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當然, 邵清禾沒死。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周圍的環境陌生又眼熟。大概過了十幾秒, 他終于想起來這裏是哪裏了。

他會覺得眼熟是因為他曾在這睡了十幾年,陌生則是因為他有好幾年都沒有看過這個房間。

是的, 一覺醒來,他居然回到了自己曾經的卧室。

在下城區那個小小的屋子裏住久了後, 突然回到自己原來的卧室,邵清禾第一反應是:我原來的卧室居然…有這麽大嗎?這也太大了吧…

他看着頭頂的吊頂陷入了沉思,慢慢地。又想起那些東西都是他自己買的。他以前喜歡這種閃閃亮亮的東西, 但時過境遷, 早就已經不喜歡了。

邵清禾扭頭朝窗外看去, 透過窗簾的縫隙, 隐約可以看到一點點外面綠意盎然的花園, 頭頂的天空格外湛藍,單單是看着都覺得清新得不行。

剛醒來那會兒,邵清禾恍惚了好一會兒, 倒不是別的, 實在是看久了下城區那灰蒙蒙的天,所以乍一看到那樣透藍的天空時,下意識以為那是假的呢。

他額頭的傷, 手上的傷,脖子的傷,包括腹部的傷似乎都已經被細心處理過了。可能有誰還給他洗了澡, 醒來後能感覺到周身挺舒适的, 沒什麽黏黏糊糊的感覺。

大概觀察了十分鐘後, 邵清禾肯定這個房間一定有監控, 倒不是因為他發現了監控,只是因為他才剛醒沒多久,門口就有了動靜。

推門進來的霍楚來穿着一身筆挺的制服,他的發絲有些淩亂,呼吸稍微急促,能看出他走得很急,連風度都維持不住了。

光看着這身筆挺的工作制服以及萦繞在周身的血腥氣,邵清禾猜測着,難不成是他本來在做什麽工作,發現自己醒了,所以扔下工作趕回來看他?

如果不是因為時刻看着這邊的情況,又怎麽會來得那麽快?

“清禾?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霍楚來走到邵清禾床邊,一邊說着一邊熟練地脫下手套,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邵清禾剛醒,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昏迷了多久,但能感覺身上的傷口被好好處理過了。也可能是因為在他昏迷時給他注射了鎮痛劑吧,所以他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Advertisement

原來尖銳刺耳的耳鳴也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頭上,脖子上都還綁着繃帶的話,他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根本沒受什麽傷了。

上城區的醫療設備看來是又更新了啊。

“清禾?”

邵清禾先是點點頭表示他現在的狀态好了點,目光不自覺停留在霍楚來少了一截的小拇指上。

他是因為比正常人少了一個指節,所以才常年戴着手套遮蓋住嗎?

的确,雖然平時戴着手套是看不太出來,可只要一旦脫下手套就看得很清晰了。他的小拇指明顯比其他手指短很多,過去這麽幾年了,截斷面很平滑。

“你還記得這個啊。”

注意到邵清禾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手後,霍楚來沒覺得那傷有什麽,他自然地把手湊到邵清禾面前給他看着傷處,甚至還當着他的面吻了吻那個傷口。

“我很喜歡呢。”

面前的優等Alpha咧開森森的白牙笑了,那笑沒有讓邵清禾感覺到任何一丁點溫馨,只感覺自己像被一條冰冷陰森的毒蛇盯上,後背不自覺冒出冷汗。

“這可是您親自送給我的禮物呢…這五年裏,我日日夜夜都看着…”霍楚來的語氣竟然還透露着一絲絲說不出的甜蜜,“不知我的指骨,您是否也如承諾的那般,一直貼身佩戴着呢?”

