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屬于自由
9.他屬于自由
馬停下的時候,季真言都已經不省人事了,謝钰雖然衣衫不整,但和他比起來好多了,謝钰抱着季真言下了馬,還好來接人的只有喬雷一人,都是男人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喬雷拿一條毛毯披在季真言身上,略微掃了他一眼,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帶着深暗的吻痕。
“少爺,房間已經收拾妥了,您可以直接去休息。”喬雷淡聲道。
謝钰活動了一下脖子,倦怠地說:“我記得是不是還有一件事沒做。”說着,他抱着季真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喬雷跟在後面說:“是老爺明天要回國了,他想舉辦一場宴會對外界公布您和鄧肯小姐訂婚的消息,少爺您得回家了,不過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回家也一樣。”
謝钰眉頭緊鎖,不悅地低頭看了一眼季真言,青年雙眸緊閉,柔軟濃密的睫毛垂在臉頰上,溫潤的睡顏頓時驅散了謝钰心頭的陰雲,他凝眸望了下前方,冷聲道:“今天晚上我就回去。”
謝钰的房間在馬場最邊緣,環境清幽,他把季真言放到床上,而後和喬雷一起離開了。
蔣宸端着一杯熱牛奶,揉着酸麻的鼻梁拉開凳子坐在書桌前,彌漫着書香的宿舍燈光暗沉,僅有書桌上的燈還發着光,他收拾了一下剛剛看完的學術報告。
這是他聽完嚴琮的演講後回來整合的學術報告。
嚴琮真不愧是特別培養出的科學家,眼光獨到,思維跨越遠超常人,聽完他的演講,蔣宸直覺受益頗多。
正準備合上筆記本上床睡覺,忽然想到了什麽,手指輕輕在筆記本鍵盤上劃過,調出一個界面,是季真言的ins,上面有幾張新上傳的照片。
這幾張風景照角度奇特,拍出了別樣的美感,堪比專業攝影師。
蔣宸挑了挑眉,季真言是個gay,拍照可是基本素養,只是這照片,有點不對勁,上面的建築只有一個輪廓,不過可以判斷出是馬場裏的建築。
蔣宸又調出季真言今天行程,手機上顯示的地方沒有在地圖上明确的标注出來,不過這能為難到蔣宸這個電腦高手嗎?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在電腦上輸入一串代碼,黑進了軍方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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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圖上顯示出馬場的名稱時,蔣宸瞳孔一震……
第二天的天氣陰沉沉的,和身旁冰冷的被窩一樣,季真言趴在床上,失魂落魄地把手收了回來,Roger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他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他道別。
季真言渾身酸軟,昨天晚上還真是……
慢慢直起酸麻的腰,輕輕活動了一下,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跟腰閃了一樣,他嘆了口氣,掀開被子正準備下床,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的房間中尤顯突兀。
“誰?”
季真言喊了一聲,聲音一發出,他的臉頓時蒼白,聲音嘶啞得厲害,嗓子更是像被車碾過一樣疼,恐怕要抽十年煙才會達到這種效果。
“您醒了嗎?我是菲奧娜,來給您送衣服的。”
季真言瞟了一眼自己的身子,上面的吻痕深淺不一,無一不在透露着這是縱情之後的結果,他紅着臉站起身,把門打開一條縫,從門縫裏把衣服拿了進來。
穿好衣服走出去,菲奧娜打量了他一番,“老管家的眼光真不錯,這身衣服真适合您,像太陽一樣明媚。”
只是一身普通的休閑裝,經她一誇,季真言眼裏的失落掩去了幾分,“那個,Roger他還在嗎?”
菲奧娜苦笑着說:“真不好意思,我們老爺昨天晚上回國了,少爺趕回家了,今天晚上有一場宴會,他不能缺席,實在是很抱歉。”
“啊,沒事沒事,”季真言漫不經心地擺擺手,“連夜趕回去參加宴會?難道他們家不在紐約?”
