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用考慮我
36.不用考慮我
在他去祁衍家裏之前,他和吳思簡見了一面,從Red leaves裏那次留下聯系方式後,吳思簡一直和他在微信上聊天,她情商很高,和季真言聊了很多東西,察覺到他對哪些方面感興趣後,就順着這個話題聊,找到共同點,并且聊天适中,不緊湊,給人一種極其舒服的感覺。
起碼季真言不排斥。
倆人選在一個咖啡館見面,吳思簡穿着一件針織開衫,內裏是白T恤配一條牛仔褲,高高紮起的馬尾青春洋溢,不施粉黛的臉讓人心生親切。
季真言也穿着簡單,不似那天在Red leaves那天戴着耳釘,像個小混混,他和吳思簡站在一起,就像同校的大學生,年輕稚嫩。
吳思簡先打開話匣子,通過這段時間的聊天,她知道季真言對音樂感興趣,雖然她對此并不感冒,但也願意為了喜歡的人去接觸。
從感興趣的話題開始,保持距離,尊重對方,不觸及到隐私,季真言微微歪着頭看她,他能感覺到吳思簡喜歡他,還是一種呵護的喜歡,小心翼翼地喜歡,因為她亮晶晶的眼底藏着擔憂,她怕那句話說錯了,會讓季真言生氣,會讓他不開心。
為什麽她要對他這樣呢?難道她就不知道他是個同性戀嗎?
如果對她隐瞞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實,豈不是很不堪?季真言心裏糾結無比,在和吳思簡的相處中,按照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這個女人比較适合結婚,哪怕婚後沒有感情,也可以相敬如賓,相敬如賓就是婚姻該有的。
但若是瞞着一切,跟她相處,就太對不起這個女孩子了,也對不起她對自己的喜歡。
季真言不願意直視她滿是愛慕的雙眼,他搭在桌子上的手緊握起來,緊張到力度有些泛白,“那個……Red leaves裏第二天發生的事你聽說過嗎?”
他想跟吳思簡坦白,要在愛意産生的最開始,将這個苗頭扼殺。
吳思簡見他微蹙的眉尖,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隐,她的心立刻緊張起來,搖了搖頭:“沒有啊……”
難道她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季偉東帶保镖去兒子奸情這件事?還是說,這件事的保密性做得很好,沒有宣揚出去呢?
季真言嘴唇微張,他想告訴吳思簡這件事,她卻忽然開口說:“不過我聽說,那天晚上帶毒品進Red leaves裏的石韋你還記得嗎?”
季真言心頭一緊,他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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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石韋就因為吸毒,進警察局了,很快就移交給北京那邊去辦了,還有他們家,也因為貪污被檢舉。”吳思簡将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季真言眸光微動,既然石韋因為吸毒被拘,那為什麽被他帶毒品進的Red leaves沒有被查封?他腦中忽然劃過那天晚上謝钰的話,他好像跟蘇天翊是認識的,後來因為宿醉,季真言一直都沒想起這件事。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謝钰讓蘇天翊辦的這件事。
“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吳思簡見他臉色煞白,不由得擔心地問。
季真言指尖摩挲了一下額頭,他眼神看向咖啡廳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是錯綜複雜,他擡起頭對吳思簡微微一笑:“很抱歉,我有點兒頭疼,要不下次我請你吧。”
季真言說完就站起身想離開,手腕卻被吳思簡拉住了,他轉過臉看着期待的吳思簡,她鄭重地問季真言:“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她明亮的眼中閃着期待的光,季真言心緒不寧,他現在不适合談戀愛,更不适合和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孩子談戀愛,起碼,現在不應該。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溫和地對她說:“能給我點兒時間嗎?等我把我的事處理幹淨,我一定給你一個答複,但是我不能保證這段時間有多長,但是你不要等我,如果有了喜歡你的人,對你好的人,或者你也對他有好感的人,你就不用再考慮我了。”
