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趙高啓戚桑線
趙高啓戚桑線。
番外4:趙高啓線
龐鐘雨無奈的看着這個似乎一直不着調卻又嘴很損的男人。
趙高啓也不全是胡謅,他想了想,說了點實際的:“還是你去掃墓了?也不對啊,我都吩咐墓園了,隋家的人不能進,包括您這位,兒媳。”
龐鐘雨:“趙先生确實挺恨隋家的。”
“恨不恨的跟你無關,你又不姓隋。說完趕緊走吧,老子不想和隋家有牽扯的人有牽扯。”
龐鐘雨:“我要是說,您嘴裏的那個人,您心裏的那個人,您還能再見到呢?”
趙高啓人有些暈,一瞬間好像被烈陽照射到,他暈乎乎的也摸不着門道,腦子根本無法去想她這話能延伸出什麽,腦子裏好像有一絲光冒出來又太無厘頭,實在是太無厘頭了所以這絲光一出現就自動被大雨澆滅,根本沒有在他腦中存活過一秒鐘。
所以,他只下意識開口說:“我肯定能見啊,咱大家都能見,死了就見了。不過她肯定不想見你們,你們日後自己識趣點,別湊她跟前煩她。”
龐鐘雨嘴角逐漸上揚:“趙先生這麽關心這個人,那要是,我說的,是活着見呢,我說,她也許還活着呢。”
趙高啓頭痛欲裂,好像喝了一宿的酒,腦子好像一片片碎掉了,心髒也如割裂般的抽疼。
他握緊拳頭垂眸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目光如炬,聲色低沉:“慢走,我不送了。”
龐鐘雨看他臉色變化極大,一瞬間有如一場烏黑的風暴穿過海面。
知道他不信,已經在發怒邊緣了,她又抓緊道:“我說的是真的,拿這換我剛剛提起的條件。趙先生願意就想清楚後回頭找我,不願意的話……随你,但如此的話你真的只能下地獄去見她了,但等你死了她也未必死,你們生生世世只能錯過不得相見。”
趙高啓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怒目看她。
龐鐘雨吓了一跳,閃爍着的眼神愣愣地看他。
趙高啓一字一頓,咬牙切齒:“注意你的說辭,唐、夫、人!我信不信也不要緊,但你要相信,再胡說八道又嘴裏不幹不淨地惹惱我,別說隋育修了,整個龐家我都能按人頭給你送入地獄充kpi!”
龐鐘雨深吸口氣,轉身出去。
大門阖上,趙高啓徐徐地頹然倒在椅子裏,閉上眼緩了會兒,還是頭暈異常,心口還是如病變一樣鈍痛。
他煩躁地伸手掃落桌邊的幾份文件。
“他媽的,以後再見這種白天的鬼就改姓,什麽玩意兒。”
……可以接受她死,幾歲死都可以,但是生生世世不得相見,他就不能接受。
什麽狗東西,回頭把他們全家送下去見。
下班兩個小時趙高啓心情還是很不爽,他翻手機通訊錄找人出來解悶。只是目光沿着名字繞了一圈,都游移不定。
蘇元這幾天陪老婆去了,據說老婆動了胎氣,所以好幾天都沒他影蹤。
應晨書又不在北市,梅令弘又出差去了。
趙高啓點入曾山的號,打了過去。
其實他是最合适的人選,但是趙高啓就是覺得他太合适了,反倒不敢叫,而且人都結婚了。
通了,趙高啓說:“你出來,別帶你老婆。”
“幹什麽?你不是明天要出差了嗎?”曾山在廚房做宵夜,語調懶倦漫不經心,“怎麽?舍不得我?”
