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節,校園裏活動的學生還不多
”
徐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低着頭,狀似玩笑道:“那個,溫凝,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要不和我回家吃一頓飯吧。”
他就沒想過溫凝能答應他。
不用她說,徐挺也知道她對家庭關系,冷淡疏離。
尋常熱戀中的小情侶,都希望愛人能得到父母的允許和祝福,但……在溫凝身上毫不适用。
反正這兩年,徐挺常往她家跑,從沒空着手過,這次兩盒新茶,下次各地特産,陪聊陪吃飯,來的十分殷勤。
直把蔣雁哄的,從貓在窗口暗暗監視,到每逢放假就笑眯眯問“小徐什麽時候來看你哪”,令溫凝萬般無語。
她喜歡徐挺就好,同溫銳有什麽關系。
但她動了動唇,語帶無措:“徐挺,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大……擅長和一大家人相處,你家人會喜歡我嗎?”
徐挺怔了一怔,靠,小鮮肉就小鮮肉呗,能把女朋友騙回家,什麽都值了。
他笑容恣意:“當然啊!不瞞你說,我很久之前就跟他們攤牌了,哪有人不喜歡。”
溫凝輕輕“啊”了聲,不可思議:“你怎麽不和我說呀?”
徐挺湊近她了些,神神秘秘道:“這兩年春節一過,我家老爺子都發話了,要是能把女朋友帶回家,他獎勵我一臺新車。”
他笑:“讓我萬萬不可效仿,我爸的前車之鑒。”
溫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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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宅了兩天後,周一的工作日清晨,溫凝六點多就醒了。
第一次去公司實習,說不緊張是假的。
她坐在梳妝臺前擺弄着瓶瓶罐罐,心情忐忑:“徐挺,我怎麽覺得我什麽都不會,宛如一只廢貓,實習我去幹什麽哪。”
徐挺靠在沙發上等豆漿機工作完,按着眉心醒神:“寶貝兒,放心,你肯定比我會的多。我一個法學專業的,還不是安排去審計組了。”
溫凝畫眉的手一頓,對着化妝鏡咬了咬唇。
徐挺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浪。
“你說你這不是折騰自己麽,”身後窸窸窣窣的整理衣物聲,徐挺嘟哝道:“和我約會都沒見你這麽認真化妝。”
高中時期,她為了多睡一會兒,連眉毛都沒空描,再憔悴的模樣徐挺都見過了。
“有必要嗎,老——”話到一半,被溫凝急忙咽了下去。
什麽鬼。
鏡中的人影靠近,從背後擁着她,緩緩笑了說:“老夫老妻了,嗯?”
“別鬧,”溫凝去按他的手臂,輕聲抱怨:“套裝都要被你弄皺了。”
“好了?”
“……嗯。”
徐挺把人帶起來,轉了圈面對面,兩兩相對。
外資事務所,一向有商務通勤的着裝要求。
徐挺一身合體剪裁的西裝,領帶考究,暗金色袖扣熠熠生輝,單手插袋,認真看她。
說實話,溫凝有點……被他帥到了。
比起徐挺,她的穿着就沒那麽正式了。
在外企,女性職員在符合商業着裝規範之餘,一向是越養眼越好。
及肩卷發灑落,煙灰色套裝裙之外,用絲巾點綴了精致領結,黑面金扣細高跟,襯的一雙筆直小腿脆弱又美麗。
溫凝在試衣間挑選的時候,曾拍了張圖發給盧清映,請她參謀下。
正期末沖刺的醫學狗,一言了當:“啧啧,這很通勤。”
“那我刷卡了。”
“我是說,”盧清映一連發了幾個老司機表情,很鹹濕:“簡直像極了總裁文裏的貼身秘書。”
“什麽總裁的影子愛人啦,霸道總裁的美豔小秘書啦。”
溫凝:“……”
的确,就是以徐挺的眼光看,性.冷淡風的禁欲職業裝,也能生生給她折出撲面而來的冷豔妩媚來。
……還真得看緊點兒。
溫凝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忽然,心生感動又感慨。
她正了正他的領帶,迎着窗外的晨曦,笑容明媚:“早呀,徐先生。”
“早,”他含笑看進她眼裏:“溫小姐。”
從校服換到西裝革履,這五年,怎麽一晃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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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大廈寫字樓電梯時,溫凝和徐挺道了別,分走兩邊。
這一期暑假實習生足足有三十餘人,她和徐挺雖然是一起填的網申,但也分在了不同組。
第一天,溫凝被前輩帶着大致熟悉了一圈工作流程,除了掃描文件、取快遞、訂咖啡和午飯外,她和同組實習生唯一被分配到的任務,就是做一張excel報表。
領導和前輩人都很友善,能在事務所這種高壓環境拿命還錢的同事,多半心态還年輕。
暑期算是淡季,不太忙,他們也樂于和這群新鮮的小朋友聊聊天,指導一下。
事務所有個奇妙的規定,經理級以下,普通同事基本上是沒有固定工位的,占到座坐下就是了。
溫凝忙完後,安靜坐到了右邊臨窗的位置上,開了電腦,找出制表軟件。
過了午休時間,前面兩個實習生,仍在悄聲叽叽喳喳和一位前輩聊着天。
溫凝耳尖,聽了個大概:“诶Shirley,聽見了沒,我們剛畢業一年,學妹說二樓南食堂都裝空調啦!”
