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回複完江越莫名其妙的微信，賀淩給賀明樓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電話裏賀明樓又是免不了多叮囑幾句，要賀淩記得帶水戴帽子，同樣的話他好像就是要翻來覆去說上好幾遍才能安心。
賀淩就老老實實聽着，從來沒有過不耐煩，哪怕這會兒外面根本一點也不冷，但賀明樓要他把書包裏的外套穿上他就穿上。
肖允樂站在一旁等他，等他結束通話了才有些羨慕地說：“你爸爸好會照顧你，什麽都替你想到了。”
賀淩沒說什麽，沉默地從書包裏拿出驅蚊噴霧，給自己露出衣服的皮膚都噴上，然後問肖允樂，“你對驅蚊噴霧過敏嗎？需不需要看一下成分？”
“不過敏。”
賀淩這才幫他噴上。
兩人整理好從房間出來，正好在走廊上看見了江越和他同學在等電梯。
賀淩看着江越的身影，忽然說：“他應該沒有帶驅蚊水。”
肖允樂一怔，随即反應很快地說：“我也感覺他可能沒有，不如我問問？”
賀淩沉默了兩秒才說：“嗯。”
“喂！江越！”
江越聞聲回頭，第一眼先看向賀淩，然後才看向叫他的肖允樂，“什麽事？”
“你有沒有帶驅蚊水？”
江越一怔，以為是賀淩需要，馬上說：“我去問問酒店，他們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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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問你，你有沒有？”
“我沒有。”
肖允樂朝他勾勾手，“賀淩這有，讓他給你噴一點。”
江越沒有輕舉妄動，他站在原地愣愣看向賀淩，用眼神征求同意，不敢冒進。
直到看見賀淩從帆布袋裏拿出驅蚊噴霧了他才又驚又喜地走向他們，腳步都藏不住他內心的歡快。
賀淩用一張看上去他們就不是很熟的臉幫他噴驅蚊水，但卻非常細心連江越稍稍露出褲腳的皮膚都照顧到了。
江越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盯着他看，等賀淩給他噴好驅蚊水站直腰，他看賀淩的眼神早已填滿無法隐藏的心動和欣愉。
“謝謝。”
“嗯。”
肖允樂看着江越好像臉紅害羞了的表情，暗暗心驚他到底是有多喜歡賀淩？不過噴個驅蚊水而已，有必要這麽開心嗎？
“你冷靜點，別暴露了。”肖允樂提醒他注意表情管理，“你臉有點紅。”
江越轉過臉摸了下自己好像是有點發燙的臉頰，欲蓋彌彰地說：“這裏有點熱。”
肖允樂抿唇憋笑，“是挺熱的，熱得賀淩都穿多件外套。”
賀淩淡淡瞥了肖允樂一眼，倒沒說什麽，拉過他的手臂往樓梯間走。
肖允樂倒着走了兩步，跟江越揮了下手才轉過身。
進了安靜的樓梯間，肖允樂忍不住感慨，“沒想到他長了張海王的臉，內心居然這麽單純，我都快臉紅了。”
賀淩走在前無聲地勾了一下唇角，清淺溫柔的笑意如昙花一現，沒有被肖允樂捕捉到。
他們到酒店大堂，沈小燕和蔣琪琪她們已經在等着了，幾個人先彙合，然後再一起走向二班的集合地點。
上午他們在班主任和導游的帶領下參觀景區，中午回到酒店統一分發盒飯，吃完在酒店房間午休，下午一點半以後才是自由活動時間。
沈小燕她們拿着帶來的拍立得想去看孔雀，賀淩和肖允樂對孔雀沒有什麽興趣，但無奈班主任說過小組必須一起行動，一個人都不能落下，否則抓到一次五百字檢查外加班會批評，他們也只好跟着女孩們去看孔雀了。
景區裏有一只少見的白孔雀，沈小燕她們就是想和白孔雀合影才來的，而她們到這了才發現和她們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多，多得合影都得排隊。
沈小燕也沒想到到這會是這麽個情況，她不是不想排隊，只是不好意思讓賀淩和肖允樂站旁邊等她們，便有些失落地說：“要不還是算了。”
賀淩看了她一眼，淡聲說：“沒事。”
肖允樂也附和，“來都來了，去合影吧，我們在這等你們。”
女孩們對視一眼，這才開心地跑向隊尾。
賀淩和肖允樂找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站着，看看藍天白雲也覺得惬意。