“嗯。出來。”
曾山唇角一抽,掐了電話給老婆發微信:“我晚點去律所找你啊寶寶,高啓找我。”
“好的~曾教授開車小心哦~”
“行。”
把火關了,曾山走到客廳去抱兩歲的兒子:“寶貝,爸爸出去和高啓叔叔見個面,很快就回來。你在家看電視玩積木好不好?晚點爸爸去接媽媽一起回來。”
“唔~”
“餓了就吃東西,困了就睡,爸爸明天帶你去游樂園。”
“嗯嗯嗯。”小家夥一臉乖巧。
曾山親了兒子一口,放他坐在地毯上玩他的積木。
起身吩咐家裏阿姨照顧孩子後他就走了。
趙高啓在俱樂部喝酒。
曾山去的時候,門一推開就覺得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濃烈的酒味,是最烈的酒。
但是包廂中燈很亮,沒有姹紫嫣紅的氛圍光,就光禿禿的幾縷白熾燈四面八方把黑白色調的包廂照得分外明晰、冰冷,沒有以往那種熱情感。
桌上也不似趙高啓以往的風格,全世界白酒鋪滿一桌,而是只丢了幾瓶白的,一眼瞧去,感覺空蕩蕩的,孤寂感飄滿包廂。
和他以往的風格大相徑庭。
再一看,趙公子臉色晦澀不明。
這小子在熟人面前喜怒都形于色,根本不會藏着掖着,只有工作的時候正經一些,城府很深,畢竟是北城趙家出來的,骨子裏熏陶已久的氣質他自己都改變不了。
“怎麽?你家裏又給你找什麽不痛快了?”曾山走過去,“……練練總不會的,這孩子最乖最孝順了。還是工作上有什麽難題?這個的話,你找令弘啊,再不濟找晨書,他雖然此刻離得遠但是遠程給你操控一下不是問題。”
曾山坐下,拿起桌上一個空杯子倒酒,“本來我不想喝的,一會兒還要去接老婆,瞧你這鬼模樣,陪你喝兩杯。”
趙高啓深深呼了口氣,終于有所動靜。
“曾山。”
“還喊起名字來了,我想想你有多少年沒喊過我名兒了。”曾山匪夷所思。
趙高啓沒有去附和他的閑言,徑自道:“我問你個問題。”
“嗯?”
“你是信這世界上,有鬼,還是有神?”
曾山一言難盡地把腦袋朝他偏過去,瞅他:“你是酒精中毒了吧?”
趙高啓一眼不眨地緊緊盯着他:“你信什麽?”
曾山端起酒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趙高啓扭開臉不再看他。
曾山都喝了兩杯酒了,看他臉色還是很差,整個人好像籠罩在一團陰雲中。
他實在不理解:“到底怎麽了你今天?被人下降頭了吧?抽了魂了,張口就胡說八道還半天都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臉色。”
趙高啓扭回頭,直起腰身,又向前壓下,雙手手肘撐在西褲上,抵着膝蓋,眼眸視線罩在桌上的杯盞中。
“隋鶴宗那個夫人,節前就找過我。”
“他丫的找你幹嘛?”一提起這家,曾山的體面談吐撐不了一秒。
趙高啓:“那會兒我不知道,我是三號那天才知道,但是我也沒去管。而今天,第一天上班,那厮又來找我。”
曾山瞥他:“為隋家的事?”
“是,說隋育修身體不适,要申請保外就醫。”
“這事又不歸你管。”
“她辦不來,說是有我和晨書壓着,沒人敢給她辦。”
“呵,所以她親自來求你?”
趙高啓撩起眼皮:“不是,來交換條件。”
“什麽條件?龐家有條件也是和應家交換,兩個都在江南。你人在北市,和你有什麽條件可換的?再說你姓趙,你還需要什麽條件來提升自己嗎?她怎麽想的。”
趙高啓蹙蹙眉,深呼吸又嘆息。
“你別一副說不了的意思,搞得我一頭霧水。”曾山眯了眯眼,“那厮和你說換什麽?你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
“沒有。”
“那你怕什麽?怎麽一副忌憚她的模樣?就算有也沒事,這麽多年了,當年晨書在窮困潦倒的時候都能逆風翻盤把令弘的冤屈洗刷了,給他撈出來,你這條命,再不濟怎麽也能保住。”
趙高啓開不了玩笑,只是搖搖頭:“不是我自己的事,也沒有忌憚她。”
“那你直說啊,說了我才能給你分析。”
趙高啓:“我其實不信的,我找你也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分析,這他媽什麽破事,我只是,”他看曾山,“不找人說一下老子心裏硌得慌,就煩躁,就幹什麽都不得勁兒。”
曾山悠悠盯着他:“那女人幹嘛了?”