早就聽說,各大城市的會計師事務所,都快被“財大幫”承包了,一看果真如此。
明大是明市各大高校領袖,影響力非凡,到了這裏,就不大能左右逢源了。
溫凝對着屏幕長舒一口氣,眼下,還是安心做事緊要。
Shirley笑笑,又低下頭看書:“聽到啦!母校不就一直這樣麽。你啊,好不容易淡季了,抓緊時間複習cpa吧。”
“對哦。”
溫凝琢磨了一會兒,看似最簡單的制表,大數據紛繁,怎麽做的數據幹淨漂亮,還真不簡單。
專業課上教的宏觀經濟模型不少,但類似制表這種基礎技能,在校時還真沒深究過。
自己的專業範圍內,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請教徐挺。
沒想到桌上的手機屏幕點亮,徐挺卻來問她了:“溫凝,你知道Vlookup函數和數據透視表怎麽運行嗎?”
溫凝:“QAQ我也希望我知道。”
溫銳在她來時,輕描淡寫問過她一句:“女兒啊,你們在學校念書的時候,師長是不是都說,進入職場嘴要甜,不懂就請教?”
“但爸爸從公司領導者角度告誡你,切忌什麽事都去問。尤其是能通過自己學習、搜索引擎就能得到的知識,你張嘴就問,只會讓別人質疑你的學習能力。”
溫凝當時似懂非懂,輕輕“嗯”了聲。
現在呢,當Shirley被實習生圍着問了一大堆毫無營養的問題後,小朋友去盥洗室補口紅,她丢下筆笑着嘆了聲:“現在的小朋友哪。”
溫凝顯然聽出了她和前輩們眼神相對間,隐約的不耐。
過了兩三分鐘,徐挺又發了條微信過來:“那《excel在財務管理中的應用》這本書,你總該有了吧。”
溫凝沉吟片刻,回他:“應該有的,而且我還順手帶來了。就是沒選這門課,沒認真看過。”
交代了彼此的死線後,徐挺很平淡地說:“溫凝,今晚回家,我們又要一起學習了。”
溫凝捧着手機,心裏莫名泛上絲絲的甜。
和他并肩坐在燈下努力,那樣的場景,想想也是再好不過了呀。
“嘿。”
她空着的鄰桌,一個似乎是叫郁喬的男生,擠了過來。
他笑着,壓低嗓音說:“溫凝是吧,我不愛叫英文名,聽着疏遠。你Excel 有不會做的地方可以問我,我本科在國外讀的,保準技術過硬。”
溫凝視線從他身上淡淡劃過,只消一眼,就大概知道這是個什麽人物了。
典型的,被周圍人最瞧不上眼的富二代。
開着神車,喜歡自稱“本屌絲”,但偏偏自視甚高,每寫個英文論文朋友圈必炫耀一次。
還有就是,以為這世上沒有有錢泡不到的漂亮姑娘。
與其說他喜歡溫凝,不如說把她當成一個獵物,還是最美麗的那只。
溫凝容色疏離:“謝謝,但不用了,我下班後要再和男朋友研究下,具體怎麽完善。”
“喲,說說看,男朋友在帝都有幾套房?”郁喬意味深長:“像你這樣的姑娘,明明很有資本,被委屈着了還真天理難容。”
在郁喬這類纨绔子弟的世界觀裏,最好泡的妞兒,大概就是家境中上,但渴望優質生活的女生。
他把溫凝也當成了這類人,一身套裝好看是好看的,但品牌檔次只是中上。
包和鞋倒是價格不菲,大約是喜歡奢侈品,但又財力不足的。
殊不知溫凝這人,衣服一向是揀好看得體的穿,快銷如zara,華貴如Valentino ,葷素不忌。
溫凝勉強維持着同事的禮貌,冷淡道:“不勞您挂心,他能買得起,我家也能。”
“就算不能,那和你又有什麽關系呢。”
郁喬像是沒聽懂她話裏的意思,一直粘着她,直到下午茶時間的茶水間。
溫凝心裏倒輕松了很多,因為她把這事兒丢給徐挺處理了。
“帶我的姐姐人可好了,對了,她和我說,要是manager 快下班了請大家喝咖啡,那就是要加班的意思诶。”
“真的啊?那保佑今天沒有!”