只是沒過一會兒，他們注意到了有些奇怪的一幕，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女生在排隊的時候似乎和同伴發生了争吵，緊接着那一直在呵斥她的女生忽然擡手搡了面前的人一下，那瘦瘦小小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腳步踉跄着摔到地上，就摔在賀淩和肖允樂的腳邊。
兩人都被吓了一跳，連忙去扶。
“噢喲大家快看！珍珠被兩個男生扶起來啦！”
周圍大概有不少她們班上的學生，男女都有，聽到這話都開始起哄。
“結婚結婚！珍珠快答應他們！”
“珍珠好福氣啊！”
賀淩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冷冷掃了眼那些圍觀起哄的人，“你們哪個班的？”
肖允樂都被這些人氣笑了，見被扶起來的女生在掉眼淚，趕緊找了張手紙給她。
賀淩明顯生氣了，見沒人回答又問了一遍，“你們是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
周圍起哄的聲音瞬間小了很多，最開始喊得特別歡的幾個人面面相觑，似乎不解只是開個玩笑幹嘛那麽嚴肅。
而那個動手把人推倒的女生見狀也不悅了，“關你什麽事？我們班主任是誰和你有關系嗎？你在這逞什麽英雄？”
一看氣氛不對有人馬上去攔，“別說了，等下真把老師招來。”
“來就來！誰怕誰？我就不信老師會袒護樓鳳的女兒。”
賀淩眉心疑惑地微蹙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頭和白孔雀合完影的沈小燕她們回來了。
一看情勢好像不對，對方在以多欺少，沈小燕頓時像個炮仗一樣沖出去，攔在賀淩和那女生面前，氣勢洶洶地問對方，“你想幹嘛？期中考多少分？你敢欺負年級第二！我把他總分說出來吓死你信不信？”
也不知道是沈小燕張牙舞爪的樣子很有威懾力，還是沒想到賀淩會是年級第二，對方一時沒了聲。
也是這時候，一個讓在場人都覺得意外的聲音響起了。
“你們在吵架嗎？”
所有人聽到這溫溫和和的聲音都忍不住回頭去看，就見江越被他班上那幾個生得人高馬大的朋友圍在中間，正從圍觀的人群外走過來。
江越迎着衆人的視線先看了看兩邊的人，最後溫聲說了句，“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吵架了，我剛才看見教導主任往這邊來，估計一會兒就到。”
他突然出現又突然摻和進來好像就為了說這一句話。
和他走在一起的男生們左右看了看，見圍觀的人改圍觀江越了，馬上出聲疏散圍着不走的人。
“還看呢，等會兒主任到了就周一國旗下見吧。”
“去去去別堵在這！大老爺們看人吵架你要不要臉？”
總和江越玩在一起的男生幾乎是整個衡景一中個頭最高的那幾個，加上穿着衣服都能看出他們厚實的肩背，他們開始趕人了人群不願意也只得往前走先散開，和沈小燕互瞪的女生也不甘心地離開。
江越看向還冷着臉的賀淩，有點心疼他不高興，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也沒辦法和他說什麽話，只能問肖允樂，“沒事吧？”
肖允樂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搖頭說沒事。
江越不放心地多看了賀淩一眼，這才和朋友一起離開。
待江越他們走後，沈小燕這才哇出聲，“江越他媽媽得多美才能生出這麽靓的兒子，三庭五眼比例逆天！”
蔣琪琪附和，“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有加分，他看着比在學校走廊上遇到的時候要更好看。”
兩人說了會兒話，回頭才發現還有個沒見過的女生在哭鼻子，疑惑地走過去問肖允樂。
“她怎麽哭了？”
肖允樂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有沈小燕她們在，安慰起人來也比賀淩和肖允樂兩個男生強不知道多少倍，對方很快就從難堪的情緒裏平複下來。
賀淩想了想，從帆布袋裏拿出一袋奧利奧餅幹塞她手裏，委婉地說：“如果和組員相處不愉快，你可以跟你的班主任申請換一個小組。”
“……謝謝。”
“不客氣。”賀淩看向沈小燕她們，問：“還有想去的地方？”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由沈小燕說：“我們想去買點紀念品。”
