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吊墜搖搖晃晃,亦如薄容不淡定的眼波。

似乎怕她跳起來搶,他還特意把項鏈給塞進了衣領裏,古銅色的鏈子貼着他的鎖骨,生生讓人品出性.感的味道來。

舒璃認慫地沒敢在大庭廣衆下找他理論,只能瞪他一眼扭頭繼續玩她的手機。

只不過那人卻像是定住了一般,不走了。

畢竟是大課,教室裏的人越來越多,無數雙眼睛都盯在這兒呢,舒璃覺得亞歷山大,沒好氣地問:“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往裏挪一個位置。”薄容說得理直氣壯,壓根兒就沒管她到底願不願意。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連張瑤孫曉梅都來了,舒璃不想成為話題人物,只好往裏挪了挪,把她方才的座位拱手相讓。

老教授走進來上課,教室才安靜下來。

張瑤好奇地看了薄容好一會兒,拉過舒璃的胳膊小聲問:“诶,男神怎麽坐你旁邊來了?”

“這裏視野好吧。”舒璃給了一個蒼白到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嘁~唬我呢。”張瑤翻個白眼,發現老教授注意到了這邊,趕緊松開舒璃埋頭裝死人。

這節課的老教授特別喜歡抽人起來回答教材上的課後問題,舒璃注意到薄容根本沒帶書,兩手揣在褲子裏,還塞着耳機。

就是這麽偷偷的一瞥都能被他給注意到,薄容幾乎是一瞬間就側過頭來,黑沉沉的眸子,仿佛裝着整片夜空。

舒璃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書往他那邊挪去了一半,勾了幾道題出來:“老師待會兒要抽問。”

薄容瞥一眼她的書,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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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璃是文科生,當初高考全靠死記硬背拿了高分,對于經濟學這種需要動腦子的完全無能,有些後悔沒去外語學院或者文學院,偏為了好就業而選了商科,專業課枯燥不說,還有高數這顆大樹等着她挂,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翻書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答案,和張瑤兩個人湊一塊兒一起懵逼。

孫曉梅坐在最裏邊不在意地玩着她塗的新指甲,右邊的薄容更淡定,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

真是一個比一個靠不住!

費了半天力氣,她還是東拼西湊寫上了答案,雖然一看就是錯的,但也總比什麽都沒寫的好,至少抽到了還能憑借文科生的口才忽悠會兒不是?

剛放下筆,就聽見身邊的人輕笑了一聲。

側頭一瞧,發現他正在看自己寫的答案。在學渣面前舒璃沒有自卑感,所以就任由他瞅了,反正他也不懂。

時間一到老教授就開始抽人回答問題,除了學霸,每個人都在心裏祈禱着別抽到自己。

舒璃是躲過了一劫,可她旁邊坐着的薄容卻被抽到了。

她還好心地把書往他那邊多挪了幾寸,好讓他看清自己寫好的答案。哪知別人根本不領情,看也不看便自顧自地說起來。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裏低低地響起,清冷,卻又帶着半分迷離,像是羽毛輕掃過耳蝸,蘇得讓人渾身麻麻的。

薄容不僅答了這道題,還擴展了許多別的東西,甚至舉了案例來讓大家聽得更明白。

整個教室裏的光仿佛都聚到了他的身上,就連老教授都聽得聚精會神,末了,帶頭鼓起掌來。

待他坐下,舒璃才愣愣地問了一句:“不是自己人?”

張瑤把她給拉過去,皺皺鼻子嫌她丢人:“你以為誰都跟我倆一樣是學渣?”

進N大前大家可能都算得上是學霸,但人外有人,到了這裏,沒有商科細胞的舒璃徹底淪為渣渣,她再一次懊悔自己沒選對專業。

課間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舒璃陪孫曉梅去洗手間,張瑤出去給男朋友打電話,她們這排的位置立刻空了出來,只有薄容還揣着手坐在那裏。

他難得來一次學校,對他有意的女生便都想趁此機會多刷刷臉。

周雨靈已經在他眼前晃了好幾個來回,一會兒找這個人聊天,一會兒找那個人借筆,總之能夠從薄容身邊經過的機會她都沒有放過。

秦雪卻安靜地坐在角落裏,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舒璃放在抽屜裏的手機震了震,原本坐着沒動的薄容瞥了一眼,微信推送消息顯示在屏幕上——【顧晴明:我明天晚上要去駐唱,大概8點結束,你來嗎?唱完我請你吃麻辣燙。】

