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倒V
第 21 章 倒V
“潘妮洛普姊妹在被石頭砸傷的頭一天夜裏替安妮塔姊妹值了夜班,第二天早禱結束她就受傷了。修女長對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她很是同情,為她安排了單獨的房間養病,還專門交代大家輪流抽空照顧。”
修女們首先站出來互相佐證清白,一旦裁判所的先知因此事進入耶倫蓋爾,首先倒黴的就會是她們。為了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名譽以及利益,每一個人都會盡己所能的提供線索。如果福裏安還在這裏,大家或許會因為他的積威而繼續沉默,但聖子候選擺明不會給他留下任何後路,這種時候該怎麽選誰都不傻。
被提到的修女長站出來證明修女們所言非虛:“是的梅爾大人,我讓潘妮洛普那孩子搬去距離壁爐最近的房間休養,又提醒修女們按照輪班的順序照看,本以為她很快就會康複,誰能想到……”
艾爾洛斯聽完後想了一下,目光轉移到安妮塔修女身上。
“安妮塔姊妹是潘妮洛普姊妹最好的朋友,事發前她們住在同一間宿舍,同時宣誓侍奉神明成為修女,是這樣嗎?”
這是個非常微妙的問題,修女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說話,只是小幅度點頭。
“好的,安妮塔姊妹,請你先站到一邊去。”沒人會當衆為難一個修女,艾爾洛斯也只是淡淡的讓她邊上等待。
聖子候選端着不表态,比他表态還讓人感到恐懼,畢竟他是真的能把先知從裁判所請來,福裏安神父不在的當下他也是真的能夠決定所有人的生死。
這就是武裝力量的作用,沒有護教士在側,自己怕是寸步難行。艾爾洛斯在心底嘆了口氣,轉過身去不再看修女這邊,壓力進而轉到了執祭們頭上。
短暫而難熬的沉默之後,有人站了出來。
“梅爾大人,最近一段時間傑裏和潘妮洛普姊妹走得很近。很抱歉,修道院內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但……”
修女隊伍裏傳出陣陣壓抑的驚呼,修女長漲紅了臉:“信口雌黃!我的姊妹們都是純潔溫柔的好孩子,沒有誰會在向聖主宣誓守貞之後又去與接近異性。所有的執祭與修女都在耶倫蓋爾為聖主服務,工作間隙偶有交流是常事,不要用邪惡的心思去猜度無辜的亡者!”
艾爾洛斯是心裏早就有數,臉上才繃住了表情。列隊站在兩側拱衛的苦修士與聖騎士們聞言各個都變了臉色,紛紛帶着疑惑的目光頻頻掃過一衆修女——她們是聖光教廷上下結構裏最特殊的一部分,只有永無止境的付出,教廷對她們幾乎沒有任何回報。
在聖光教廷的典籍裏,男人屬于太陽,女人屬于月亮,月亮是太陽的附屬物,同理女人也是男人的附屬物。只有家境優渥的女性才有資格進入修道院虔誠學習,哪怕成為修女至少也要出身小康。
她們成為修女的原因多種多樣,相當一部分是被家族送入修道院而非本人堅定的信仰。中央大陸婚嫁盛行奢靡之風,又在各種宗教流派的影響下推崇生育,當一個男人發現他無法為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準備上一場不至于被鄰居們笑話的婚禮時,花上一小筆錢把幾個女兒送進修道院就成了一個能同時保住裏子和面子的好辦法。
還有些女孩子只是因為擋了她堂兄弟或表兄弟在繼承關系上的路,便不得不将身心全部奉獻給光明與誓約之神。
所以執祭還有可能憑借努力與運氣成為神父,而修女一輩子到死也只能是修女,進了修道院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一個男人哪怕真與修女發生關系也絕對不會将對方從修道院裏帶出去公開宣布她是自己的情婦,這些可憐的女人想要維持住平靜的生活就一定會主動繞開異性。
“與執祭走得很近”,對于一個年輕修女來說是足以致命的指控,被指控的執祭也逃不脫“信仰不夠堅定虔誠”的罪名。
“我敢在聖主面前發誓!潘妮洛普早已經不是處女了,她有負神恩!咎由自取!所以才會被天降的石塊砸死!就算聖子候選出于憐憫與不知情救了她一命,她還是逃躲不掉墜入地獄的懲罰!”