“…………”

沒有,他忘記什麽時候弄丢了。

邵清禾沒回答,默默移開了視線。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心虛、逃避問題的表情和眼神。

如果他那時能夠去直視霍楚來的眼睛的話,就會發現其實對方并沒有任何指責他的意思,那雙赤瞳那一刻溫柔極了,明明正滿含笑意地看着他:

“歡迎回家,清禾。”

邵清禾第一次和霍楚來重逢時是一個夜晚,那時光線不清晰,自己又喝了酒,對他的印象模糊。第二次重逢倒的确是個白天,但那時自己渾身是血,氣若游絲,其實也看不太清。

這第三次光線清晰,自己沒喝酒,邵清禾這才算認認真真的看清楚了霍楚來現在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記憶出現了錯亂,他總覺得霍楚來赤色的頭發似乎比以前要暗沉一些了,反而是瞳色,愈發猩紅。

他以前的瞳色有這麽紅嗎?邵清禾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來,幾年前的霍楚來在學校裏像個透明人,總埋着腦袋,所以他也很少認真看他的眼睛。

和以前默默無聞的氣質相比,現在可能因為當上了首席官的緣故。久居高位也讓他周身萦繞着一股說不出的血腥氣,哪怕不說話,也極具壓迫感。

他明明也只比自己大兩歲而已。邵清禾今年是二十三,他應該才二十五歲,這個年紀就能夠到這個位置,果然是最年輕的首席官呀。

“很抱歉。”

邵清禾突然開口,可太久沒說話,喉嚨有些嘶啞。而就在他剛開口的瞬間,一旁的霍楚來仿佛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立刻給他端來了一杯溫水。

首席官哪裏做過這種事,但他做得極為順手。

“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我讓醫生一直等在外面,如果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霍楚來認真地凝視他,“好嗎?清禾。”

“沒哪裏不舒服。”邵清禾在抿了一口霍楚來為他端來的水以後,先誠實地回答了霍楚來對他的提問,又才開口,“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無論是之前對你做出的那些行為,還是不小心把你的指骨弄丢了的事情。

“清禾說什麽呢…無論您做什麽都是對的,您完全不需要為此而感到內疚…”

霍楚來完全忽略掉邵清禾的道歉,手下輕柔擦拭了邵清禾嘴邊的水漬:“怎麽樣,喜歡這裏嗎?裏面的布局我都沒讓別人動。”

一面說着,霍楚來一面擡手拿指腹輕輕摩挲着邵清禾臉部的皮膚,“現在它是我的,也是你的。”

指尖冰涼的觸覺在臉部游離,恍惚間讓邵清禾想起了不久之前那把在他脖頸游離的冰冷刀尖,而這兩者給他的壓迫感是完全相同的。

只是霍楚來的手沒讓他出血而已,但他的身體也還是沒忍住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一下。

霍楚來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盡力壓下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意,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更溫和。

“清禾,別擔心,那兩個垃圾我早已經處理好了。如果您想親自動手也可以,等您傷稍微好一點了以後就帶着您去看他們。”

這麽說的話,他們沒死?

“死了。”霍楚來默默開口,“在其他人眼裏,他們的确已經死了。”

邵清禾立馬抓住了‘其他人眼裏’的重點,這也代表着……他開口詢問:“實際呢。”

“實際…當然沒死。您知道嗎,在所有懲罰中,死亡是最不值一提的,當然要好好活着,才能感受……”霍楚來說一半又卡住,可能是不想影響到自己在邵清禾眼裏的形象,他極為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清禾,以後再不會有什麽不長眼的東西過來打擾您了,現在…您就安安心心地待在這裏就好了。”他重點強調了待在這裏幾個字。

“除了死亡,我會滿足您的一切願望。”

很奇怪…霍楚來居然依舊像五年前那樣,他半蹲在床邊,手心托着邵清禾的腳心,低頭為他穿着襪子,又親手為他穿上床邊的鞋子。

“您昏迷了一整天了,餓了嗎?”

他說着對着一個小黑盒子吩咐着讓準備什麽什麽。脫口而出的全部都是邵清禾以前喜歡的口味。

“怎麽樣?或許您需要去衛生間嗎?您腳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抱着您去。”

說話的人臉上是掩不住的期待。

“………”

霍楚來殷切的态度一如從前,甚至比過去還要主動,神态裏掩不住的喜悅,他說着就要抱起邵清禾:“請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吧。”

自己受了傷,他好像很高興?