賀淩點頭，“那走吧。”
“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女生擦幹了眼淚，生得挺漂亮的一雙眼睛仍舊紅紅的。
沈小燕遲疑了一下，“可以嗎？你班主任不會生氣吧？”
“不會，我回去了她們也不會帶我一起走的。”
沈小燕也不好自己一個人做決定，就看向賀淩他們，“你們OK嗎？我是無所謂。”
“那一起走吧。”
小組就這麽多了一個人，去買紀念品的路上他們才知道這女生是五班的，叫劉珍珠。
這名字真是說不上好聽也說不上難聽，就是很少看到有人會用珍珠當名字。
景區裏有一家很大的紀念品商店，裏面種類很多，但是都不便宜，所以很多人進去了也只是逛逛，沒舍得買。
劉珍珠和沈小燕她們走在一起，正在看冰箱貼。
賀淩也在看，但他看的是一個吊着白孔雀玩偶的鑰匙扣。
看了一會兒他把那鑰匙扣拿下，打算買回去給賀明樓當禮物。
排隊結完賬，他到紀念品店外等，肖允樂他們還在裏面。
他站着的地方人很少，也沒什麽人能注意到，但有個戴着哈士奇頭套的人就注意到了他。
賀淩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現的“哈士奇”給了自己一朵手工玫瑰，是紀念品店裏賣的，用毛線勾出來的玫瑰花。
賀淩沒接，“你自己留着。”
“送你的。”
賀淩一萬個不解風情，“我不需要。”
“哈士奇”委屈地低頭撫摸玫瑰花瓣，“你對陌生人都那麽好，為什麽對我就這樣？”
“我怎麽樣對你了？”
“我看到你給她奧利奧了。”
賀淩微微眯眼，“你也要奧利奧？”
“哈士奇”又把手裏的玫瑰給出去，“我想要你收下。”
賀淩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狗頭，無奈地接過那支手工玫瑰。
“哈士奇”送出玫瑰了卻還是站在原地沒走，他其實挺介意剛才那件事的，他知道賀淩的性格，賀淩是肯定不會對就發生在眼前的欺淩視而不見，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這也是他很喜歡的賀淩身上其中一個優點，只是現在，當那個被幫助的人變成一個女生時，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賀淩的性取向問題。
江越雖然也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但他畢竟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他沒有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喜歡賀淩，賀淩就一定要喜歡他，可他也确實沒有想過賀淩會不會只能接受女生？
長久以來賀淩跟誰都走得挺遠的，這段時間也不過是因為肖允樂才慢慢和沈小燕她們也走得比較近，江越了解他，卻幾乎想象不出來他會怎麽喜歡一個人。
可經過剛才那件事，江越忽然想到賀淩是不喜歡他，但賀淩将來是有可能去喜歡別人的，那個人很可能是個女生，賀淩可能會和大多數人一樣，走上成家立業，結婚生子的人生路，到時候他就只能給賀淩當當伴郎了。
想到這江越難過得心都要碎了。
“哈士奇”站在那好像頭頂成片烏雲，低落的聲音悶悶地從頭套裏傳出來，“我求求你了。”
賀淩看着他，“求我什麽？”
“你就算不喜歡我，你也不要喜歡上別人。”
“……”
“你答不答應？”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喜歡你？”
“哈士奇”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講道理了，“對，你只能喜歡我。”
賀淩漫不經心地轉着手裏的玫瑰花，“我都允許你去喜歡別人了你為什麽不準我喜歡別人？”
“就是不準。”
“哈士奇”聲音很低落，“你都收我玫瑰花了，你就應該答應你只會喜歡我。”
賀淩微怔，“收玫瑰是這意思？”
“我編的，但反正你收了，我不管，你也不能還回來。”
“……”
作者有話說:
手工玫瑰的花語是：賀淩只能喜歡江越
——來自江那個越現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