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若幹年前的邵清禾在離開上城區時, 曾把那個打破他原本生活的人視為假想敵。

其實仔細想想,自己回到下城區後感覺非常不适應,那麽他呢, 他也會不适應的吧?

當年那個所謂的弟弟好像的确有和他搭話,自己那會兒具體是什麽表情, 邵清禾已經忘記了。但能預料到,那時候他對那個所謂的真正的“聞嘉述”自然是沒什麽好臉。

“………”

那時邵清禾在放下信後, 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長什麽樣。

印象中就記得他穿得破破爛爛,說話大聲,沒一點規矩, 吃飯時刀叉不停地響, 一位優雅的紳士是不應該在進食時發出任何聲音。

邵清禾從小學習了許多貴族禮儀, 從記事起就開始學, 那些也慢慢刻進骨子裏, 說話時什麽樣,走路時什麽樣,他都有一套準則。

他們可以把邵清禾的人趕出去, 收回他們贈予邵清禾的身份, 收回他的地位,收回那些光環。但有些東西是邵清禾自己學會的,是怎麽也收不回的。

後面兩個人一來一回地溝通了很多遍信件, 因此坐在二樓的“聞嘉述”也是認識他的。

兩個人遙遙對視了一眼,邵清禾抿唇對他笑了笑表示問候,而向熙也則不着痕跡地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也是一種對他的回應。

邵清禾模模糊糊中能夠看出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禮儀學得的确是比之前好一些了。而“聞嘉述”旁邊的位置是他父母的。

時隔這麽久, 邵清禾再度看到曾叫了十八年的父親母親的兩人。五年說長不長, 說短也不短, 他們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父親依舊是那副嚴肅老派的模樣,母親的手上是一雙蕾絲長手套,頭上也斜斜戴着一頂網紗小禮帽,帽檐的邊緣點綴着珍珠和一些羽毛,垂下來的網紗遮住了半張臉的同時盡顯高貴優雅。

以前她每次去參加什麽宴會前,都會叫那時候的邵清禾也幫她別禮帽,幫她扣脖子上的珍珠項鏈……

現在她會讓她那個兒子這樣幫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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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似乎也看到了邵清禾,但很快別開眼,像沒看到他一樣,也像真的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邵清禾在他們移開視線後,也跟着別開視線,還沒說什麽呢,手背一陣溫暖的濡濕感傳來,那是趴在他腳邊的七七。

那只野獸仿佛知曉邵清禾的失落,原本安安靜靜趴着的,這會兒卻把腦袋探過來安慰似的舔了舔邵清禾的手。

邵清禾也幹脆反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人一獸的互動也瞬間讓一樓的觀衆沸騰不已,各種驚呼聲、快門聲此起彼伏。

“啊啊啊……他居然摸它了……”

“欸,沒想到真是活的啊,剛才看到它一直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還以為是假的呢。”

“都長這麽大了,之前難道從沒有發現嗎?”

“…沒想到還真有這麽大的動物啊…”

表演的過程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阿七本身的存在對于他們來說就等于一種沖擊了。

就算他們兩個什麽都不做,邵清禾就是讓阿起站起來,随便在籠子裏走兩圈,或者随便沖着他們叫兩聲,估計外面那些游客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邵清禾隔着巨大的鐵籠子看着外面的觀衆,他們被那些鐵杆子分成一列一列的,有時候他也會生出一種,到底是他和阿七被關住了,還是他們被關住了的荒誕想法。

其實前半部分的氣氛都還挺好的,畢竟阿七很聽他的話。他不需要花費什麽心思,讓阿七做什麽,它都會乖乖地做什麽,溫順得不像一只大型猛獸。

直到到中間,場館的燈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接觸不良一樣,忽然一閃一閃的。

阿七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麽危險的信號,也特別煩躁地拿尾巴把地面拍打得砰砰響,自己則圍繞着邵清禾走來走去。

等閃了兩下以後徹底熄滅,耳邊是一樓那些觀衆幾乎炸開鍋的聲音。

邵清禾卻顧不得去聽他們在說什麽。在視線陷入黑暗之後,邵清禾能清楚感覺旁邊的阿七反應很快的把他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罩住。

邵清禾的視線被遮擋,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感覺燈是在近乎二十八秒還是二十九秒的時候來的,這一點時間其實也不算太慢。

等外面燈亮起來時,邵清禾從阿七厚厚的皮毛裏探頭探腦地看了看,目光看了一圈後停在地面。

其他觀衆離舞臺中間的籠子非常的遠,因此可能都看不太清楚,也只有邵清禾和阿七可以籠子裏殘留的那幾根細碎的銀針。

是阿七…又救了他。

後面的演出就非常順利了。

等結束以後是下午的樣子,一個之前已經見過一面的男性Alpha負責人似乎被強推出來的,他一邊拿着手帕不住地擦汗,一邊和邵清禾搭話。

還是很有禮貌地說已另外給他準備了晚上休息的酒店,邵清禾沒反駁,依舊以白天差不多的理由拒絕了,他依舊要求和阿七一起。

“我這也是為你們好呀…”邵清禾略苦惱地皺眉,“我不在的時候,七七就很煩躁。到時候你們保證能夠在以不傷到它的前提下,讓它安靜下來嗎?”

