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可不是草包

31.他可不是草包

“行啊,走吧,老是應酬我也覺得煩。”寧秋原嬉皮笑臉地答應道,全然不見平時那股淡漠如水的模樣。

季真言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小子在學校憋壞了吧,等會兒咱們去樓下玩兒的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可讓別人揪你小辮子。”

“放心吧,”寧秋原心情大好,摟着季真言的肩膀打趣地說:“我好奇一件事啊,你出國了,就真的沒有談個男朋友啥的?你還是彎的嗎?”

季真言的臉瞬間垮下來了,他停下腳步,沖寧秋原翻了個白眼,“幹什麽?你想跟我談戀愛啊?哥可看不上你昂。”

寧秋原嗤笑一聲,“我可不搞同性戀嗷,不過,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啊?”

季真言眉頭皺了起來,這孩子,怎麽腦子轉不過來這個彎呢?“我說你是不是腦子不夠用啊?我要是真的有男朋友我會急着回國嗎?”他又用胳膊肘捅了寧秋原一下,“你是不是替寧檸套我話呢。”

寧秋原瞬間笑出聲,“哈哈哈哈哈,沒辦法,我妹妹想問你,這不是沒空嗎,只能讓我幫忙問了。”

季真言無奈地搖了搖頭,“是為吳思簡問的吧?”

寧秋原眼裏大放異彩,八卦的光芒大作,“你覺得那女孩怎麽樣?我們都知道你好男色,但是,你總不能不結婚不生孩子吧,萬一被你爸知道了。”

“這件事要你說啊?”季真言心裏更煩躁了,他嘆了一口氣,“我覺得,如果是為了遮掩這件事然後跟人家小姑娘談戀愛,怎麽做不厚道。”

寧秋原也贊同他的觀點,“那你倆先處着吧,畢竟人家小姑娘對你的第一印象挺好的,也許相處久了,也就覺得沒意思了呢?”

“我靠你什麽意思啊?你說跟我相處沒趣是吧!”季真言罵罵咧咧的。

美國,紐約——

黑夜的降臨伴随着華燈初上。

中央公園附近燈火璀璨,一棟奢華的公寓樓燈火通明,只有一層,燈火稀微,偌大的客廳裏只有壁挂電視散發出的微弱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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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播放的是一段《克羅地亞狂想曲》,不是MV,只是一段現場錄像。

悠揚的鋼琴曲在客廳中回蕩。

沙發上那道挺拔的寬闊的背影孤單寂寥,謝钰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冷硬深邃,英挺的劍眉下,藍色的瞳孔散發着幽暗的光,他神情倦怠,目光卻死死地盯着電視上的身影。

這是一年前哥倫比亞大學校慶會上,季真言的錄像,他從季真言的手機上翻查出來的,那段時間謝钰跟他斷了聯系,僅僅是因為季真言看見了他的真身,倆人中第一次有了矛盾存在。

那天,季真言還給他發了信息,想請他來參加這場校慶會。

可惜,他沒能當面看見季真言站在舞臺上彈鋼琴的樣子,也沒有親耳聽見他彈過鋼琴。他找到這份視頻的時候,第一感受就是驚豔,他從來沒見過季真言這樣。

鋼琴聲響起時,舞臺上也燃起了大量幹冰,《克羅地亞狂想曲》在彈琴者高超的技藝下,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仿佛帶着聽衆一起踏進飽受戰火的克羅地亞,漫天飄散着戰後的灰塵,此處盡是殘垣斷壁。

忽地,随着鋼琴曲進行到後半段,幹冰漸漸散去,穿着酒紅色西裝的季真言顯露與世人面前,他臉龐精致,睫羽低垂,像憐憫衆生的天使,在《克羅地亞狂想曲》尾聲部分,他的出現,好似戰火中生長出的紅玫瑰,稀世罕見。

他沒有彈錯一個音階,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彈錯一個音階,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雕蟲小技。

既然季真言在音律方面天賦或是造詣這麽高的話,為什麽不朝着這方面發展呢?

