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審問

審問

何潛行心裏的評價?陳笑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盡管陳書言知道他“看不見”,卻依舊感到,他的目光直勾勾停留在自己身上:“陳笑,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陳笑把頭埋在手心裏:“何潛行說的對,你真沒一句真話——反正也不會更糟了。”就算是為了何氏的股份,何潛行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把陳笑丢出去。

陳書言才不在乎小情侶之間說什麽:“我只在意是不是有利可圖。”

“撮合我和何潛行,你有什麽好處?”陳笑提出了他一直以來的疑問,怎麽看,陳書言也沒有拿到任何好處。這不符合陳書言自己一貫的堅持。

“我說過吧,受人所托,好處費之前有人給過了。”有些事,陳笑并不需要知道,陳書言并不想說出來,“你別問,我給你的好處,總有一天要你連本帶利還回來。何總說過吧,我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

“我能付得起嗎?”陳笑問,如果我付不起,那我的兒子、我的母親,他們會怎麽樣?

“放心,你付不起,何總會掏錢的。”陳書言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打開手機,看着裏面的信息,“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拿下何總。啊,我突然有點事,先走了。”

他走出門,不出所料,遇見了趴在門外聽牆角的何潛行。

“何總居然也會聽人牆角。”陳書言好笑地說,換做是別人,恐怕以為他在諷刺,但何潛行只聽出了他話中的調侃。陳書言又在看好戲了。他這個人,真心沒什麽原則,對方是親弟弟也好,是頂頭上司也好,對他來說都一個樣。

“他需要你的安慰。”何潛行通知陳書言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安慰一下陳笑,至于陳書言又為什麽答應,可不是一句想看好戲能夠解釋的。

走廊的另一頭,一個人匆匆而來,是去而複返的林羽生:“哥……”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狠狠揪住了領子。

“他為什麽會看不見?”陳書言猛地撲上,“你的解毒劑不是萬能的?”

“這我哪知道。”林羽生狠狠将他甩出去,“也許是我的‘蛇毒’太強了?”兩相對沖,蛇毒占了上風,直接把陳笑放倒了,這也不能怪他,誰叫陳笑實在是太弱了啊。

“呵,他一個凡人,你早該料到了吧。”陳書言很快又爬起來,一拳揮向林羽生。

“你發什麽瘋?”林羽生叫道,“我跟你沒仇吧。”他手下的動作可沒放緩,陳書言着家夥居然進步這麽多,兩個人居然打的有來有回,這不正常,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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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潛行冷眼旁觀,林羽生這些年日子過的太安逸了,早就疏于鍛煉,現在被揍一頓也好。他早知道弟弟不靠譜,從小到大也沒幹成過什麽事:“盧所長,之前麻煩你送的解毒劑呢?萬能的那種——沒有那種東西?現在能緊急研發嗎?”

陳書言猛地推開林羽生,扶着牆,去撿掉落的眼鏡。今天他只是想揍人,林羽生正好撞到槍口上。

“陳書言,裝什麽兄友弟恭的!”林羽生嚷嚷,“誰不知道……”你能把親弟弟送到我哥床上,現在再演這副兄弟情深的畫面不覺得讓人作嘔嗎?

“閉嘴!”何潛行呵斥,陳笑還在裏面,有些話,不适合他聽到。

屋子外面那麽熱鬧,陳笑又不是聾子。只是無所謂了,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和身處風暴中心的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外面的聲音低了下去,幾個人不知道再商量了什麽,不一會兒,陳書言走了。

病房裏徹底安靜下來,再也沒人會進來了。陳笑拔下了身上的管子,顯示器上立刻出現一根直線,發出刺耳的哔聲,陳笑覺得很厭煩,直接拉掉了電源。

終于舒服了。陳笑躺在床上想。屋外不時飄過青煙,在一片黑暗中若隐若現,有些飄渺,想抓卻抓不住。

陳笑說謊了,他能看到的,只有不時閃過的片段。一扇巨大的門,慢慢關上了,就在剛剛,連那種一閃而過的片段也全都消失不見了。陳笑只能在狠狠關上的門外摸索,卻完全摸不到一個頭緒。

要是這扇門再也打不開該怎麽辦?是不是,永遠要離開那個人了?此時此刻,他似乎才感受到了,什麽叫害怕,是真的害怕了。

何總身邊,不要沒用的人。陳笑不要變成一個廢人。

剛想着何潛行,他就從外面推門進來:“陳笑,檢測結果馬上就出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陳笑側過頭,何潛行只有一個淡色的影子,青中帶黑的輪廓,煙霧一般的流動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沒什麽問題,我其實能看見。”

