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慕斯快步來到言谕身邊, 他先是對伊黎塞納行了點頭禮，然後一把将言谕抱起來，摟在懷裏的那一刻，他幾乎止不住心裏的後怕, 心髒激烈的顫抖着, 好像要破碎了一樣。

而懷抱裏的小言谕毫發無損, 甚至臉色更好看，雪白的皮膚透着紅潤, 黑色的頭發蓬松自然, 望着他的神情還帶着笑, “哥哥，怎麽啦？”

慕斯再三确認飛蠶群沒有傷害言谕，心裏的疑問幾乎要把他淹沒, 顫抖着手, 憐愛地摸了摸言谕的臉頰, “……它們有沒有欺負你？”

言谕乖乖的笑着, 手心也輕輕握住慕斯的手背, “沒有哦，它們對我很好, 把吃的都送給了我，還給我做了一件衣服。”

言谕病氣減退, 狀态好了很多，他開心的把這一天發生的事都給慕斯說了，慕斯聯想起前些天一號蜂巢的怪異現象, 心中忽然升起一個疑惑。

他叫來副官, “聯系衛星雲臺，看看荒星系的低等級蟲族聚集地都在做什麽。”

如果沒猜錯, 他們家小言谕，可能真的是……王。

蟲族唯一的，蟲母冕下。

副官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快速打開光腦，将雲臺的實時衛星數據傳送過來，只見荒星系的主星亡海星四個邊緣聚集地紅點閃爍，那是蟲族高頻率活動的跡象——

“元帥，東部邊緣是一共四十五號蜂巢，蜂群展現了類似于築巢期的強大行動力，這個季節的它們是最不愛活動的，現在顯然很反常。”

“南部邊緣是飛蠶以及爬行類蟲族聚集地，很明顯，它們好像都瘋了，但是瘋狂中伴随着井然有序，它們似乎想要快速生産，并且組織雄蟲們形成了護衛隊，似乎想要守護誰。”

“西部是荒漠區，表面上看什麽都沒有，但是，拉近到地下就會看見，整個地底已經全是蟲族活動的痕跡，它們的精神力十分亢奮。”

“北部更誇張了，那裏常年嚴寒，居住的蟲族多有厚重的甲殼，帝國幾次希望它們搬遷都被攻擊了，這回居然有了要搬家的态勢。”

副官說不下去了，他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在場的所有蟲都沉默了，就算他們腦子再笨、再遲鈍都能看出來這太不尋常了，蟲族99%的低等級蟲都似乎收到了什麽感召，大規模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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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腦回路簡單，只有一種可能會讓它們放下正常的繁衍生息，全身心的去做一件事。

全身心地去愛一只蟲。

萬籁俱寂，只有花園裏偶爾的蟬鳴，明明擠了好幾十位蟲族高官的小院子，卻靜的連石頭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能做到這一點的，”秘書因奈塔輕聲說，“只有，王。”

王。

我們的王。

蟲族傾盡全族之力尋找了王很多年，這個字實在太過于神聖，不敢妄想，如今，他們似乎終于能摸索到一點點王的蹤跡了！

“王……祂，祂出現了？”

“早前就有蟲母冕下出現的傳聞，星網上傳的沸沸揚揚，沒想到居然是……是真的！”

“讓我冷靜一下……難道是白塔保護區的某位亞雌閣下分化成功了？？”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星網早就炸了！現在只能搜到全星系各地蟲族的暴.亂……天吶，連銀河系外網都在更新，和他們作戰的蟲族軍隊越來越勇猛，好像趕着要回家吃飯那麽迫不及待！”

“……因奈塔先生，您以前待在白塔保護區的時候從來沒有看見過這種景象嗎？”

“沒有，”因奈塔長長的睫毛在抖，“哪怕是亞雌，也無法激起我們族群低等級蟲的熱情，畢竟王，只有一位。”

蟲族熱愛王，到了一個瘋狂的地步，王是信仰，也是頭頂的光。

“元帥……”光腦那邊，雲臺的工作人員聲音開始顫抖，“您要不要看看其他星系的低等級蟲族聚集地？”

“看。”慕斯沒來由的緊張。

他看着懷裏的小言谕，雪白的幼崽懵懂地看着這一切，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畢竟他還是很小的一只幼崽。

