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範克铎的城》首演很成功, 配合完采訪環節之後,林辭遇婉拒了主辦方邀請參加慶功宴的請求。
他要充當司機,把江諾她們三人依次送回家, 樂芝萱回到直播基地繼續工作,而米球和江諾回的是綠海明珠。
林辭遇先是詢問了一下樂芝萱在哪裏下車, 她的直播間稍近一些。
他對江諾說:“我們先送樂芝萱,然後再送你和米球。”
江諾:“好的, 當然沒問題。”
樂芝萱眨眼睛。
許是白天考試,太過勞累,江諾上車之後就迷糊着睡着了。
在車上, 林辭遇主動加了米球和樂芝萱的微信,很随意地和她們聊了幾句,兩個人都難掩興奮, 送樂芝萱到直播基地之後, 江諾還沒醒, 米球也跟着打起了瞌睡。
到了地方, 林辭遇把車停在路邊,看了一會兒副駕上江諾的睡顏, 她的臉掩在朦胧的光線裏,小小的臉龐,看起來有一種溫柔和憐惜。
片刻後,米球先醒了, 在愛豆車上睡着她很是不好意思,怎奈瞌睡蟲傳染, 她推推江諾:“江諾, 醒醒,已經載你到地方了。”
看了時間, 江諾才知道自己耽誤了林辭遇這麽久,她忙說:“對不起,老師,我剛剛有點累,不小心睡着了。”
林辭遇笑笑:“沒關系,左右我今天也沒什麽急事。”又重新啓動車子,一直開到了離兩人住處最近的樓下。
還帶着朦胧的睡意,江諾下了車,扶住車門,和林辭遇說了聲:“老師,今天謝謝你。”今天她真的很高興,為兩個朋友見到偶像,也為他主創的話劇首演成功感到開心。
聽了江諾的感謝,林辭遇微微點頭:“回去好好休息。”
米球睡眼惺忪的,腦子裏還是話劇的音樂在回旋,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像場夢一樣。
車窗外,夜色深沉。
手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江諾和米球上了樓。
林辭遇把車掉頭沖着自家別墅的方向,但是他沒啓動車子,只是在車裏打開煙盒,抽出一只煙,用打火機點燃,煙頭的芯火,一明一滅。
看着江諾家的燈開了,他才打轉方向盤,驅車離開。
樓上的房間裏,米球和江諾洗漱後躺在大床上,不一會兒,貼貼從地上躍起,拱進被子,兩人一貓很快啓動熟睡模式。
收獲了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後,江諾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心裏很奇怪,不知道這麽早,誰會來拜訪,趕緊起床去開了門。
門口是大包小包的簡明芳,她上來就是一個大擁抱:“寶貝女兒,媽媽想死你了。”
江諾趕緊抱住她,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在做夢。
看到江諾後面閃出了一個蓬松的腦袋,簡明芳像發現了新大陸:“球球也在這裏,阿姨好想你哦,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快來看看。”
“簡阿姨,我也想你,我都好幾個月沒見到你了。”
米球跑過去和簡明芳撒嬌,她父母親都是工作至上,沒時間帶着她。
米球自小在簡明芳身邊長大。
所以和簡明芳很親。
江諾覺得這倆人才像親母女,那親昵勁頭簡直沒眼看。
“媽,你不是說再玩一段時間麽,你這是幾點的車,怎麽不讓我去接你。”江諾接過她手裏的包裹。
簡明芳把包遞給江諾,順手拖進拉杆箱:“坐了一夜卧鋪,早上剛到的,小何去車站接我了,他把我送到樓下,說是不打擾你早上休息,就沒進來。”
“小何?哪個小何?”看到她愣神,米球趕緊提醒她:“阿姨說的是何玉明啦。”
江諾這倒是很意外,他那麽忙的一個人,能去火車站接人。
簡明芳進了家門,一邊表揚何玉明,一邊把自己帶的土特産一樣樣往外拿。
偏巧這時候。
何玉明的信息适時地發進來。
江諾看見他說:“江諾,祝賀考試成功。”
她回複:“謝謝你,送我媽媽回家。”
她走進衛生間洗漱,手機放在盥洗臺,一只手騰出來,回複他的信息。
何玉明:“舉手之勞,早上從研究所出來,順便去接伯母。”
江諾:“那真的辛苦你了,你豈不是一夜沒睡?”她一時不知道現在這個時間對何玉明來說是白天還是黑夜。
真的是太辛苦了,事業就是他的全部生活。
何玉明:“嗯,是一夜沒睡,不過還好,已經習慣,我現在回家補個覺,下午我們去海邊走走,好嗎?”
