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表妹的身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表妹的身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屋子裏充滿了甜膩的香氣,食物的味道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那麽溫暖。陳笑卻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何潛行接過他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拉起了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太冰了,以後不要喝冰水了。”

陳笑舉着手,有點難過,就知道拿身高壓制人,雖然也沒有比自己高多少嘛。他若無其事地說:“多喝熱水這種哄人的話在我這兒沒用哈,哈,哈哈。”即使僞裝已經千瘡百孔七零八落,他也要支撐搖搖欲墜的謊言。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何潛行說,他讨厭說謊的人。

自己這些天來,這麽大的謊言,都不知道要怎麽圓回來。何潛行會打斷他的腿,說到做到。

“你要愛演,我願意陪着你演下去,開心就好。”何潛行在他耳邊輕輕說。

陳笑不自覺咬住自己的嘴唇,擡起眼,猶如小鹿:“你在說什麽?”不能認,不能認,認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本能的恐懼。

何潛行輕輕撫摸上他的嘴唇,真是個小孩子:“不要咬嘴唇。”

“你也不要轉移話題。”陳笑鑽到他的懷裏,不要逃,鎮定,逃就代表心虛,絕對不能心虛。

陳笑看着他,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好像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你不要轉移話題。如果我們對危險一無所知,那才要命呢。”

“你說的對。”紫色的小花就在何潛行的鼻子底下撩過,散發出幽幽的香氣,何潛行靠在他的腦袋上,拍拍他的肩,“現在時間還早,這裏人太多,跟我來。”

陳笑順手捧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手裏不抓點什麽,他心裏總覺得缺了一塊,就像一個直面恐懼的認,需要解壓球一樣,他死死握着玻璃杯。

握力沒有何總大,玻璃杯完好無損。

何潛行帶着他,離開連接各處建築的走廊,往園子裏的樹叢中走去。不見陳笑跟過來,何潛行回頭,陳笑還在走廊裏,死死握着那杯橙汁,他微微擡頭:“你害怕了?”

“誰害怕了?”陳笑硬着頭皮跟着他。他心中閃過無數的驚悚片,各種特殊愛好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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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假山後面,有個像是廢棄的碉堡之類的東西,他帶着陳笑進去,底下居然別有洞天,是一個射擊館,陸園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和上面的民國建築格格不入。

标準的射擊訓練館,電子計分器、休息室、醫療箱,似乎什麽東西都有,一應俱全。

何潛行沒有拿qiang,而是從牆上拿下一把長弓:“要不要試一試?”

陳笑放下杯子,看了看這把比自己還高的弓。他站定,拿了一支箭,拉開弓弦,到了一半,手中的箭就啪嗒掉了下去,眼看就要放空弦,何潛行從他身後,穩穩拉開了弦,再輕輕放回去。

他連續從箭筒抽出三支箭,拉着陳笑的手放了出去,手起箭飛,三支都命中紅心。

陳笑記起來,很久之前,他也是這樣,拉着自己的手,帶着自己射箭的。

所有的緊張都被釘在靶子上,陳笑臉上不自覺露出微笑,何潛行從一邊抽出一條毛巾,搭在他的腦袋上:“你還是用十字弓吧。”

“長弓當然會更用力。”陳笑不服氣,找出一把現代弓,刷刷兩箭,力量影響了準頭,不過都在靶子上——兩下手就疼了。

“陳笑,你對危險的判斷很準确。”何潛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的手心似乎還殘存着剛才的觸感,陳笑的手心很嫩,一看就沒吃過多少苦,“可是你沒辦法保護自己,就像你無法拉弓。所以,遇到危險,你只要記得,跑,不要回頭,離得越遠越好。”

“照你這麽說,我該離你遠一點。”陳笑笑嘻嘻地說。

何潛行一愣,一瞬間,似乎那個叫嚷着要逃跑的陳笑蘇醒了,和眼前這個陳笑重疊到了一起,他的臉色立刻變陰了。

“但是呢。”陳笑看着他的變臉,立刻補充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願意直面危險。”

“因為錢?”何潛行笑了,看着他的眼睛問。

“讨厭啦。”陳笑撇過臉,“陳家再重要也比不過我的小命重要啊。不理你了。”

何潛行看着他的側臉,微笑的弧度慢慢降了下來:“有些界限,一旦跨過,就再也無法回頭。”這張似笑非笑的臉,居然有些苦澀,陳笑心生不忍,想要摸摸他,不自覺地抱抱他。

這麽大集團的總裁,怎麽會要我安慰呢?陳笑想,恐怕,他連在別人面前示弱都不肯,現在點破,只會滅我的口吧。

“陳笑,如果你……”何潛行的話被一個戲谑的聲音打斷——“我說怎麽沒見到你們,原來躲到這兒來了。”