他摟着慕斯的脖子，輕輕把頭貼在他肩上，眼睛有一點點想要合上，但是因為大家都在，他很乖地睜着眼睛，小聲的呼吸着，沒有睡。

衛星雲圖裏，三級星系不必多說，就是荒星系，已經亂成一鍋粥。

一級星系還是那樣燈火通明，所有蟲族的優秀軍校生還在勤學苦讀，備戰聯賽，那裏低等級蟲族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計，但他們的網絡使用量正在上升，搜索引擎有了大規模的重複代碼，那個代碼是，“王”。

中央星系也是一樣，帝國的權貴富賈為了帝國的發展嘔心瀝血，徹夜不眠，同時，歌舞升平，目前還是和平景象。

除了二級星系白塔保護區。

那裏快要炸開了！

所有低等級蟲堵在“母巢”門口，擡頭仰望。

原初蟲母曾經誕生于蟲族最混亂的時期，祂平定戰亂後，帶領蟲族初次步入了科技高速發展的時代，蟲族得以發展。在那之後，祂與雄侍長住于二級星系的“母巢”，并在那裏用精神力創造了一顆“星”。

準确的說，那不是一顆星星，而是一刻與蟲母基因鏈接的神奇星體，當它感受到蟲族對于蟲母冕下的崇敬和喜愛時，它就會自己亮起來。

如果蟲母冕下，也就是王，祂得到的愛越龐大，這顆星就會越來越亮，一直亮下去，十年，百年，只要有愛。

如果蟲族以及不再認可它們的王，那麽這顆星就會越來越暗淡，但是蟲族對于他們的王，幾乎從未有過不喜愛的時候，它們絕對忠誠于王，就像忠誠于漫天的繁星，遙遠的星河，在它們心裏，王是最美麗的那一顆星。

今夜，那顆特殊的星終于亮了起來。

“這顆星是百年來第一次亮起來，也就是說明，”雲臺那邊數千位工作人員都聽見了這些話，他們齊齊放下手頭工作，靜靜地聽着。

“王，降臨了。”

所有高等級蟲族靜默三秒，然後發出了爆裂的叫聲！推開桌椅！沖到屏幕前！看着星系雲圖，就在荒星系有了一點點亮起的紅光，然後一片，兩片，無數片紅光像星火燎原一樣漫山遍野，它們亮起來如同星夜裏最美麗的彩綢緞帶，它們就陪伴在王的身邊，親眼見證着王的出現！

而王，祂會是誰呢？

言谕揉了揉眼睛，眼睫毛軟軟的垂下來，他有一點點堅持不住了，頭在一點一點的。

不過，他感覺到所有蟲族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那些眼睛裏的熱情和愛意讓他無所适從，他幾乎是完全窩進慕斯的懷裏，嘴唇抿着，烏黑明亮的桃花眼怯生生地看着所有蟲。

蟲們的腦海裏馬上浮現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反常事件。

答案似乎就在嘴邊，就在眼前。

“雖然，雖然，”副官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狠狠拍了下自己的手才說出來，“雖然言言年齡不夠，不能通過科學手段檢測到血液裏的信息素，但是低等級蟲的反應實在太激烈了！原來它們早就發現了言言是新生的蟲母冕下，我們簡直是……簡直是蠢貨！”

沒有蟲來反駁他關于“蠢貨”的言論，畢竟那麽大……哦不，那麽小一個王擺在眼前，他們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還要等王“失蹤了”、被送了一大堆蜂蜜、甚至是全星際的蟲都暴走起來，他們才發現，言谕就是新生的王，他們的蟲母冕下！

“我們還眼睜睜看着王生病了，這、這簡直太可恥了，如果王真的病倒，我們根本無法和其他蟲交待。”

雄蟲們十分後怕，如果不是低等級蟲族這麽久以來對于王的照顧，王的身體可能會更糟糕。

他們虧欠了王太多了，如果不是慕斯元帥的悉心愛護，他們可能連王的面都看不到，王可能會離他們而去，不，那絕對不可以。

“這個消息傳得很快，”雲臺那邊激動但是理智地說：“現在星網上對于低等級蟲族的行為紛紛産生猜測，我看看熱度……一萬、五萬、十萬……一百萬！！服務器快崩潰了！！趕緊聯系維修部，服務器要燒沒了！！”