“……”負責人為難地擠出一抹笑,他餘光處偷偷地瞥了一眼阿七,雖然嘴上說着什麽您家七七看着那麽乖巧,怎麽會惹事呢,但與此同時,身體很誠實地往更遠的方向靠了靠,幾乎全身都寫着他非常不情願靠近阿七,“…其實…”

邵清禾這邊正在和負責人談話,對方卻突然看到什麽救星一樣,望着邵清禾背後的方向,他叫了一聲首席大人,您也來了。

其實在聽到他的稱呼前,邵清禾就已經看到霍楚來了。

他可能因為別的事情,來得稍微晚了一點,在後半場出現的,那時其他觀衆的眼神幾乎都黏在阿七身上,只有霍楚來的目光是黏在邵清禾身上的。

所以格外明顯,想注意不到都很難。

阿七自然聞到了霍楚來的氣味。原本很平和的它不知怎麽變得很是焦慮,或者說煩躁。它站起身把邵清禾嚴嚴實實護在身後,對着霍楚來的方向低吼出聲,尾巴不停拍打地面,很明顯的警告信號。

一邊低吼着一邊将前肢趴下,眼睛牢牢地鎖定住霍楚來的方向,這種動作很明顯就是在蓄勢待發,是一個随時準備進攻的姿勢。

“啊……邵先生?”負責人恨不得一退再退,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哪怕那時候的阿七身上帶了一條鎖鏈,但他心裏更明白,那只體型如此龐大的野獸如果真的掙脫是完全可以掙脫開點。

恐懼讓他整個人一動也不敢動,但他又真怕阿七傷到了首席,只得詢問着邵清禾:“這個…七七這是怎麽了…”

“……啊,沒事的。”邵清禾摸了摸阿七腦袋,也不知道這句沒事是在安慰在場的負責人和首席還是在安慰他手底下撫摸的猛獸,“沒事…真的…”

經過邵清禾這麽輕輕撫摸了幾下後,那只變種大虎也慢慢回到了之前放松的表現,但依舊還是繞在邵清禾身邊,時刻警惕的看着霍楚來的方向。

那時候表演已經結束了,大部分觀衆都已經離場了,零星的幾個慢吞吞的墜在後面,本來都要出去了,看到這一幕又止住腳拿出手機拍攝。

“……”

“……”

邵清禾和霍楚來就這麽相對無言地對視着,他能看出霍楚來似乎想說什麽,嘴唇輕微蠕動幾下又還是抿緊了。

他大抵也是能明顯看出邵清禾不在他身邊以後,明顯要快樂許多。在他身邊的時候就仿佛行屍走肉,到了那個野獸身邊,又重新容光煥發。這對比誰看不出來啊。

最後兩個人的開場白還是邵清禾打破的。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對方,“喏,還你。”他知道霍楚來一定會拒絕,所以趕在他開口之前搶先開口,“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東西,好好收着吧。”

“………對不起。”

霍楚來另外大半張臉被紗布包裹着看不到表情,另外的半張臉倒是一臉說不出的悲痛。其實他本人比轉播視頻裏看起來都狀态要差一些,嘴唇毫無血色,“之前的事,是我有些魔怔了。”

“………”邵清禾沒說沒關系,他輕輕地撫摸着焦慮的阿七,“首席大人這是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在場真正聽不懂的也只有那個不停偷瞄阿七的負責人,他覺得這裏有點危險,于是提議着,“首席大人,這邊請…這邊請…”

霍楚來離開的時候,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他回過頭看了邵清禾一眼,“清禾,之前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有什麽,以後可以找我…”

這句話在後來很多年以後,不知道被外人多少次猜測其中的意圖,但在當時,說的人和聽的人其實都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邵清禾一副全然沒聽到的樣子,撫摸着阿七的皮毛,“七七,餓了吧?”

後面他陸陸續續又見了顏樂樂。

這種場合,顏樂樂那個喜歡湊熱鬧的肯定要來,他哥哥也雷打不動地陪在他身邊,手裏拿着一些零食。

“哇………好酷啊!!”

顏樂樂膽子也小,雖然能夠看出他真的很想摸一摸,但他也是真的很怕,因此也只敢在稍微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看着阿七。

“它真的好大啊!!!”

