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倒V
第 23 章 倒V
“塔娜嬷嬷,我請你來,嗯……是想知道,修女裏類似潘妮洛普姊妹的受害者大約有多少?”
少年坐在一張毫無裝飾的平板木桌後,局促的撚着袍角努力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可能引發歧義的表情。
他不想用同情憐憫或者其他高高在上的情緒再次傷害沉默承受苦痛的修女們,請修女長前來為得完全是一件非常重要但必須私下裏解決的大事。
此時房間裏只有聖子候選與修女長兩個人在,連小執祭彼得也噘着嘴被打發出去。
塔娜修女坐在艾爾洛斯對面被剝掉了包銀裝飾的雕花凳子上,抿緊嘴角回以怒意。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梅爾大人,潘妮洛普那孩子是被褔納害死的,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沒有!”
她的拒絕也在情理之中,修女失貞,這事還發生在修道院內,萬一走漏哪怕一絲絲風聲到裁判所耳朵裏,不知多少無辜女孩将會慘死在種種酷刑之下。就算事後僥幸洗脫清白,她們也無法重新回歸正常生活,各種帶着顏色的下流調侃将會伴随她們終生。這無疑是比酷刑更讓人感到痛苦與絕望的事,修女長緊張的關注着艾爾洛斯的一舉一動,活像只張開翅膀想要保護幼崽的母雞。
事實上她這種虛張聲勢的保護沒有任何用處,在廚師看來母雞本身也是道美味食材。
“嬷嬷,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沒有別人,只有這樣我才敢說出實情……”
少年頓了頓,握緊手指:“潘妮洛普姊妹去世當晚我秘密檢查過她的遺體,她已經懷有身孕了。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被帶走的執祭中的哪一個,也可能是其他什麽人。從潘妮洛普姊妹的好友,安妮塔姊妹的反應來看,我很擔心遭受戕害的不止潘妮洛普姊妹。”
“所以,塔娜嬷嬷,我能理解您将年輕姊妹視作女兒的心,也理解您想要保護她們的意志。所以今天才會單獨與您商談這件事,您确定其他姊妹裏真的沒有需要我幫助的人了嗎?無論堕胎或是私自生下父親不詳的孩子,無人庇護的情況下僅憑修女們的力量恐怕很難做到,我願意在這段時間內承擔起責任。”
修女長別無選擇,聖子候選說出“潘妮洛普已經懷孕”的話時她握緊胸口處的衣服,爆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仿佛雪原上受傷的母狼,又像眼看女兒墓碑被人潑上污物的母親。
“那些叛教者!那些惡棍!那些該死的東西!他們怎麽敢這樣對待我的小潘妮洛普啊!”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面頰滾入塔娜被掩在頭巾裏的頸項,中年女人蒼老又疲憊:“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曾認出她,如果我能忍耐住思念與寂寞,這一切是不是不會發生?”
看來關于潘妮洛普修女的身世,還有許多舊日的故事。艾爾洛斯從抽屜裏取出手帕放在修女長面前,又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他沒有催促,如果她願意說,他就會聽,如果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非要勉強別人剖開過去的傷疤。
塔娜修女花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攥着那張聖子候選好心施與的手帕,狠狠擦過蒼白顴骨上方紅腫的眼眶。
“都是罪孽,”她哽咽着搖頭,“都是我的罪孽,聖主的懲罰來得太晚了,祂為什麽要懲罰降在潘妮洛普身上呢……”
艾爾洛斯安靜的看着面前這個自我痛恨中的女人,垂下眼睛扭開臉,免得自己心軟。
“二十多年前的您,就是遭受傷害的一位修女,我沒有猜錯,是嗎?”