巨大的壓力湧入服務器，整個星網陷入熱議！

幾乎是同一時間，白塔保護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們擁有這個權限，直接打到了慕斯的智腦裏。

慕斯到現在都很冷靜，他左手抱着困秧秧的小幼崽，右手接通智腦，“請說。”

白塔保護區很激動：“元帥，我們長話短說，我們想要立刻将王接過去，王這樣超越進化等級制度的情況非常罕見，是我們保護區工作上的差錯，我們表示抱歉。”

“同時，雖然數據無法斷定，但我們也無法看着王在荒星系長大，那裏太貧瘠了，此時此刻，所有關于荒星系的條條框框全都不作數了，一切規則為王讓路。”

但是慕斯卻說：“對不起，我想要尊重言谕的想法。”

兩相争執不下，最後慕斯當場與白塔保護區協定，讓言谕在西塞庭軍校讀完初等軍校的必會內容。

一開始保護區還在據理力争，直到言谕軟軟的聲音說，“先生，我想要先讀完軍校的時候。”

白塔的回話立刻變得溫柔起來，他們立刻答應了王的需求，并且申請了一個醫療團隊常駐荒星系，守護着王的健康。他們的王太脆弱了，實在是叫蟲放心不下。

至于檢測是一定要進行的，只不過要等到王發育成熟後再進行，那個報告只是拿來存檔的，有了它，才能在蟲族的歷史書上劃下濃厚的一筆，才能證明王降臨了他們的時代，讓他們有那樣的榮幸去陪伴着王的成長。

這可是蟲族第一位年僅七歲的王！說是唯一的珍寶也差不多，他甚至直接跨越了雌蟲到亞雌的轉變，以最幼小、最脆弱的狀态來到他們的世界，如何能不珍惜？

夜已深了，言谕卻覺得有點困了。

他也沒有覺得很詫異，因為蜂們和飛蠶們還有很多蟲都會叫他“王”，他還不是很明白“王”的含義，他只是溫和的接受着。

但他知道一點，就是他想睡覺了……

“哥哥，困，”言谕軟乎乎地摟着他，“睡覺好不好？”

王的哥哥。

慕斯陷入沉思，他想起當年救回言谕那一刻，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親愛的寶貝，就是……王。

“好。”慕斯深呼吸，溫柔的把他抱緊。

奇怪，明明本該發燒的小幼崽現在溫度剛好，鼻息平靜，好像病情全部消失了一樣。

不過，慕斯還是聞不到言言腺體的味道。

這也不怪他，哪怕是蟲母冕下，在成年之前腺體也是稚嫩的，除了敏銳的低等級蟲，高等級雄蟲是聞不到的，也就不會産生生理上的沖動，對王來說，是一種保護機制。

所有雄蟲都安靜站在原地，但是他們還是太激動了，眼睜睜看着幼嫩的王被抱上樓，然後開始語無倫次的表達對王的驚喜。

伊黎塞納也看着樓上，他雪白的眼睫毛垂下來，他看着自己的白手套，原來他身邊的小黏糕，就是蟲族新生的王，而他們剛剛還抱在一起……

“伊黎，”一道困倦的可愛聲音從二樓傳來，“要來和我一起睡覺嗎？”

伊黎塞納擡眸看着言谕，他把手背在身後攥緊，面上是淡淡的，真心的微笑，“沒事的，你睡吧，我還不困。”

言谕歪着頭，“可這是你的房間。”

伊黎塞納卻用手語說，我可以在樓下陪着你，這裏有很多蟲，我不是很放心。

其實伊黎塞納完全沒必要擔心，沒有蟲會傷害王，但他就是想在樓下守着言谕，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去和言谕睡在一張床上。

言言是王，他不能趁王困的東倒西歪的時候，答應王不一定從心的話，他不能欺負王。

于是伊黎塞納靜靜地看着言谕進了自己的房間，真的守在這裏。

窗簾裏面，言谕被放在床上，醫生們很快來檢查他的病情，他靠在床頭上，渾身上下都軟軟的，眼神卻看着窗外的伊黎塞納，好像有些抱歉。

伊黎塞納的心就在這一瞬間被擰了一下，他不想看見言言有一點不開心，很快用手語解釋：這裏是我的家，我必須要招待好所有的客人，今夜就不能睡覺了，所以很感謝你睡我的床，否則它今晚要孤獨很久了。