那個執祭叫嚷起來,艾爾洛斯注意到幾個年輕嬌美的修女捂住臉低下了頭。
修女長快被氣死了,她像牛一樣喘着粗氣,眼球外凸眼眶微紅,下意識望向祭臺上保持沉默的少年:“梅爾大人,請您不要聽他胡說!”
帶着侮辱性的詞彙不停從執祭嘴巴裏冒出來,回蕩在主教堂空曠的穹頂下。
艾爾洛斯擡頭似是在欣賞天花板上精美的壁畫,等那執祭自己縮縮脖子收斂聲音這才給了他一個正眼。
“怎麽稱呼?”
“褔納,大人,我叫褔納。”
“你是耶倫蓋爾長大的孤兒?”
“是的大人,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
“噢。”聖子候選偏頭看向護教士們,“請這位褔納執祭,還有他提到的傑裏執祭一起去塔樓。另外安妮塔姊妹,還有……”
他不知道修女長的名字,遲疑之時中年女人倔強的挺直脊背道:“梅爾大人,我的名字叫塔娜。”
“好的,塔娜嬷嬷,請你們跟着護教士一塊過去。”
剩下的人還有很多,艾爾洛斯先放了修女們,然後從執祭隊伍裏點了幾個看上去格外心虛的家夥出來。
“修道院的工作還要繼續,你們先回去該做什麽做什麽,但是必須兩兩一組互相監督,外出的也一定要到喬伊斯那裏說明情況才允許離開。就算不提潘妮洛普姊妹的事,耶倫蓋爾可是還游蕩着一個殺害了守門人的惡徒,請大家務必小心,保護好自身安全的同時盡量阻攔來訪教衆往偏僻人少的地方去。如果有人問起原因,就說這是在為過幾天的賜福活動做準備。”
聖子候選越是喜怒不形于色,底下人的心情就越是忐忑。目送護教士們帶着被單獨叫出去的人往西南塔樓走,其他人有心交流也不敢在牧師喬伊斯眼皮子底下放肆。
回到塔樓四層,一推開公共會客廳的門埃克特就上前小聲告知艾爾洛斯費迪南主教到了。艾爾洛斯順着他的指引擡頭向前看,一位身材健碩的紅袍主教正站在窗邊對福裏安神父怒目而視。
“費迪南閣下,這就是耶倫蓋爾的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大人。”
聖騎士長稍稍放大音量,中年人轉身用挑剔的目光看向門口處安靜站着等待的少年。
他的頭發已經花白,白色小帽子緊貼着頭皮,在這樣一個表情嚴肅的人身上顯得十分滑稽。他很高很強壯,看上去與菲利普斯有得一比,兩道眉毛高高立着,就像貓頭鷹豎起的眉羽。
原身記憶裏沒有這位主教的痕跡,想來雙方要麽沒在聖地碰上過面,要麽一心只想摸魚的少年根本就沒注意過來給自己上課的都有什麽人。
“您看上去比之前像話多了,梅爾大人。”費迪南主教一開口,艾爾洛斯就知道原身恐怕狠狠得罪過他。任何一位教師都無法原諒上課頻頻走神學習态度還特別拉的學渣,如果聖地出張卷子讓各位聖子候選們做,費迪南一定是那種會把自己的名字出在選擇題裏的人。
少年繞過曾經簽下的“債務”,轉而提及眼下最要緊的事。
“辛苦您從主城教堂風塵仆仆趕來耶倫蓋爾解救這裏的人,封印物就麻煩您和菲利普斯了。”
不提封印物還好,一提起來費迪南主教的臉色比之方才更加難看。不過這次他把矛頭對準了福裏安神父,魁梧的中年男人高高舉起手杖,重重砸在神父頭上,神父直挺挺跪着不敢躲避,血水争先恐後的從傷口處湧出來。
“我把耶倫蓋爾交給你,你就是這麽打理的?私藏封印物,還蠢得喚醒了那東西!碎屍!謀殺!甚至死了個修女!傳揚出去別說教宗冕下,我的臉面也全都讓你給丢盡了!沒用的東西!”