他不是非要挖人痛處,他只想知道眼下有哪些修女需要幫助。假使塔娜修女長能直接提供名單,艾爾洛斯絕不會如此折磨她。
從潘妮洛普修女遺體的情況看,除了懷孕的可能外她們更需要婦科疾病方面的援助。
你總不能指望強1奸犯們去注意衛生與安全方面的事情,修女們也不應該在身體和精神遭受雙重摧殘後再拖着罹患重疾的軀體行屍走肉般活着。
“塔娜嬷嬷,我可以不問究竟哪些姊妹需要幫助,明天我會免費向每一個前來求助的人伸出援手,請您記住,是‘每一個人’。當然,那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秘密的姊妹們可以早些或者晚些來找我,具體時間和方法……大家自行商議。這樣可以麽?”
修女長從聖子候選攤牌後就一直屏住呼吸抿緊嘴唇,她本以為會有可怕的懲罰降臨在自己身上,至少也要包含輕蔑的呵斥與謾罵。
但是沒有,瘦弱的少年用他單薄的肩膀替比自己年齡大上許多的女人撐開庇護的屋檐:“嬷嬷,我知道您害怕什麽。在我眼裏受害者就是受害者,不論她們因何受害。再說了,我也不認為男人有資格反過來埋怨遭受不幸的女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您更樂意親手對傷害自己的惡徒施以懲戒。”
塔娜修女的眼睛動了動,沒有表示接受卻也不再像一開始時那樣抗拒。
她擦幹淨眼淚,整理好胸前的玫瑰念珠,起身行禮後昂頭挺胸開門離去,留下一道宛如鋼鐵的背影。
必須抓緊時間通知到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塔娜努力表現得與平日別無二致。從來沒有哪個神官會将視線放在修女身上……她指的是正常的,看待同類的那種,哪怕艾爾洛斯·梅爾的初衷是為了更好更快的全面統治耶倫蓋爾,她也願意與他合作并奉獻出全部力量。
太久太久了,修道院女人噎在喉嚨裏的低泣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只要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們,只要有一個人願意将手伸進她們存身的黑暗井底……
送走塔娜修女,艾爾洛斯向後靠在椅子裏,他擡手用小臂遮在眼睛上,借以擋住窗外冷淡的月光。
“真他媽的全都是些畜生!”
潘妮洛普修女身上留下的蛇狀纏繞痕跡在他清理福裏安神父的小金庫時就弄明白怎麽回事了,那是被繩索捆綁留下的傷痕,想必潘妮洛普自己不會也做不到那樣的事。收拾財物的苦修士們一定不知道他們随手撿起來丢掉的麻繩都被拿去做過什麽,只是疑惑為什麽繩子上總沾着腐臭的黑色物質。
那是洗不掉的血跡。
艾爾洛斯不清楚在修女身上發洩獸1欲的那些雜碎知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呵,那并不重要,知道或不知道,只能證明他們完全徹底的堕落成禽獸,或者不完全徹底的堕落成禽獸。
第二天的早禱時間被聖子候選縮短了一半,打發走在耶倫蓋爾修道院就讀的貴族姑娘們後修女長塔娜站出來表示修女們願意幫助梅爾大人完成他的願望。執祭們紛紛驚訝于這一次修女長居然表現得如此之主動,不過想想他們又覺得很正常——就是因為死了個修女福裏安神父才會被費迪南主教帶走,剩下這些女人如果不抱緊聖子候選的大腿恐怕會被吓得惶惶不可終日吧。
于是他們自顧自列隊離開主教堂,去做聖子候選昨天就交代過的工作。
不就是看住那些泥腿子窮鬼別讓他們亂跑麽?小意思。
很快主教堂裏就只剩下修女們,還有一直跟着艾爾洛斯的護教士,少年帶着微笑朝修女長颔首:“我明白了塔娜嬷嬷,就讓修女們留在主教堂,維持秩序的事有護教士們去做,你們只需要負責接待那些極其危重的病人,疏散人群并引導他們的家人将他們帶到我面前。”
治愈術的籠罩範圍由施術者決定,站在旁邊的修女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得到救助。
他果然遵守了承諾!