茶水間裏,實習生圍在一起,新鮮勁兒還沒過去,滿臉是笑交換着心得。
溫凝站在咖啡機前沖了一杯,随意加了奶和方糖,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接上一兩句。
郁喬在一旁看着,玩笑道:“好歹也是同事,不如順帶給我泡一杯?”
溫凝微笑着拒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不消片刻,徐挺那組也忙完了,三三兩兩湧進了茶水間。
徐挺走到她面前站定,等大家用完了咖啡機,含笑對她說:“你給我泡一杯好不好,甜度要和你的一樣。”
她眉眼低垂,柔婉一笑:“好的呀。”
入骨的風情,直把郁喬看怔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的關心和祝福,真的謝謝。
外婆目前情況還行。只是老傷加新傷,七十多歲的人了,脊柱骨折變形,以後肯定會落下病症的。
我從小因為父母工作忙,是外婆一手帶大的,真的心情難以言喻,只能期盼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吧。
很抱歉在更文不規律的情況下,還把這種負能量傳遞給你們了,明明我是想寫小甜文暖一暖各位的。
希望溫凝和徐挺的故事足以甜到大家,完結那天一定給你們發紅包,再次鞠躬~
特約鳴謝“彌生039”x10,“無蘊”x10,“M鹿M”x5,“淡忘……”x1,“南方以楠”x5小仙女們灌溉的營養液,麽麽麽啾。
Chapter 43 ...
郁喬不動聲色, 端凝了徐挺好幾秒。
衣飾低調,袖口露出的腕表, 啧, 居然是一塊……國産老古董海鷗表。
郁喬一個玩瑞士表的,自然而然看不起玩兒國表的。男人光憑臉和身材好,頂什麽用哪。
溫凝向後面在等的同事禮貌一笑, 高跟輕響,移到流理臺跟前調糖。
和郁喬的憋悶不同,閑聊的同組女孩子捧着咖啡杯,很好奇眨了眨眼,問:“诶,原來你們倆是一對兒啊?”
溫凝撕糖包的手一停, 側過臉措辭正要答她——
就聽見徐挺聲音清澤, 在她身後笑了說:“對, 這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
“這樣啊,”那個女生友善地點點頭, 也沒多話,只笑着評價道:“很配。”
圍觀的姑娘們紛紛表示贊同。
男神反正不是用來和自己戀愛的, 何況, 眼前這位大美人學歷顏值相當, 這對cp看着都讓人有欲望……多點一份豆乳盒子當下午茶。
徐挺淡然道了聲謝,手臂自然而然圍在溫凝肘後,替她解決了那袋難撕的糖包。
兩人指尖相觸, 又飛快退開,低眉相視一笑。
這樣的默契,哪有第三個人能間入分毫的空隙。
郁喬陰冷一揚唇角,單手端着馬克杯,擡步走出了茶水間。
再次遇見郁喬,是在晚間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
淡季歸淡季,金融組瑣事也不少。八點半,考慮到回大學城的安全問題,經理早早把實習生們勸回去了。
“吃夜宵嗎?”徐挺等電梯時,笑着偏頭問她。
見徐挺容光煥發,溫凝掩着臉打了個哈欠,更郁悶了:“你就不困的嗎?”
