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濰x九·4
濰x九·4
封臨濰磨着後槽牙,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命了?”
胡九清轉身坐在桌案上,不甚在意地道:“你要是想殺我,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封臨濰霍然站起。
胡九清卻在他站起的瞬間就笑着跑開了,她站在門口,笑着道:“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看哥哥們了!”
說完就跑開不見蹤影。
獨留封臨濰怔怔地看着門口,不知在想什麽。
守衛看了眼他的神色,揣摩着問道:“陛下,可否需要臣下現在去追?”
封臨濰沉默着沒說話,就在守衛準備動身時,才緩慢地說:“不必。”
他手一揮關上門,随後坐下,神色還有些怔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了動作。
封臨濰慢慢撫上自己耳根,感受着那持久不退的熱度,眼神中出現茫然。
他……真的如那九尾白狐所言,害羞了麽?
封臨濰一動不動地在原地坐了良久。
接下來幾天,胡九清再也沒見到過封臨濰。
要不就是對方不願意見她,要不就是即便強闖進去,也找不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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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哪兒都找不到他。
守衛嚴肅地說:“女君殿下,如果您再強闖書房,您的行動自由也許會受到限制。”
胡九清眼睛一眯:“你敢威脅我?”
她想到別的可能性,追問:“這是封臨濰的意思?”
守衛不說話了。
胡九清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果然,這只是守衛個人的意思,和封臨濰無關。
想想也是,他都願意把她的哥哥們從單人單間變成多人共間了,應該不會再禁足她了。
胡九清覺得,一個為了她探望哥哥們能更方便、所以特意把他們都聚在一起的人,做不出單關她一個人的舉動。
封臨濰看着不講道理,其實還挺講道理的。
如果不是他堕魔、成為魔族,也許她和他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胡九清遺憾地想。
胡九清徑直去找了自己的哥哥們。
胡一骞皺眉道:“這麽說,把我們關到一起只是魔龍的一時興起?”
胡九清點頭:“大概率是這樣。”
她也蹙起眉,不太确定地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他……但直到現在,我都沒發現他做事的規律。”
這條龍太難懂了,而且經常不說人話,謎語龍一條,聽他說話經常要靠猜才能品出他的言下之意。
言語尚且如此,行動更不必說。他做事的目的更難猜出來,胡九清經常猜不透他做某件事到底想幹嘛。
胡四暴躁道:“***(青丘粗口),魔龍到底想幹嘛?能不能給個準話!天天把我關在這兒,可憋死我了!”
胡二憂愁道:“不知婉婉現在如何了……”
胡七則提出問題:“封臨濰把我們關在一起,不怕你給我們解開靈力束縛,然後我們一起反抗他嗎?”
胡六幽幽道:“……可能他覺得我們加起來都打不過他吧。”
胡七:“…………”
胡四大怒:“豎子欺狐太甚!!!”
胡五連忙安撫他:“四哥息怒,不要同他一般見識。”
胡九清嘆了口氣,道:“我倒想給哥哥們解開靈力束縛,但我上次試過了,解不開,不知魔龍用的什麽法咒,我竟從來沒見過。”
博覽群書的胡五面色凝重:“我也沒見過,這種法咒不屬于任何體系,施展條件極為獨特,我也是第一次見。”
連飽讀詩書的胡五都這樣說……
衆人均眉頭緊鎖。
思維跳脫的胡八喃喃道:“難道……這小子走了狗屎運找到了天書?”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
胡八聲音瞬間小了下去:“我、我就随便說說……”
胡三斬釘截鐵道:“若天書真的出世,絕不能落在封臨濰手裏,不然若讓魔族統一三界,那世間就離毀滅不遠了!”
胡九清鄭重道:“我會去打探消息的,三哥放心。”
胡一骞緩緩道:“未必是天書,沒有影的事情,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胡九清,鄭重道:“小九,目前只有你能接觸道魔龍,此事只能交給你打探了,你務必注意自身安危,己身安全最重要,任何時候都先以保全自身為主。”
胡九清嚴肅應下:“嗯,我會注意的,大哥寬心。”
胡一骞揉了揉太陽穴,面色疲憊,低聲道:“被關在這裏,守衛拒絕溝通,明明只是被封住靈力,卻感覺如同瞎了聾了一樣……”
胡九清寬慰他:“大哥不必太憂心,等我和封臨濰打好關系,就讓他把禁足令解開。”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不同意。
“魔龍殘暴不仁,和他走近太過危險,讓你打探天書的消息已經讓我們很不安、很擔憂,你絕不能再主動靠近魔龍。”
“哥哥們的事,我們會自己想辦法,小九,你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護好你自己。”
胡九清嘴上應承,心裏卻已經打定主意。
她不但要打探天書的消息,也要想辦法解除哥哥們的束縛。
胡一骞深深地注視着她,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輕聲說:“小九,如果你執意如此,那……”
胡九清緊張地和胡一骞對視。
其餘人也在等胡一骞的未竟之語。
未料,胡一骞只是拍了拍胡九清的肩,失落地笑了下,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很好,去吧,記得保護好自己,凡事都有哥哥們替你兜底。”
“就算靈力被封,你喊我們一聲,我們也會沖出來幫你的。”
胡九清眼眶濕潤,重重點頭:“嗯!”