“家族在華盛頓,不在紐約。”菲奧娜和善地笑道。
季真言心裏空落的厲害,靈魂都變得飄飄忽忽沒有根據,他連銀霜都沒去看,直接回了學校。
躺在床上看着米黃色的天花板,嗅聞着異國他鄉的空氣。
好奇怪,他雖然和Roger是名義上的戀愛關系,但倆人歸根究底就是炮友,季真言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Roger不想季真言了解他的一切,直接阻斷了季真言想往前更近一步得到他的心的機會。
季真言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當天晚上,謝钰也不怎麽好過,他翹着二郎腿窩在床上玩手機,游戲的聲音開得老大,雖然在打游戲,可心思沒在手機上,眼神一個勁兒地往門口瞟。
他真的很讨厭華盛頓的老房子,這個古堡存在百年有餘,久歷風霜,整體外觀泛黃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牆體交接的地方被雨水沖刷變黑,整個古堡都透着歷史的厚重感。
除了外觀,裏面家具擺設也都很陳舊,處處都是古典的歐式風,細聞的時候還能聞到時間所帶來的潮濕腐敗的味道。
謝钰很讨厭這個地方,哪怕住在古堡裏最奢華最大的房間他也厭惡。
依稀記得七歲時跟着母親遠渡重洋到美國,站在鍍金沉重的大門前見到一位穿着西裝披着大衣,眉眼深邃的男人,他藍色的眼睛在看見謝钰那一刻流露出和冰冷氣質不相符的溫情。
謝钰知道這是他老爹。
然後,謝钰就踏進了一個和其他公子哥一樣的繼承人之路,被條例規矩束縛着,再也沒有自由。
手機畫面閃動的光芒在他臉上轉換出五顏六色的光,他的神情愈發冰冷,連流暢帥氣的面部線條都變得寒涼。
放空的大腦忽然湧進一個畫面,一個關于季真言的畫面。
他站在楓樹下,紅色的楓葉從他修長白皙的指尖滑落,溫潤的眼眸中蒙着一層金色的陽光,像降臨在世間的天使,紅色連帽衛衣襯着精致的面容,渾身透露着自由自在的氣息……
“少爺,老爺叫您下樓參加宴會,”喬雷敲了敲門,老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絲毫不敢懈怠,連忙拉開房門,“少爺……”
回應他的只有一扇大開的窗戶,窗口灌進的寒風将房間的薄紗窗簾和床幔吹得在空氣中飄蕩……
他又跑了。
季真言捏着成績單額角直跳,上面各科的成績全都是C,還印着一個非常大的PASS,他捏着發疼的眉心,直嘆氣。
“我說,你能不能把戀愛和學業分分清楚啊,你這樣怎麽跟你爸交代?”亨利看着他的成績單直嘆息,明明不是個笨小孩啊,怎麽……
季真言嘆氣的力度更大了,他愁的手指收緊,将成績單都捏出了褶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緒不寧啊,偏偏要趕在這個時候考試,為什麽不能在我心情好的時候考試呢?”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亨利無奈地搖搖頭。
季真言轉過頭,緊張地說:“你可別告訴蔣宸啊。”
亨利嫌棄地看着他,“你是腦子不好使,全系都有這次考試,你覺得蔣宸會不知道?”
季真言臉色一變,如臨大敵。
“不過,”亨利又話鋒一轉,“我看他最近好像在倒騰什麽事,忙得見不到人,應該暫時沒空管你,你現在唯一能彌補的就是在校慶上好好表現,用好處彌補壞處。”
這玩意兒……怎麽能相提并論?季真言嘆息着搖搖頭,雖然沒啥用,可也不失為一個迂回的解決辦法,免得被勸退……
他正愁得不行,忽然接到了謝钰的電話。
這可是第一次Roger主動給他打電話啊,季真言激動得不行,兩天的郁悶心情一掃而空,他連忙丢下手上的成績單去外面打電話。
亨利看着他都快咧到耳朵根的笑,只嘆息。
“幹嘛呢?寶貝兒?”他的聲音磁性慵懶,還是一如既往的惑人心神。
“啊~”季真言拉長了聲音,“那天你連再見都沒說就把我丢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謝钰會心一笑,幽藍色的眼眸溫柔地幾乎能出水,不難想象季真言在電話那頭撒嬌的樣子,“我有急事啊,要不然怎麽會陪都不陪你就走啊,之前有時間的時候不就在家裏陪了你三天嗎?”
