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甕

入甕

“小……小玖，昨晚不會是......？”岑陸顫着嘴唇，細思極恐。

岑青玖側身，冷笑一聲，呵斥道：“活該！爹爹正在西門關與羌賊拼死搏戰，你們倒好，一個二個就知曉花天酒地地胡鬧！你們看爹爹回來了，能不能給你們一人扒一層皮下來！”

三人聽聞，羞愧難當捂着被子瑟瑟發抖：“小玖啊，我們知道錯了，你可千萬別告訴爹昨晚的事，以後什麽事我們都依你的還不行嗎？”

岑青玖唇角上揚出愉悅的弧度，旋轉身來，哪還有那副聲厲懼色的樣子。

“……即是如此，小妹我也不好太為難，只是哥哥們日後切莫忘了。”岑青玖狡黠地笑了笑，好意地伸手給岑柒又掖了掖被子，“幾位哥哥好生養着，小妹先行告退。”

三人看着這笑意，背後升起一股透心涼的寒意。

哎，大意失荊州！這次又着了小妹的道了！

岑青玖細想昨夜的夢，覺得是時候親自進宮動作一番了。她留下一封家書，說要出遠門游玩，便駕車離開了将軍府。

一頂小轎徐徐踏着白雪，駛入了皇都的側門......

一身宮裝的岑青玖臉上戴着紅宴特制的□□，頂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低垂着頭站在景陽宮內。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門外傳來宦官尖銳的聲音，“陛下。”

“退出去，不要打擾朕。”裴祯說完，徑直進了主殿的寝宮。

他甫一擡頭，看到個垂首的宮女，不由蹙眉。

岑青玖察覺到腳步聲，低垂着頭變了嗓音，行禮：“陛下。”

裴祯乍一看，發覺此人的身形甚是熟悉。

他往前走近了幾步，“新來的？怎看的陌生？擡起頭來。”

岑青玖抿唇，緩緩地擡首。

裴祯站起身，伸開雙手，吩咐道，“替朕更衣。”

岑青玖伸手向前，略顯笨拙地替他接開衣扣。她沒伺候過人，這飯手腳笨拙，不由暗自罵自己不提早準備好。

裴祯低頭，看着宮女笨手笨腳的，不由想笑，“第一次？”

岑青玖一愣，繼而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假意慌亂地噗通跪下去，“奴婢……奴婢該死！”

“呵，該死什麽？誰沒有第一次？若論罪，也是那個把你放進來的人。”裴祯彎腰伸手，撫上她的手，細細撫摸着，“起身吧。這雙手倒是白皙細嫩，看來以前也沒做過什麽粗活。”

岑青玖努力壓下去心頭的不适，面上誠惶誠恐：“奴婢沒進宮前是家中的獨女。”

“哦？”裴祯伸出一根手擡起她的下颚，玩味地打量着，“家中的獨女怎會進宮當人的差使丫鬟？莫不是……打點了哪個公公到景陽宮來有什麽目的？”

呸！

岑青玖梗着脖子，假意顫音道：“是我爹娘想着殿前伺候能過得好一些，陛下待人和善，底下人也過得好一點。”

裴祯轉而伸手捏住她下颚，疼得她緊閉着唇。

“你爹娘想的淺，看來是沒聽過伴君如伴虎。”他猛然甩開她，自己動手一脫，将龍袍丢在她手上，躺到龍床上，輕閉着眼，悠悠地說道，“出去吧，笨手笨腳的。“

岑青玖喘了口氣，将龍袍放在床邊的挂架上，擡步準備向外走去。

“一個時辰後，回來伺候。”身後傳來裴祯懶洋洋的聲音。

岑青玖低垂着頭，輕聲道：“是，陛下。”

寝宮內，龍涎香緩緩飄在屋內，一片祥和安寧。

岑青玖小步走到裴祯的幔帳外，透過那層層的紗幔，看到裴祯躺在龍床上，劍眉微蹙，看樣子睡得并不安穩。

她幾步上前，伸手輕輕撩了紗幔，凝視着這個一國天子，對昨夜那個夢，百思不得其解。

許是她盯得久了，睡夢中的裴祯猛地睜開眼，“誰？！”陰冷的目光掃到她身上。

岑青玖迅速往後退了一步，嘴裏求饒道：“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是來喊陛下起床更衣的！”

裴祯許是從夢中回了神，乍一看眼前戰戰栗栗的宮女，才想起來，緩了臉色道：“......嗯。替朕更衣。”

岑青玖趕緊伸手将裴祯的外套拿來，替他穿上。結果還是像之前那般笨拙，裴祯嗤笑一聲，自顧伸手利落地将龍袍穿上，低頭俯視着她，道：“這麽笨。”

岑青玖的手剛将他的腰帶固在他腰間，僵了一下，隐隐有些發抖。

裴祯察覺到她不對勁，皺眉道：“抖什麽？快點！”

拿着腰帶的手恨不得狠狠一拽，抽下來逮着裴祯就是一頓抽，她想了想，隐忍了下，在心中默默吐出一口氣，三兩下束好了腰帶，退到裴祯三尺之外處站着。

裴祯低頭看了下腰間歪歪扭扭完全看不出規整二字的腰帶，嘴角抽了抽，伸手重新扶整了一番。他看向那個半垂着頭，做錯了事卻不自知，眉間清傲的宮女，不由想笑，道：“叫什麽名字？”

岑青玖一愣，低頭答：“青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