出一個空地後,才把新的罐裝啤酒放在那裏。
“出來吧。”
房間裏還是沒動靜,安安靜靜中只有聽到外面的風聲,還有房間裏那個大冰箱運作時的嗡嗡聲。
邵清禾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朝自己開着門的小卧室走去。
他的這棟小公寓是真的真的很小,雖然看起來是有單獨卧室和單獨客廳的小套房,但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大間隔出來的隔斷。索性他也就一個人住,其實也住不了太大的房子,這個小房子也足夠了。
“………”
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還沒發現吧?
從剛才溫川來,以和他講話時,邵清禾就已經不知不覺喝了許多。那會兒只覺得臉頰有點燙,他捂着自己的臉,餘光看着卧室的方向,一分鐘,兩分鐘…
他耐心沒那麽好,幹脆搖搖晃晃走到卧室裏,也沒穿拖鞋,是赤着腳走過去的。邵清禾停在自己的床前,拿腳踢了踢床腳。
“出來。”
“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你了。”
“霍楚來,怎麽過去五年了,你還是這樣啊。你以前躲在我床底就算了,現在還躲床底,你能不能有點長進,下次還是躲衣櫃吧。”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