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龐廣龍在俞江停留幾天之後就回了平潞,小情侶膩歪的同時倒是沒有耽誤工作。只是案件的進度慢了下來,沒有新發案,也沒有新線索。唯一的好消息是通過逐個排查已确認市局內部電腦并沒有與JU有關。
5月15日。
海同深醒來後身邊已空了。亓弋一直起得比他早,他也沒有太在意,可等出了卧室才發現家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亓弋在桌上留了個紙條:【出差去平潞。】
海同深把那紙條用吸鐵石貼在冰箱上,而後像往常一樣健身之後上班。
這一天亓弋都沒有發消息,海同深忙着調查也沒多問,到了晚上,眼看着就要十點半了,海同深實在沒忍住,發消息過去問他回不回。又過了半個小時,亓弋才發了消息,只有簡單的幾個字:【一小時。】
提着的心緩緩落地,海同深站起身,從冰箱裏把菜都拿出來。一個小時,準備這些應該夠了。
海同深家裏裝了智能家居系統,他給亓弋開了權限,快到家時玄關的燈會提前打開。當玄關燈自動亮起時,海同深也正好把最後一道菜放到桌上,他快速洗了手擺好碗筷,之後關掉客廳燈。
腳步聲漸近,門鎖響起識別聲,接着就是鎖芯轉動的機械聲。大概是以為海同深已經睡了,亓弋進門的動作很輕。
“咔嗒”一聲,玄關的燈被關閉,熟悉的味道侵襲而來。亓弋先是一驚,接着立刻就松了下來,他伏在海同深懷中,半晌無言。
“累了吧?”海同深低聲問。
“嗯。”亓弋閉着眼,雙手擦着海同深的側腰向後,最終抱住了他,“累。”
“吃飯了嗎?”
“不想吃。”亓弋回答。
“不可以。”海同深手中緊了緊,“我親自下廚做的飯,怎麽也得吃一口,好不好?”
“……”亓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在海同深肩頭輕輕蹭了蹭,說,“好,那我先去洗手。”
Advertisement
洗過手後,二人坐到了餐桌上。亓弋看着一桌豐盛到兩個人明顯吃不完的菜,有些不解:“今天是什麽日子?”
海同深看了一眼表,輕聲嘆了口氣:“已經過了。”
“嗯?”
“15號是你生日,我原本想好好給你過個生日的,結果你一直不回來,你看,過了零點了。”海同深說,“想着生日快樂要親口說,沒想到一整天都沒見人,等見着了已經過了正日子了。”
亓弋凝視着海同深,漸漸紅了眼。
“哎你別哭啊,我說錯話了,不是怪你的意思。真不是怪你……”海同深連忙拿紙去擦,卻被亓弋擋開,緊接着,亓弋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怎麽了?”海同深追上去,在亓弋關門之前搶進了衛生間。亓弋沒有回答,他打開水龍頭,用涼水一下一下潑着自己的臉。
“亓弋!”海同深攔住他,關了水龍頭,把他攏進懷裏,“別這樣,你不喜歡過生日以後就不過,是我的錯,我該提前問清楚你的喜好的——”
“謝謝。”亓弋哽咽着打斷了海同深的話。
“什麽?”
“謝謝你……”亓弋吸了下鼻子,“你不用道歉,我是開心的……”
“真的?”
“嗯。”亓弋抹了下臉,眼角還紅着,卻扯出了個笑,“真的,我很高興。我們去吃飯吧!”
“你可真是……”海同深用紙巾替他擦了臉,而後拉着他走回到餐桌旁。不過這次海同深卻沒有一起坐,而是從冰箱裏拎了個蛋糕出來。他把蛋糕放到桌上,說:“原本是想給你個驚喜的,看你這樣,怕驚喜變成驚吓,還是直接拿出來吧。咱都這歲數了,萬一被生日驚喜給吓出點兒毛病來,是不是太丢人了?”
亓弋笑了起來,他幫着海同深把蛋糕放好,之後眼疾手快地沾了奶油抹到海同深臉上。海同深愣了愣,打趣說:“多大了還玩奶油?小時候沒玩夠?”