趙高啓徐徐地、忽然地笑了:“你敢信,她什麽話都敢說。”
曾山正了臉色洗耳恭聽。
趙高啓:“她說不是所有隋家的人我都恨的,戚桑我就不恨。”
“她提戚桑幹嘛?”
“對啊,我也不理解。她說以前素未謀面,後來見了,覺得我喜歡也不無道理。”
“見了?她看照片嗎?她和隋家聯姻時已經很晚了,那會兒……”曾山欲言又止。
趙高啓盯着他沒有眨眼:“所以你猜她怎麽說?她說,她說的是活人,說桑桑現在,活着。”
曾山眼神跳了跳,幾秒過去,穩下來後他冷靜攤開手數了數,“她06年就去世了,同年下葬,墓碑就在北安山墓園,逢年過節我都去看她。今天,2018年了,快十三年了。”
趙高啓:“我知道,所以我覺得,她瘋了。但是她的話,我沒辦法好像當作沒聽到一樣,你理解我這意思嗎?我渾身不舒服,事總在我腦子裏滾着。就像有人在我面前罵她,我沒辦法無動于衷。”
曾山理解,點頭說:“我知道,但是高啓,你想想也就罷了,不要深受影響,這事兒不可能的,太他媽荒唐了。這女人要把隋育修搞出來絕對有事兒,她知道桑桑是你的軟肋。”
“但她這麽說,不是有些離大譜了嗎?”
“她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他咬牙,“這話一點都站不住腳,桑桑還活着?她怎麽可能活得下去呢,當年傷得多重,在醫院四十天沒有一點好轉,最後醫生宣告腦死亡了。”
趙高啓眼睛裏閃着一絲光:“可你記不記得,當年隋家把她人帶走了,直接送到殡儀館,你和我把北城的殡儀館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在哪個,隋家還以身份問題低調行事不辦葬禮,最後只有骨灰給我看到。”
曾山伸手去拍他的肩:“這個事是真的,但是高啓你別鑽這個縫隙,隋家帶走她的目的當年我們就知道的,純粹是為了報複你,因為你把隋二撞了,他當時也生死攸關,隋家氣着呢,故意不讓你看她最後一面的,要讓你一輩子留遺憾。”
“那有沒有可能,隋家真的把她帶走了,帶走的是活人,也是為了報複我?”
曾山眯了眯眼:“如果是,那十三年了,你覺得,以桑桑當年那樣的情況,能活十三年嗎?她最多撐幾個月,抑或者一兩年,她也早已經死了,只是多活了兩年罷了,和現在我們的認知,她早已經不在人世的認知,沒有區別。”
趙高啓眼底的光一剎那枯竭,像潮水一瞬間盡數退去,身子如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往後靠到了沙發裏。
“高啓。”曾山把手搭到他臂膀上,“你別為這事煩躁,你早已經接受她走了十三年了,現在就算證實了那個女人在胡說八道也對事實沒有打擊。不要去想了,好好的該幹嘛幹嘛。”
趙高啓發出一陣哼笑:“你說,那女人信口開河跟我說這些,她把我當傻子是吧,可笑的是,我是真的拿來分析,信了幾分。”
曾山這些年第一次沒有插科打诨損他,且否認了他自嘲的說辭:“她居心叵測,不是你的問題,她拿的就是你的軟肋。