謝钰腦袋歪在身後的沙發上,失神地望着電視上的身影,他已經一個月沒見過季真言了。

他倆上次在餐廳吵過架之後,謝钰就忙着自己的事,等這件事結束後,他突然想起了季真言,上次急匆匆的離開,都沒有把話說開,他本來想找個時間再見他一面,可是季真言已經聯系不上了。

直到半個月前,又是一年的哥倫比亞大學的雞尾酒晚會,謝钰去參加了,并且在晚會上看見了正在觥籌交錯的蔣宸。

“季真言呢?他沒有來參加嗎?”謝钰把蔣宸周圍的人全部弄走,只留下他們兩個開門見山地談。

蔣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謝钰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西裝,暖色系的衣服将面部冷硬的線條襯的溫和了一些,出挑的五官更加讓人傾心悅目了。

“難道Roger少爺您沒有看過哥倫比亞大學今年的畢業名單嗎?”蔣宸哼笑道,言語間滿是嘲諷,“喔,我想起來了,這個名單要下半年才公布。”

謝钰的眼睛眯了起來,蔣宸他媽的居然敢這麽跟他說話!“其實我可以沒必要在這裏跟你談話的,你最好把你的态度放尊重點兒。”

他話語間是濃濃的威脅,蔣宸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我知道,你可以把我綁了嘛,就像當初綁季真言一樣。”

蔣宸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謝钰對季真言做的這件事,令人不齒!

謝钰的臉瞬間冷若寒霜,他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緊,力度大到玻璃杯上已經出現了裂紋,卻沒碎,他在壓抑着滔天的怒火。

“你調查我,私自調查別人的隐私,你想被遣返回國?”謝钰聲音冷到了極點,“你們的游戲公司現在正在往穩定的方向發展,這段時間,有消息傳到我耳朵裏,說你們搭建了新的服務器,但是這種東西,後期維護需要大筆資金和技術,你們沒有這個能力繼續發展,要是我再背後推一把,你們能不能撐到正常宣布破産呢?”

蔣宸的身子僵住了,眸光震動,媽的,要是換作以前,他一定毫無顧忌地跟他們死磕到底,但是現在這個游戲公司,是他和季真言,還有幾個朋友的心血和希望。

“我沒那麽多耐心,季真言畢業了是不是?”謝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松了松袖口上的紐扣,“季真言有這個本事,真是讓我意外。”

可不意外嗎?他一直以為季真言是個來美國鍍金的草包富二代,他也确實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可是知道季真言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學分修滿,并且畢業的人,簡直太令驚嘆了,他都懷疑他接觸到季真言根本不是真正的季真言。

“你一直都看不上他,現在打聽他的事有必要嗎?做了那麽長時間的……呃……”炮友這個詞,蔣宸實在說不出口,“就不能好聚好散嗎?”

“你別跟我廢話,”謝钰壓低嗓子,後槽牙磨砺的咯吱作響,“我跟他的事,你少摻和,我問你,我跟他那段視頻是他告訴你的?然後為了走得幹淨點兒,他讓你黑進我的賬戶把視頻删除了是嗎?如果不這麽幹,他怎麽敢走地這麽幹脆。”

蔣宸微微一笑,“少爺啊,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想幹什麽或者想做什麽吧。”

謝钰沉默了,他想幹什麽呢,他現在心亂如麻,他轉身正準備離開,蔣宸忽然在背後叫住他,謝钰疑惑地回頭看着他,只見蔣宸臉上是苦澀的笑。

“您想聽聽關于季真言的往事嗎?我可以說一段給您聽,并且我覺得,您有耐心聽。”

謝钰愣了兩秒,轉過身,揚起高傲的下巴居高臨下的望着他,“說說看。”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季董,也就是季真言的父親資助,從一個小山村裏走到現在這個國際大都市,他們是我的恩人,所以我很早就認識季真言了,他從小在音樂方面就有極高的天賦,并且他父母也在這方面着力培養他。”

“他呢,也沒有辜負衆望,除了音樂方面,舞蹈方面也學的很好,早早都就被送到音樂學院培養了,甚至,已經收到了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錄取。”蔣宸說到此處,嘆息地搖了搖頭,“可是在一次考核中,有人對他說,你自己編不出曲子嗎?如果自己不能編曲,等于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裏。”

謝钰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道就是為了別人的一句話,他就放棄了音樂?他就脆弱地不堪一擊?”