天界。
一個身穿花衣服的男人正焦急地詢問侍女。
“嬰巫還在閉關?她多久能出來?”
侍女搖頭:“巫祝大人未說。”
男人——也就是晉瞻,走來走去、轉來轉去,喃喃自語:“嬰巫都閉關一年了,竟然還沒動靜麽?天界的大半事務讓靈耀他們幫忙打理,她居然真的能放下心。”
“你找嬰巫有何事?”低醇的嗓音忽然響起。
晉瞻悚然一驚,轉身回望過去——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有別人來!
一看,是封臨濰啊,晉瞻瞬間放心了。
他摸摸鼻子,含糊道:“問些事情。”
封臨濰淡漠地掃他一眼,讓晉瞻瞬間後背出冷汗。
封臨濰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晉瞻憋足氣,試圖糊弄過去:“就是一些政務上的事情。”
威壓驟然襲來!
晉瞻不堪重負,單膝跪地。
封臨濰冷漠地看着他,冷冷道:“雖然你是我爹娘的好友,但這和我并無關系。留着你只不過是因為還有用,若你生了二心,那我便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他沉聲道:“我此生——最恨背叛。”
晉瞻心裏瞬間一沉。
但若照實說出來……他怕會弄巧成拙,反而得不償失。
因此他只道:“我并無二心。”
周圍不知不覺聚了好些天兵,都是以前騰天的人。
封臨濰下令:“把司藥神君捆起來丢進地牢,什麽時候說實話什麽時候出來。”
天兵:“是。”
晉瞻被帶走了。
封臨濰望了眼嬰巫閉關的方向,神色若有所思。
他吩咐道:“嬰巫出關第一時間告訴我。”
侍女:“遵命。”
處理完晉瞻的事情後,封臨濰百無聊賴地在天界閑逛。
他倒是想回青丘……畫冊還沒看完呢,他還想接着看。
但他又怕再待下去,胡九清會繼續來找他。
封臨濰完全不知道怎樣應付女孩子。
尤其是本來對他就意義不一般的女孩子。
封臨濰越想越煩躁。
早知道走的時候就把畫冊全帶上了,都怪當時走得急,竟然把這茬忘了。
但是他又不想派人去取。
封臨濰不想讓別人碰到畫冊。
在原地伫立許久後,封臨濰決定親自回去一趟。
應該不會那麽巧,正好撞見她……吧?
事實證明,真的就會那麽巧。
越不想發生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
封臨濰和胡九清面面相觑,臉色又臭又硬,仔細看去,眼中還有一絲茫然。
胡九清憋着笑問:“封臨濰,你該不會是在躲我吧?”
封臨濰隐在袖袍之下的手捏成拳,面上卻裝的無動于衷:“自作多情。”
胡九清“哦”了一聲,笑着問:“那你又要去哪裏?好好的書房不待,幹嘛東跑西跑?”
封臨濰冷硬道:“關你何事。”
胡九清往前走了一步,封臨濰立刻後退一步。
她在心裏笑了聲,面上卻一本正經道:“我想跟着你出去看看,不可以麽?”
封臨濰一怔:“你要跟着我出去看看?”
胡九清點頭。
封臨濰心裏瞬間冒出一個想法,他颔首道:“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胡九清警惕起來:“什麽條件?”
她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對方真的會答應,不但答應了,還要反過來給她提條件。
封臨濰言簡意赅:“陪我泡溫泉。”
胡九清:“???”
她忍不住反問:“陪你泡溫泉?我們倆在同一個池子泡?”
封臨濰:“嗯。”
胡九清:“…………”
她默了默,問道:“封臨濰,你知道什麽是男女大防麽?”
封臨濰點頭:“我當然知道。”
胡九清懷疑他的話的可信度,道:“那你說一遍。”
封臨濰嗤笑一聲:“你當我三歲孩童?”
胡九清面無表情道:“你成年了,我也成年了,你未婚,我未嫁,如果我們在一起泡溫泉,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麽麽?”