我跟你說,你最近要盯着龐家,她私底下保準有什麽動作,現如今晨書還沒銷病假,且他出國度蜜月去了,令弘呢,他滿世界出差,應家的大姐夫呢,他調北美去了,你知道北城這會兒,幾乎是一座空城嗎?就只剩下你兼任的那個位置了,你小心她把你拉下馬。”
“操,隋家是閻王吧,就是死不下去是吧。”
趙高啓煩躁地端起酒杯一口悶下。
曾山囑咐他:“你做事穩着點,有問題你找令弘商量,找晨書說,大事你就直接找你爸,別自己做主,別因為私事被人牽着走,公私你要記住,分明,一旦混在一起你馬上就完蛋。”
“嗯。”
“晨書才過幾天好日子,你要是出事他這輩子算白忙活了,前半生撈令弘下半生撈你。”
趙高啓深深嘆息:“我知道了。”
第二天如期登機去美國出差。
在紐約的工作大概就三天,忙完事兒趙高啓就去看女兒了。
小練安和哥哥住在一棟蘇家購置的別墅裏。
蘇文軒最近其實不在家的時間不多了,基本上晚上浪到再晚都會回去,因為他父母調到紐約工作了,他不敢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太過混賬。
每周的周末他就把練安送到他父母那兒,彼時他才徹夜不歸。
趙高啓去的那天蘇文軒是挺害怕的,因為他上次來就是把他狗血淋頭噴了一遍,就差動手。
這次一來,蘇文軒遭遇的也和他害怕的大差不差。
趙高啓坐在沙發裏指着他說:“你十歲喝酒就看着妹妹十歲也喝酒是吧?你十歲犯的混不吝的事沒被打死你就覺得這是正常的是吧?這孩子跟着你是不是遲早被你帶上天去?”
“啓叔,我保證除了生日的時候其他時候沒有喝過酒。”蘇文軒微笑發誓。
“你再說一句!”趙高啓雙眸一瞪,“這是一次兩次的事嗎?!你丫的沒認識到半次都不行嗎?!”
蘇文軒立刻低頭閉麥。
趙高啓黑着臉怒斥他:“三十出頭的人了,你知道你舅舅這年紀都什麽人了嗎?你丫的是學不到一點好啊。”
蘇文軒更不敢開腔了,舅舅,舅舅是什麽人,整個北城他都能說得上話,他跟舅舅比什麽……
趙高啓真是嫌棄得不想看他:“你能混就混,不能滾回國去,在國內都學不到好在國外還能當美國總統啊。”
“怎麽說?你現在給我說。”趙高啓冷冷道,“你要是保證不了好好帶孩子,要是不知道怎麽帶,想着你那一套亂七八糟的生活方式是對的,是真理,你立刻去給我把練練的行李收拾了,我帶走了,你丫自己流浪去吧。”
“別,啓叔,”蘇文軒一下子急了,“我知道了,我錯了,我一定好好照顧練練……”
趙高啓徐徐哼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來美國為什麽願意帶練安出來,你知道我有心思送她出國留學,你也知道帶着她你父母就能同意你出國,你混個監護人就不算在外面閑着了。”
蘇文軒馬上垂下眼,一個眼神都不敢擡。
趙高啓:“但是你最好攬了責就辦好事,你舅舅的女兒,你父母都不敢懈怠這個外甥女,你要是把人帶出來了沒帶好,再一次出個什麽事,我不把你剁了我就跟你姓蘇。”
靜默了十秒鐘,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噠噠噠鑽入大門後,看到趙高啓,來人興沖沖地喊:“爸爸~~”
趙高啓臉色一變,暴風雨秒變豔陽天,扭頭展開了笑臉:“寶貝兒,放學了?”