“嗯。”出人意料的,亓弋回答說,“不是沒玩夠,是沒玩過。”
海同深擦奶油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問:“什麽?”
亓弋眼裏仍然噙着淚,笑容卻異常燦爛:“我一直沒跟你說。我是孤兒,我沒過過生日,也不知道哪天是我生日。孤兒院每隔幾個月會統一給一批孩子上戶口,上戶口那天是幾號,生日就是幾號。孤兒院每個月1號會買一個大蛋糕給大家分着吃,就算是給當月上戶口的孩子過生日了。那個時候我們每個月就只有這一個蛋糕可以吃,恨不得連蛋糕盤都給吃了,根本舍不得抹着玩,而且阿姨們也不允許。”
海同深沒想到亓弋有這樣的身世,他摸了摸亓弋的頭發,小心地問:“那你……一直在孤兒院長大?上學呢?”
“義務教育階段有政府補貼,高中階段學費由學校和教育局提供助學金和扶貧金。大學階段就靠自己了,所以我們那裏的孩子好多都是考師範和警校,或者去當兵,因為不花錢。”亓弋說,“後來就是我上了警校,被領導挑走去卧底了。”
“那……亓弋是你的真名嗎?”
“是。身份證上就是這個名字。院長說一直有好心人資助我,是那個好心人給我起的。我本來想着,等我當了警察就能查到那個好心人是誰了,結果沒想到我當的是這種警察。我估計他肯定會覺得資助了個白眼狼吧,上了大學人就消失了。”
“想找他嗎?”
“等我……”亓弋抿了下唇,“等案子結束吧。到時候去找找他,好歹讓人家看看我沒浪費他當年花的錢。”
“我幫你一起找。”海同深說。
“好。”
海同深試探着問:“我生日在年底,你……跟我回家過,行嗎?”
“你父母知道?”
“知道。而且我媽也說了挺想你的。”海同深說,“我媽叫岑羨,你還記得嗎?”
“岑老師……”亓弋喃喃道,“我記得,她教過我情報資料學。”
“那天我在家看到了你大一時候的照片,我媽說你後來退學了,我就是那時候猜到的。”
“這算是在跟我解釋嗎?”亓弋又用手沾了奶油,塗到海同深的嘴角,而後吻了上去。
“撩我?嗯?”
“是情不自禁。”
兩個人額頭相抵,愛意滿盈。
“深哥……”亓弋埋頭下去,在海同深脖子上用力吸吮起來。
次日晨起,亓弋起床時,海同深已經把餐桌收拾利落,換上了剛做好的早餐。
“起了?今兒還去健身房嗎?”
“不了……咳……”亓弋清了下喉嚨,可嗓音仍舊沙啞,他靠在門邊,神色淡淡,“你脖子上那個,衣服遮不住。”
“你幹的好事。”海同深指了一下桌上的膏藥,“一會兒幫我貼一個,就當我落枕了。”
“好。”亓弋沒有往餐廳去,而是扶着牆走到客廳的沙發邊,“深哥,先給我來杯糖水吧,我有點兒暈。”
海同深聽後連忙拿着準備好的蜂蜜水走到沙發旁,喂亓弋喝下。
“時間來得及,不着急,緩一緩。”海同深坐到沙發上,讓亓弋靠在自己肩頭休息。昨天亓弋一整天沒吃飯,晚飯沒吃兩口,又運動過度,就這樣的狀态正常人都得低血糖,更別說亓弋原本體質就沒有很好。早起海同深特意準備了蜂蜜水,就是怕他低血糖難受,原本以為他還得多睡會兒,想着一會兒再送進去,沒想到他不過是比平常晚了五分鐘起床而已。
海同深攥着亓弋的手腕,感受着他的脈搏逐漸趨于平穩,可人卻還閉着眼。海同深輕輕摸了摸亓弋的額頭,又仔細聽了一下他的呼吸,這才放下心來。亓弋只是還沒完全睡醒,低血糖犯暈之後脫力,現在狀态平穩下來,就又睡了過去。就這樣睡了半個小時,亓弋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眉頭也皺得緊,海同深連忙拍着他,把人叫醒。亓弋坐起來搓了搓臉,啞着嗓子說:“我睡了個回籠覺。”
“夢見什麽了?”