陳笑擡頭,正是他讨厭的林羽生。何潛行有很多情人,唯一讓陳笑讨厭的,唯有這個林羽生。确切地說,算不上是讨厭,而是一種不适,一種生态競争的不适。林羽生讓他感受到了,什麽是威脅,絕對不是因為什麽孩子的關系。

“哥。”林羽生走到何潛行背後,伸出手就要拍,被何潛行一個眼刀定住了,幹笑了兩聲,“哈,哈,嫂子也在啊。”

他身後一群人,好幾個要笑不笑,表情極為扭曲。

“嫂子,以後大哥扣我零花錢,你可要幫我說話。”林羽生拉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撒嬌拿捏十分到位。

陳笑還來不及縮手,林羽生就被何潛行推開了:“少占你嫂子的便宜。你在電視劇裏的演技要是有你剛才半分到位,也不至于被人說個花瓶。”

“花瓶怎麽了?”林羽生不滿地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個混吃等死的花瓶。有事哥哥們扛,別找我,哥哥們一定會幫我的。”

陳笑聞到一股濃郁的茶味,朱斐然說錯了,這位才是茶花女:“你自己有手,為什麽要‘哥哥’扛啊。”

林羽生倒是沒想到,陳笑會冒出這麽一句,愣了三秒,嘤嘤嘤:“不活了,還沒結婚,兩個人就一起合夥對付我,這要我怎麽活啊,我是小白菜啊,我地裏黃啊。”

“陳笑。”何潛行直接無視他,對陳笑介紹其他人,“這是陸家的一些近親屬,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陸家聚集,開開家族大會,聯絡一下感情,順便讨論一下今年分紅的事。”

何潛行用詞極其微妙,近親屬?這種詞未免有些官方,陳笑讀出了其中的疏離感,何總的用詞很不客氣,就像一股久居上位者,對待他的臣民。

“我需要打招呼嗎?”陳笑看向何潛行,每做一件事之前,先問問何總的意思,假裝何總的腿部挂件,在外人面前給足何潛行面子,是一個金絲雀的基本素質。

“這幾個人的年紀和你差不多。”何潛行看了他們一眼,對陳笑說,“以後經常在一起玩,先認識一下也比較好。”

陳笑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有一個人,陳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認識你。”陳笑指着她,“含姐”,她似乎是叫這個名字。

陳笑不着痕跡看了何潛行一眼,四年前初次見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會在他腦海中一遍遍複盤,這個“含姐”,當時可是抱着何總的重要人物。

難怪了,這四年來,陳笑認識了何總的衆多情人,可唯獨沒見過這個“含姐”。陳書言給的資料上,也沒這個“含姐”。

現在她叫何總什麽?表哥?

白含哈哈哈地尴尬笑着:“表嫂怎麽這樣叫我,叫我小含就行了。”

“可算了吧。”林羽生開口嘲諷拉滿,“你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還好意思叫‘小’含?”

白含一腳踩上他的腳背:“我不敢面對表哥,我還不敢面對你?”

“我也是你表哥!”

何潛行捂着額頭,頗為頭疼:“一群不成器的玩意兒。”這話說的很輕,效果堪比摩西的手杖,人群立刻分開,不敢造次。

這樣熱鬧的場面,陳笑似乎從來沒有遇見過,他看着何潛行用下巴指着一排靶子說的輕松自然:“來都來了,讓我看看你們,最近是不是退步了。站一排,一人十發,一會兒我去檢查。”

看着所有人都像小學生似的,雙腳一步寬,一手伸直,一手托着保持穩定,放一下就再瞄準一次。陳笑發出了一個會心的笑。

他在國外練習射擊的時候,也是何潛行教他的。他還記得,那邊別墅客廳置物架的暗格裏,放了一把qiang,似乎只是一時興起,像所有中二少年一樣,覺得有意思,陳笑讨厭它的後坐力,從來沒用過它。

練習場裏傳來七零八落的射擊聲,沖散了何潛行的話。他的世界,陳笑得以窺見一斑。

如此認真專注的何潛行,好像真的只是一個指點晚輩技術的長輩,是不是告訴他們,怎樣才能更穩,怎樣瞄準,判斷風力和重力對不同彈藥的影響。

陳笑拿過邊上的橙汁,大口喝起來。

啪的一聲,玻璃杯摔在地上,滾了幾圈,陳笑重重地倒在地上。

眼前一片血紅,鼻子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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