塔娜修女長忐忑的心情終于落了地,她抿緊嘴用力點頭:“請您放心!”
“我的姊妹們一向溫柔體貼又很有耐心,無論什麽事,交給你們還能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聖子候選從祭臺上走下來,走下高臺後的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稚嫩,軟乎乎仿佛清晨将醒未醒的白色花朵。
他溫和的藍綠色眼睛和瘦削的身形一下子就激起修女長藏在心底多年的母愛大爆發,中年女人目光灼灼,眼角眉梢嚴肅得仿佛教導主任。
“雖然我很想就此番信重先向您表達感激,但是,梅爾大人,您是不是穿得太單薄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熬夜了?別想狡辯!我看到您眼底下那層青黑色了!”
啊!這就是沉甸甸的愛!
艾爾洛斯在“終于有人關心我究竟有沒有吃飽穿暖”以及“有一種冷叫做修女長覺得你冷有一種餓叫做修女長覺得你餓”的感動中陶醉了五秒鐘,迅速恢複正色:“多謝您的提醒,塔娜嬷嬷。我以後會注意的。”
說完他發現修女長眼裏的擔憂更濃厚了。
塔娜修女把沒說完的話咽回去,打定主意今天以後一定要好好監督聖子候選修養身體。
他還只是個孩子呀,就已經在盡量彌補成年人造下的罪孽了!那些事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從後半夜起,耶倫蓋爾修道院腳下的鐵藝大門外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在排隊了。
從聖地來的聖子候選願意不花錢就給人用治愈術,雖然只有一次機會也絕對屬于百年罕見的善舉。別說聖光教徒,就算其他正神信徒也會趕來湊湊熱鬧——那可是治愈術!最接近神跡的存在,別說接受治療,哪怕站在靠近一點的地方看上一眼,許多人也堅信這将會是能讓他們津津樂道一輩子的奇談。
這就是艾爾洛斯把時間定得如此緊湊的主要原因——留的反應時間太長,就會有許多人抱着吃瓜占便宜的心态大老遠跑來觀賞“珍禽異獸”,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很可能失去機會。連散布消息在內一共三天,太遠的人要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要麽直接就會放棄,住得近的佃農也不會因為趕路而為難。
本來他的目标也就是修道院輻射得到的附近佃農,并沒有想過要借此機會擴大影響撈取政治資本。
第一抹陽光從東邊露出來,鐘聲響徹天地,耶倫蓋爾精致繁複的大門徐徐開啓,執祭們身穿黑衣手持燭臺肅立道旁,幽幽燭光似乎照亮了通向天空的道路。
信衆們将手高舉過頭,大聲唱着贊美詩徐徐前進,不管是不是聖光的信徒此刻都表現得虔誠無比。
“如果讓教宗冕下見到此番情景,冕下一定會倍感欣慰。”菲利普斯駐守在主教堂大門外,他用一種老父親般的口氣感慨着,和不遠處的另一位交流。
那是昨晚脫隊回轉,今晨方才趕到的另一位聖騎士長,埃克特必須跟在艾爾洛斯身邊時刻保護他的安全,接待客人的任務就只能交給菲利普斯來做了。
什麽?你問牧師喬伊斯?耶倫蓋爾內部的日常工作可不能少了他!
費迪南主教的聖騎士長并不想和“鐵枷”菲利普斯說話,但是對方張嘴了,不回應難免顯得不太禮貌。尤其他此行回頭為得乃是運送黃金,在黃金真正裝進口袋前對“散財童子”身邊的人多少得客氣些。
常年跟随在主教身邊的人當然知道他為封印物的事發了多大的火,聖子候選先是來了招“叫家長”,回頭又從他們已經搜查過的塔樓裏發現了大量藏匿財物,還一點也不避諱的言明此事。這這這……主教閣下親自指派到耶倫蓋爾的福裏安神父做得太過分,頓時把素有頑劣不堪之名的艾爾洛斯·梅爾襯托得穩重又可靠,聖騎士也不知道究竟該在黃金與臉面之間選擇哪一邊了。
平心而論,不管他還是主教閣下恐怕都會默默選擇黃金,可是為什麽送錢的聖子候選偏偏那麽年輕?哪怕他年近而立呢,費迪南主教也能勉強用“後生可畏”安慰自己,實際上梅爾大人才多大?