他的氣息陡然亂了,待舒璃回來後,看見她握着手機雙眸含笑的樣子後,揣在褲子裏的手慢慢握緊。

*

後面的時間老教授再沒有作妖,舒璃看還有十分鐘下課,想了想還是決定抓緊時間問薄容要回她的項鏈。

在手機備忘錄上輸入大大的四個字【項鏈還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把手機給他看。

薄容瞟了一眼,沒有理會。

舒璃氣得肺都要炸了,白了他好幾眼,卻影響不到他絲毫。

于是一下課,舒璃就加入了尾随薄容的癡.女隊伍。

薄容走在最前面,煙灰色針織衫慵懶地套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身後緊跟着的女生們,揣着手從容地穿過走廊,拐了個彎——不見了!

一群女生滿臉錯愕,卻誰都沒有開口說什麽,只是邊走邊四下張望,搜尋着那抹身影。

舒璃走在最後面,她正探頭探腦地往前看,忽然被人捂住嘴往後拽。

心上一驚,劇烈地掙紮起來。

可身後的人卻毫不費勁地将她擄進了一間空教室,踢了一腳門,把二人關在了裏面。

【教學樓強.奸案】【癡.漢魔爪伸入象牙塔】等驚悚标題在腦中刷屏而過。

舒璃的臉陡然變得慘白,那人一松開她,她便瘋了一樣往門邊竄。

只不過對方伸手一撈又把她給撈回來了,舒璃被扯得轉了身,與他撞個滿懷。

“哇啊啊啊!變.态!!救命啊!!!!”

凄厲的尖叫在教室裏破口而出。

薄容重重地擰眉,喚了一聲:“是我。”

他想要把手腳并用的舒璃給抱緊,但她正處于驚恐狀态,自然聽不進他在說什麽,一巴掌朝他揮去,正好打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很清脆,很響亮。

教室裏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舒璃對上那雙風雨欲來的眼眸,心裏咯噔一下,倒是比方才還要害怕幾分。

看着他臉上鮮紅的指印,咕咚一聲咽下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臉上的刺痛薄容并不在意,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候莫過于被她無情抛下的時候,他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低眉認真地說:“你曾經捅過我的心,比這痛多了……”

痛到徹夜難眠,痛到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舒璃一邊往後退一邊搖頭:“我才沒做過那麽血腥的事。”

“你做了。”他抿了抿唇,面上雲淡風輕,身體卻開始微微顫抖,如夜空般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她,沒有半分說笑的意味,“我并沒有自私到要你用下半輩子陪着我這個廢人,但至少,在我最痛苦的時候希望你能來看看我……”

起風了,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在她耳畔刮過一陣轟鳴。

舒璃動了動嘴唇,終于将她很早就想說的話給說出了口:“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之前也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感覺兩個人的腦電波不在一個頻率,彼此所想都無法傳達給對方。

薄容将項鏈從衣領裏扯出來,掀開镂空的蓋子,吊墜搖搖晃晃,她卻還是清晰地看到了照片上兩人的合影——笑容清澈,眼眸溫熱。

“你都絕情到那種地步,又為什麽要收着我跟你的合照,舒璃,我真的......不懂你。”

時間仿佛凝固了,兩人明明只相隔一步之遙,卻仿佛兩條平行線,看似朝着同一個終點直奔而去,實則天涯陌路不相逢。

舒璃的睫毛顫了顫,然後擡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滿臉疑惑地說:“這照片上的人跟我長得很像,但很抱歉她不是我,因為我高中并沒有去N高讀。”咬咬唇,她篤定道,“你一定是找錯人了。”

怕他不信,她甚至掏出手機給他翻出了朋友圈裏的照片,那是她高中時候拍的,臃腫難看的女高校服,有些老舊的教學樓。

“看,我高中三年都在女高待着,沒可能認識N高的人。照片上的人應該跟我同名同姓又恰好長得一樣。”

雖然這種幾率小到約等于零,但也不代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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