練安沖過來撲入他懷抱,“爸爸爸爸,你忙完啦~”
“完了,來看我女兒了。”趙高啓把她深深抱了抱,摸摸她的小腦袋,“吃飯,爸爸帶你們出去吃飯去。”
“不在家裏吃嗎?”她看着站起身的爸爸甜笑,開心不已。
趙高啓皮笑肉不笑,說了句:“你哥哥說家裏幾天沒開火了,可能只剩鍋碗瓢盆吧。”
小朋友還小,聽不出什麽奚落嘲諷,還笑眯眯地說:“那我們去買菜呀,買菜爸爸做。”
蘇文軒聽得心驚膽戰,就是臨死前他都不敢讓趙高啓下廚給他們做飯啊靠,馬上就要開腔說別別別,他帶他們倆去吃,去一家頂級的西餐廳吃。
但是還沒開口,忽然趙高啓就說了:“行,那去超市逛一圈,爸爸給你們下廚哈。”
“好好好,我去換個衣服,爸爸和哥哥等我。”練安噌噌往樓上跑。
蘇文軒不敢和趙高啓獨處,見此弱弱開口:“我車鑰匙好像丢樓上了,啓叔你坐一會兒哈,我去拿。”
“嗯。”
客廳沒人了。
傍晚淡淡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會客區沙發上,趙高啓慵懶地閉眼休息。
三分鐘過去,還沒人下來,他自己手機響了。
趙高啓拿起來瞅。
是個美國電話,但他沒什麽在國外的朋友知道他來了。
不過想想,也可能是工作上有什麽事情,他也不是每個見過的工作人員都有備注聯系方式的。
趙高啓點了接聽按鈕,将手機放在耳邊,人偏過頭目光懶洋洋地落在落地窗外的大片草坪上。
電話中的男聲操着一口美式英語說:“你好。請問是,趙高啓先生嗎?”
“嗯?”
“這裏是紐約大學朗格尼醫院……”
趙高啓眉心一跳,但是想想,孩子在樓上呢,蘇文軒那臭小子也在樓上,倆都好好的。
上次兩人出事故就是去的朗格尼住院,他都待煩了在醫院。
“有事?是不是打錯了?”
“我們是多番周折才查證到您的名字,從而再找到您的聯系方式的,應該沒有錯。”
“那找我做什麽?”趙高啓摸不着頭腦,想着難道上次孩子住院的事有什麽沒辦理好的。
電話中的男人道:“我們醫院有個病人是您的親屬,最近賬戶上欠費了,家屬一直沒有打款,也聯系不上了。如果三天內沒有錢進來,我們只能停止治療了。”
趙高啓眯起眼:“胡扯,老子所有親人都好好的。”
“什麽?我們通過病人的資料,查到,您是她法律意義上的丈夫。”
趙高啓渾身僵住,好像被冰封凍結一般。
聽筒中的美式英語繼續穩定輸出:“病人的中文名字叫戚桑,請問您認識嗎?您的信息我們确認好幾次了,難道還錯了……”
趙高啓站起身,卻發現走不了路,心髒抽疼得他四肢百骸不受控制。
“趙先生?請問您是病人的丈夫嗎?她在醫院已經待了很久很久了,這是第一次欠費……”
電話從趙高啓僵硬不受控制的手心滑落,啪嗒一聲摔在地毯上。
他不知道,只有呼吸在起起伏伏紊亂不已,眼皮狂跳,眼前好像一片炙熱白光充斥着他的眼球,他什麽也看不到,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轟隆作響,腦子什麽也想不了,已經被爆裂聲淹沒。
遠處的旋轉樓梯上下來一個穿着毛衣小裙子的練安,手裏還拿着個鴨舌帽。
遠遠地就看到趙高啓站在沙發邊,她喊:“爸爸~”
話落,高大的男人忽然原地彎下腰,手沒有成功扶住桌子,人膝蓋抵着地就驟然跪了下去,手撐在了地上。
練安剎住了腳步,瞪大眼睛看着他單膝跪地後還不斷佝偻下沉的腰身。
回過神她馬上沖了過去:“爸爸爸爸,怎麽了……”
“你怎麽了爸爸?”練安跪在地上扶他,但是扶不住他沉重的身子,“爸爸爸爸,你不舒服嗎?”
她着急得紅了眼,感受着越來越重的身子,害怕極了慌亂地往後朝樓梯喊:“哥哥,哥哥!”
“哥哥!!!”
蘇文軒在樓梯口了,聞聲跑下來,“來了,怎麽了?”
見到客廳那一幕,他眯起眼跑去一把扶起趙高啓:“怎麽回事,啓叔你不舒服嗎?”
人沒有反應,蘇文軒把他一攬帶起來放入沙發,一看,眼前是已經昏迷的一張臉。
練安吓哭了,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仰頭看蘇文軒,“嗚嗚嗚,爸爸怎麽了,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