江諾這才想起了他們之間的約定,等到考完試之後一起去海邊,感念他今天早上把簡明芳接回來,盛情之下,看樣子今天是不好不去了。
米球也走了進來,看見她在回複信息,在旁邊小聲說:“小夥子真不錯,走的丈母娘路線。”
江諾用手肘肘了她一下:“什麽丈母娘,亂講。”
米球吐了吐舌頭,也跑去洗臉刷牙。
她洗漱完就跑到廚房裏,和簡明芳一起拆她帶回來當地的特産。
簡明芳一邊拆一邊把拆好的給米球吃。
米球嘴甜的要命:“阿姨,你比我親媽都好。”簡明芳被她捧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吃完中午飯,江諾準備收拾一下出了門,去赴何玉明的約。
等到江諾出門走了,簡明芳和米球又聊起了過往。
當年老城區的房子拆遷,本來是補償了一筆拆遷款。
可是江諾的父親江平在外跑生意的時候,認識了別的女人。
那時候家裏開了個餐館,簡明芳忙于生意,一直被蒙在鼓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平已經帶着家裏補償的拆遷款和那個女人一走了之。
屋漏又逢連夜雨,江諾的外婆又生了病,簡明芳的弟弟鄒振根本不管老人。不管就算了,他還跑去把外婆家的房子占着,生怕簡明芳和他搶家産。
簡明芳趕到臨興鎮去照顧老人家,每天看鄒振的臉色不說,母女倆險些連個栖身之處都沒有。
後來綠海明珠小區建成,鄰居們都陸續搬過去。
米球的父母親加上樂芝萱的媽媽,一些老鄰居要湊錢給她家交個首付。
但是簡明芳堅持不要。
她愣是靠着一輛小餐車,省吃儉用把女兒供了出來,也攢夠了首付的錢。
也許是她爸爸的事情對江諾刺激太深了。
江諾對婚姻的興趣寥寥。
對相親也排斥。
簡明芳和米球兩個在廚房裏說着話,她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能見到何玉明,一對年輕人聊的還算投機。
何玉明彬彬有禮,人也帥氣,工作又體面,在她看來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米球對她的話點頭稱是。
本來簡明芳計劃是在旅游地再待上一段時間的。
但是實在是惦記江諾這邊相親的事。
就提前回來。
米球說道:“所以阿姨你是趁熱打鐵,回來為江諾的事情助力一把。”
簡明芳點點頭:“還是你了解我。”
江諾下了樓,在小區門口等到了何玉明過來接她,不一會兒何玉明開車到了地方,下了車,他和江諾打招呼。
何玉明身上一種天然的學者氣質。
加上外形俊朗。
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
米球有個表哥是何玉明的校友,聽人說起他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學校內衆多學妹就是他的忠實擁趸,只不過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學業上。
靖州城三面環海,何玉明驅車開過國道。
去到了位于郊區的一處海邊。
這一天的天空有些陰沉,但是江諾不讨厭這樣的天氣,有雲彩就會涼爽一些,總比驕陽烈日好多了。
好久沒到海邊來。
她覺得偶爾來走走,還是很不錯的。
朋友家寄養在何玉明這裏一只雪納瑞,他把這只小狗也帶來。
雪納瑞名字叫劉員外。
江諾比較喜歡雪納瑞這個類型的狗狗。
覺得像個白胡子的老仙人。
兩人一狗就在海灘上溜達,風有些大,海灘上沒什麽人。
一陣清涼的海風,吹起了江諾的頭發。
何玉明想幫她理一理。
伸出手的那一刻,又覺得太突兀,于是就縮回了手。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劉員外在沙灘上使勁刨土挖坑,破壞力堪比哈士奇。
江諾被劉員外逗得直笑,索性把它刨起來的土攏了攏,在沙灘上堆起了一座沙丘魔堡,何玉明也蹲下來和她一起堆沙子,堆完魔堡,他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告訴江諾:“我們研究所,眼前的項目十月底就接近尾聲,可以有時間多陪你四處走走。”
江諾心想現在剛剛七月,十月底的承諾聽起來有些遙遠。
到了下午,雲彩散去。
陽光投射下來。
海邊上有一家落日餐廳,店家在沙灘上支起了小帳篷。
何玉明和江諾在小帳篷裏面點了一些餐酒。
江諾是很少主動去吃西餐的人,好幾年不會主動去吃上一回。
偶爾吃吃覺得味道還可以。
何玉明有些好奇特教學校學生的課程安排:“啓明中學的學制和普通中學有什麽不一樣?”