蔣宸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是不太了解他,他這個人,會對自己在乎的事物追求盡善盡美,那個時候我也對他說過和你一樣的話,但是他告訴我,一個真正的藝術家,需要的是創造力,而不是重現別人的輝煌。上帝為他開了一扇窗,卻關上了一道門,将他永遠困死在遺憾中。”

謝钰沉默了,他嗫嚅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蔣宸繼續說:“謝钰,你知道嗎,季真言從小就,性取向有問題,他在國內一直壓抑着,這才會在出國時一遇見你就奮不顧身的追求你,甚至不顧及後果,他告訴過我,他喜歡你,我也能看出來。可他的喜歡在你的眼裏已經爛大街了。”

“有些人的感情就像花一樣,只為一個人開一季,季真言只是恰巧長在你人生的旅途中的一朵玫瑰花,不是你生命終點的玫瑰花,有些花凋謝了就不會再開第二次,站在你們兩個人的角度去看彼此,看到的只有不值得和無盡的失望,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放下呢?”

蔣宸從手邊拿起一杯新酒,他遞給謝钰說:“季真言那顆向往自由的靈魂,早就在無聲無息中被社會加鑄了一重名叫道德的枷鎖,尤其是在社會風氣不算開放的中國,他原本以為遇見你,就不用顧及這些人的眼光,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卻讓他發現,原來他所期望和追求的,也不過如此,又不堪,就像他所追求又抛棄掉的音樂一樣。”

謝钰沉默地看着他手中的酒,蔣宸拿得很穩,杯中的酒就像他現在的臉色一樣平穩,波瀾不驚。

謝钰沒有接過酒杯,轉身離開了宴會。

半個月的時間,謝钰意志消沉,他大多數的時間都窩在這個公寓裏看季真言的錄像,他心中思緒萬千,不知該如何選擇。

他要不要回國見季真言呢?見了他又要說什麽?更重要的是,他和季真言還有見面的必要嗎?季真言已經讓蔣宸幫忙删掉那個視頻,那麽他肯定清楚這件事是謝钰做的。

他該怎麽面對季真言……

他煩的抓了下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煩得不行,手機又沒眼色地響了起來,他原本還以為是爸媽或者公司打過來的電話,正準備把電話挂了,誰知,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陳漸程的電話。

在鈴聲響起的第二遍,他把電話接通了。

“喂,哥。”謝钰經歷把語氣放的平和。

對方沉寂了幾秒,才開口說:“你那邊什麽聲音?有點兒吵。”

“你給我打電話來,肯定有事要跟我說,你直接說吧,我聽得見。”謝钰嘴上這麽說,手裏還是把電視聲音調小了一些。

“季真言還是你的小情兒嗎?”對方的聲音性感低啞,聲線優越。

他直接的開門見山地詢問,反倒把謝钰問愣了,他支支吾吾地說:“為什麽問到這個?”

電話那頭的陳漸程站在酒吧包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舞池裏紙醉金迷的人群,在一個卡座裏,季真言和寧秋原正興高采烈地喝着酒呢,彩色的霓虹燈照在他們帥氣的臉上,簡直就是玩世不恭的少爺們。

陳漸程漆黑到泛着金光的眼眸閃動着危險的光,他幽幽地開口說:“我不是回國開拓江城市場了嗎,在證券股票基金的合作方面,恒榮證券的态度不太明了,我這個人辦事你是知道的,今天給你打個電話就是想問問你,或者我再說得明确點兒,季家擋了我的路。”

畢竟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又有極強的利益合作,他對謝钰說的這番話,直接了當,目的明确。

謝钰的心忽地沉到了谷底,眼中卻劃過一絲清明的光,陳漸程說的這話雖然聽起來冷漠無情,但是仔細分析起來卻有另一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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