封臨濰不耐煩了:“你只說答應或不答應即可。”
胡九清幹脆拒絕:“不答應。”
封臨濰的眼神一瞬間就變了。
他好像生氣了。胡九清意識到。
但她确實沒辦法和他泡同一個池子啊。
封臨濰自己和自己生悶氣:一個池子兩池水,誰也不幹擾誰,為什麽不答應?
而且那并不是普通的溫泉,那可是彙聚了天地靈氣的靈泉,泡一泡對她的舊傷恢複大有裨益。
一舉兩得的事情,她為什麽拒絕?
如果晉瞻在這裏,就會告訴他:男女大防不是說男女對對方非常防備,而是性別有別,不适宜做親密之舉。
然而晉瞻不在,且短期內也不可能再在。
因此嚴重缺乏常識、連春.宮.秘.戲.圖都沒看過的封臨濰對此一無所知,胡九清對他說話,仿佛是雞同鴨講。
封臨濰離開的太快,胡九清想喊住他都沒機會。
看着空無一人的原地,胡九清深深嘆了口氣。
她現在嚴重懷疑這條龍缺乏基礎的一些知識教育,并給掌握了相關證據。
但這條龍跑得太快,沒辦法告訴他。
唉,只能以後再說了,也不知道下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胡九清搖着頭,也離開了這裏。
不知是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躲她,後面一段時間,胡九清每次去找封臨濰時,幾乎都能在書房裏找到他。
雖然有時候找到他之後,兩人只是在同一個房間裏看書,大部分時候都互不打擾,但彼此之間的關系還是悄然拉近了許多。
“你是打算在青丘常住了麽?”胡九清問道。
“不可以嗎?”封臨濰反問。
胡九清被他理直氣壯的态度弄得微怔,反應過來後道:“……你這是打算把青丘當家了?”
封臨濰不說話,默認了。
胡九清稀奇地看着他,道:“你不打算稱霸天下了?”
封臨濰疑惑地看着她,道:“我何時要說過稱霸天下?”
胡九清啞然。
他确實沒說過,都是她猜的。
“那你就打算一直窩在書房裏看書?”胡九清看向他手裏握着的書冊,有點不可置信。
封臨濰還是反問:“不可以嗎?”
胡九清喃喃道:“可以是可以……”
就是有點魔幻。
堂堂大魔頭,打下青丘之後,竟然只是為了窩在青丘的書房裏看書嗎?
胡九清揣摩了下兩人現在的關系,試探着問:“封臨濰……你封印靈力的法咒是從哪裏學的?”
封臨濰瞥她一眼,道:“你想給你的哥哥也解開靈力束縛?”
胡九清沒想到一下就被他猜中心思,含糊着應了一聲。
封臨濰收回視線,爽快道:“可以。”
當初設下靈力束縛只是因為當時他體內魔氣紊亂,怕壓不住他們,現在他恢複得差不多了,沒必要再壓着了。
距離下一次魔氣暴動,應當還有一段時間。封臨濰在心中默默算着日期。
他答應的太爽快,胡九清反而納悶了:“你就不怕解除束縛後,青丘暴.動麽?”
封臨濰淡淡道:“有什麽好怕的?”
胡九清:“……你對自己這麽自信麽?”
封臨濰合上書,閉着眼往後一靠,語氣很無所謂:“世人都怕死,我倒覺得還好,不過是一場長眠罷了。”
“青丘若果真暴.動,我能壓下去第一次,就能壓下去第二次。”
“若壓不下去,不過是一死。”
“我來這世間一場,見過花開,看過雨落,觀過日出,嘗盡人生百态,人生圓滿。”
“死便死了,沒什麽好遺憾的,也沒什麽好舍不得的。”
“而且……”
封臨濰忽而睜開眼,直起身,靠近胡九清聲音輕到近乎耳語——
“而且……你不是很希望我死麽?”
“別急着否認,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你的眼裏看出了殺意。你是想殺了我的,我能看出來。”
“這不難理解,我死了,魔族失去統帥,會潰不成軍,你和你的家人們也都能安全。”
封臨濰懶散地笑着說:“我死了,你就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
“所以,胡九清,你在擔心什麽呢?你在害怕什麽呢?”
胡九清呼吸一滞。
封臨濰又離近了些許,鼻尖幾乎和她對在一起,輕聲呢喃:“你是在舍不得我死嗎,胡九清?”
濰:我的直覺沒錯過
現在,我的直覺說你舍不得我死;
後來,我的直覺說我愛你。
#龍的直覺不一定都是對的#
#但某應龍的直覺确實是對的#
#然而他嘴笨不會講話#
#別人的嘴:會講好聽話
濰的嘴:只會親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