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本體狀态的阿七可能是怕吓到邵清禾, 它在邵清禾面前緩慢地低下頭,慢慢将身軀匍匐在地上,可能想讓自己的體型看起來沒那麽大。

但即便如此, 它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邵清禾這會兒也沒剛開始那麽害怕了,他試探性的拿手摸了摸阿七的鼻子, 手感是濕漉漉的,還能感受到面前這只野獸粗重的鼻息。

而在邵清禾觸摸它鼻頭時,

它同時也嗅聞邵清禾手上的氣味。

也可能出于類似貓科動物的天性,在被邵清禾伸手撫摸的時候,它惬意得眼睛都眯起來, 與此同時喉嚨間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阿七?”

邵清禾略猶豫的叫了一聲。

下一秒, 那只野獸慢慢睜開了眼。在對上那雙棕色的獸瞳後, 邵清禾心裏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穩穩落下了, 嗯, 那個眼睛的确就是阿七。

“阿七?你現在能聽懂我說話嗎?”

大抵是記得邵清禾說過讓它千萬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所以那會兒阿七也沒發出聲音,只拿濕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邵清禾的手心, 權當是回應他。

從沒有這麽一刻,

邵清禾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還是挺強的。

對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變成一只大型猛獸,他居然都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接受。

心裏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阿七身上那些不合理的蛛絲馬跡也都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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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阿七的食量會比自己大那麽多, 為什麽他不會寫字,為什麽他不怎麽喜歡說話,為什麽他能夠擁有那樣異于常人的力量?

以前邵清禾閑聊時還問過阿七家鄉在哪, 他那會兒只含含糊糊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再問就不肯說了, 說不知道怎麽來的, 睡了一覺就在這兒了。

那時候的邵清禾還以為他是說乘坐交通工具,睡一覺就到了,現在想想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很可能就是字面意思,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到這個世界來的…那他該多孤獨啊,難怪總是看到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背影。

邵清禾的思路被身上的大老虎不停在他身上嗅聞的聲音打斷:“阿七?怎麽了?”

邵清禾看了看那只體型巨大的棕黃老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知道這只大老虎就是阿七以後,他心裏都畏懼減淡,越看越覺得,怎麽有點憨呢?

“阿七,你是想讓我靠過來嗎?”

邵清禾沒發現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笑的,他知道這只野獸不會傷害自己,幹脆也坐下來靠在對方溫熱的肚皮上。

——真溫暖啊…

過了好一會兒,可能是看到邵清禾的确已經不害怕它了,那只猛獸這才又非常小心的低下頭,拿濕潤的鼻子嗅了嗅邵清禾的頭發。

見邵清禾沒什麽抵抗的動作,又将整個身子蜷縮起來,幾乎是把懷裏的人類小心的團起來。

這只大老虎和邵清禾的體型差很大,大到那只虎可以讓邵清禾整個人睡在他的肚皮上,而它更是可以将邵清禾整個都包裹起來。

嗯……很早以前就一直想這麽做了。

從第一次看到這個人類開始,阿七就一直很想這樣把他包起來,團起來。這感覺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前面幾天他也是這麽做的。

邵清禾不知道阿七是靠什麽來分辨位置,但的确大方向沒什麽錯。他們那時候已經離開上城區的轄區了,不過還沒到他們原來住的地方。

畢竟它為了躲避人群,也繞了很遠的路。

“你還挺聰明的嘛。”邵清禾那會兒靠在本體形态的阿七身上,啃着他找來的野果子,“居然還知道方向,沒把我弄丢嘛…”

那天晚上,清醒狀态下的邵清禾清楚看到阿七的本體後,被阿七的毛茸茸的皮毛包裹着休息了一晚上,在早晨六點左右的樣子,邵清禾醒了。

或許是這種周身被完完全全包裹的感覺給了他一種近乎于回到胎兒時期的錯覺,也給他一種完全說不出的安全感,反正……挺暖和的。

哪怕自己都已經醒過來了,邵清禾也還是保持繼續蜷縮在裏面一動不動的姿勢,閉着眼睛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

前段時間幾乎凝固在一起的腦子開始緩慢轉動,首先肯定的是:他們肯定要先離開這裏。

他粗略估計他們那會兒已經離開了上城區,就算沒有離開,也不難。邵清禾凝固了很久的腦子開始運轉着,明天要先離開這座山林…

首先先看看他們在哪裏,然後再随機應變。如果離上城區比較近,那就先喬裝下,采用多線換乘的法子,如果很遠的話當然最好,不用那麽折騰…

邵清禾把想法清楚的講完後,扯了扯老虎胸口的毛,又重複了一遍他們接下來的旅程:“聽到了嗎?我們一會兒先去哪裏?嗯?”

