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烏龜9
小烏龜9
“符大夫這麽早就要上山啦!吃過早飯沒?我正好烙了幾個餅子,您先別走,我這就給您拿去!”穿院進屋的婦女端着熱騰騰冒白氣的小菜,看到符聲後立馬停住腳熱情招呼道。
“不用了大娘,我已經吃過了,您繼續給叔他們備飯菜便好。”符聲笑着揮了揮手,腳步不停,背着小竹筐經過矮院,往小村的後山行去。
“風又幹又冷,吹得人頭恁疼,畢竟是個姑娘,得注意防寒!別嫌棄!嬸子剛織好的小帽!”又經過一個小院,看到符聲,那嬸子直接奔進屋內,風似的跑出來,把帽子塞進符聲懷裏,又迅速進院關門嚷嚷着上山注意安全。
離開錦鯉鎮符聲就恢複了女裝,她随機的是凡人身子,到了年紀身體慢慢開始發育,為了着裝舒适,她便沒再男裝。
一路跟熱情的村民打着招呼出了村,帶着裝滿藥材等醫用品和日需用品的小背簍拐進山側小路。
從錦鯉鎮離開之後,她向北出發,走走停停,到了北方正好是寒冬臘月,大雪封城的季節。北方雪景好,她便幹脆在羊城住了下來。
最初打算住上三兩個月,待回暖雪融着南下,不想初春開始,戍守羊城的兵将開始出兵打匈奴。
戰争一起,沒有小半年難止。
冬春交接正是水草不豐的季節,剛休了一個冬天,以草原為生的游牧民族正好處于最虛弱的時期,糧草缺乏,馬匹瘦弱,只偶爾有小部隊出來劫掠。
戍守邊城的是當朝極有名望的戰神将軍趙誠弈,有草原敖包營地駐紮地圖,還有智囊軍師,初期交戰很是順利,趙誠弈率兵鮮有敗績,匈奴節節敗退。
直到一個月前,趙誠弈帶兵出城時遭遇猝發型白災。據說是軍隊發現白災來襲時撤退不及,趙誠弈不小心被風雪卷走,自此不見蹤跡,兇多吉少。
如果不是被恰好出城尋草藥的符聲看到,一代戰神趙誠弈或許真的葬身風雪之中。
趙誠弈身上不止單純的刀劍傷和凍傷,體內還有奇毒,雪災受困,應該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趙誠弈雖一身煞氣,卻是個身具大功德的。秉着撿一個是撿,撿二三十也是撿,符聲将掩埋在那片雪地裏的仍有生命跡象的将士全部救起。
考慮到趙誠弈體內不尋常的毒素,不想與官場争鬥有牽扯,她便将人帶到了一個隐蔽的山洞中治療。
趙誠弈醒後,通過軍中的副将後手穩住軍心,人在山洞養傷,沒有回去,而是遠程指揮着最後的收尾戰鬥。
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年初這場交戰,最晚四月就可以結束。
戰事将結,天氣回暖,所以她準備離開。
加上如今一個月過去,數十人基本恢複完全,符聲此次便是前來送最後一次物品,告別一番就離開羊城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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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先生上山了。”黑衫男子遠遠看着輕巧踩踏着崎岖峭壁越過鴻溝,而後穩穩落地走進林中被樹冠遮掩的白色身影。
峭壁一側,藤蔓枝丫遮掩的平臺處,站着兩個魁梧的男子。
“将軍,此人雖是女子,但武功不在屬下之下,且年紀輕輕不僅擅長醫術,還會觀天象之術,着實……”歐廣出聲試探道。
“無妨,她若是對我們惡意,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趙誠弈擡手制止,“你也說了,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且擅醫者知毒,先生若真想殺我們,機會多了去。”
“那将軍,我們可要招攬?單是她那奇絕的觀天象之術便是世間鮮有。”想到符先生的觀天象能力,歐廣有些發饞,不由心生招攬人才之心。
“不必,女先生非池中之物,不會困于一隅之地。況且……我們這境況,莫要再拖人下水的好。”趙誠弈神色微沉,想到背後的敵人,周身煞氣彌漫。
“是。”歐廣應聲,心底卻暗暗可惜。
說起他們怎麽發現符先生的觀天象能力,皆源于某次她的一句提醒。
從他們醒來,将軍便一直跟營中副将通信遠程指揮。
然而某次将軍準備發送出兵信息前,符先生恰好在山洞,臨走前她提了一句“近來天氣異常,兩天內還會有一次猝發型白災,藥品是兩日份的,我三日後再上山,記得多撿些幹柴”的話。
戍守羊城數年,加上是軍中之人,他們多少會看天氣氣象,根據他們的觀察,近幾日天氣極好适合出兵,所以并沒有把符先生的話當回事。
結果在出兵前夜,就在符先生走的第二天,羊城外突發白災。
好在軍隊還未出發,沒有損失。
那次過後,符先生每次上山他都會裝作無意地詢問次日天氣,結果次次準确。晴雲雨雪,幹濕冷暖,觀天象之術堪比通天之人。
有了行走的氣象占蔔師,後面的收尾戰鬥極為順利,甚至利用天時重創了匈奴部隊。
如果軍中有這麽一個大師,以後行兵打仗勝率又會高不少。歐廣美滋滋地幻想着百戰百勝未來。
“主子,京城來信。”一道輕盈的黑影降落,打斷了歐廣心裏的各種幻想。
看清突然出現的是趙誠弈的親信,歐廣識趣地轉身離開。
“何事?”
“京城有亂。科舉舞弊,聖上大怒,榜上有名的學子皆被投入牢中,與之相關的官員被逐個徹查。”
“此次舞弊案三王爺四王爺等人皆有所參與,牽連甚廣……”親衛低聲禀報着最新消息。
聽到幾位王爺搞出的小動作,趙誠弈濃眉緊蹙,眸中精光閃爍,思考着此次舞弊大案涉及的利益糾葛。
“符先生您來啦!”
“先生把籃筐給我,我拿着!”
看到出現在小路盡頭的符聲,将士們熱情地迎上前,接過符聲的背簍。
見符聲已經歸來,趙誠弈示意親衛暫時離開,他則轉身往符聲那邊走去。
看到趙誠弈,符聲客氣點點頭,越過他進入山洞:“一起進來吧,看你體內是否還有餘毒。”
“好。”趙誠弈點頭跟上。
走在前面,符聲的神色一如往常淡然疏離。然而心中卻在想着方才趙誠弈親衛提及的消息。
此次上山,歐廣盯着她的目光比以往更為熾熱而幽怨,明顯異常的關注,讓她多投注了些注意力。以她的聽力,不用拐到山洞,她就可以将親衛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她對那些官場争鬥沒興趣,方才聽到的話中唯一能讓她心緒産生波動的只有“科舉舞弊”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