江諾一一說給他聽。
後來何玉明主動說起他的工作,他研究的項目是航天工程相關,是國家重點科研項目。
江諾是文科生,她對這些科學數據類的事情聽的雲裏霧裏。
不過他很佩服能把科研工作做出成績的人。
用餐的時候,米球發過來一個八卦的表情。
她問:“諾諾,你在外面玩的怎麽樣了。”
江諾直接回了她一個白眼:“是我媽媽讓你來當小探子的吧。”
米球見到瞞不過,直接大膽承認。
她說:“江諾我不止能當探子,還能幫你當卧底的哦。”
江諾對這種兩面派的可恥行為表示鄙視。
她給米球發過去一張在西餐廳裏就餐的照片。
海灘和落日相接,氣氛浪漫旖旎,把米球羨慕的兩眼直冒小星星。
米球問起江諾對何玉明的觀感。
江諾如實回答:“我們這是第二次見面,覺得他就是嚴肅中透着帥氣的科研工作者,除此之外也沒什麽”
說完還把兩個人在海邊堆沙丘魔堡的照片發了過去。
何玉明不愧是做科學研究的。
由他手堆砌的沙丘魔堡一板一眼,像是個真正的微縮景觀。
米球拿着這張照片仔細研究,最後神秘兮兮地說:“諾諾呀,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江諾被她神叨叨的模樣逗笑:“什麽奇怪的感覺?米大仙。”
米球确實有一種神奇的本事。
小時候她和江諾就讀于同一所學校,有段時間一起騎着自行車上下學,那時候就是個小吃貨的米球,就喜歡研究各家飯店。
她站在人家新開的飯店門口,琢磨個一會兒,就能預測這家店能不能開的長遠。
“這家店的賣點不行,沒有新意,周圍的食客不會買賬。”
她點評的搖頭晃腦。
剛開始的時候,江諾和樂芝萱都以為她在吹牛皮,可是過了一段時間,那些被米球預測過的店鋪果然關門大吉。
這一招式讓江諾佩服的五體投地。
“米大仙”的名號不胫而走。
後來長大了一些,米球的興趣就拓展了,她不再拘泥于對飯店未來的猜測,轉而開始研究,周圍的正在談戀愛的小哥哥小姐姐們,是否能走到一起。
這次雖然沒有像預測飯店那樣高的成功率,但是準确率至少也能達到百分之八十。
要知道這個概率,大概就是十對她能猜中七八對。
眼看着周圍的談戀愛的年輕人,在米球的預測中或越走越遠,或分崩離析。
江諾和樂芝萱簡直是跌掉了眼鏡。
她們三人幾乎一天到晚玩在一起,實在不知道她這神秘的能力來自哪裏。
如今評到了自家頭上,江諾即使平常再不八卦,也難免會問上一句:“那你覺得我們如何?”
“emmm。”米球轉悠了幾下腦袋。
江諾這面等着下文:“別賣關子啦,快點說。”
等了半天,以為有了答案。
結果她煞有介事地來了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