吳思簡臉上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不過這個表情很快就轉瞬即逝,她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我答應你,尊重你。”
季真言對她道了聲謝,能被這樣的女孩子喜歡,實在是一種福氣。
離開咖啡館後,季真言就躲去了祁衍家,其實季真言選擇躲在祁衍家,也是有考量的,因為祁家是江城首富,背後權勢極大,并且他家的老房子沒有多少人來過,季真言也是偶爾來他家玩過一兩次。
不過,這次來祁家,卻有些意外,因為這套別墅裏還有另一個人,祁家的旁支親屬,祁遠。
季真言在祁家保姆劉媽的引導下住進了客房。
晚上做飯的時候,季真言湊到廚房給劉媽打下手,劉媽在祁家工作幾十年了,做飯老好吃了。
“哎呦,你這手可不是做這種事的,我做就好了。”劉媽笑吟吟地把他手中芹菜拿過來。
“這個芹菜我會處理的,你給我吧。”季真言說。
“那不行,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劉媽和顏悅色地說。
“我在這裏的事都沒告訴祁衍呢。”季真言手撐在窗沿上說。
劉媽嘆了口氣,“你來之前,你爸爸已經和我們老爺打過招呼了,所以啊,你什麽都不要多想,我們也不會跟外人說,你啊,就當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放松放松,嗯?”
季真言沉默了,他和謝钰那件事,雖然沒有傳出去,但是和季家保持長久合作的祁家是知道了這件事的,但是祁家人不知道的是,祁衍也彎了。
“對了,還有現在住在家裏的那個人啊,”劉媽眼神看了看外面,見客廳沒有人,這才開口說:“你就當他不存在,我可跟你說啊,他在北京和天津那邊就是一事無成,天天就會混玩,不僅有女的,還有男的?”
“啊?”季真言驚訝出聲,祁遠居然是個雙?!天吶!季真言指了指隔着天花板在樓上睡覺的祁遠,“他既然是個不成器的,為什麽還要讓他住進這個房子裏啊?這個房子除了我,都很少有其他外人來的。”
劉媽一邊切菜,一邊嘆氣,“沒辦法啊,現在JC不是要在江城發展嗎?老爺又不願意跟他們合作,為了穩定下來,只能和祁家的親戚們走得近一點兒,這不,把祁遠送來了。”
“這樣啊。”季真言也連連嘆氣,祁家的情況比他們幾家都複雜,不僅要扛着JC的壓力,還要提防着祁家旁支對産業的觊觎,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祁遠那小子,雖然住在這套房子裏,但很少回來,都在外面玩,季真言也得空,閑得一天到晚在家裏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沒過多久,就出現了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時青被綁架了,為了救他,季真言也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祁衍,和時青的哥哥時宇。
在家裏,祁衍和時宇分析了整件事,季真言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時青被綁架是因為,他被蘇天翊關了二十七天,在蘇天翊去接朋友的時候,時青才趁機逃跑,結果很不幸,逃跑回來的路上被綁架了。
三人在房間裏商量好了對策,原本季真言打算一起去把時青救出來,可祁衍卻拉住了他,他精致俊朗的面容嚴肅無比,他對季真言說:“姜奕的爺爺去世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自保。”
祁衍在季真言呆愣的目光中離開了。
季真言坐在沙發上,雙手搓了一把臉,祁衍和時青在同一個晚上出事,還有他,謝钰在那天突然回國,甚至還是非法入境,很難說其中沒有任何聯系。
更讓他擔憂的是,姜奕的爺爺去世,姜老爺子是江城的老牌豪門。Red leaves開業之前,季真言的爸爸就告訴過他,這場年輕人的合作創業,也是長輩們表示合作的态度。
可是姜奕的父親是不想兒子開這個酒吧的,但是架不住姜奕爺爺的阻攔,現在姜奕的爺爺去世了,那麽Red leaves的合作,就變得脆弱如紙,随時都可能被傾覆。
他趕緊上樓回房間,把自己的手機開機了,上面是一大堆未接電話和短信,他趕緊打開蔣宸發來的短信,上面是謝钰的回國信息,剛好是時青從蘇天翊家逃走的那一天。
所以說,蘇天翊那天要接的朋友,就是謝钰,他倆果然有關系。
季真言轉頭看向窗外,陽光被紗窗切割成一縷一縷。
好大的一張網。
為什麽從他回國之後會出現這麽多突如其來的事?