大虎應該是聽懂了,不過它低下頭想舔舐邵清禾的腦袋,卻被縮在它肚皮裏的人類伸手一把按住下巴:“不允許随便舔我。”

那只猛獸的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應該是不怎麽高興,但也不敢反駁,只敢小聲的嗚嗚叫,并不敢真違背邵清禾的想法,強行去舔他。

“嗯…真乖…”

邵清禾則滿意的撓了撓它的下巴,聽着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後,又轉了一個身将整個人埋進暖呼呼的皮毛裏磨蹭了一會兒才從裏面鑽出來。

他那時候已經完全不怕阿七的本體了,經過相處,他發現它就是一個憨憨,完全不足為懼。

其實它在也不是全沒好處的,如果不是阿七,邵清禾可能還在上城區那個金碧輝煌的籠子裏恍恍惚惚的活着。如果不是它,他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在徒步這麽遠,更無法抵達夜裏寒冷的夜風…

“再睡一會兒,我們就起來了。”因為面部埋在厚實的獸毛裏,邵清禾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阿七皮毛還挺好聞的,畢竟上午他清醒後就給它洗了澡,中午又曬了那麽久的太陽,等到晚上的時候,它的皮毛裏可不是就是暖烘烘的。

抱着非常緩解壓力。

邵清禾甚至在心裏琢磨的,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換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其實都不怎麽需要床了,因為他覺得可以睡阿七的肚皮上。

睡眠質量明顯提高了不少,沒有做什麽亂七八糟的夢,醒來之後精神都好了很多。

“一會兒記得叫我啊…”

在搭車前,邵清禾先是指示着阿七拿着錢在集市買了一件普通的外套,外套要大一點點,款式就要普通款就行,越大衆越好,染發劑要棕色的。

前者主要是為了遮住他身上那些一看标簽就知道價格不菲的衣服,後者則是為了把他頭上的頭發染成了和阿七一樣的棕色,他還打算在臉上點一點雀斑。

過程沒什麽,他熟練帶着阿七混過去了。

在下城區生活的那五年,邵清禾也不是什麽都沒學會的,也因為工作的關系經常要接觸不同的人群,他還學會了不同地區的好幾種方言呢。

而阿七……邵清禾讓他裝啞巴就行。

比起上一次的剛出門就被迫中止的計劃,這一次倒是順利了不少,中間轉乘了大約五六趟後終于到了他以前住了五年的小公寓。

其實在看到自己的小公寓前,邵清禾都以為自己要無家可歸了。畢竟他一直隐約記得霍楚來和他說什麽爆炸,他以為沒了呢。

在回來的車上時都已經想好了他卡裏剩多少錢,不知道到時候要賠多少錢了。

阿七倒是大方,他這麽些年來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倒攢下來不少錢,他一股腦把卡和密碼給他說了,甚至他平時藏寶貝藏在哪裏的地點也給他說了。

邵清禾一路上的心理準備都已經做好了。哪怕到了以後,真要面對一片廢墟,都不會有任何驚訝。

沒想到…一切如常。

甚至家裏的那些血跡也都不見了,房間裏的一切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那應該是阿七時隔許久以後,第二次來邵清禾的家。

哪怕屋裏已經被人為恢複了,但他還是聞到了什麽,皺着眉不怎麽高興的樣子。邵清禾已經能夠坦然的回憶起那些回憶了,他扯了扯阿七的手臂。

“嗯……先搬家吧。”

邵清禾的行動能力又很強,身邊又有一個任勞任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很快就重新搬了家。

因為不想被周圍的鄰居知道他搬家了,不僅回來的時候是特意挑的夜間,就連搬家也是挑的晚上。整理東西的時候,邵清禾還翻出來不少以前不見的東西。

故而在阿七一趟一趟把東西往外面巷子停的大車上搬,忙得不不得了的時候,邵清禾在旁邊懷念的看着他那些許久未曾找到的舊物。

“哎,這個怎麽在這兒呢。我之前找了好久。”邵清禾在縫隙裏摸出一把帶着灰塵的鑰匙,“之前鑰匙找不到,差一點就進不了門了。”

邵清禾想起那時還覺得一陣好笑,還從口袋裏摸出兩把新家鑰匙,随意的扔給正搬着兩個行李箱路過的阿七一把。

阿七還不知道是什麽,但邵清禾給他,他就乖乖的接住,等攤開手掌發現是把鑰匙,表情瞬間變了,笑得特別蠢。

“這樣下次我再忘鑰匙了,你記得給我拿。”邵清禾又轉身巡視了整個房間,嗯,基本上屬于他的東西已經拿完了。

“好,走吧…”