說完他氣呼呼瞪了艾爾洛斯一眼,似乎在埋怨發現端倪的他多事。
梅爾大人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他擡頭認真仔細的盯着天花板看,仿佛上面刻有聖主給予的啓示。
費迪南主教:“……”
對方根本不接茬,胸口那股邪火找不到地方發洩。
“當務之急還是及時處置封印物,我已經摸清楚它的所在之地。另外昨夜梅爾大人臨時封印了一個即将成為封印物的物件,也一并交由您保管。”
菲利普斯心裏只有正事,想要軋苗頭的費迪南主教從鼻孔裏噴出一股粗氣:“哦?我還真不知道梅爾大人有這種實力。”
別說他不知道,換了個殼子的艾爾洛斯自己也不知道。
少年取出那只金屬小盒子,樓梯上罰站那些執祭裏有個人腳下一軟差點摔下去。
“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忙,就不給你添亂了,至于說福裏安神父的處理,也一并交由您決定。我年輕,不懂事,學的東西少,見識淺薄,關鍵時刻還得仰賴長者。”
他笑嘻嘻的給費南迪遞了個梯子,後者不接也得接——福裏安神父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出了這麽大的纰漏他無論如何難逃一個監管不力的罪責。這還是封印物沒有完全解封就被發現,否則少說要死上百十號人這件事才能了結,真是那樣的話費迪南的主教位置也就做到了頭。
菲利普斯向前走了一步,迫切寫在臉上。
費迪南主教忍下怒火對他道:“那就勞煩‘鐵枷’兄弟領路了,聖子候選大人,祝您好運。”
“願聖光照耀你我,費迪南閣下。”艾爾洛斯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木着臉接下紅衣主教的陰陽怪氣。
主教是帶着囚車來的,埃克特提了福裏安與托爾去安置他們,耶倫蓋爾修道院曾經的主宰就這麽被人提了一路,當着怕他入骨的執祭與修女們的面。
很快塔樓裏就只剩下被喊來問話的人。
“你們都看到了,福裏安神父此去怕是不會再回來。我勸你們不要心存僥幸,也不要想着把罪責推到別人身上。”
少年示意所有人進入會客廳,傑裏經過時他突然問了一句:“白色蕾絲不便宜吧,你找了多少人借錢?”
他的語氣是那樣輕松,仿佛朋友間随意閑聊。
傑裏想也不想:“別提了,确實很難,不過她值得,她是無辜的……!大人!我,我沒有……”
艾爾洛斯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能告訴我剛才那個盒子是誰的嗎?”