“亂七八糟的。”亓弋搖頭,“不過睡得還挺好的。”
“那就行,昨晚睡了三小時都不到,再睡會兒都可以。”海同深替亓弋擦了額頭的冷汗,“等案子結了,咱們睡上三天三夜,天塌了都不管。”
“好。”
“哎,你最近乖得都不像你了。還是說這才是真的你?”海同深扶着亓弋站起來,“過來吃點兒東西,別一會兒又暈了。”
兩個人吃過早飯就趕去市局上班,除了海同深“脖子落枕”被關懷了兩句以外,沒有人發現亓弋的異常。其實原本也是,昨晚雖然激烈,但海同深全程都很溫柔,要說一點不難受那是瞎話,但也不至于腰酸腿軟到影響生活。
【死者李汌,毒販;兇手張聰,車夫,隸屬DK;關聯毒販鐘艾然,隸屬梭盛,已被捕。】
【死者吳鵬,司機。關聯:唐臨?】
【死者唐臨,掮客。關聯:王星耀?】
【死者王星耀,殺手,尋仇?關聯:普天華?】
【死者普天華,毒販,車夫?兇手苗寧。】
海同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盯着自己寫下的這些字,手中的指尖陀螺轉得飛快。亓弋拿了咖啡進門,放到他桌上,問:“需要幫忙嗎?”
“嗯。你坐。”海同深把面前的紙遞給亓弋,“你覺得還會有嗎?”
亓弋接過那紙看了看,說:“綠梅嗎?那下一個是我才對。”
“別瞎說。”海同深攥停了指尖陀螺。
亓弋笑了一下:“你之前說過,別總盯着梅花看,那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麽?梅花這個意象确實大概率是指向綠梅,但現在我還好好的。深哥,你放輕松些,不要讓個人情感左右你的判斷。”
海同深把指尖陀螺放到桌上,轉而握住亓弋的手。亓弋站起身來走到海同深身邊,把他的頭攏到自己懷裏。就這樣安靜地一站一坐,五分鐘後,海同深松開亓弋,呼出一口氣,說:“好了,充電完成。”
“就這麽一會兒能管用多久?”
“充電五分鐘,待機一整天。”海同深掐了一把亓弋的腰,“還難受嗎?”
亓弋搖頭:“本來就沒多難受。”
“以後得好好吃飯,知道嗎?”
“嗯。”亓弋說,“幹正事吧。”
海同深換了一根其他顏色的筆拿在手裏,說道:“第一個案子,張聰殺李汌一家是尋仇,殺張明是失手但也有主觀意願,殺蔡招娣則是因為被發現後一不做二不休。他的殺人手法是自己想的,雖然背後與克欽邦、DK、努珀都有瓜葛,但其中的牽扯并沒有很深,他在作案的時候主動性很高,個人完成度也很高。而鐘艾然是因為得罪了DK那邊的人被扔出來填坑的,他背後是克欽邦的勢力糾葛,與梅花沒有關系。整體來說,第一個案子的完成度最好,邏輯性也最好,環環相扣,在利用人借力打力這一方面算計得非常到位。”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T的手筆。”亓弋說,“這很像他的風格。”
“那麽接下來,按照時間順序,你該知道我要問你什麽,對不對?”海同深說,“于公,我想知道這件事跟案子有沒有關系,會不會影響我們判斷。于私,我想知道我挨這一刀是為了什麽。當然,如果你還是不能說,那就不說。”
沉默片刻,亓弋開了口:“那天晚上,我接了一個匿名電話,讓我到Dizzy House酒吧,說有毒販交易。是網絡電話,我已經交給網安那邊去追蹤,到現在也沒有結果。打電話的人用了變聲器,也聽不出是誰。”
“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你就去了?要是有陷阱呢?”