“這次幾點,休息夠七小時了,困什麽。”
徐挺扶着電梯門,讓她先進,笑意明朗:“我早就跟你說了,要不晨跑要不去健身房,鍛煉能保持精神活躍度的,越睡只會越困。”
“噢。”溫凝聽是聽見了,可還是困到眼前霧氣彌漫。
悄悄瞥一眼,徐挺斯文矜貴,十足的業界精英氣場。
她繞着包上垂墜的金色流蘇,好整以暇道:“也行吧,林臻給我丢了張他家健身房的卡,說是特地請了個意大利帥哥教練,顏好胸大似美隊。”
徐挺十指捏的咔噠脆響,眉心隐隐一跳:“你!”
“等回明市了,”徐挺一字一句,緩緩說:“你和我去晨跑,起不來我就站你家樓下等,反正我有的是耐心。”
“嘁。”
電梯“叮咚”一聲,穩穩停在了B3停車場樓層。
溫凝踩着細高跟,踏着鼓點舞步飄飄搖搖,當先邁了出去。
“诶,你小心點——”
直男如徐挺在背後看的膽戰心驚,連生氣都忘了。
溫凝還真就停下了。
徐挺緩步走近,正要含笑谑她一句“讓你浪”,視線不經意往前方一掃,也安靜了。
郁喬這位富二代,駐車在電梯口,人坐在超跑神車裏,也不開走,任憑酷炫的氣浪聲轟鳴。
溫凝&徐挺:“……”
老實講,徐挺對他那一點情敵的戒備,瞬間消融了。
這厮就是一強行炫富把妹的頑主,還不如當年手作發光二極管的方陵有意思。
徐挺忽然幽默感橫生,轉臉對溫凝說:“你知道麽,方陵那家夥大一就被我們學校一位院士大拿看上了,直博跑不掉了。”
“方……陵?”溫凝被車燈照的更困了,擰起眉細細一思量:“噢,你說的是那個發光二極管同學?這麽厲害的啊。”
徐挺不置可否哼了聲,擡步就往那輛風騷超跑車前走。
“诶诶,你幹嘛?”溫凝下意識攔他。
“怕什麽,”徐挺低眉,看着她笑了:“我不早就說過了麽,我這種好學生不打架的。”
溫凝唇角一抽:“……那你檢讨也沒少寫。”
徐挺無奈搖了搖手,冷肅着面色,往車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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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坐在副駕,目睹超跑飛馳拐了個彎,很快飛馳而去。
徐挺一上車,溫凝自然連聲問他。
徐挺被她問的沒辦法了,輕描淡寫說了一通,把溫凝聽的一臉……意味深長。
倒回三分鐘前。
郁喬見徐挺走近時,搖下了車窗,閑閑笑着調侃道:“哥們兒,女朋友挺漂亮啊。”
徐挺眯了眯眼,修長指節攏在暗金色的西裝袖扣上,聲線低沉:“你父母難道沒告訴過你麽?”
郁喬笑容不羁:“停車場是有監控的,怎麽,要替我父母教育我嗎?”
“不不,”徐挺也笑了,漫不經心道:“錢可不是一切。你們生意人有生意人的章法,我們的家庭也有我們的手腕——”
“踩在這片,随便一塊廣告牌掉下來都能砸到個處級幹部的地方,我以為你父母至少該教過你的。”
郁喬的唇角一寸寸向下。
大約是徐挺這人妖孽起來,真的不大像個好人。郁喬思慮再三,還是乖乖調頭把車開走了。
溫凝聽後直搖頭,甚至有點想笑:“徐挺,他怎麽會信的?你明明這麽……的一個人,真傻哈哈。”
徐挺轉方向盤的手一頓,皺起眉道:“我怎麽樣的人了?”
老實講,徐挺無論放在那裏,都是品學兼優好青年的形象。
就拿眼下開車這事來講,明市的城市交通普遍限速六十碼。
深夜還是清晨,開在環城隧道裏,徐挺車內儀表盤上的數字,可以一直穩定在六十碼不變。
違停也好,超速壓線闖紅燈種種也罷,這人一次都沒違章過。
相處了五六年,溫凝已然足夠了解他。
徐挺所有的桀骜恣意,恰好都能維持在道德和法規允許的範圍內,一步雷池也不曾越過。
徐挺總是懶懶道:“不敢浪,老爺子說動家法,那是真能下去手的。”
溫凝眼珠一轉,看着窗外向後退的街景,沒接話。
“不是,”徐挺趁紅燈,輕輕一戳她的酒窩,特無奈:“你以為應該怎麽樣?去飙車去打架去泡吧?”