“嗯,沒事,你可以稍微靠近一點點。”邵清禾露出善意的笑,“七七很聽話的。”

在邵清禾的鼓勵下,顏樂樂這才大着膽子摸了一下。就那一下,他立馬高興得不行。他拉着哥哥的手說他也想要。

顏樂樂他哥明顯很無語:“樂樂,你忘了嗎,這是唯一的一個…”

如果要是阿七真的那麽常見,到處都是的話,也就不至于之前一露面引起那麽大的轟動,也不會有這麽多人願意花這麽貴的門票趕着來看了。

不就是沒看到過,所以來看個稀奇嘛。

好在顏樂樂只是随口一說,不是那種非要不可。自己說完也知道這個要求很離譜,很快也沒糾結,開始笑嘻嘻地和邵清禾搭話起來。

“清禾哥,你現在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顏樂樂哪怕被他哥哥拉着,也要把話說完,“真的…你眼睛裏現在有光了。”

邵清禾對他笑笑,沒回答。

“你們學校今天放假啊?”

“不是啊,今天是周五,不是周六日。”顏樂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請病假出來的。”

周五請假,周六日可以連着玩三天了。邵清禾一眼就看出顏樂樂的未盡之言。剛好還有他這麽一個表演會,目光又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服:“一會兒打算去哪裏玩啊…”

“……你怎麽知道?!清禾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感覺什麽都知道诶。”顏樂樂的哥哥大抵也都覺得自家弟弟太蠢,“抱歉…”

“沒事……”

二樓有那麽多人,其中幾乎都認識邵清禾,卻也只有顏樂樂這麽敢正大光明地和他打招呼。其他人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幾乎都是提前離席。

邵清禾很難說清楚心情如何,他之前的一些東西還放在後臺,所以打算在回去之前,先去帶着阿七去吃點東西。

因為沒做什麽心理準備,一下看到後臺休息室還有人的時候,邵清禾的确是驚訝了一瞬。

而裏面的人似乎也等他很久了,看他過來特別拘謹地站起身。

他們兩個曾經在網絡上,在紙張上聊了還挺多話題的。邵清禾還曾經給他提過建議,和他推薦過書籍。

雖然後面都會補上一句:這是我在的時候經常看的,不保證現在是否還有用。

還是他們第一次在現實中的面對面的說話,氣氛有些許的凝固。

那個曾經叫向熙,現在叫聞嘉述的青年,也算是和邵清禾沾一點點血緣關系的弟弟就在邵清禾對面。

“哥。”他站起身,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對了,這是母親讓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邵清禾只看了眼袋子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他曾經對母親給他準備的,再怎麽樣他也和對方生活了十多年,知道她的品位,她肯定是不會喜歡這種……

心裏早就已經知道,但面上卻還是一副微笑的模樣,他接過向熙的禮物,客套了幾句。

“哥,我記得你生日比我早一天,所以…下下個月的二十號就是你生日了吧。”

向熙抿了抿唇,他的皮膚可能是因為在上城區生活了幾年的關系,沒有邵清禾記憶中那麽黝黑了,還能稱得上一點白,五官的确…更像母親多一點。

“嗯。”邵清禾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兩個月後的生日,現在說是不是有點早了。

“真不湊巧,我這次出來的急,也沒帶什麽,下次給你補這個禮物。”

“不不不……”向熙連忙擺手,“我沒想問哥要禮物,我就是想……”他看着邵清禾臉色,猶猶豫豫地艱難開口,“想知道哥那天有時間嗎?”

“嗯?”

邵清禾不解的看向他,看着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幾步,還是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

阿七沒見過向熙,但他知道這是邵清禾的弟弟,所以一開始對他挺友好的。安安靜靜趴在一邊充當守衛,那會兒卻突然站起身,用身軀隔開了他們兩個。

“哥,你可能不相信。”向熙輕輕開口,“我看完了你看過的書,也看完了你寫的注釋…”

“嗯…所以呢?”

邵清禾不明所以的開口。

“…………”

向熙沒再開口。

他看了聞嘉述曾經喜歡看的所有書籍,包括他寫的注釋。他住在聞嘉述曾住過的卧室,周圍一切都和聞嘉述息息相關,周圍人都透過他在看別人。

一開始的向熙…的确覺得煩躁。

但慢慢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向熙開始對房間的其他東西感興趣。他照顧房間曾經對主人留下的花,嘗試穿着他的校服,嘗試坐在原本屬于他的位子上學習,以他曾經的視角去看外面的風景…

向熙越是嘗試以曾經那個聞嘉述的生活方式生活,越是發現原來的聞嘉述到底有多優秀…

哪怕後面向熙那對親生父母把房子賣了,但向熙還是偷偷帶走了一些聞嘉述曾經的東西。明明從未與那個人相處過一天,但向熙覺得沒人比他更了解他。

可能是因為有一點血緣,也可能是別的原因,在目睹邵清禾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向熙呼吸瞬間放緩了。

