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何總小時候

何總小時候

陳笑生氣了。

何潛行被迫板着一張臉,獨自抱着孩子,站在大廳中。

已經很久沒有幼崽出現了,尋尋的出現,引起了大家極大的好奇心。

“這就是那個新生的小孩?”在陸園住了那麽久,林芷青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孩。總是聽說某人通過實驗手段,硬生生“造”了一個孩子,今天看來,雖然沒什麽閃光的地方,但也算是個正常人,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如果真的有手段什麽能造人,那可有好戲看了。

女娲肯定得急眼。

眼見何潛行将尋尋夾在胳膊下,林芷青有點同情,小家夥再皮實,也不是條狗啊。

尋尋感受到了和陳笑相似的氣息,張着大眼睛看着她,手舞足蹈,拼命去夠她。

能把兔崽子丢出去,本來是挺高興的——除了這個人是林芷青。

我兒子,更喜歡我情敵。

如果不是确定這孩子是從陳笑的肚子裏跑出來的,何潛行都覺得自己的頭上帶了點顏色。林芷青要來搶孩子,他硬是不讓:你算老幾啊?!

一屋子老老小小,看寶貝似的看尋尋。好多人想上來伸手,何潛行眼疾手快把尋尋丢給林羽生,生怕自己的寶貝兒子,不到兩分鐘就被人拐走了。

林芷青跟着尋尋的足跡,想要接過去,卻遭到了林羽生的反對——他敢把他哥兒子送走,他哥就敢扒他的皮。

————

陳笑和凡叔喝着茶,這些天,他一直受到凡叔的照顧。即使他在凡叔的面前對何潛行動了手,陸家的人好像也沒有特別生氣。陳笑一度以為自己會被拉去填海,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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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何潛行就找來了,順勢坐在他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陳笑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孩子呢?”

何潛行立刻甩鍋他弟弟:“林羽生覺得孩子好玩,就把尋尋抱走了。”

陳笑燦然一笑,往他腰間狠狠捏了一下,轉了一圈,何總立刻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回嘴。

“陳笑你最近覺得怎麽樣?”凡叔立刻站出來給他解圍,好不容易兩個人好了起來,又吵吵鬧鬧的,以後年紀大了就知道,太吵了,其實也不好,老了還是會後悔,不知道為什麽,人生本該珍惜的時光,卻用來鬥氣上。

時間如此珍貴,我們應該好好珍惜。

“還不錯,就是累的太快了。”陳笑坐了一會兒,精神就不太好,眼皮子打起了架,慢慢就眯上了。

何潛行往他身後墊上了靠枕,讓他更舒服一點,想睡就睡吧,睡醒了才會有力氣。

陳笑迷迷糊糊之間,突然就站了起來,聞着香味,走到園子的一處角落,那邊散發着玫瑰香餅的味道,聞起來有股子甜味,混合着花香,饞的口水都流了下來。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瞅着都看不見腳尖了,心裏暗暗埋怨,我吃的可真多。都這麽大了,萬一以後何總要分手怎麽辦,我這麽能吃,要打幾份工才能掙夠夥食費啊。

身邊傳來一聲輕笑。

陳笑擡頭,朱斐然坐在一個西式涼亭裏,端着英式下午茶的小骨瓷杯子,看着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碟,玫瑰餅幹。

陳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好餓啊,真的太誘惑了,這麽香,誰受得了啊。

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味道,雲端上的霞光凝聚成了實體,都沒有眼前這盤子餅幹香。

朱斐然把盤子往前推了推,朝他招招手。陳笑應該扭頭就走,可他沒有骨氣,被香氣牽着往亭子裏走,抓着一塊餅幹,還沒嘗出來是什麽味,就一口吞了下去。

“慢點。”朱斐然伸出手,想給他順順氣,猶豫了一會兒,又縮回了手,陳笑不一定喜歡他,算了,還是給他倒一杯茶好了。

“謝謝你。”陳笑吃着餅幹,喝着朱斐然剛剛倒給他的茶,四周飛來幾只小鳥,繞着朱斐然叽叽喳喳,叫的特別歡樂。

“幾塊餅幹而已。”朱斐然擺擺手,“又不是我做的,下次你遇到做的人再謝吧。”

“嗯。”陳笑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餅幹,還是覺得餓,餓得實在太快了,陳笑還想吃,就見的朱斐然将一碟小點心推到他的面前,又是一碟子餅幹,特別漂亮的顏色,粉紅色,比馬卡龍還要美。

“在平日裏吃不飽,到我這裏來,就多吃點。”朱斐然說,“我不嫌棄你吃的,吃得多才能長得更快。”

“還是要謝謝你。”陳笑嘴巴塞得鼓鼓的,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尋尋被你養的很好。”如果你能一直這樣養着尋尋,我不介意何潛行喜歡你。