被一個孩子哄了,占了便宜也不會覺得開心好嗎!
“梅爾大人少年老成,将來也一定會是位德高望重的神官。”
威廉姆斯聖騎士長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這麽一句,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麽褒義詞去形容艾爾洛斯·梅爾,只能胡亂稱贊。要他欣喜萬分的與菲利普斯共情……抱歉,做不到,“鐵枷”看聖子候選的眼神堪比親爹看出息了的逆子,真可怕!
兩人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一邊分心注意扶老攜幼排隊邁入主教堂的窮人。
在這裏沒人敢不遵守秩序,除了對執祭們的天然恐懼外,他們更害怕那看不見的神明會因為自己不夠恭敬虔誠的舉動降下災禍。
艾爾洛斯站在教堂空曠的主祭臺上,埃克特負責将排到的人帶到他面前順便确定此人并無危險。少年掌心乳白色的光球亮了滅滅了亮,果然像他允諾過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被照顧到。
修女們來來回回引導重病者優先來到臺下,沒人對此有意見。不敢吵鬧是一回事,聖子候選一視同仁公事公辦的态度是另一重保障。
他說的話全部被踐行,那麽就沒人能找到理由提出質疑。
每當有重病者或重傷員來到面前,艾爾洛斯掌中的白光就會變大很多,不僅求助者,就連幫着擡人的親屬與作為引導的修女都會被囊括其中。舒适的暖意在全身上下環流,接受過治療的人依依不舍離開祭臺,在執祭催促下從側門直接離開修道院。
“聖光保佑,聖主慈悲,他送了一個多麽優秀的孩子來拯救我們……”
每個人嘴裏都下意識念叨着這句話,不必說真正近距離接觸他們的普通執祭,單純就是站着看門的威廉姆斯也忍不住擡手在胸口重重敲了一下。
這些來自普通人的小小感激看似不起眼,也不能帶來真金白銀那樣看得見摸得着的實質性回報,但卻讓人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所行之事深具價值。人因為自我價值得到實現而感受到的快樂往往更勝于生理需要得到滿足,這種快樂是持久的,是難以磨滅的,同時也點亮了每個人心中對崇高的向往。
簡而言之,在不斷重複提供幫助的活動中,耶倫蓋爾修道院的神職人員們不知不覺完成了一場自我淨化。
雖然很累,但很快樂,這份快樂并非神明賜予,卻可以擦除掉蒙在靈魂上的灰塵。
從清晨堅持到正午,艾爾洛斯已經感覺不到右臂的存在了,他能用左手釋放治愈術,但右利手始終有習慣加成,不知不覺就這麽堅持着直到麻木。執祭和修女們輪換着休息,只有聖子候選無論如何不肯離開祭臺——他怕自己離開的當口會有人因為無法及時得到治療而死去。
這并不是杞人憂天,而是正在真實發生的事。
有些人明顯病入膏肓,家屬還是抱着“死馬權當活馬醫”的心态前來耶倫蓋爾求助。修女們會提前告知他們治愈術也不是萬能的,沒人對此表示異議。一些人在光芒之下重獲新生,一些人沒能離開教堂就失去生命,這一上午就已經出現了很多次。
甚至還有沒能進入耶倫蓋爾就不得不直奔停屍房的人,也不止一個兩個。
通過簡單的觀察與交談,艾爾洛斯了解到整個吉魯克公國,乃至整個中央大陸上的醫療條件都極其糟糕。醫生們最常用的治療手段包括并不限于給病人放血,在病人身上塗抹糞便,喂給病人用石膏、葡萄酒、老鼠屎以及泥土混合調制出的“藥物”,把重病患者放在太陽底下暴曬或是寒冷的河水中沖洗……總之就是突出一個随心所欲,不治可能比治了活得還久些。