亓弋:“所以我自己去現場看,如果是真的我就打電話叫支援,如果是假的,我就當晚上遛個彎。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無論什麽情況我都能逃出來,而且我身上有廖廳給的緊急聯絡器,所以我才敢去。但是等我到了那裏才發現你們在布控,我當時已經進入現場了,那種範圍的布控,雖然我看見的是生臉,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分局規模的,你那天晚上說你有抓捕任務,我就賭了一把你在。或者說不是賭,而是我覺得那個打電話的人就是為了讓咱們倆撞上。”
“所以你才逼問那個人是誰讓他來的。”海同深這一個月來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他接着問,“所以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是他的行頭和套路确實是職業殺手,後來我問過廖廳,那個人是逃犯,已經潛逃了快二十年,一直毫無線索,幾乎是突然之間就出現了,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監控裏,然後被報告給屬地警方,那邊警方才追着他來了俞江。”亓弋頓了頓,接着說,“廖廳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這個人當年犯案之後潛逃去了越南,之後又到了緬甸,這些年一直在幹殺人越貨的勾當,他跟咱們這個案子沒關系,他只是被派來故意揭露我身份的。這本來就是他的最後一單活兒,他其實不認識我,只是見過我的照片,當時他在現場接了個電話,那個電話的內容其實是告訴他我到了。他最終的任務也是要被警察抓到,然後指認我是畢舟來。傷了你不是他的任務,但讓你受傷這件事的責任在我。”
“跟你有什麽關系?別瞎想。”海同深長嘆一聲,“我明白了。其實最開始你們并沒有想這麽快公布你的身份,是被逼着公開的。”
“可以這麽說。綠萼的身份早晚要公開,但原計劃是在打掉DK團夥之後,畢竟好多事情都還沒有結束,這個時候公開,就意味着我要面對的風險會加大,所以最終折中的方式就是在專案組內部公開,小範圍公開,風險相對可控。那晚的事,因為案件歸屬地不在本市,而且那個嫌疑人的目的就只是掀開我的身份,跟後來的梅花沒有關系,所以就沒再提。”
“好,這事我知道了,告不告訴專案組都聽你的。”海同深用筆把第一案相關的內容都勾去,接着說,“接下來就是吳鵬開車向你發出問候之後被殺,唐臨和王星耀的死以及苗寧殺害普天華。苗寧殺害普天華這件事背後是A操控的,我有些不太明白,A為什麽要繞這麽大的圈子。哪怕就是為了向你打招呼,又或者是提醒你當年那個卧底的死因,這一套動作都太煩瑣而且太容易留下痕跡了。A完全可以找人殺了普天華,然後再找人解決了苗寧。為什麽一定要讓苗寧殺了普天華?”
亓弋想了想,說:“去會議室吧,我一起跟大家說。”
會議室內,亓弋推了一塊新的白板進來,一邊寫字一邊說道:“之前案子堆在一起,有些東西沒來得及梳理,現在苗寧歸案,我心裏大概有了個猜測,想跟你們說一下。苗寧從處理掉普天華的屍體之後就沒有離開過家,連出貨都停了,這或許是我們能抓住活着的她的原因。A這個人挺變态的。我記得我剛到那邊不久,她給我講過一個自己編的故事。她說森林裏有一只小兔子,因為頑皮被狐貍叼走吃了。狐貍吃飽了跑不動,被狼圍着分吃了。狼群內鬥,被趕出群體落了單的狼遇到了老虎。老虎飽餐一頓,以為自己再無敵手,卻被鷹叼了眼,最後那只鷹自以為可以翺翔天空,卻被手拿獵槍的人給打死了。”
“呃……食物鏈?”謝潇苒問。
“是食物鏈,但她那故事說得特別血腥,我就不詳細描述了。”亓弋道,“重點也不是血腥的過程,而是現在這個案子,讓我想起了她說的這個故事。如果我們沒有抓住苗寧,會不會有一種可能,苗寧也會死?抛開張聰殺李汌這個案子,吳鵬駕駛的車輛裏有唐臨的掌紋,唐臨家有王星耀的指紋,裝王星耀屍塊的袋子上有普天華的指紋,苗寧承認殺了普天華,如果吳鵬是兔子,那麽唐臨會不會是狐貍?王星耀是狼,而普天華是吃了狼的老虎,苗寧則是那只叼了老虎眼的鷹。”
宗彬斌不由得咋舌:“這是個什麽樣的變态啊!”