言谕看懂了手語，忍不住彎眸笑了笑，輕輕地點點頭，說：知道啦。

窗簾拉上，言谕望着圍了一圈的蟲，抱着被子，很乖的讓醫生們給他做檢查。

醫生們哄着他，用儀器來檢測他的身體，然後得出結論，王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良好，免疫力有大幅度提升，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們看着王就開始掉眼淚，最後實在覺得失态，這才離開了。

言谕躺在床上，眼睛困倦的閉上，慕斯坐在床邊哄他入睡。

幼崽和以前一樣，喜歡蜷縮着睡，盡管這是在伊黎塞納家，他似乎還挺喜歡床單的淡淡香味，很快就入睡了。

慕斯摸摸他的臉，拍睡的動作依舊很溫柔。

可是今夜除了言谕之外，蟲族沒有一只蟲能睡得着覺，星網的搜索量達到了驚嘆的25億，全都在搜索同一個名——言谕。

“原來言言就是我們的王嗎！！”

“怪不得那些低等級蟲都争先恐後地送給王小禮物！！”

“蟲族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了一百年，王是我們的領袖，他才是希望的方向，帝國早就該統一了，王會帶領我們再次走向光明的未來，我們的帝國将再次強大。”

蟲族星系之內，四大星域居住着四大氏族，其中，閃蝶一族的反饋是最激烈的，他們早前得知了言谕成為了一只雌蟲，沒想到他們的言言居然是王！

盡管他們無法離開北部星域，但是能在星網上看見王，他們已經足夠滿足。

氏族之間的戰火也因為這一個神奇的夜晚而停止，畢竟王比什麽都重要。

“母巢”的星持續不斷的發亮，越來越多的蟲聚集在“母巢”之外，他們擡頭仰望着星，這一刻，他們的心無比沸騰，也無比平靜。

蟲族星系之外，異族們苦不堪言，蟲族軍隊本來就已經精疲力盡，幾乎準備撤退了的時候，突然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開始了鋪天蓋地的反撲，一度把他們趕到黑洞旁邊，只能破口大罵，落荒而逃。

星網也讨論的熱烈，飛船運輸局接收到的飛行訂單也如雪花一樣多，他們渴望去親眼看看王，哪怕只是遙遠的一眼。

不出一個小時，想要前往荒星系的蟲族們就将航路堵得水洩不通。

與此同時，西塞庭軍校也得知了自家學生居然是蟲族新生的王。

澤維爾校長和軍部展開了深夜緊急會議，他們做出了一個深思熟慮的決定，荒星系所有邊關哨口，對進出入荒星系的蟲嚴加排查，不允許任何可疑的蟲随意進出，一定要有證明手續。

這一舉不僅能阻攔星盜，也能阻攔一切試圖對王不利的因素，哪怕是科裏沙陛下，也完全無法再踏入荒星系一步。

幼年的王，可以先在荒星系成長一段時期。

他們還舍不得王離開。

當天夜裏，整條帝國邊界線嚴防死守，安安穩穩地守護着小小的王。

其他蟲族盡管渴望見到王，但他們更希望王能永遠健康快樂，所以，蟲族們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和不舍，全力支持荒星系的決定。

……

言谕對“王”的含義還沒有概念，他只知道，他的生活還像以前一樣繼續着。

只不過，周圍的蟲族更更更喜歡他。

言谕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言谕認為，大家都很包容他的手足無措。

一眨眼就是二年級的期末考試，言谕和伊黎塞納再次搭檔，在拉練賽中駕駛“葉落”，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這一次比賽的意義非同小可，言谕的精神力在最後關頭突破了最高的阈值，達到了震驚西塞庭的98%！

