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被薄容搶走了項鏈,舒璃心情很差,回宿舍的路上又撞見了以多欺少的一幕,她瞧見被打的人是她的室友孫曉梅,當下便沖動地走過去,往人中間一擠,揚聲道:“我已經通知學校保安了,不想檔案裏留下大學群毆這條記錄的話就快走。”

那幾個女生聽她這麽一說,有些心虛地四下看了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真計較起來可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人也教訓了,便沒有戀戰,打頭的女生又狠狠剜了孫曉梅一眼,啐道:“別再讓我見到你,路上遇到我見一次打一次!”

說完,又瞪了舒璃一眼,幾個人氣沖沖地走了。

圍觀的人見沒好戲看了,也散了。舒璃扶着孫曉梅在路邊的花壇坐下,孫曉梅一直捂着左臉,但還是沒擋住鮮紅的手指印。

發生了什麽事舒璃沒問,只是起身去便利店買了瓶冰礦泉水給她敷臉,被薄容莫名其妙扯走了項鏈她也是一肚子火氣,自然沒有心情去安慰別人。

正是她的這份緘默,導致孫曉梅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等臉上的熱褪去,她拉住舒璃,眼眸明亮:“要一起去酒吧嗎?我請客。”

聽到酒吧二字,舒璃腦中閃過黑/老大、混混、嗑/藥、迷/奸等字眼,但又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裏面究竟是個什麽鬼。

孫曉梅見她猶豫,又推了推她:“就在學校旁邊,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

開在學校附近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舒璃這般想着,便半信半疑地跟着孫曉梅往外走。

此時正值白晝與黑夜交替,天空是墨藍色的,雲層被勾勒出火紅色的邊,緩緩流過。

在穿過四條街後,她看到了孫曉梅所說的那家小酒吧。說是酒吧,卻更像是街角某個普通的咖啡廳,裝潢是木質的,擺放着不少綠色植物,牆上還挂着油畫,聽說老板還開了畫廊,店裏的畫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這樣的小酒吧沒有那麽多紛繁複雜的東西,來的基本上都是學生,是失戀必去場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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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梅在老位置坐下,酒保看了舒璃一眼,笑着問:“朋友?”

她和舒璃都微微一怔,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才聽見孫曉梅自言自語般說道:“嗯,朋友。”

兩個人心裏都有一瞬間的異樣,女生之間的友情來得很突然,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彼此交好,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萬分脆弱。

怕舒璃喝醉,孫曉梅給她點了杯奶味重的亞歷山大,自己則點了煙一口接一口抽起來。

煙霧缭繞中,酒吧裏的光線暗了下來,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青年抱着吉他走上臺,幽藍的光照在他身上,襯得那張臉越發幻如妖魅,青年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唇瓣似薔薇,五官精致卻一點都不女氣。

他微微低了眉,聲線幹淨,有種治愈人的暖。

舒璃在與他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忽然驚住,心裏頃刻間下起雨來——

那是八月那場大火後,她茫然地在大雨中走着,一時間不知道去哪兒。彼時華燈初上,霓虹閃耀,她卻感覺不到半分光明。

頭頂的雨被擋住,她側目看去,和她年紀相仿的男生撐着傘低眉看她,左耳的銀色耳釘泛着迷離色澤,亦如他的瞳孔,裏面細碎的光耀眼得讓人心裏也跟着一亮。

“女孩子這麽晚了在外面逛很危險哦。”說着,他把傘往她手裏一塞,咧開一抹笑,“有什麽不開心的事睡一覺就好了,快回去吧。”

也不等她回答,男生便扯下外套擋住腦袋沖進了雨簾之中......

她第一次發現,世上竟也會有這樣暖的陌生人。

……

見她失神地望着顧晴明,孫曉梅輕笑一聲,斜睨她:“心動了?”

舒璃趕緊收回視線,低頭喝了兩口酒,否認道:“胡說什麽。”

孫曉梅卻毫不掩飾眼底的欲.望,大方地說:“能睡一次顧晴明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只可惜他一心撲在音樂上,對戀愛根本不感興趣。”

幽藍的燈光下,誰也沒有注意到舒璃唇角淺淺的笑,握緊酒杯,她輕聲說:“他唱歌真好聽。”

**

假期很快結束,回歸校園日常的第一天就是英語課。

舒璃踩着點進教室,卻發現她的搭檔薄容還沒來。

英語老師已經拿起名冊點到了,四十多人幾分鐘便點完,中年婦女皺着眉點了三遍薄容的名字,掃視一眼全班,開口問:“薄容的搭檔是誰?”

