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何潛行的回憶

何潛行的回憶

天空很明朗,陽光太刺眼了,四周的鳥叫的格外死板,一切的一切,就像設定好的背景一樣,如果朱斐然是主角,那他的心情随時可以改變周圍的一切風景、一切天氣。

何潛行拎着陳笑的後衣領,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拎了起來:“朱斐然,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棒的。”

陳笑還不服氣:“你看看你,這話說的……”無比生疏……

還未說完,被何潛行捂住了嘴巴,力氣太大,差點喘不過氣。

一瞬間,他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杯還未喝完的茶,袅袅熱氣後面,是陸老爺子關切的臉,他正同何潛行說着話,兩個年紀差了那麽多的人,居然有一搭沒一搭說的很愉快。

陳笑揉揉眼,也許我還在夢中,離醒來還差了十萬八千裏,他繼續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陳謹言”

————

凡叔第一次聽何潛行說他以前的故事。他這輩子,和陸巡相處的時間最多,這位何總,對他而言,幾乎就是陌生人。

何潛行淡淡說着從前的事,那個時候,他這個身體的母親剛剛離世,對一切能讓他感受到母親溫度的生物,都無比向往。

雖然到最後,都證明,她們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從來沒有一個母親,真正屬于過他。

包括隔壁的那個媽媽。

隔壁新搬來的雙胞胎很可愛,他們有一個很好的媽媽。在有空的時候,那位媽媽會順帶給何潛行帶一些小點心,她種的葵花特別美,她總是誇獎自己的大兒子,名字叫陳謹言。何潛行聽的有些嫉妒,他從未遇見過,有哪個家長,能這麽驕傲地談論自己的孩子。

只有在很偶然的時候,她會提起自己的小兒子,那個叫陳笑的孩子。

陳笑。笑,這個名字可真諷刺。

從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何潛行就想,這一定是一個愛笑的孩子。他腦海中,一個如同向日葵的傻孩子朝着自己跑過來。他看到陳謹言的一瞬間,錯把他當作了陳笑。

瞬間,陽光灑滿了整片原野。

何潛行知道,自己不該去打擾他們。像自己這樣的人,不應該走到那片美好當中。陳夫人鼓勵他和自己的兒子們一塊兒玩,他都婉言謝絕了。

這讓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過了很久,何潛行才明白,陳謹言不是花朵,他是太陽。那朵真正的向日葵,是陳笑。

明明該向往陽光,仰望天空擡起的頭顱不知不覺,注視向了身邊的向日葵。何潛行有些懊惱,卻也沒想着和自己過不去。看向陳謹言的目光,轉向了陳笑。

那個活在哥哥陰影下的孩子,他總是默默地,為哥哥加油打氣,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比起自己那個只會捅婁子的弟弟,簡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要是他的眼中,能只有我就好了。何潛行想。

陳笑平易近人,似乎很好說話。陳謹言在籃球場上大放異彩的時候,他總是在旁邊準備好一瓶水,在比賽間隙送上去。

人,,妻屬性拉滿。何潛行想,有一次,他坐在陳笑身邊,陳笑拿了一瓶水,遞給他:“你要喝嗎?”

受寵若驚。何潛行壓下心中的興奮,低聲說:“謝謝。”

陳笑突然側頭,瞪大眼睛看着他,何潛行才明白,原來剛才,陳笑認錯了人。

心中的喜悅被沖淡了一些,何潛行準備把水還給他,陳笑急忙擺手:“沒關系,一瓶水而已——你不換衣服嗎?”

何潛行看着自己這一身西裝,只是擰開瓶蓋,抿了口,特別甜:“不了,我的運動細胞向來不太好。”

陳笑露出可惜的表情,何潛行恨不得立刻下場,和陳謹言搶籃板。

“大叔是不是對我弟弟有非分之想?”陳謹言突然出現在了何潛行面前,隔開了兩個幾乎湊在一起的腦袋,“老牛吃嫩草也要有個限度。”

陳笑的臉紅的和那天的夕陽一般:“哥你在胡說什麽。”

何潛行愣住了,雖然他的确比兄弟倆大,可也沒到大叔的地步吧,他鄭重其事給自己正名:“我不過比你們大六歲。”

陳謹言摸着下巴,故作老成:“看起來不像啊。”

“怎麽不像?”何潛行第一次對自己外貌起了懷疑,也不至于這麽顯老吧。

陳謹言愣住了:“我認識你,你都已經在何氏幹了好多年了!”報紙上說他已經工作了那麽久,那推算起來應該年紀很大了。

“我大學就在自家打工了。”何潛行急于辯解,偷偷看着陳笑,“我和你不一樣,小少爺。”

