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規矩？”
賀淩極少會對什麽人或東西表現出在意，就算是對江越他也不經常有這種表達。
可能正是因為他不常表達的緣故，所以他每一次的反應都有過激的嫌疑，和大多人不同。
好比如這次，江越是什麽樣的人，喜歡誰，這他肯定最清楚，可他就是要為了一條朋友圈上的兩張照片冷落江越。
從剛才江越明顯毫不知情的反應來看，賀淩是一點沒說，他連搞清楚照片當時發生了什麽的想法都沒有，好像這對他來說并不重要，那他所說的規矩又是怎麽一回事？
肖允樂微怔地看着賀淩，他一直都知道賀淩很難搞，但沒想到他是有點超出想象的棘手。
賀淩看了眼手機，江越又在給他發微信了，想回來後和他單獨出去玩。
他大概看了一眼，還是一條也不回複，然後不緊不慢地回答肖允樂的問題，“我不喜歡說愛我的人對別人溫柔體貼，愛護有加，他這麽做了我就當是有人在搶。”
肖允樂不太能理解他的話，先不說照片裏的江越有沒有他說的這個意思，就算是真有好了，但怎麽賀淩的反應跟大多數人相反呢？
“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你怎麽反而冷落江越？”
“我認為這可以讓他清醒一些。”賀淩神情平淡地點了一下桌上的手機，“當他對旁人過于關心的時候必須得想起我會不高興，如果他不在意我會怎麽想，那我也不會再管他。”
他這套模式只會用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江越，另一個就是賀明樓。
賀明樓是他爸爸，他可以原諒他也可以再給他機會，但江越不行，江越和他沒有親情關系，兩人之間最深的羁絆就是江越愛他，這讓他在迅速貼近賀淩的心的同時也讓他在賀淩這兒的容錯率低得刻薄。
肖允樂當初有一件事想得很對，他認為如果有一天江越喜歡上了別人，賀淩肯定是要發瘋的，這點半分不假，只是賀淩如果瘋，條件一定不僅僅是江越喜歡上其他人。
以他對江越的容錯率來看……肖允樂也只能祝江越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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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淩不想做的事情，大概真的沒有人可以勉強他。
江越發的微信他說想回了自然會回，那他還不想回的時候自然是一條也不肯回。
江越看自己發出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般，連個響都沒有，再遲鈍這會兒也該反應過來了，他肯定是哪裏惹到賀淩了。
但他人都還沒回去，哪有本事隔着遙遙萬裏招惹他？
江越苦着臉擺弄手機，因為賀淩不回消息而覺煩悶急躁。
過了一會兒，他的房門被人敲響了，是越馨岚叫他下樓吃飯。
江越被賀淩晾得沒什麽胃口，但也不想讓人擔心，還是穿上外套下樓了。
他們這次的旅行是包下了一整棟民宿，同行的人裏沒有陌生的，都是他父母劇團的同事，像他這樣跟着父母出來旅行的自然也不只有他一個人。
江越随手拉開餐桌旁的一張凳子，樓上的其他人也在收到招呼後下樓準備開飯，座位慢慢坐滿了，但還是有其他空位的，像江越對面就還有兩個空位。
他正在看手機，忽然左手邊的凳子被人拉開了，一個穿着粉色羽絨服的女孩帶着一陣馨香坐下，手裏還抱着一個粉色的保溫杯。
“江越，你是在玩游戲嗎？”
女孩的聲音很甜，乖得讨人喜歡。
除了江越，她就是另一個跟着父母出來玩的人，和江越同歲，在首都上學，但因休學過一年現在還在讀高一，也是這次旅行江越唯一的同齡人。
聽見女孩的問話，江越淡笑着收起手機，“沒有，我不愛玩游戲。”
“不愧是年級第一，你吃餅幹嗎？”女孩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小袋餅幹，挺漂亮的一雙眼睛正看着江越，好像江越只要說吃她就都給他。
江越搖頭。
他沒說話，女孩的媽媽走過來沒收了她的餅幹，“你先吃飯，吃完了我再還你，小越，你幫我看着她點，別讓她偷吃零食。”
江越只是笑笑，沒有搭這個話。
越馨岚伸手摸摸兒子的臉，溫聲說：“悅悅是妹妹，她喜歡和你玩你就多照顧一下妹妹。”
江越也沒說什麽，來的時候他聽父母說過，說悅悅在之前的學校受過委屈，後來轉學也休學了一年才好點，也是這個原因旅行途中大家都很照顧她。
吃完飯悅悅想出去走走透透氣，問江越去不去，江越不想去都被越馨岚推出去了。
兩人走出民宿，踩着積雪順着村莊裏的小路慢慢走，遠處是接連成林的白桦樹，近處是錯落有致的房子，寧靜安谧。
悅悅有一臺拍立得，出來走走的時候她總會帶着，随手拍幾張照。
她在前面走江越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時不時拿出手機看看賀淩有沒有回複他。
突然，他疑惑地擡眼看向正對着自己的拍立得，然後悅悅就将吐出的小相片遞給他，“送給你，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江越道了聲謝接過小相片，就看見上面的自己确實愁眉不展的樣子，很是憂郁。
悅悅看着他的臉問：“和女朋友吵架了？”
江越搖頭，“我沒有女朋友。”
悅悅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
“嗯，但我有很喜歡的人，我非常喜歡他。”
“那你不高興是因為那個你喜歡的人嗎？”悅悅問。
見江越不回答悅悅就知道答案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江越，“看上去你好像不知道原因……如果那個人莫名其妙給了你很多的負面情緒，那我覺得你離她遠點比較好，因為這不會是一段健康的感情，雖然你們還沒有在一起。”