和五年前第一次見面比,向熙改變了許多。他其實已經能夠熟練地隐藏自己的情緒,但動物對于這方面的告知明顯更敏銳。

原本趴着的就足夠大的動物突然站了起來。本來就大,站起來都和邵清禾差不多高了。

“……沒事。”邵清禾在安撫它,一邊轉頭對向熙歉意地笑了笑,“七七可能以為你想對我不利,它沒有惡意的…”

“嗯,我知道。”向熙垂下眼簾繼續說着之前還沒說完的邀約,“我…我生日那天,可以請哥哥吃個飯嗎?有個餐廳…我記得哥哥以前喜歡…”

邵清禾那會兒在安撫阿七,也沒怎麽聽清向熙在說什麽,只聽到說什麽請他吃飯。

于是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啊,我明天就得回下城區了。估計兩個月後可能沒什麽時間,不好意思啊…”

“…………”

那天兩個人其實也沒聊幾句,雖然不算特別差的氣氛,但也的确不算多麽輕松。

畢竟就以他們兩個的身份,邵清禾覺得能到這個地步就差不多了。

從上城區回下城區的路上雖然也出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但邵清禾依舊見怪不怪了。

他甚至在阿七出去把身後跟着的“小尾巴們”解決掉以後,還嫌棄地讓它記得先把嘴巴前爪的血跡去河邊洗幹淨再靠近他。

那只快有邵清禾一樣高的變種大虎挺委屈的,但也不敢反駁,喉嚨裏發出小聲地嗚嗚聲,還是去溪流邊洗幹淨了,這才回到邵清禾身邊蹭蹭他。

“……轉個身,給我檢查一下。”

邵清禾仔細看了看的确沒什麽血跡了,這才讓他趴下,他也熟練地坐在阿七的背上,像騎馬那樣無比悠閑地騎着一只碩大的野獸。

“不錯嘛。一會兒記得繞幾圈哦。”邵清禾趴在野獸背上,臉埋在厚厚的皮毛裏,“我好累,先睡一會兒…”

身下的阿七感覺到背上人類綿長的呼吸聲以後,腳步聲放慢了許多。前一天晚上他幾乎沒怎麽好好睡過,所以這會兒犯困也很正常。

這一次的初步亮相比邵清禾預料中要順利,這一次他其實并沒有做什麽,因為這次的目的主要是先混個臉熟…

那次的表演可不止是現場的觀衆,還有更多,無法預估的一大部分人估計會在後面看轉播。

邵清禾原本的網絡賬號本來就每天在增加關注者,那天以後幾乎每秒鐘都在增加。邵清禾不怎麽關注這個,他只知道目前的局面對他很有利。

在其他并不知情的大衆眼裏,不知道邵清禾過去的那些經歷,只會覺得:

一個連如此猛獸都能馴服的男人居然是一個劣等Alpha,這也算打破了一些人對于劣等的偏見。

只要對他産生好奇,那麽一切就都好辦了。

雖然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讓其他人覺得劣等人都是好的,起碼能讓一部分人有一點點反思也是好的。

邵清禾一點點思索着接下來他要做什麽,是趁着這波熱度稍微鋪墊一下嗎?還是等着再發酵發酵?或者說先等等看上城區的反應?

他以前就是上城區的人,所以實在是太懂他們的心理了,在他們心裏完全就沒有把剩下的下城區的居民放在眼裏。

邵清禾曾經也沒覺得他們能怎麽辦,但等他真的到了下城區生活,就會切身體會到,下城區和上城區相比,無論是整體面積還是居住人口,幾乎不能相提并論。

下城區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就是這麽一個數量龐大的群體,邵清禾以前竟然完全下意識忽略了,他從沒有低頭看過他們一眼。

這是多麽可怕啊,而他們還完全意識不到這個。邵清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大抵是因為覺得太無聊了,想給自己找一點事,也可能是因為想證明自己…

迷迷糊糊,邵清禾睡着了。

也不知道阿七帶着他繞了幾圈,最後才朝着他們無比隐秘的家中走去。

等醒來的時候,他正在他新家的床上睡覺,身上帶着一床帶着暖烘烘的被子。

因為倉庫裏沒什麽隔斷,邵清禾一眼就可以看到已經變回人形的床上系着圍裙在熬煮什麽東西。

察覺到他醒了以後,阿七還轉頭和邵清禾打着照顧。“清禾,你醒啦?”

邵清禾眯着眼睛等了一會兒,果不其然阿七端着煮好的銀耳羹走了過來:“稍微有一點點燙,先等會兒。”

“好。”邵清禾也不着急,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着阿七的動作。

因為想到向熙之前提到生日,也就順嘴問了一句阿七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其實不止生日,他對他的世界也挺好奇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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