這一句話瞬間刺到了陳謹言的痛處,他不過是個靠家裏供養的小少爺,拿什麽和手握實權的總裁比,“不要以為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陳笑剛想說他什麽都沒做——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陳謹言對他說。

陳笑不明所以地擡起頭,陳謹言捂住他的耳朵,他晃晃腦袋:“哥,我和你一樣大。”

“笑笑,水沒了。”漂亮的經理人恰到好處地叫起來,陳笑一邊應着,一邊看着兩個人。

“放心,我們認識。”何潛行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我不會和你哥哥吵架的。”陳笑看看他哥哥,陳謹言默契地示意他離開,他撓撓頭,跟着經理人疑惑地離開了。

“我弟弟才不可能被……”陳謹言突然閉上嘴,本來就沒有的事,硬說出來,或許久成真了,只能給笑笑增加尴尬。

“你要是敢靠近笑笑一步,我不介意找人打斷你第三條腿。”陳謹言伸出一根手指,比劃着警告他。

“你不覺得你說這話有點虛嗎?”何潛行上下打量,王之蔑視,“你拿什麽阻止我?套麻袋的小把戲?”

陳謹言低頭,想了一會兒,這人出入,身邊都有好幾個保镖,想套他麻袋可不容易——正好現在沒人,他跳起一個拳頭揮過去,何潛行輕松躲過,擰着他的胳膊扭到了身後。

“你就是這樣保護你弟弟的?”何潛行湊在他身後說,“也不怎麽樣嘛。”

陳謹言死鴨子嘴硬:“你等着!”

陳笑回來,正好看到這副情景,手中的礦泉水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急忙跑掉:“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何潛行觸電一般,松開陳謹言的瞬間,一把把他推開:“陳笑!”剛才說自己運動神經不好的陳笑,這會兒早跑的沒影了。他只能恨恨地轉頭瞪着陳謹言。

陳謹言樂了,自己這個弟弟,是個臉盲,根本不記得人臉,這兩眼,根本不夠他記住一個人的:“哈哈哈,你和他更不可能了。”

何潛行也笑了,眯着眼對陳謹言說:“我可以不靠近他。”

陳謹言揉着胳膊,警惕地看着他。

陳笑不放心,折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擋在了哥哥面前。

“我希望得到他家人的祝福。”何潛行越過他,對陳謹言說,“你是他哥哥。”

“別以為兩句話就能哄住我。”陳謹言跺着腳,“我絕不承認。”

“承認什麽?”陳笑好奇地轉頭,張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們在說悄悄話,沒有帶自己。

“沒什麽!”在何潛行放肆大笑中,陳謹言惱羞成怒地說。

————

“陳笑的哥哥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凡叔聽着他們的故事,呵呵笑起來。

何潛行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皺着眉頭:“陳謹言這個人,讨厭的很——凡叔千萬不能讓陳笑知道,他和他哥感情很好的。”

是嗎?陳笑聽的一清二楚,我倒是覺得你們像是在打情罵俏。

他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陳笑心裏盤算着,手指漸漸握成拳,指甲死死掐着手心,都最後的日子了,何必讓彼此都不高興。

陳笑半睜着眼,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仔細看,他還在睡着。

“陳笑?”何潛行對上他惺忪的眼,立刻放下杯子,過來,看着他滿臉的汗珠,摸摸他的額頭,還好,不是很燙。

“孩子呢?”陳笑不想搭理他,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的孩子。

何潛行好不容易才把小崽子支走,就盼着陳笑能把這茬忘了:“你就知道那個兔崽子?”

陳笑從杯沿擡起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的表情,看上去那麽無辜,好像剛才拎着自己領子的,不是他一樣。

“兔崽子不會拽着我的衣領。”陳笑根本抓不到證據,直接哼出了聲。

何潛行冷哼一聲:“陳笑,你不能把我沒做過的事,按在我的身上。”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是嗎?”陳笑立刻肯定了,剛才的不是夢境,“我想見見朱斐然,我剛還有句話沒跟他說。”

“你想說什麽?”何潛行問,算是承認了,剛才他們真的見過面。

“我想知道,我中毒,是真的嗎?”陳笑疲憊的感覺更重了,他的手不自覺松開了,剛才那麽痛,卻連一點皮都沒破,“你們都瞞着我,只有朱斐然才會和我說實話。”

“你中毒是真的。”何潛行抿着嘴唇,朱雀不會說謊,天生不能說謊。

何潛行不知道,朱斐然到底說了什麽,試探着說:“所以,你才‘跨’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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