江越微怔，随即面無表情地看向悅悅，“如果你不了解，我認為你還是不要随意發表你的觀點比較好。”
悅悅一怔，旅行至今她也算是和江越朝夕相處，但她從來沒有見過跟誰都和顏悅色的江越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被痛踩了尾巴。
可她剛才也沒有說什麽，更何況她說的難道沒有道理嗎？
江越把相片揣進口袋裏，說：“回去吧。”
悅悅沉默地點頭，兩人掉頭往回走。
回到民宿的單人間，江越忽然對還剩幾天的旅行感到索然無味，他開始收拾行李，準備一會兒去找越馨岚說說他要提前回去的事。
沒想到的是越馨岚先來找他了，神情嚴肅，“你跟悅悅說什麽了？她回來就躲在廁所裏不肯出來，你們吵架了？”
“沒有。”
越馨岚看了眼江越明顯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皺眉問：“怎麽了？你要去哪？”
“我想回去，正好也快開學。”
越馨岚拉住他的手臂，“你先跟我說發生什麽事了？”
“沒發生什麽，我就是想回去找賀淩。”
“等開學不就能見到了？”
“可是我想現在就回去。”
越馨岚覺得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江越和賀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也正常便嘆氣，說：“你要是現在走我和你爸最多送你到火車站，你要自己去坐飛機，包括中轉。”
江越點頭，越馨岚沒再說什麽，幫他訂機票回去。
他是第二天離開村莊的，越馨岚和江清彥送他去火車站，臨走前他找悅悅道了個歉，盡管他心裏并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但悅悅如果需要一聲道歉他也不介意說一下。
到了火車站，江越和父母告別，獨自一人上了回程的列車，也是在列車上，他收到了肖允樂發來的微信。
肖允樂：看到你朋友圈了，你怎麽提前回來了，你都知道了？
江越：知道什麽？
肖允樂：原來你還不知道，賀淩心思深不可測[捂臉尖叫]
江越：你在說什麽？
肖允樂：偷偷告訴你，你有沒有一個叫越老師的微信？答案就在越老師的朋友圈裏。
江越微怔，越老師？他媽媽的朋友圈？
江越微信人不少，朋友圈內容多得看不過來，點開都是随緣看到哪個是哪個，肖允樂這麽一說他才想起來他挺長時間沒看到越馨岚發的朋友圈，忙找了過去。
看完他汗都快下來了，趕忙點開賀淩的聊天框打字。
江越：角度原因！我當時沒跟她站那麽近，回頭拉她也是因為路滑不好走，當時我離她最近，順手就拉了她一把，拉完我馬上就放開了，我沒有牽她！
賀淩仍然沒有回複。
江越等了一會兒試探性發一個表情，結果卻震驚地發現表情沒發出去，賀淩把他微信拉黑了。
江越坐在火車上看着那個鮮紅的感嘆號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有一天進了賀淩的微信黑名單。
他死死盯着那行提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是放在一起殺傷力卻有些驚人，也很有賀淩的作風。
被拉黑後，江越在異國他鄉的火車沉默地崩潰了一會兒，又忽然冷靜下來，他不再總是看手機了，下了火車到點登機，中轉，然後回衡水，在晚上十一點多自己打車回家。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積了薄灰的客廳，行李丢在玄關不管了，衣服不換鞋也不脫，徑直走回卧室。
他回來的時間有些晚，按理賀淩應該早就睡了，但是他拉開窗簾對面的燈還亮着，江越臉色微沉地拉開窗戶，熟練地翻過窗跳進對面窗的房間。
賀淩的卧室很暖和，還有點很淡的香味，那個他惦記了很久，為了他才這麽風塵仆仆趕回來的人正一身睡衣站在床邊，也在看他。
兩人在房間裏沉默對視，好像都在等對方先說話。
賀淩看他站半天不動也不說話，略微歪了一下頭，既冷淡又無辜，“幹什麽？”
他這聲疑問讓江越壓抑了一路的情緒徹底爆發，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了用力扔在地上，氣勢洶洶地走向賀淩，抓着這人的手腕把他推倒在床，不管不顧地壓在他身上，捏住他的臉頰肉把他的腦袋往一邊側，再将整張臉埋進他暖乎乎的頸側留下一個濕漉漉的，清晰的牙印。
“壞蛋，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賀淩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擡手拉開江越捏住他臉的手腕，淡聲說：“起來，你很重。”
江越抱着他轉了半個身，改成側躺，兩只手還緊緊抱着賀淩的腰，和他貼在一起，“你先答應放我出來。”
賀淩不肯松口，還給自己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腦袋枕在胳膊肘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脖子上生疼的牙印，“你是不是把我咬出血了？”
江越擡起臉看了看，“沒有，沒出血。”
“那怎麽這麽疼？”
江越和近在咫尺的杏眼對視，忽然又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塊他留下的牙印，然後和牙印深吻一般，把唇舌都覆上去吸.吮。
賀淩心神一震，渾身都被這濕軟的舔.舐感震得發麻，他猛地推開江越的臉坐起身，兩只耳朵通紅，紅得像快燒起來。
江越還半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賀淩拉起睡衣領子遮擋脖子，聽他呼吸急促地喘了兩下，耳朵紅紅地罵他。
“瘋子。”
作者有話說:
倆都挺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