舒璃沐浴着全班的視線舉起了手。

英語老師瞥她一眼:“你問問他還想不想要學分了?順便把今天的資料帶給他,有作業下節課要交。”

“老師,我不知道怎麽聯系他。”她要是知道薄容在哪兒早就沖去找他還項鏈了好嗎?

英語老師是個特別強勢的女人,聽她這麽一說臉立馬垮下來:“上節課不是說了搭檔要交換聯系方式嗎?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她這一嗓子,整個教室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吱聲,偌大的教室只聽得她一人在咆哮,“你去他班裏找人通知他,他要是一直不來上課你的口語成績也會受到影響吧。”

舒璃拿着英語資料走出教室的時候還一臉懵逼,班裏不少人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英語老師可真不好惹,她這完全就是被牽連了。

并不知道薄容是哪個班的,她要怎麽找?

舒璃想了半天,掏出手機點開了班長的企鵝。

舒璃:【班長,你知道薄容是哪個班的嗎?】

班長是個漢子,聽她這麽一問,馬上來了興趣,八卦地問:【怎麽,你也要去表白?】

舒璃臉黑了黑,她才不會給自己找不快:【英語課的滅絕師太放話了,讓我把資料給他,下節課必須交作業。】

【行,我幫你聯系他們班的班長。】聽見滅絕師太的名號,班長立馬幫她聯系了秦雪。

一個軟妹頭像的人來加她,熱絡地說:【妹子,你把資料給我吧,我幫你轉交。】

舒璃巴不得趕緊把這塊燙手的山芋給扔掉,見對方這麽主動地要幫忙,二話不說約好了見面地點,屁颠屁颠地趕去。

到了食堂門口,見到一個黑長直在朝她揮手,朝氣蓬勃,笑容燦爛。

舒璃有些詫異:“你認識我?”

秦雪笑眯眯道:“軍訓的時候聽見有人叫你,就記下了。”

暗嘆這人記性真好,一面把英語資料給秦雪:“你記得催他來上課,英語老師今天很生氣。”

秦雪一把抓過資料,連連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話帶到。”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下次要是還需要轉交什麽東西的話,可以再來找我。”

“那就麻煩你了。”舒璃心道秦雪可比他們班長敬職多了,沖她笑了笑轉身去食堂吃午飯了。

**

秦雪給薄容打電話的時候對方正賴在堂弟的海灣別墅,薄炎的女朋友夏有栖做了幾道菜擺上桌,雖然看起來并不怎麽秀色可餐。

薄炎一雙眸子黑沉沉地瞪着他:“你要在我這裏賴到什麽時候?”

不緊不慢地夾起一塊炒蛋,被薄炎的筷子飛快地劫走了。

薄容不悅地擰眉:“我幫了你那麽多忙,住兩天又能怎樣?”

“昨晚喝那麽多酒,我看你是被女人給甩了吧?”薄炎頑劣一笑,毫不客氣地直捅他心窩。

笑話,打擾他過二人世界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怎麽行?

哪知這句話刺激到了薄容敏感的神經,手裏的筷子啪地就摔地上,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夏有栖頭痛地瞪了薄炎一眼,這對堂兄弟性格相當,都頑劣得很,誰都不讓誰。

從房間裏取了東西追出去攔下了薄容,她的手裏拿着一條項鏈,被扯斷的鏈子已經被她給修好了,镂空的蓋子敞開着,露出裏面小巧的相片。

相片上,是倨傲的少年和扮着鬼臉的少女,背後是N高的校門,少女胸前的水藍色衣襟與天幕交相輝映,襯得那雙眸子越發清澈透明。

薄容的眼波一瞬間不淡定地閃爍起來。

拿到這條項鏈的時候這裏面放的明明是一張白紙,怎麽……?

見他面色疑惑,夏有栖趕緊解釋:“我修項鏈的時候發現照片插反了,就自作主張地給翻過來了,如果你不喜歡我給你換回來。”

正要去取照片,被薄容攔下了,他握住項鏈,聲音缱绻着一絲不确定:“不用了,就這樣……”

而這時,秦雪的電話打了進來。

“薄容你好,還記得我嗎?我是秦雪。”她禮貌地說着,聲音跳躍着明媚。

“不認識。”他說着便要挂電話。

秦雪慌忙道:“我是咱們班的班長,舒璃托我把英語資料轉交給你,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見個面吧。”

英語資料?

抿了抿唇,他攥緊手裏的項鏈,眸子沉了下來:“你讓她親自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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