其實也不能說高興,邵清禾總覺得他和上一次見面有點不一樣,但一時又說不太上來。

或許……溫川當初說的也沒錯。

他說自從自己離開以後的五年裏,霍楚來變得和過去完全不同,說他就和瘋了一樣,說他腦子壞了,現在看來,他的精神狀态的确不怎麽正常。

“………”

比較尴尬的是,邵清禾那會兒剛醒,還真想上廁所,但他怎麽可能讓他抱着去。“不用了,我自己去。”

即使這樣,霍楚來也還是亦步亦趨地跟着。

吃午飯時,邵清禾久違地看着頭頂華麗的吊燈和餐桌上精致的燭臺,乃至新鮮到還帶着露珠的花朵,包括身上的穿着的睡衣布料非常柔軟舒适…

好像是用什麽絲來着,他有點記不清了。只記得因為其稀有和獨特,價格比較昂貴。現下被燭光映照着,純白色的面料都會呈現出流光一樣的效果。

看完身上的衣服,邵清禾又再看了看旁邊給他布菜的霍楚來,他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明顯能夠看出他心情愉悅…

不應該的,他和霍楚來的氣氛居然會這麽和諧?他不是…之前還說要殺了現在的自己嗎?

自從醒過來以後,邵清禾滿腦子都是不同的為什麽,霍楚來為什麽要把自己帶來上城區?為什麽要買下自己曾經的家?又為什麽要把他帶到這裏來?

他到底想做什麽。話又說回來了,邵清禾當年其實也沒怎麽欺負過段鳴他們,都能讓那倆那麽恨自己,為什麽……霍楚來不恨自己呢?

邵清禾可并不認為他是因為心善什麽的。

“清禾?是不合口味嗎?”霍楚來可能看到邵清禾沒怎麽動給他切好的食物,特意關切地詢問一句,“還是您心情不好嗎?”

邵清禾吃慣了重口的食物,再吃回曾經調配均勻的精致營養餐,的确有些寡淡了。但他在下城區生活的幾年,也算改掉了他挑食的毛病。哪怕不怎麽喜歡,也能咽下去。

他沒說,但霍楚來似乎是覺察到了。沒一會兒,桌上的食物又被完全地換了一遍。

“怎麽樣?清禾。”

這一刻,邵清禾終于反應過來,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了的原因了。明明上一次見面時,霍楚來還一口一個嘉述的叫着…

這次再見面…他居然開始叫他清禾了?

“你為什麽…不叫我聞嘉述了?”邵清禾說出來以後,自己都笑了,“還是你終于能分辨出現在的我和過去的我了嗎?”

邵清禾話音剛落,霍楚來臉上如面具般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又恢複正常:“……無論您的名字是什麽,對我而言,您始終是您。”

他之前的确不太能接受邵清禾劣等Alpha的身份,而他更加不能接受的…其實不是這個,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他自己居然對一個劣等Alpha出現了不應該有的心思。

甚至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霍楚來還曾經自欺欺人地覺得興許是檢查出了錯誤呢?

聞嘉述怎麽可能會是劣等??

聞嘉述那麽完美,怎麽可能會……

好像只要确定他的身份,霍楚來就可以把自己看到他時那些心跳加速的反應,解釋成這是他對他的崇敬。這才不是什麽愛慕之情,是人類對于強者本來就有的向往之心。

就像五年前,霍楚來也是這麽對自己說的。

但假的就是假的,哪怕知道邵清禾的身份後,哪怕是現在,霍楚來凝視着邵清禾,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膛處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他的生理反應依舊很誠實地向主人傳達着:

他對眼前這個人,依舊癡迷得要死。

五年前的聞嘉述就像一個昂貴到他連觸碰都不能碰的奢侈品,自己只能踮着腳趴在櫥窗眼巴巴看着。可能他不知道吧?不知道那時還是個小透明的霍楚來曾經多少次,偷偷地,貪婪地看着他。

霍楚來喜歡那個小少爺高傲地揚着下巴的樣子,也喜歡他以前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樣子。

哪怕現在沒有了那層金身,他依舊喜歡他…喜歡他現在這副看着堅強,實際上無比脆弱的樣子。喜歡他明珠蒙塵的樣子…哪怕知道他只是一個劣等Alpha,他的心依舊滾燙得吓人。