“剛才您拿在手裏那只女士梳妝盒?褔納的,很多人都見過,他拿着向我們炫耀。”傑裏皺起眉頭:“潘妮洛普修女是個正派姑娘,她偶爾會請我幫忙弄些針和線進來,我知道,她有在替地下室裏的孤兒們修補衣物,除此以外我們并無交集。”
聽完他的話艾爾洛斯眯起眼睛看了這青年幾眼,擡起下巴示意他站到旁邊去。褔納正是剛才差點摔下去的執祭,也是首告潘妮洛普修女與傑裏執祭有染的人。
“褔納執祭,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這東西,原本也不是你的吧。”
少年取出那只盒子:“昨晚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快要成為封印物了,眼下也只是暫時封印。如果不想死,最好別再遮掩隐瞞。”
他把盒子抛起來又接住,大有“不老實講就解開封印讓你和封印物親密貼貼”的威脅之意。
褔納靠在牆壁上支撐自己,聲音裏帶着哭腔:“這玩意兒和潘妮洛普那女人也沒關系哇,我只是聽到了些關于她的風聲。神父說這樣道德敗壞的賤人玷污了耶倫蓋爾,為了維護修道院的清淨,他要我做些虔誠信徒該做的事。”
所以潘妮洛普的死确實不是意外,在缺乏必備條件的時代,艾爾洛斯很難用科學手段證明她是被人謀害,僅能從邏輯推理出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唯有兇手吐口承認,真相才能大白。
“福裏安讓你做了什麽?他給了你這件東西,讓你把它塞給潘妮洛普修女。可憐的修女想要拒絕,但又不敢,因為她是個女人,而你,用那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威脅了她。哪怕只是個未成形的封印物,這東西也會對人産生極大負面影響,落石之後她的精神就已經被摧毀了,你趁機偷走了它。”
褔納張大嘴巴,震驚之後幹澀的為自己辯解:“就算是您這麽說,也太……我怎麽可能溜進修女們的宿舍偷東西呢,再說了,我拿這個封印物也沒有用啊!”
“你一開始并不知道它是什麽,剛剛費迪南主教閣下親口認定時你才恍然大悟,證據就是這麽多人裏只有你出于恐懼差點從樓梯上掉下去。至于說你為什麽偷走它……大約是貪心作祟。福裏安本打算借着它掩蓋掉另一件東西,等其他修女從潘妮洛普的遺物中搜出它後他大可以說這是修女們無知所導致的惡果,與耶倫蓋爾毫無關系。但你沒想那麽多,你只以為這是神父想要捏造證據驅逐修女,結果她不知道為什麽死了,你又貪心起這東西的價值。”
“至于說如何偷……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在尋找守門人,你有足夠的時間也有充分的理由進入修女們的居所而不被懷疑。別狡辯,修女長就在這裏,她可以作證。”
衆人的視線随着艾爾洛斯的說明轉移至修女長身上,她思索片刻,堅定點頭:“沒錯,下午執祭們進入了修女居所,相應的修女們也去了執祭那邊,當時我有提出過異議,正是褔納執祭站出來說交叉監督可以充分證明大家的清白。”
“可是如果傑裏沒有跟潘妮洛普那女人有一腿,他為什麽要花掉所有積蓄去買條白色蕾絲給她送葬,還要的那麽急?您不能僅憑推測就定我的罪!”褔納的聲音再次拔高,帶着絲破罐子破摔的瘋狂。艾爾洛斯放遠視線,輕輕嘆息:“那麽,你是怎麽篤定潘妮洛普修女不是處女的呢?就算福裏安神父說了些不得體的話,沒有實證的情況下這種話誰也不會當真——萬一修女豁出去向裁判所提出申訴的要求,造謠的人下場可不會太好。”
“我的兄弟,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難道你可以根據觀察判斷一個女人是否純潔守貞?尤其做為執祭的你,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耶倫蓋爾的你,從哪裏來的經驗?”
少年的視線最終聚焦在這個男人身上,帶着引而不發的憤怒:“你無比确定這件事,甚至敢當着所有人的面喊出來,因為你就是讓她無法守貞的人。而潘妮洛普修女已經死亡,死無對證之下你不怕被她指控,你有恃無恐!”
檢查屍體時修女下1體大量出血,排出物裏有個小小的肉塊,從樓梯上滾落确實不大可能直接要了母親的命,但孕早期胎兒的命……那就說不定了。根據被排出的胎兒大小可以推測至少三1四個月前還有人強迫過潘妮洛普修女,這裏可是修道院!