不是說醫生們不願像藍星上的同行那樣砥砺前行尋找戰勝病魔的方法,而是在這個各種宗教大行其道的古怪世界裏,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因為深入研究而被人告到宗教裁判所進而丢掉性命。
醫學發展,總是伴随着許多普通人難以想象的付出,會被誤解有時候也……挺正常。
不說別的,單一個“解剖屍體尋找病竈觀察病理變化”就足夠研究這些的醫生被送上絞刑架,科學裹足不前,除了聖光教廷神官們的治愈術外人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煉金術士良莠不齊的藥水上。
“賜福”一直在持續,執祭、修女、聖騎士、苦修士,包括回來拉黃金的威廉姆斯聖騎士,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鄭重起來。很多人都以為艾爾洛斯會把窮鬼們集在一起象征性的放個溫和的聖光術糊弄糊弄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真的咬牙堅持着給了每個人一份希望。
一個人的堅韌往往能改變許多人的漫不經心。
聖光明滅間,莊嚴肅穆的主教堂裏多了許多往日沒有的神聖——滿地都是各種奇形怪狀缺胳膊少腿形容醜惡且渾身散發着酸臭氣的窮人,人生百态中的“痛苦”被他們演繹得淋漓盡致,而那站在祭臺上的少年正宛如神明般低垂眼睑,仁慈的撫慰着那些傷痛。
“太久了,梅爾大人還能堅持麽?要不要提前把門關上?那孩子昨夜就沒有好好休息,今天又如此辛勞,他才剛剛病愈多久?他真的痊愈了嗎?”
塔娜修女長頭一個忍不住心疼,尤其在所有患病修女都得到治愈術額外且隐秘的治療後,她已經把這孩子當做自己後半輩子首要的重點關照對象。
就算聖子候選一年以後會離開耶倫蓋爾,她也要想法子交出修女長的位置跟随他去到新教區去的。
沒別的特殊原因,他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
聖騎士長埃克特咽了口口水,要是查爾斯二世能像聖子候選……不,哪怕他政治作秀時只做到聖子候選的十分之一,他就能得到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臣民誓死追随。
他不得不重新評估自己與艾爾洛斯·梅爾之間的關系,是繼續試圖借由聖子候選之手攫取權柄,還是認認真真做好一個高潔神官的保護者——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道難以抉擇的選擇題。
“我,我去問問梅爾大人的意思。雖然我覺得他一定會拒絕提前關門這個建議,但是,唉……我真沒想到,大人居然是這種性格,之前我一直把他當成需要教導的孩子看待,是我錯了。”
借着再次帶人走上祭臺的功夫,他小聲在艾爾洛斯耳邊詢問少年還能不能堅持,要不要休息或是提前結束活動。艾爾洛斯感謝的看了自己的聖騎士長一眼,搖頭:“不必了,還有很多人在等待,我不能讓他們空跑一趟,滿懷希望而來卻被無情的鎖在門外。”
埃克特就知道會這樣,他狠狠嘆了口氣,返回臺下後招手叫了個聖騎士來:“你跑出去看看外面還有多少人,不行就先把喬伊斯找來,橫豎都是治愈術,到底誰放的能有什麽講究。快去!”
這個聖騎士“誇嚓”“誇嚓”一路小跑出去,站在主教堂門外的臺階上向下眺望,黃昏時分的鐘聲已然敲響,臺階兩側的執祭們早已撤掉,遠處卻還有星星點點奔向耶倫蓋爾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