這是霍楚來完全無法抵抗的本能,他有嘗試過抵抗,但完全失效。

霍楚來抱着血淋淋的邵清禾時,尤其是在看看到他氣息微弱地靠着自己時,他的心裏竟然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絲絲卑劣的竊喜…

倘若邵清禾一直都是聞嘉述的話,倘若他永遠高高在上,倘若他不經歷着一遭,倘若他沒有跌落雲端掉入泥潭,那麽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觸碰到他。

更別說像這樣抱着他,被他依靠了。

那一刻霍楚來越想越興奮,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亢奮,太好了,太好了,那個以前連碰都不敢碰的人,現在自己卻能夠把他藏在自己身邊,獨占他。

他就像一個偷吃禁果的人,明知道這樣的行為是錯誤的,是會被唾棄的,但依舊無法抵抗。于是,他打算把邵清禾當成一個秘密那樣藏起來。

真是太……棒了!

“……清禾。”

霍楚來放下手中為他布菜的刀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怎麽都壓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我看你從醒來起就一直想問我什麽嗎?”

他滿臉期待地看着邵清禾,當然是希望邵清禾能夠問一點關于他自己的事情。比如要是能夠關心自己這五年是怎麽過的,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哪怕不問這個,問問他為什麽把他帶到這裏,哪怕問之前那兩個垃圾的事情啊,不管什麽,他肯定會回答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而不是…關心別的Omega。

邵清禾聽他這麽說後,幾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說我已經昏迷了一天對嗎?那我手機呢。之前我和我一個朋友約好了,他會來找我,我得和他說一聲,免得他擔心。”

霍楚來手中的力道太大,硬生生把手中的餐叉給捏彎了:“清禾想問的,就…只有這個嗎?”

邵清禾沒說話,但瞥他的那一眼明晃晃就寫着,不然呢。

霍楚來深吸了幾口氣,好像在強行壓制什麽,面上還保持着得體的笑容:“好,那…至少您先用餐。等後面我們再說好嗎?”

“………”

邵清禾的确有覺察到了霍楚來的态度,他似乎在刻意地回避什麽?

不過那時的邵清禾也沒在意,他從醒過來到現在,腦子一直都是霧蒙蒙的,不敢相信他現在是…又回到了曾經的家?

以前還在下城區時,邵清禾總是做夢。

他好幾次夢到自己回到了這棟他熟悉的房子,但夢裏的畫面總是太模糊,很多地方都看不清,還需要想很久很久才能補全畫面,但是等邵清禾這次真正回來了,等他真切感受到眼前熟悉的一切,才發現有些東西根本不用他去刻意的回想。

只是看着那長長的旋轉樓梯,邵清禾的腦海裏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自己曾經生活在這裏的場景。

他仿佛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正悠閑地坐在對面吃飯,也看着曾經的自己穿着不同款式的禮服從樓梯緩步往下走。

邵清禾看到無數個一個虛幻的自己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那些影子正是各個時期的自己。有少年時期的影子,他一個人對着一桌子菜等了很久,最後氣得在房間摔東西,還有他在書房寫作業的樣子…

甚至還有他更小的時候…

邵清禾看到了自己剛剛會走路的影子,那時候的他走得還不是特別穩,剛剛會走就急急忙忙地想去給自己的爸爸媽媽看,搖搖晃晃地扶着牆,身後的家傭們擔心得不行,都追在後面。

那些幻影明明都是無聲的,邵清禾也聽不到聲音才對,但看到那一幕時,耳邊不自覺有了那些家仆的聲音:“嘉述少爺,小少爺慢一點…”

這裏實在是充滿了太多太多的回憶,當初走得匆忙,他也沒有認真看。現在仔細看,發現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變化。

一切的确就如霍楚來說的那樣,他依舊完好地保留着這裏的一切。

腦子實在是太亂太亂了,因此邵清禾也沒有注意到霍楚來到底是什麽時候出去的。更不知道他在背過自己的視線之後,打了一通什麽樣的電話。

“那個Omega你們居然還沒抓到?”霍楚來的語氣冰冷中帶着明顯的冰碴子,“不就是一個Omega嘛,怎麽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對面的人也算霍楚來的心腹之一,之前霍楚來手底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他都會讓他去辦,以前每次辦事都挺牢靠,怎麽這回這麽不可靠?