一切好像恢複了正軌,但又和之前截然不同,首先是邵清禾比以前更小心,他時時刻刻都在打聽上城區的消息,主要是打聽霍楚來到底來死沒死。

畢竟他死了或者他沒死都有不同的應對措施。

他好像沒死,就是受了重傷,這不算特別壞。如果霍楚來死了,新的首席官是一個未知。而霍楚來…邵清禾足夠了解他,說不定還能利用一下他。

邵清禾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阿七可能的确是沒有什麽腦子,不然也不會被一件自己的衣服就傻乎乎的騙進陷阱,還被關起來那麽久。為了讓他喪失行動能力,更是整天整天的注射大劑量的麻醉劑……

“哎…”

邵清禾看了一眼不遠處掃地拖地的高大男人,想起他差點就被賣掉,嘆了口氣,算了,畢竟只是一個動物,腦子不靈光也是正常的。

“清禾……”那只小土狗聽到他嘆氣,倒是很警惕的轉過來,一臉緊張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我沒事…”邵清禾揉了揉阿七蓬松的頭發,覺得手感還不錯,又多揉了幾下,“怎麽樣?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嗎?”

“嗯嗯!!”

邵清禾和阿七不同,他是狡猾的人類。

在前面的十多天裏,霍楚來為了能時時刻刻看着他,哪怕工作時也從來不避着他,因此邵清禾不免還是聽到了一些內部機密。

雖然有一些都是不怎麽清晰的暗語,但是邵清禾是誰啊,他當然能聽懂,他只要稍加琢磨一下就知道了,這并不是他有意偷聽的,是一種本能。

那些信息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沒什麽用處,但對于邵清禾來說,用處可大了。他加以利用,能獲得不少利益,當然也不止利益,與之伴随的還有危險。

以前的他可能會猶豫一下,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想試一試。

邵清禾将寫滿的上一張翻頁,繼續鋪開新一張平整的紙張,繼續書寫他的全部經歷,包括從小到大事無巨細的一一記錄那些。

那些他曾經以為自己早已忘卻的片段,在拿起筆的時候,又争先恐後的在腦海裏冒出來。幼年的他,孩童的他,少年的他,包括…成年的他。

他意氣風發過,也萎靡不振過,原來自己記得那麽多啊。

這一次,邵清禾毫不遮掩自己過去曾有過的一些陰暗心思,他很坦誠的坦白着自己過去的一切,以及他看到的、經歷的一切。

或許一個劣等人身份不足以引起注意,那麽如果在這個身份的前面再加上一個成功馴服野獸的劣等人呢?畢竟那的确是目前現存的唯一大型猛獸,到時候能不能讓那些人驚訝呢…

邵清禾光是想想他們可能會有的反應,都特別想笑…他曾經也是他們的一員,所以沒人比邵清禾更了解他們心裏的大致活動。

那時的邵清禾還尚不知自己在這間破舊倉庫裏寫下的東西将會在未來許多年以後造成什麽樣的反響,又會間接引起什麽樣的轟動。

他只知道他從來沒這樣認真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審視過自己,以批判的語氣承認自己其實在心裏不怎麽看得起周圍其他人,覺得他們都是蠢貨,但同時也得承認,自己其實和他們別無二致。

在邵清禾和阿七離開叢林,即将動身前往人類城鎮的那個早晨,他們兩個經歷了以下這段對話:

“你知道嗎?在我學習的歷史裏,在我們這個世界是沒有任何大型動物在百年前那場事故活下來的。現存的也只有一些極為溫順的小型動物,稍微大一點的都沒有,都是在書本上才能看到…”

當時的邵清禾目光凝視着遠處的朝陽,語氣帶着一點點驕傲:“你是這裏唯一的猛獸,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阿七當然不知道,他搖了搖渾圓的腦袋。

邵清禾則垂下眼簾,其實他在腦海裏想了很多種說辭,怎麽聲情并茂的勸說他,又或者在它面前賣賣慘,最後還是沒選那些花裏胡哨的句式。

他選擇了最直接的:

“阿七,我能利用你嗎?”

那只獸還是沒懂,繼續溫順的看着他。

“也就是說,你會成為我手裏的一張牌,成為我的一個棋子,成為我威懾其他人的武器,也會成為保護我的武器,我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

邵清禾蹲下在河邊撿起一塊合适的石頭,瞄準着遠處樹梢上停歇的一只鳥,手腕輕輕一揮。

而在他揮出去的瞬間,那只鳥覺察到動靜,警惕的撲騰着翅膀要飛,但是…它逃離的方向卻正好是邵清禾投擲石子的方向。

從一開始,他不停找合适位置,在合适的距離選合适的石子,他早提前預判小鳥可能飛出去的路線,擊中的概率自然就大大提升了。

“你就像是我手裏的一塊石頭,我讓你去哪,你就得去哪。”邵清禾說着還指指不遠處的草叢,就像使喚一只聽話的小狗那樣,使喚着那只變種大老虎去給他撿他用石頭砸下來的小鳥,“去撿回來。”