有些事實無法改變,還不如選擇一個最好的結果。

這是一個很久之前的故事。

朱斐然一邊喝着茶,一邊暢想着從前:“別看何總現在沉默寡言,小時候皮得很。”

陳笑實在想象不出來,何潛行皮是什麽樣。

朱斐然笑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眉眼彎彎,就像一個小孩子,看到了月亮上的兔子在做月餅。

陳笑看着他自顧自得笑,不知怎麽,也變得開心起來。朱斐然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見笑了。”朱斐然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陳笑終于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樣喜歡他了。能在經歷過如此多的苦難之後,還能天真得笑得像個孩子,朱斐然就是無暇的美玉,怎麽都弄不髒,怎麽都毀不掉。

“還是說說何潛行吧。”朱斐然說着,拿出點心,“你要不要嘗嘗?”

兩個人一起坐着吃點心,分享着何總的秘密事。

很久很久以前,最北邊的刺骨海水裏,住着一只小小的烏龜,他有一個兄弟,是一條小小的蛇。

陳笑擡頭,有點疑惑地打斷他:不是說何潛行嗎?為什麽突然變成了一只小烏龜?還有小蛇是什麽鬼?

這是哪個版本的神話?大禹治水都比這話靠譜,好歹這裏都是人。

朱斐然笑笑,沒計較他的頂撞,只是繼續說下去,順便又拿出一碟子小面包,就要來堵陳笑的嘴。

陳笑嚼着面包,這個面包也好好吃,比他嘗過的所有面包都好吃,奶味足,軟綿綿的,有蛋糕的香甜,又有面包的韌性。他有一搭沒一搭聽着朱斐然的故事,覺得朱斐然真的特別會生活,陸總跟在他身邊真實太幸福了。

是他在,所以陸總幸福,還是陸總在,所以他幸福呢?

陳笑又在自己糾結,就聽到朱斐然說——

在兄弟倆冬眠的時候,不知怎麽,突然,小烏龜感到一陣溫暖,他一擡頭,兄弟不見了。四周一片陌生,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漫天霞光落到了地上,空氣中也不是那種淩冽的味道,而是一種香甜的氣息。

更像他們的父母的味道。

小烏龜不禁劃動着他短小的四肢,逆着水流,爬到了岸邊,攤在地上。

“看我撿到了什麽?”一個聲音說。随即,小烏龜被人雙手抱起來,它努力地滑動着自己的四肢,卻無法掙脫。

“大補。”說話的人看着小烏龜,“賣到城裏,有錢的人一定喜歡王八湯。”

小烏龜想:你才是王八,你一家都是王八。

可惜他還不會說話。他是天生的神明,不需要學會人類的言語。他一直深得上天的寵愛,更加不會搭理其他的種族。今天就要命喪于此,早知道他就乖一點了,再也不要惹父親生氣了。

第一次,他想要說出其他種族的話語。

什麽都不會的小烏龜,很快就被人抱着,來到了集市上,再輾轉到了別人家的後廚。

完了,今天就要死在這了。小烏龜沒精打采劃拉着四肢,不知道爸爸和爹爹以後會不會想到,他們還有這麽一個兒子,就這樣不聲不響在外面被人給吃掉了。

小烏龜越想越傷心,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引來了一個孩子,正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小少爺看到這只烏龜,硬是要抱着玩。

奶娘看到了,生怕少爺被一個畜生咬了手,小少爺撒潑打滾,硬是說不忍心看到烏龜哭,哪怕身邊的人都說烏龜不會哭,他也不信,一定要救那只烏龜。

念佛的夫人,覺得這是上天的慈悲,就同意了。

烏龜在少爺的身邊,終于學會了說話——

“你救了我。”小烏龜說,“将來我一定會找到你,報答你。”這是他學會的第一句人話。

“後來呢?”陳笑只覺得有趣,天性高傲的小烏龜,在人類眼中,恐怕不是什麽讨人喜歡的樣子。

“後來,他也沒能報答那個孩子,他弄丢了他。”朱斐然說,“世上不太平,少爺家遭了難,家破人亡之際,把臉盆大的烏龜丢到水裏放了生。”

“我還以為,是什麽前世今生的故事呢。”陳笑開了玩笑,“比如我就是那個小孩,然後何潛行就一直在找我,最後決定以身相許前來報恩。”

“哪有那麽多的狗血劇情。”朱斐然說,“人和人的相逢,不過匆匆,擦肩而過,有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那會不會是最後一眼,從此之後,再也不見。”

陳笑從他的話中聽到了無限的傷感。

“別難過。”陳笑見不得如此的美人傷心急忙開口安慰。

“我沒有。”朱斐然指着自己的腦袋說,“看多了,就會發現這種事情其實稀松平常。我們的大腦會保護我們,會讓我們定期忘記一些事情。”

陳笑卻覺得,他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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