遠遠超過入學測試時A級的精神力水平。

他還得到了衛虞先生的來信，想要與他約定在破碎星環見一面。

言谕很開心，去找伊黎塞納分享，兩只小蟲崽坐在樹蔭下面乘涼，說說笑笑，吹着溫潤的微風，就這樣無憂無慮地來到了三年級。

三年級的課業開始繁重起來，言谕和溫格爾進行了一學期的配合，終于在期末考試成功穿越了布裏吉大峽谷。

他們沒有借助機械“探路蟲”的幫忙，而是憑借出色的配合和力量，取得了優異成績。

四年級和五年級，言谕更加拼命，除了上學，隔三差五就要被低等級蟲族“抓走”一次。

盡管他非常開心。

蜂族的蜜罐子都快把他淹沒了，蜂們還編織出了花草床，讓小熊蜂和他玩，飛蠶寶寶們也長大了不少，圓滾滾的，也學會了搓小小的球球送給他。

言谕會枕在它們身上睡覺，一不小心就到天亮。

然而第二天總在自己家的床上，他知道，飛蠶們一直在默默守護着他。

在低等級蟲族不停的投喂和照顧之下，他的身體素質比起以前強了許多。

就這樣，言谕度過了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在競争激烈的西塞庭軍校脫穎而出，畢業考試的時候沒有借助任何幫助，以毫無争議的第一名晉升到了破碎星環，分配到了第一軍校。

他的朋友，伊黎塞納，溫格爾，楚然，還有一部分同學，一起分配到了第一軍校。

當然還有慕修和慕瀾，他們已經是第一軍校的三年級生了。

慕斯元帥和蘭諾執行長及一衆軍官經過四年奮戰，終于聯手端掉了黑市的三百個違法窩點，立下大功。

軍政處派遣了新任上将來到荒星系，将慕斯的職位調整到軍政處辦公室，不必每日上前線打仗。

他們要帶着軍隊的核心部分和言谕搬離荒星系，去往破碎星環。

言谕有些不舍。

臨別時，言谕去看望了亞瑟蟲族，當年那只瘸腿的小蟲已經成為了一支蟲族隊伍的領袖，它親昵的貼着言谕的腿，就像當年做過那樣。

言谕溫柔的摸摸它的頭，與它約定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而荒星系的蟲族們也決定跟随王的腳步，在二級星系的野外區域安家落戶。

……

啓航的星艦上，言谕站在落地窗前，輕輕撫摸着玻璃，望着漸行漸遠的荒星系。

軍雄們憐愛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們的王。

這些年，他們一直看着王的成長，盡管王現在也是個小少年，可是王的美貌毋庸置疑。

他的身影很好看，就那樣安靜的看着星河燦爛，美麗的烏黑眼睛濕漉漉的，黑色柔軟的頭發，雪白幹淨的皮膚，他只是站在那裏，就足夠叫時間停滞下來。

“很榮幸，我們見證了您的成長，現在，我們即将開啓全新的旅程了。”副官低頭，溫和的說。

言谕回頭，那雙桃花眼烏潤潤的，漂亮的臉蛋雖然是清冷的，但他面頰上的溫和沖淡了拒蟲千裏之外的冷感，清冷和溫柔，在他臉上交織出動人的美。

“副官，別這樣說，”言谕走過去，輕聲說，“我愛哥哥，也愛你們。”

副官感動的直抹眼淚，知道王是真心的，不是那種愛，可他還是很開心。

二十個小時後，二級星系的關口為他們敞開，他們來到了破碎星環。

一路鮮花，一路橫幅，蟲族們早早聽說王會在今天來到破碎星環，很早就在等待着。

蟲族等了王很多年，想要貼近他，想要擁簇這位幼小的王。

他們甚至有點不知道怎麽和王接觸，畢竟王太小了，還是很需要照顧的年紀。

可是言谕還沒有身份的認同感，他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往外看，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他垂着纖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暗影，安靜地像一株白玫瑰。

他有一點思念荒星系了。

不久後，言谕擡起眼睛，他看見星艦落在一處美麗的花園。

這裏是破碎星環的中央地帶，阿洛缇娜花園。

星艦打開，言谕被慕斯和蘭諾叔叔牽着走下去。

一名金色長發的雄蟲等在那裏，他垂着美麗的眼睛，等待言谕走過去。

言谕擡頭看看慕斯和蘭諾，眼神有些不安。

不過慕斯還是溫柔的看着他，蘭諾還朝他眨了眨眼睛，言谕稍稍放下心，好像天塌下來，只要有他們在，他就永遠不再是無家可歸的小蟲崽。

他們讓他浸潤在愛裏，生出骨血，長出翅膀，不再害怕。

言谕去看金發的雄蟲，他的長相很美麗，卻有一顆淚水落下來，顫抖的聲線響起。

“我們已經等待了您太久，我至高無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