“不太想跟你說話。”季真言側着身子靠在牆上,粉潤的嘴唇微微撅起,俏皮地可愛。
謝钰彎下腰,手臂搭在欄杆上,浴袍敞開一大片,露出完美的腹肌曲線,海風夾帶着溫暖的陽光吹過皮膚,有點癢,他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漫不經心地說:“為什麽不想跟我說話?那天你說你有考試,沒考好嗎?”
一提到成績,季真言氣憤地撐着牆踹了一下空氣,“別提了,挂科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勸退了。”
謝钰嘴角一撇,眼神有些嫌棄,可他還是用溫柔的語氣安慰着他:“下次好好考就可以了,你把成績單帶來我看一下,輔導一下你?”
“見你?你在紐約嗎?”
謝钰轉過身,窄腰靠在欄杆上,“我現在在島上,你最近有時間嗎?來我這裏玩,剛好你現在心情也不好,就當散散心呗。”
“好啊。”
真是太巧了,剛好考完試來了一個小假期,季真言借着散心的由頭離開了紐約,全程都沒有告訴亨利和蔣宸。
這次去的地方是美國東海岸的一個小島,風景清幽秀美,海灘上椰香陣陣,活像個小型夏威夷。
季真言坐車到港口,就搭乘上了Roger家的游艇。
Roger這個人吧,當初第一次看見他,季真言就覺得他不是個普通人,他身上環繞的氣息就透露着四個字:帥氣多金。
可是季真言沒想到他家這麽有錢,出乎他的意料了。
季真言站在夾板上,迎面吹來的海風将頭發吹得肆意飄揚,露出光滑潔白的額頭,精致溫雅的面龐讓人一見便心生暖意。
謝钰見到他時就是這樣想的。
季真言下了船,飛奔着跑過去撲進他懷裏,謝钰的臉貼着他微涼的耳廓蹭着,擁抱他就像擁抱一束光。
“想沒想我?”謝钰笑着問。
“想了,好想你。”季真言縮在他懷裏悶聲說。
謝钰聽着聲音有點兒不對勁,他摸着季真言的臉挑起他的下巴,皺着眉故作嚴肅地問:“我怎麽聽着聲音有點兒不對勁呢?怎麽這麽委屈?”
“哼,”季真言撇過臉躲開他的手,“我不是考砸了嗎?”
“那你沖我發什麽脾氣啊?”謝钰神色不悅。
季真言抿了抿嘴唇,轉過身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小島好像畫本裏的小島,各種顏色的分界都非常明顯,讓人心曠神怡,太漂亮了這個地方。
“這個島有名字嗎?”季真言好奇地問一句。
謝钰皺着眉,雙手抱胸瞥了他一眼,“你管那麽多幹什麽。”說完,他就邁着步子往前方不遠的海景別墅走去。
季真言憋着笑追過去,拉住謝钰的胳膊說:“你心眼別那麽小,我考試考砸了還不是因為太想你,腦子裏全都是你,把知識都擠走了。”
謝钰一臉震驚加嫌惡地看着他,“你這土味情話都在哪兒學的?太惡心了。”
“那怎麽辦?”季真言噘着嘴嘟囔,“做完你就把我丢哪兒了,你知道我早上起床看不到你有多難受嗎?”
謝钰攬過季真言的肩膀,摸了一把他柔軟的頭發,“沒辦法啊,我都告訴你是特殊情況了,這次我好好陪你好不好?”
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季真言心裏舒服的不得了,考試失利的煩悶心情都抛之腦後,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眼前這個美人。
“那你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嘛~”季真言撒着嬌說。
謝钰笑吟吟地說:“叫塔菲島,原先叫夜灣,不太好聽,也不吉利,才改成塔菲島,取自一個非常著名且稀有的寶石,那顆寶石的顏色就像這座島附近的海域,蔚藍,澄澈。”
“喔,這樣啊,這個島好大啊,”季真言感慨,“你剛剛說之前叫夜灣的時候不吉利,有什麽不吉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