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芬德拉(1)

第九章 芬德拉(1)

江枂跟柴卉在一起了。

江琸病了。

鄒琳忙案子,無暇關注他們兄妹,事情就發展到了尴尬的地步——江枂要上課,讓柴卉幫忙照顧一下江琸。

江琸怎麽都沒想到,她和江枂生分到被一個外人橫在中間。可能這麽說不對,如果愛人關系大于兄妹關系,那外人就是她江琸。

柴卉是個很溫柔的人,江琸已經是很多人眼中溫柔的代名詞了,柴卉更甚,她好像很喜歡江枂,掏心窩子地對江琸好,生怕她被她照顧期間有一點閃失。

江琸不是與人為難的人,而就算她是,也不見得忍心給這麽溫柔的人臉色。

柴卉給江琸煮了小米粥,放涼到不燙的程度,要親自喂她。

江琸從她手裏接過碗來:“我自己來。”

柴卉由了她。看着江琸小口喝着粥。她不愧是江枂的妹妹,他們在外形上太有優勢了。即使是病容也依舊是好看的,像一朵嬌花。

看着看着,她有些自慚形穢,以後跟這麽漂亮的兄妹一起生活,她得多寬的心才能壓下自卑感?

江琸喝完,她已經回神,把碗接過來:“你想吃罐頭嗎?我等會兒去超市買菜,正好買上兩罐。”

“不用了,我想睡一會兒。”江琸說。

柴卉不打擾她了,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門阖上,江琸翻個身,背朝着門口,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看着屏幕上她偷拍的江枂的照片。近來拍的江枂幾乎都不是面對她的。他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

江枂從不會這樣對她,就算是她故意唱反調,他說東,她偏偏往西,他把她轟出家門,也不會讓她在外邊待三個小時,他沒一次不是着急地找。現在呢?他還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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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琸知道,她喜歡江枂這事兒太大了,沒人能容得了,哪有兄妹像夫妻一樣生活的?哪有妹妹嫁給哥哥的?可是怎麽辦?她雖然有雙眼睛,可她只看得到江枂。

她每次看到江枂拉琴,她就想撲到他懷裏,聞他身上的味道,親吻他胸口,告訴他,她喜歡他,她要瘋了。

但她忍了。

她每次聽到別人談起江枂,說他如何如何有才華,如何如何帥氣,她都歪着嘴角,微仰着下巴,驕傲死了。

但她不說。

她因為被冤枉,錯過一些機會而難過時,江枂都會摸着她的頭發,說:“哥滿足琸琸一個心願好不好?”那時候的她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會弄濕江枂的衣裳,甚至弄濕他的心情。

她好想告訴他,她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江琸和江枂永遠永遠在一起。

但她沒有。

從小到大,江琸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把心挖出來給江枂看,她都沒有,她像一只小蜘蛛,把這些時候,連帶着對江枂的喜歡一起網在她自己都找不到的隐秘角落裏。

她不敢洩露出一絲一毫,她怕極了江枂疏遠她,就像袁麗麗那樣。怕他想,怎麽能有一個妹妹喜歡自己的哥哥呢?多惡心啊。

世俗和倫理在看着,江琸不能聲張,只敢悄無聲息地為江枂長出一根肋骨。現在網破了,秘密都流入空氣,被江枂呼吸。江琸跟江枂永遠永遠在一起的心願永遠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江琸咬住胳膊,如果沒被江枂看到那封信多好,為什麽她要收藏着它們?收藏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偷偷地看?江枂那麽聰明,她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直到咬出牙印,她把臉紮進臂彎,很快睡衣濕了一大片。

*

12月3日。

鄒警官第四次從李茂假結婚、離婚對象的梁棟家裏出來,顯得有些疲憊。四次了,這女人一口咬定她跟李茂假結婚、離婚只是因為愛,什麽過戶車牌,她一概不知。

梁警官那邊也有信兒了,說是原陽法院辦事員違反紀律,已經革職查辦了。

這倒沒什麽可置喙的,是人都有欲望,有權利,再有群衆‘使壞’,投其所好,真沒幾個人能抗住。扛不住就該進局子進局子,該死死,敢做就敢擔嘛。

畢竟體諒不代表原諒。

上級查辦渎職的人還是很嚴格的,很快整改文書就下達到了原陽法院手裏。

李茂收買工作人員幫他辦理假結婚、離婚,具體緣由沒說。現在李茂已死,違紀的案子算完了。就是說,原陽縣法院幫不到新街口這個案子什麽了。

如果鄒警官這邊再沒收獲,那就等于這案子所有線索都斷了。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這案子怎麽查下去?

鄒警官走到路邊,看着自己的二手摩托車,點了根煙。閉上眼就是死者面目全非、身體只剩殘肢的畫面,要是就這麽成了懸案,她真不願意。

正煩着,梁棟追出來,氣還沒喘勻就說:“我要是跟你說實話,你能不能輕點處置我,我孩子還在上小學,馬上就要上初中了,我不能這會兒蹲局子。”

鄒警官煙都忘了,說:“我可以盡最大努力給你争取。”

梁棟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李茂因為性侵小孩子被判了死刑,但他沒死,死在獄裏是假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那年楊家屯兒廟會我看見過他,我們處過對象,我不可能認錯的。”

“你沒跟他說話?”

“沒,那時候我都結婚了。”

鄒警官的幹勁兒回來了。如果這人沒說謊,就是說,新街口甲36號的死者,很有可能是李茂。這麽一來,知道他正是李茂的人就都有很大嫌疑了。

她想起死者有兩個孩子,問梁棟:“李茂有孩子嗎?”

梁棟說:“沒有,他就一老光棍。”

鄒警官眯起眼,覺得這事兒不小,得跟所裏人商量着來:“你跟我回一趟所裏。”

梁棟有點抗拒:“不是說,不處置我嗎……”

“不是處置,就是問話兒,說完就能走。”

“那你現在問我,我都告訴你不就行了?你還想知道什麽?”

鄒警官沒告訴她,她目前有一個猜想。

如果李茂就是死者,而他根本沒孩子,那結合他因為性侵兒童被判刑的經歷來看,他那兩個孩子就很有可能是他找來侵犯的。

現在要緊的就是查那兩個孩子的身份。如果猜想是對的,那那倆孩子大概率是拐賣來的。

這麽一來,殺害死者的就有可能是人販子,他或許只想販賣兒童,并不想兒童遭到侵犯。

再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意外知道了死者有戀童癖,出于精神潔癖和正義,将其殘忍地殺害。鄒警官更傾向于這一種,因為兩位死者均被分屍,現場又沒留下痕跡,手段太過高明熟稔,像極了殺人魔的游戲。

人販子為的是錢,這個兇手顯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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