“你能看見。”陳笑感到身邊的被子一沉,何潛行坐到了他的身邊,“只是你‘看到’的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別着急,陸家以前也出過這樣的人……”

“說的像是我和陸家有什麽關系似的。”陳笑打斷他,這些借口并沒有什麽意思,他絞勁腦汁安慰人就已經足夠讓他安慰了,“你能在我身邊,我很安心,謝謝你,何總。”

手機響了起來,陳笑體貼地說:“何總有什麽工作,可以先行處理,不必在意我。反正你不工作,也沒辦法陪我。”

何潛行不知道別的情侶是怎樣的相處模式,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敢工作,那就死定了。絕對是把生病的“妻子”抛在一邊的“渣男”,是要被噴的。陳笑現在正處于極度的不安之中,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

手機的鈴聲不斷響起,陳笑再三催促,何潛行打開手機,一段視頻請求,他打開一看,是陸巡。

屏幕裏一片陰暗,畫質模糊得像是上一代的機子,天然的馬賽克,掩蓋住了屏幕裏的血腥。綁在架子上的東西——已經不能稱為“人”了,他連人性都維持不了,整個扭曲成不知名的生物,就像克蘇魯神話中的那些怪物,被打撈上岸,因為壓力的驟變,變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狀。

“老爺子打開了所有的監控系統,發現家裏出現了這麽一個怪玩意。它剛才說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我給你看一眼。”陸巡說完,發給何潛行一行字,這不屬于現在任何的已知文字,比小孩子最初随手塗鴉還要潦草。

何潛行勉強認出了其中幾個,他看了屏幕中的那個“生物”,這東西的年紀,絕對寫不出這麽古老的東西。

“我好像見過這東西。”何潛行眯起眼,“你別看現在拷問如此厲害,它其實感覺不到疼痛,所有傷痕都是裝給你看的。”他故意恐吓那個生物,“它怕水,你可以用白水,往它身上澆。”

陸巡有點懷疑,眼前這東西的含水量好像并不低,不過他到沒自大到覺得自己什麽都知道,只是吩咐人按照何總說的辦。

屏幕裏的尖叫聲,刺耳到手機都快爆炸了。

陸巡把審訊的權力交給了苦主家屬,何潛行争分奪秒地對進行審問,希望能審問出點什麽。

“我覺得我們能更,法,治一點,你覺得呢?”陳笑聽着手機裏不時傳來的稀奇古怪的叫聲,還是忍不住說道。有些聲音,都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來的,變态扭曲,簡直就是最負面惡心。

“這種東西,不能用人類的方法對待。”何潛行仗着陳笑看不見,對手機那頭的人,比劃了一個極為殘忍的手勢。

陳笑卻一瞥,卻意外看到了綁在椅子上的東西——簡直不像是一個人,陳笑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手機裏的這種反派,大概只有仙俠游戲裏才會出現。

大概是自己想象力突然爆表了,陳笑甩甩自己的腦袋,感覺更暈了,再不解毒,他可能要死在這兒。被自己的想象力迷惑死的。

不一會兒,林羽生又回來了,他有點怕他哥:“剛才我問了我帶來的那群人,什麽都沒問出來,他們兩兩可以作證,這是所有人的時間線——我能查到的,只有這麽多了,都是自家親戚,只憑懷疑,根本就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也不能動用什麽手段。”

何潛行接過林羽生的供詞,又對照着,往屏幕裏看了看。

“我們沒必要從它嘴裏問出這些問題。”何潛行突然點了暫停,将某個角落放大,一個不起眼的紅點,普通人大概只會以為是血跡,他卻一眼看出來,那東西是一種小蟲,“它被人控制了。”

林羽生靠了一聲,我怎麽就沒能發現?

“你沒遇見過這些東西,不知道很正常。”何潛行說着,繼續放視頻,沒什麽可疑的的地方了,“林羽生,你不能在這兒。”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我們兄弟兩人不能同時不在。

林羽生和他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那我先回去了。那幫人你準備……”

“拖到我回來再說。”何潛行死死盯着手機裏面的“怪物”,“這東西身上大概問不出什麽問題了。”不論怎樣,研究所都沒有陸園安全。在陸園陳笑都能慘遭毒手,在這裏遇刺的可能性只會更大。在沒找到兇手之前,還是住到陸園更穩妥一點,雖然事實證明,陸園可能也不安全。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覺得安全的地方——或許有,絕對不适合人類居住,陳笑去到那些地方,只有死路一條。

陳笑突然問了一句:“你們一只說‘那東西’,能告訴我,‘那東西’到底是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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