亓弋在白板上按照案發的時間順序并排寫了四名死者的名字,把苗寧的名字寫在最後面。他在苗寧和普天華之間畫了實線,這代表已經确定的,苗寧動手殺害普天華,其他幾名死者之間都用虛線連接。而後從李汌的名字向下引出張聰,又從張聰引出鐘艾然,最後在張聰和鐘艾然的名字之間連線,引出了“快遞員?”。
緊接着,唐臨名字下面引了兩條線,“抛屍司機?”和“聯絡人?”。再之後,從王星耀名字下面引出“抛屍司機?”,最後在普天華名字下面連上“處理屍體?”并把這個與苗寧的名字相連,中間畫了問號。
海同深起身走到白板旁,換了藍色的筆,把“快遞員?”和兩個“抛屍司機?”之間畫了等號,說:“這個是已經确定的。”
宋宇濤問:“這個人會不會是獵人?”
亓弋:“不。A才是獵人,這個人是獵槍。”
“啊……變态啊……”鄭暢不由得摸了摸手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海同深接着在白板上寫字,同時說道:“還有,苗寧提到的JU論壇,IP地址靠近市局。之前查看過高速路綠化養護公告和三楊村郊野公園營業公告的IP中,也有一個實際地址在市局。吳鵬撞向亓支之前把車停在了完全看不見小區口的位置,卻仍然能準确完成開車撞人威脅這個動作,這‘聯絡人’應該就在我們附近,會不會跟IP地址有關?”
“提問。”謝潇苒舉了下手,“亓支,那李汌呢?如果真的是食物鏈,為什麽張聰殺了李汌之後那麽長時間都沒遇害,對方還要确保張聰和鐘艾然都被我們抓住?”
亓弋走到寫滿DK集團人物關系的白板旁,拿紅筆在三個名字下面畫了橫線,說:“因為那邊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
鄭暢:“這是什麽意思?三個人還分開辦事嗎?”
亓弋最終還是把匿名電話的事情告訴了專案組成員,沒有人追究之前的隐瞞。其實也沒什麽可追究的,亓弋身份的保密級別那麽高,而他之前不說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以前不能說但現在能說,那一定是跟上級請示過了。
亓弋介紹說:“DK集團的這三個人有不同的處事方式。張聰那件事大概率是T主導的,而後面的事應該是O和A兩個人都有參與其中。O和A雖然是雙胞胎,但是性格不一樣。A是那種你一看就知道她不好惹,她的狠都挂在臉上,她做事喜歡在細節上做設計,喜歡儀式感;但是O的變态是那種會在拿刀子旋你肉的時候還笑呵呵地跟你說我最喜歡你的人。O不在意人的死活,也不喜歡複雜的事情,而且他做事從來不管收尾。”
“媽耶……這一家子沒一個正常人啊!”鄭暢縮了縮脖子,“那亓支你的意思是他們那邊三個人同時在跟你打招呼?”
“很有可能。”哪怕這件事說的是自己,亓弋仍舊是淡定的,“其實自從梅花出現以來,這裏面就不止一個人在操縱。張聰那個就不用說了,單說後面這幾起。我懷疑被我打進醫院昏迷好幾天的那個人是O派來的,O不做設計,就簡單粗暴地找個人來揭穿我的身份,揭穿之後那個人是死是活他也不管,是被抓還是逃跑他也不在意,只要達到目的。而從唐臨開始的一系列案件,都是A在操控的。他們這種行為就像是在玩游戲,T先手,設計了一圈之後發現我們沒有什麽反應,那朵梅花并沒有引起我們的警覺,于是換了O,O派了人來,結果因為被我打得太狠沒及時醒來,于是輪到A出手。這就證明,國內的這個執行人不是為T服務,而是為DK集團服務。因為後面他還參與了兩起抛屍案。”
五月中的天氣原本該是溫暖的,可會議室裏的衆人都覺得如墜冰窟。能把案件設計到這種地步,變态扭曲的不只是DK集團的人,還有數起案件的真正執行人,也就是那個不知身份的快遞員。
第三卷 人心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