“我沒有!我只是撞見過!我撞見傑裏和潘妮洛普茍且……”
褔納瘋狗一樣死死咬着傑裏不松,艾爾洛斯都有點佩服他這份堅韌了:“褔納執祭,安妮塔修女還站在這裏,修女長也站在這裏,你真的想要我進一步詢問你與傑裏執祭與潘妮洛普修女的時間交集嗎?說老實話,昨晚你在停屍房外遇到我時要是也有這股勇氣就好了,至少可以試着沖上來幹掉我,萬一成功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夜晚光線那麽暗淡,艾爾洛斯根本沒看清跑掉的那個人影究竟長什麽樣。但是既然有人作證梳妝盒曾被褔納帶在身上過,那就有詐一詐他的價值。
褔納腳下一滑,終于坐在地板上癱做一片爛泥。
此情此景,就算沒人說話,大家也都已經明白了。
“我的姊妹,我視如女兒的善良姑娘……就是被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給害死的?”修女長握緊雙手,這個總是脊背硬挺的女人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她就像個風中殘燭般的老婦那樣渾身顫抖着死死盯住褔納:“趕緊讓我看清楚你究竟什麽模樣,今後一定要緊切叮囑所有女孩子務必繞着這種長相的惡棍走!”
艾爾洛斯不再去看抖如篩糠的褔納,他走到安妮塔面前,嘆了口氣,終究沒有忍心繼續。
她……也算是個受害者,被問詢時主動站出來說假話作僞證,大約因為她與潘妮洛普修女有着相似的遭遇而且那天晚上原本應該是她值夜。
她不能說出自己調班的原因,那就只能對聖子候選說謊了。
把她帶到塔樓就是種懲罰,安妮塔修女灰敗的臉色說明她意識到自己的秘密已經被人知曉,只要在場任何一個知情人還活着,她就會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焦慮之中。
“塔娜嬷嬷,請你節哀。我們總算抓出傷害了潘妮洛普的人,勉強能讓她安息了。”
安妮塔前面就是修女長,艾爾洛斯安慰了她一句,再想說什麽卻被猛然推開的木門打斷。
“查到謀害修女的兇手了嗎?塞進囚車一塊帶走。”
費迪南主教捂着胳膊神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埃裏克在艾爾洛斯的示意下提起褔納又跑了一趟。
這件事并沒有到此為止,關于後續,艾爾洛斯的話被跟在主教後面進來的菲利普斯給堵了回去。苦修士首領慢慢搖頭,表情裏罕見的帶上了懇請之意。
——就算追查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追查的行動也很快會被禁止。
菲利普斯眼角處烏青一片,如果仔細些觀察,還會發現這位嚴謹自律的苦修士走起路微微有些跛。
看來是經歷了一場惡戰,看到聖子候選及時保持沉默又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苦修士首領朝他揚了揚提在手裏的畫框:“就像您分析的那樣,藏在倉庫通風口上的挂畫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标。聖光教廷從來不對異端使用雷擊作為刑罰,這幅畫不應該出現在耶倫蓋爾。”
不,其實就算火刑,放在畫作裏也不太适合欣賞。
艾爾洛斯沒和他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關切的問起費迪南主教:“您還好嗎?有什麽我能為閣下做的?”
費迪南主教目光複雜的看了好幾眼少年頸間那條鉑金色荊棘狀聖痕,以一種自認倒黴的語氣道:“我很好,候選大人。耶倫蓋爾這段時間就交給您了,希望您不要浪費這個機會。”
這孩子在聖地的表現糟糕到一塌糊塗,哪怕菲利普斯作保他也無法相信艾爾洛斯能在短時間內幡然悔悟搖身變成一名虔誠的聖光信徒。但他脖子上的聖痕不是假的,以菲利普斯的性子也絕對不會罔顧事實随意吹捧某人……
五天之內先後學會治愈術、聖光術和封印術,難道說真有神跡要降臨在遺棄之地了嗎?
錯別字啥的明天起來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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