“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
溫凝強忍笑意,一本正經道:“不應該,因為我只是一個暴發戶的女兒。”
“你們權貴階級的世界我不懂。”
徐挺被她氣笑了:“哦,什麽都是你以為,那我還喝醉烈的酒……”
“……徐挺!”溫凝坐直了身,隐隐在生氣的邊緣。
徐挺自知失言,摸了摸鼻子,低頭認慫:“咳,我是說,喝最烈的酒,做最漂亮的exc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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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還真就對着書和教程,研究了一晚上報表知識,直到淩晨才躺下。
溫凝擁被坐在床上,精神在興奮點上,睡不着又有點氣悶。
明明是在她的專業領域,徐挺學習新知識的領悟速度,簡直……令人發指。
她一遍遍郁悶到合上筆記本,徐挺一遍遍溫和賠笑,替她重新點亮屏幕。
徐挺傾身靠在床頭櫃,一邊摘着手表說:“明天字體字號也可以優化下,功能性重要,美觀也一樣。”
溫凝說不嫉妒是假,很幽怨地不想看他,低頭掃了眼金屬表帶。
徐挺不明所以。
他趁勢一松,把表搭在她腕上,語氣玩味:“不難看吧?牌子什麽的我又不在乎,反正是長輩送的。”
“不難看,”溫凝比了比,端詳了一圈說:“相反還真蠻好看的,只是很少見人戴過呀。”
徐挺握着她的手腕,在眼前輕晃了晃:“溫凝,你這手腕真的太細了,我都不敢碰,怕給捏碎了都。”
這也是溫銳送過溫凝不少塊表,她從未戴過的原因。
怎麽說呢,溫凝腕骨纖細,如凝霜雪,腹面淡紫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脆弱美麗到不像話。
令某人愛不釋手。
但戴上表一襯,瞬間感覺重到戴不穩似的,暴發戶氣質凸顯。
溫凝瞪他,淡淡說:“……你也沒少碰。”
徐挺一滞,側臉升騰起薄紅:“溫凝,你真是,咳。”
什麽話都敢說!
不知道有美貌女朋友躺在身邊,但沒開過葷的功能齊全美少年,有多不禁撩麽。
空調悠悠送着冷氣,徐挺拉起薄被覆住臉,氣若游絲:“算了,不是說表的麽。你喜歡等回明市我送你一塊。”
徐挺翻了個身背對她,平淡道:“你可千萬別回我一塊啊。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溫大小姐包養了。”
“徐挺,你生氣啦?”溫凝撐起身,輕輕推了他一下。
睡美人徐挺悶悶的:“沒。”
“我也說嘛,你哪有那麽大脾氣,”溫凝手背一貼他前額:“也沒發熱啊。”
徐挺:“……”
她偏還把下巴抵在他肩,細暖的氣息吐在頸間,安慰說:“好啦,你要送就送,我放着看看也喜歡的。”
“我只是奇怪,你不是一向關注那些黑科技新玩意的嘛,怎麽……”
“我喜歡,”徐挺狠狠把人帶進懷裏,咬牙切齒道:“我這人偏還就念舊了,不思悔改,行不行?”
從徐同學過渡到徐先生,不思悔改的最重要決定,當然是溫凝。
溫凝臉埋進他懷裏蹭了蹭,聲輕語軟地感嘆:“徐挺,你好會說情話啊。”
徐挺:“……”
靠,你好會折磨人啊。
溫凝漸漸也感覺到這個懷抱似乎……過于火熱了些,她盡職盡責四處按了按,一試,溫度果然超标。
“喂。”
溫凝意識到什麽,飛快從他懷裏擡起臉,睜大了眼不可思議道:“徐挺你你,我跟你說,這屬于……流氓行為!”
徐挺挑着她下巴,目光幽谧,嗓音淡淡:“又不是公交地鐵,你都躺我懷裏了,不這樣才是流氓行為吧。”
溫凝垂了眼,不滿道:“噢,那你以前都是流氓,就今天不流氓?”
徐挺脫口而出:“那是你沒發現而已!”
一時靜默。
溫凝默默想掙脫,準備滾到床另一側睡了。
“你別動——”
徐挺阖着眼,緊緊擁着人不放,低柔哄道:“你別動,以前該怎麽睡就安心睡。”
“……真的?”
“嗯。”
聽着他急促的呼吸聲,溫凝忽然心軟連片,微涼的手悄悄貼在了他頸上。
“徐挺,難不難受?”
