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該罰

該罰

這夜,岑青玖睡得迷迷糊糊的,恍然間做夢,回到前世,她還是那個萬人敬仰的羅剎将軍,百萬雄師班師回朝,滿朝文武看着她銀鞍鐵馬踏冰而來,心中驚懼不已。

裴祯着一身古老高貴的黃袍站在祭祀臺上迎接她,冠冕下的眸子透着詭異而興奮的光芒。他張開雙手,寬袖長袍似要就将她禁锢在懷中。

岑青玖蹙着眉,看到他狂妄自負地笑,嘴巴動着,卻聽不真切,隐約是在對她說:

“......愛卿,別來無恙?”

寒冬臘月,岑青玖還未睜眼,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寒風撩過眼皮,她這一世的身子骨沒上過戰場淬煉,嬌慣得她自己都忍不了。

抖了抖身子,她縮進被子裏,繼續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懶散地露出一張臉朝着側屋的丫鬟喊了聲:“螢草!進裏屋來!”

一個裹着綠夾襖的清秀小姑娘聞聲,急忙跑了進來,“小姐?”

“準備些熱水,給我更衣洗漱。”

一番洗漱後,她坐在銅鏡前,讓螢草給她挽了個雲髻。

“小姐,今日插哪一根簪子?”螢草輕聲問。

“嗯……”岑青玖看着今日這一身火狐似的大氅,選了枝質地透亮的白玉梅花簪子遞過去,“這根吧。”

螢草低垂着頭,猶疑道:“小姐,昨晚五少爺、六少爺和七少爺回來得晚,不知怎的,得了風寒,聽蒼松苑的人說……說好像是在外得罪了什麽人,被人綁着在冰湖裏折騰了一宿,大夫人、二夫人一早上守在在幾位少爺的院子裏來回照料着。”

岑青玖心底不由暗笑,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帶小崽子去那種地方!

她正色了下,面帶擔憂之色“那咱們也去看看幾個哥哥,這冰天凍地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敢招惹我們岑家?”

螢草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心底一顫,以她對這主子性子的了解,多半要尋到那人家裏将人好生教訓一頓。

将軍不在家裏,也只有大少爺能管着點了。

岑青玖當然不可能如螢草心中所想,她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心裏樂呵着,面上再貓哭耗子一下,實在有趣!

到了蒼松苑,沒進門,幾聲接連起伏的噴嚏聲逗得她剛剛醞釀好的憂慮神情差點就崩了,她輕咳了下,正色走進屋去。

屋裏面人倒不少。

岑母看到女兒也來了,不由眼前一亮,“小玖,你來了。”

“娘,姨娘。”她朝着兩位夫人點點頭,看向蒼松苑叫苦連天的三位病人,“聽聞哥哥們受了風寒,怎都擠在這一個院子裏?”

岑母面容憂慮:“他們昨晚受了風寒,我和你姨娘分.身乏術,都在一個院子裏,煎藥、照料也都方便些。”

岑青玖點頭,看向床榻上的岑伍,問道:“聽聞哥哥們是在外得罪了什麽人?五哥你可知曉是誰?”

“他要是知曉,還會這麽平白無故被人耍了一夜?”二夫人葛氏眉眼淩厲,聽她這一問,氣得在一掌拍在桌上。

岑伍還未開口,就被葛氏搶了先,頓然癟了癟嘴,不敢開口。他是葛氏親生的,比起溫婉大氣的大夫人,他更怕這個撒潑耍狠不輸于小妹的。

葛氏冷哼了一聲,“我一早上來這蒼松苑,本想着天寒地凍的,來看看這幾個兔崽子!哪知道一回來就聞到幾人身上不僅酒氣熏天,還一身的花粉味!”

“啪——!”她說着,氣急拍了一掌那楠木桌,一掌下去,那桌腳顫巍巍的,岑青玖險些以為它要斷了胳膊腿。

“一個二個定是跑到什麽不三不四的地方偷喝花酒,得罪了什麽人也是咎由自取!”

葛氏挑眉:“正好幫我一一收拾了這些兔崽子!叫他們還敢不敢到處惹是生非!”

岑青玖看着幾個哥哥盯着那楠木桌吓得不敢說話,不由想笑。

她這姨娘年輕時候性子就烈,上馬挑槍也是一把好手,她小時候喜歡跟着五哥玩,順帶着也常往蒼松苑跑,這性子一來二去不随她母親,反倒有些像葛氏。

這三個哥哥裏面有兩個是葛氏親生的,她吼起來也不含糊。

岑陸可憐兮兮地夾在中間,被葛姨娘這麽一揭底,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娘親道委屈,只好随着哥哥弟弟可憐巴巴地捂在棉被裏。

岑青玖上前,做起了和事佬:“葛姨娘莫氣,我看哥哥們也知錯了,那人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她看向床榻上猛點頭的三人,不由笑道,“只是他們要知曉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就好。”眼如冷刃泛光,掃過三人,引得三人忙攏着杯子,瑟瑟發抖。

“娘,姨娘,我看哥哥們并無大礙,幾個下人在這屋中好生伺候着就好。這屋中人多,不利于通風,大家還是散了吧,免得反倒染了風寒。”

岑逸聞言,站起身來,“小妹說的是,我也是糊塗了,我們就先散了吧。午後我會再來照看他們。”

一大家子散了,這蒼松苑才算能夠喘口新鮮氣。

岑青玖轉向三張合在一起的床榻,挑眉笑道:“不知道這将軍府的三張床,抵不抵得上倚月樓的芙蓉暖帳來得舒服。”

床榻上瞬間石化裂開縫的三人,好似寒風一吹就能風化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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