一周左右的時間,祁衍回來了,時青也被救了出來。
“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兒不開心?”祁衍雙手綁着繃帶,給他倒了一杯酒。
解決了這場綁架案,祁衍也想放松放松。
季真言看着酒杯中晃動不已的液體,他沉默出聲:“我回國的時候,時青告訴我,他談了個女朋友,還是學法律的,可你現在告訴我,他選擇跟蘇天翊在一起了,這怎麽可能?”
時青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都堅守本心,并且對感情有潔癖,自尊心強,蘇天翊把他關了二十七天,如此羞辱他,他怎麽可能跟蘇天翊站一起。
除非……
季真言心頭一震,心裏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祁衍拿起另一杯酒喝了一口,說:“聽說好像分手了,我見過蘇天翊,”祁衍眼睛眯起來,一臉憤恨的模樣,“他手段殘忍,并且占有欲很強,時青跟他女朋友分手這件事絕對是他攪黃的。”
“你這個手不就是他弄傷的嗎?難道他發現你喜歡時青了?”季真言忽地一笑,他可是個天生的同性戀,能敏銳地察覺到男人之間的微妙感覺,以前他就察覺祁衍看時青的眼神不對勁兒,但那個時候倆人都是直男,季真言就沒多想。
“要不是陳漸程和蘇天翊,我跟時青根本就不可能發現自己存在這種感情。”祁衍感慨道。
“那你那個男朋友,”季真言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他知道你對時青的感情嗎?”
祁衍拿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幽幽地吐出兩個字:“知道。”
“那他沒跟你吵架?”季真言追問。
“呃……”祁衍沉思了片刻,“好像,沒有吧,就吵了兩句,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看來他挺喜歡你啊,他家幹什麽的?”
祁衍又沉默了,他跟個小白兔一樣,搖了搖頭,“我還不知道。”
季真言看着他在愛情中懵懂無知的樣子,好像當初他面對謝钰一樣,要不是他跟謝钰鬧了矛盾,他都不知道謝钰是CV證券的太子爺。
“我覺得吧,你還是多了解了解他,免得到最後覆水難收。”季真言掏出一根煙點上。
“你能不能別抽煙?”祁衍不悅地皺眉道。
季真言壓根不聽,他猛地抽了一口,然後說:“我就要抽,诶,女孩子會喜歡他男朋友抽煙嗎?”
祁衍好奇地看着他,“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真想不到,你居然……”
季真言“啧”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跟他解釋,“我又不可能一輩子是個同性戀,我總要談戀愛,總要結婚生孩子吧。”
“哦,”祁衍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女孩子喜不喜歡男孩子抽煙這件事嘛,因人而異,有些人喜歡煙草味,有些人不喜歡,但是我覺得絕大多數女孩子都不喜歡。”
季真言夾着香煙的手指一愣,他看了看冒着紅光的煙頭,随後将它撚滅在煙灰缸裏,祁衍将他的動作盡收眼底。
“你真的有喜歡的女孩子了?”祁衍難以置信地說,他看着季真言,嚴肅地說:“你覺得那個人真的會放過你嗎?我覺得,在上一段感情沒有結束之前,哪怕兩個人還惦記着對方,都不應該快速地開啓下一段感情,不然對別人不公平。”
煙頭的溫度逐漸失溫,季真言看着水晶上的煙灰,微風一吹,便有火光滲出,有死灰複燃之像。
是啊,他和謝钰之間還沒完。
第二天,季真言給時青打了一通慰問電話,電話接通之後,時青在電話那頭“喂”了半天,季真言都沒吭一聲,他最近心情不好,不禁不耐煩地說:“你說不說話?不說話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