徐挺沒說話,一室靜谧的黑暗裏,用彼此氣息淩亂的纏綿擁吻作答。
過了好久,他低啞着嗓音說:“睡吧。
“我……只能保證暫時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安心看文啦,多讨論劇情就好。
家裏的私事已經調整好心态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謝這兩天的關心,實在不必再影響大家的心情。
謝謝給我灌溉營養液的小仙女們,今晚回家太遲,明天一并列出,愛你們麽麽啾~~
Psss:我正在很努力,完結前給你們開個假車,所以真的不留個評論咩~OvO
Chapter 44 ...
三周半的實習說快也快。
尤其是異地戀的兩個人, 得以日日朝夕相對,時光容易消磨得很。
看電影追劇, 游戲開黑, 擁抱親吻,日子怎麽都過不膩味。
八月的第一個周日,航班順利落地明市國際機場。
徐挺俯身, 從行李轉盤一一搬下箱子,半挽的袖口處手臂勁瘦,肌理分明。
他回身沖她笑:“溫凝,走吧。”
“好。”
溫凝也彎了彎眉,只是心裏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回去先睡一覺, ”徐挺虛攬着她的肩往閘口走, 春風得意:“嗯, 然後記得在岳父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不要臉。”溫凝偏了臉,眼眸低垂道。
徐挺放慢了步伐, 笑容頗多無奈:“這有什麽不要臉的,我就是很緊張啊。”
要說起上門得以拜訪溫銳這件事, 功勞還在他堂兄徐潇。
徐潇長了徐挺十餘歲, 又是徐家長孫, 為人處事一向沉穩多智。
對于自家弟弟談了五年戀愛,如膠似漆,但未來岳父還沒拜見過一事, 他是很有意見的。
偏偏叔父嬸母兩個人,除了航天科工在行,心如白雪,人情世故空白一片。
在徐晉夫婦的多次暗示下,只好由徐潇出面,先去問徐挺的意思。
于是,徐潇去帝都談生意應酬完後,特地和徐挺一路緩緩走回住處。
晚風送涼,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怎麽樣,”徐潇遞了根煙給他,自己那根攏在指間沒燃,“老爺子讓我問你,都戀愛五年了,有沒有進一步的打算?”
“咱們是男方,就得主動點兒,兩方長輩總要見一見面的。”
徐挺沒大沒小,把香煙豎着立在堂兄的襯衣口袋,笑容輕松:“我不會抽。”
“喲,家教真嚴。”徐潇搖搖頭,笑谑起來。
“是沒機會,也沒想過嘗試,”徐挺嗓音沉暖:“女朋友抱着,哪還有借煙消愁的沖動。”
這話要是放在好基友林臻跟前說,這厮一定跳着腳罵他,但對嬌妻愛女環繞的人生贏家徐潇,不頂用。
“哦,”徐潇沉吟,繼而慢條斯理分析道:“也就是說,你很想進一步,但你女朋友态度暧昧,是不是?”
靠,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不懂麽。
徐挺薄唇緊抿:“煙還我。”
徐潇笑起來:“退回來了,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行了,煙還是不沾染為好。”
徐潇到底還是疼愛從小看到大的堂弟,寬慰道:“你有什麽難辦的說就是了,大哥這趟是白來見你的麽。”
徐挺說故事的語氣平淡,但眉心暗暗攢的死緊。
他說:“……她喜歡我,我更喜歡她。真不是喜歡的不夠,但你要說像別的情侶那樣,談了幾年戀愛水到渠成,就會憧憬組成家庭的事兒吧,沒有。”
徐挺眼裏難掩失落:“哥,溫凝她是壓根沒有這個意識。她從心底裏就不覺得婚姻和家庭這東西是好的。
“我……我又不忍心怪她。”
魔怔了吧,徐潇看着他,好久沒說話。
“唉,會心疼人也是好事。”
徐潇拍拍他的肩,西裝革履、容貌出衆的兄弟倆并肩走在人行道,一淡笑一擰眉,引來不少姑娘側目。
“但聽大哥一句勸,你是個男人,能主動邁一步的當口,絕沒有只走半步的道理。”
“不說別的,”徐潇低沉笑了,語氣玩味:“你那個女朋友,我都沒見過。可現在應酬時只要有人提起溫銳,必然要帶一句‘他女兒特漂亮’,你就沒點感觸?”