這個指令他倒是聽懂了。

“就這麽簡單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回人類形态的阿七捧着那只腳受傷的灰鳥,遞給邵清禾,好奇的問。

當然不是。

邵清禾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很多,多得一時他都說不完,但不着急,他要一樣一樣的慢慢來,他也有耐心慢慢來。

本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手上一張牌都沒有,別說和那些人同一桌博弈,邵清禾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了,可現在……他手裏突然有張牌了。

想着想着,邵清禾越發覺得命運真是妙不可言。當然,這一切都前提都是阿七願意聽他的,它願意成為他最強的一張底牌、也願意保護他才行。

“當然不是。”

邵清禾接過那只還在撲騰的鳥兒,輕輕撫摸着。他也沒過多解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于是他換了一種說辭:

“阿七,你記得你答應過保護我,對吧?”

提到這個事,阿七愧疚得垂下腦袋:“對不起,清禾,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一步了,哪怕清禾你以後讓我走,我也都不走了。”

邵清禾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倒也沒說什麽,他也不能躲一輩子啊。并且這次的事情,也算讓他看清原來自己心裏一直掩埋着那麽嚴重的自我厭惡。

他盡量言簡意赅的和阿七解釋:

“我接下來可能會做一件事情,一件過去從沒有人這麽做過的事情,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這可能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利益,我可能還會成為衆矢之的,但…我想試試…”

“當然,到時候我肯定會很危險。比現在還要危險,他們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讓我出意外……”

邵清禾堅定的凝視着阿七:“所以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必須要在我身邊,不可以離開我半步。”

阿七當然使勁點頭,之前的事情他本來就心裏愧疚得不行。就是清禾不說,他也絕不會離開他半步了。

“我知道他們可能會怎麽對付你,所以接下來我會訓練你。”邵清禾伸手輕輕撫摸阿七新冒出的胡茬,“你有很棒的先天優勢,但這還不夠…”

邵清禾輕輕開口:“之前在店裏工作,他們應該有教過你一些怎麽贏得比賽的招式吧,但……”

說到這裏,邵清禾嘆口氣:“但那些沒用,因為你以後面對的是暗處的敵人,他們不像籠裏的對手,會那麽公平的和你一對一。”

“人類是很狡猾的…明知道正面不是你的對手,就不會那麽傻乎乎的和你公平對決。他們會無所不用其極……”

“關于這個,你已經見識過了吧?”

邵清禾甚至覺得讓阿七提前知道一下也好,這樣他後面再遇到一樣的處境,就會有防備和經驗。

其實知道阿七會變成人類形态的并不多,霍楚來算一個,但邵清禾已經知道怎麽對付他了。在必要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能利用一下霍楚來呢。

“以後我會教你,如何分辨陷阱,如何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有沒有埋伏…如何在必要時候進行僞裝,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如何逃脫…”

“如何裝暈放松警惕…包括藥物,我可能也會自制一些,給你注射一點,讓你提前适應…”

幾曾何時,邵清禾第一次主動靠近阿七,青蔥似的指尖輕輕在阿七胸口畫着圈圈,眼神仿佛帶着小勾子,那是一個明顯的挑逗動作。

而現在他沒有那麽明顯的勾引他,現在的邵清禾輕微皺眉,面上一副很苦惱很擔心的樣子,可眼底分明是勝券在握的篤定:

“可能會很辛苦…你還願意保護我嗎?”

在回到曾經居住十八年的上城區後的第十八天到十九天的夜裏,邵清禾和一只大型雄獸從他從小長大的家裏逃了出來。

這話乍一聽,不明白的人,可能還會覺得有些毫無厘頭,畢竟從自己家出去怎麽能叫逃呢?

這話聽上去,像和誰私奔一樣。

當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邵清禾大腦時,那時的他已經和阿七離開好遠好遠了。

清俊的青年蜷縮在一只變種老虎柔軟的肚皮裏睡覺,聞着厚實皮毛上暖洋洋的陽光氣味,感覺整個人前有未有的放松,“明天進城,你都得聽我的,知道嗎?”

那只大虎輕輕蹭了蹭他頭頂,應該是想舔舔懷裏的人類,不知想到了什麽,又克制住,只拿肉墊把他往懷裏又攏了攏。

呼嚕呼嚕的聲音特別響,但邵清禾不覺得多麽吵,反而逐漸有了睡意。

明天聽上去就是一個很有希望的詞語,它并不特指哪一天,在一定的語境之下,它甚至代表着未來,代表着一切的希望。

至于未來會怎麽樣呢?

他不知道。

但如果有誰認為,只是這樣,他就會一蹶不振?那就太小看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私奔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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