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拿捏

拿捏

呦呵，小崽子膽子夠肥哈。

岑青玖面含笑意，微挑着秀眉，“......那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探手撫上少年的脊椎骨處，指尖滑動，引得裴塵一下子顫了起來，剛剛那股子不管不顧的撒潑勁兒一消而散，憋紅了臉，下意識地要往後躲。

岑青玖瞧着他一臉羞赧的模樣，差點笑岔氣去，指尖尋到個地方，微一使力，手下的裴塵當即臉色一變，疼得泛白，生生咬緊牙關死命忍着。

他喘了幾口大氣才緩過來，苦笑道：“先生，你這是要了塵兒的命哪！”

“呵，”岑青玖收了手，慢條斯理地說，“臣常年習武，這手上自然比常人力道重了些，七皇子若執意要我教導你，那臣自然會盡、力而為。七皇子，臣這還有一套強身壯骨的推拿，你可要試試？”

裴塵剛剛那股抽筋似的疼還沒緩下去，乍一聽聞，不由正色道，“岑先生，塵兒剛剛是酒勁還沒緩過去，說了胡話，現在清醒多了。”

“哦？那就好，七皇子須知......假酒害人哪。”岑青玖滿意地挑眉輕笑，卻又徑自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抿了一口，“但七皇子放心，這倚月樓的酒自是不敢弄虛作假的。”

才說完，門外就傳來紅宴淡淡的聲音，“岑姑娘，天色暗了。”

岑青玖聞言，執酒的手一頓，放下了酒杯，對着門外的紅宴道，“既如此，給我備上車馬，我也該回去了，殿下也回宮吧。”

岑青玖說完，走出門外，紅宴很快就迎了上來，靠近她耳畔說：“玖爺，軍中來報，羌霖王帶兵夾擊泱軍，現在兩軍交戰于蒼門山。将軍恐怕一時半會是回不了都城了。”

“勝算有多少？”岑青玖抿唇問。

“一半一半，兩軍膠着，這會是一場持久戰，耗時耗力，對兩軍都不利。”

“不過......”紅宴有些猶疑。

“不過什麽？”岑青玖問，掃過一記冰刀般的眼神，“快說。”

紅宴湊近了些，小聲道，“聽聞那羌霖王無心取勝，好像是吊着泱軍從西門關一直往西南方游擊到蒼門關。前去刺探消息的人說，羌霖王有求和的意願，不日之後，求和的使者就會抵達泱都。”

“求和？将我爹爹當猴子似的耍，說求和就求和？”岑青玖冷笑一聲，羌沅那種不服輸的人，怎麽會輕易求和，除非有更有吸引力的東西，讓他要和裴祯談條件。

“我大哥身在何處？”

“岑大少爺已經回府了。”

岑青玖攏了輕紗，寒風灌入脖頸中，她才稍稍感到寒意，“好，我先去換身衣服，你且備好車馬回府。”

回到将軍府，岑青玖馬不停蹄地直奔岑逸的院子。

“大哥！”人未到，聲先到，張手一推，就推開了門。

岑逸看着妹妹風風火火的，放下手中的兵書，擡頭問：“小玖怎麽了？這麽着急？”

“大哥，今日在朝堂上是不是頂撞了二皇子？”岑青玖面露擔憂之色。

岑逸一聽，以為他是擔憂自己得罪人，緩下臉來，“哪聽來的閑言言語，你大哥我不過是覺得前方戰事漸尾，二皇子去了沒辦法施展拳腳，就得随爹班師回朝了。”

岑青玖走到他案桌前，狡黠地低聲問，“你是不是怕二皇子搶了爹爹的戰功？”

岑逸聞言，愣了下，随即大笑，“小玖，你既然知道大哥心裏想什麽，還這麽着急趕來問我做什麽？”

岑青玖一屁股坐上他的桌子，挑眉繼續說道，“二皇子這幾年來一直是衆人心中的儲君人選，陛下卻遲遲不立太子，恐就是差了這麽點功績，爹爹征戰多年，也不差這一次，想必大哥這般阻撓，心中已經另有他選了吧？”

岑逸看着她這副沒大沒小的混樣子，不由扶額，“小丫頭，什麽心思都逃不過你，你說你老大不小了，不急着嫁人，關心朝中這些事做什麽？”

岑青玖拿過桌上的毛筆，徑自蘸了墨水，低頭尋了張宣紙，執筆揮墨，“大哥你休想蒙混過去，我猜哪，你是不是想要擁護......”

她頓下聲音，在宣紙上揮毫寫下一個遒勁有力的“塵”字。

岑逸看到這字，眸光陡然一亮。

“小玖，我記得他幾年前還是你的學生，難道你不樂意？”

“樂意，自然是樂意至極，但大哥，我希望你不要那麽地鋒芒畢露，皇家的奪嫡鬥争暗波洶湧，岑家已經夠樹大招風的了。”

岑逸看着自家小妹，恍然間覺得她雖然還會像以前那般對着他撒嬌，不知何時，俨然已經變了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