徐挺咬牙切齒:“不能更有了好麽。”
“得嘞,這就對了!”徐潇觑着他的神色,志得意滿道:“不管能不能當上女婿,男朋友這位置你先坐穩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你女朋友那邊不成,不還有大哥麽。”
于是,這個月的一次應酬酒會上,由林源先生牽線,徐潇含笑端杯站到了溫銳面前,低頭叫了聲“林叔叔”、“溫叔叔”。
林源的人生軌跡同溫銳相似,狀元出身,頂尖學府畢業。
趕上九十年代下海從商大潮,白手起家的優秀企業家,因此私交不錯。
林源笑着唏噓:“照理說,按輩分徐潇你喊我一聲叔叔也沒錯。但我一想,我那兒子還成天招貓逗狗逍遙着,你都事業有成了,這聲叔叔聽得我可真夠嫉妒的。”
徐潇也跟着笑,謙遜道:“林臻和我家徐挺一樣的年紀,大學都還沒畢業,您還要他怎麽出息。”
“你不說還好,”林源直搖手,萬般無奈:“一提徐挺,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溫銳縱然心思光轉,眉目間仍是一片儒雅安定。
“這麽着,”林源酒杯和溫銳一碰:“溫老弟,看在多年交情上,今天就容我做個紅娘呗?”
“怎麽,嫂子要給你添個女兒啦?”溫銳拊掌一笑道:“那不正好,跟我攀個親家嘛。”
一句玩笑話,把資深煤老板林先生鬧的滿面紅光。
“溫叔叔,”徐潇伏低做小,當先飲盡了一杯後笑了說:“您也好歹憐取一下眼前人,來都來了,我可就內舉不避親了。”
“我堂弟徐挺,和您女兒是高中同班同學,可就死心塌地喜歡您女兒。這一愛慕就是五年,我們想着,總要讓他來拜會拜會您的。”
商場上打滾的人,身份再矜貴的公子哥兒,說起場面話來還不是舌燦蓮花。
溫銳思想尚算開明,女方父親的矜持款兒要擺出來,但也不用太過。
就算将來成不了,女兒的男朋友,先見一見也好。
再說,徐潇姿态放得極低,一通奉承話說到這份兒上,溫銳順勢也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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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午後,紫郡別墅。
丁麗珊帶溫朔去國外旅游了,偌大的客廳,蔣雁溫銳和溫凝三個,相對而坐。
溫凝低頭看手機,輕聲說:“奶奶,爸,我打個電話問下他什麽時候到吧。”
原定徐挺下午三點上門,這才兩點四十分,蔣雁就和溫銳圍坐着,表情凝定,壓的溫凝直喘不過氣來。
蔣雁忙攔她,“你催他幹什麽,開車多不安全。”
溫凝唇角一抽:“奶奶您放心啦,車載有藍牙的,沒關系的。”
溫凝走到門廳邊,撥通了徐挺的號碼。
徐挺一秒接起,語聲有點浮:“溫凝,我怕遲到,二十分鐘前就到半山了,就是沒敢開上來。”
沙發上的蔣雁翹首看她,溫凝咬了咬唇細聲說:“那,那你快上來吧。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別擔心啦。”
徐挺笑了笑,應了聲“好”。
沒多久,徐挺泊好車,就敲門進來了。
蔣雁對他一向熱情偏愛,至于溫銳,态度也和善。
但第一次見面,一落座寒暄幾句後,話語之間自然頗多試探。
講實話,天下沒有哪個爸爸,第一次見就能對女兒帶回來的男朋友,滿意順眼的。
優質如徐挺,也逃不過此劫。
溫銳只能說,女兒帶回來的這個男朋友,他并不反感。
倒真不是貪慕徐家顯赫,溫銳一直以來,奉行的是富養女兒原則。
依溫凝的美貌,溫銳由衷覺得,這世上不缺喜歡她、會對她好的男人。
但一個男人要真正能保護妻子,人品家世、智慧和野心缺一不可。
恰好,徐挺三者兼備。
真正能打動溫銳一點的,反而是一件不經意的小事。
為招待徐挺,茶幾上的水果盤裏,各類新鮮水果琳琅滿目。
蔣雁滿面慈祥,勸他道:“天熱暑氣重,小挺,多吃點水果哈。”
徐挺從善如流,乖巧“诶”了一聲,端着盤草莓詢問了一圈,最後才自己拈了一只。
蔣雁心裏就更喜歡了。
徐挺側過臉,忽然笑了:“溫凝,今天真是折煞我了,草莓是你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