“首席,之前失蹤的隊員找到了。有一部分只找到了一些屍體的殘骸,還有一些……我等下把具體的影像資料傳給您,您看看就知道了。”

“嗯。”

“在我們找到時,他們的屍體上都有很明顯的大型野獸的爪痕,幾乎受傷極為嚴重,還有些全屍都找不到了。”對面的人頓了頓,“至于那個Omega……很抱歉…的确沒抓住。”

屬下和霍楚來講述着他們如何将對方逼到下城區邊郊的某個密林,對方明明進去了就沒再出來過,反而……

“之前出去的那幾十個隊員,有幾個在臨死前發出了求救信號。”電話那頭的人遲疑着開口,“我聽了錄音,雖然有一些雜亂的幹擾音,但也能聽出他們非常驚恐地大叫,說看到了野獸…”

“從身上的爪痕看,也可能是大型…”

霍楚來聽到彙報後也愣住了,他以前讀書時也是有認真聽課的,要知道像野獸這種東西…不是早就已經被淘汰了,不是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嗎。

這聽上去就有些匪夷所思,可霍楚來了解他的屬下,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說起這個。

其實那天去找邵清禾的人不止那兩個,一起約的還有十來個,畢竟當初聞嘉述的名聲還是挺大的,聽說現在他落魄了,誰不想來看看熱鬧啊。

只是另外一夥人在即将抵達邵清禾那個小公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們被另外一個人攔下了。

不知道現場當時發生了什麽,最起碼霍楚來趕到時,小巷裏鮮血四濺,一靠近就能聞到濃厚的血腥味,幾乎要把人熏吐,牆壁上甚至黏着一些碎肉。

而那個完全不像Omega的Omega正跨坐在其中一個Alpha身上,一拳一拳捶打着對方腦袋。Alpha已經死了,頭部幾乎成了一灘肉泥。

巷口的光線本來就有些昏暗,更別提那人的臉上、身上幾乎都是凝固的血,連卷曲的頭發也被血糊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幅極為瘆人的畫面。

感覺巷口有人後,他還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聲音有些嘶啞:“你們,去哪?”

“………”

霍楚來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于是那人看了一眼邵清禾公寓的方向,又看了看他們,哦了一聲就沒管他們了,只是目光還一直死死盯着霍楚來。

中間他似乎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可能是打算把自己身上的血洗幹淨再去見邵清禾吧?霍楚來默默地給暗處的屬下打了一個手勢。

優等Alpha的感知力是很強的,正因如此他才能感知到許多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不得不說,那一眼,的确很有野獸的威懾。

他的确有點危險,霍楚來謹慎吩咐道:

“你們先避免和他産生正面沖突,能不正面交鋒就不正面交鋒。對了,實驗室上月不是最新出了一批麻醉劑嗎?不是說比之前的效果好幾十倍嗎?就用那個……”

霍楚來的目光透過門縫瞥了一眼裏面的人,他的清禾現在已經沒在餐桌前了,他正在伸手撫摸着一幅壁畫,表情充滿懷念。

單單只是看着那個人,霍楚來的心裏便充滿了說不出的愉悅。想起抱着昏迷不醒的邵清禾回上城的途中,他中途迷迷糊糊醒了,但又沒完全醒,只是皺着眉特別小聲的說着疼,可給霍楚來心疼壞了。

真好啊,要是他能一直這樣依賴自己就好了。要是能夠永遠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而現在…只要讓那個清禾惦記的Omega消失了,清禾就能永遠留在他身邊了。哪怕殺不了,他總有別的辦法讓他不能出現。

到時候再告訴清禾,就說那個小東西早就和別人在一起了,嗯,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安慰下清禾…

霍楚來越想心情越愉悅。

“嗯好就這樣。如果不是特別要緊的事,最近幾天都不要打擾我…有什麽你自己先拿主意。”霍楚來心情好,從他下命令的語氣中就能聽出,“總之那個Omega能捉就捉,不能就想辦法讓他消失…”

正說着,霍楚來看到邵清禾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頓時手忙腳亂挂了電話,嚴肅的語氣剎那間變得溫和:

“清禾…你,你怎麽過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