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薛君山睨了她一眼,“不是已經走了?”

林溪眨了眨眼睛,“是呀。”

端詳着他的表情,她心中一喜,又問他,“你看到啦?”

薛君山不置可否,握拳捂着嘴低咳了一聲。方才被一群高管繼續拉到旁邊的小包廂喝酒,中途出來透氣,不期然看見小姑娘從酒店大堂的旋轉手扶梯上來,沒想到進去宴會廳沒一會兒,就和他那不學無術的小外甥起了沖突。

見他沒說話,林溪望着那張冷峻的臉,方才被黃靜靜吃豆腐的郁悶突然一掃而空,勾着酒窩笑眯眯地問,“怎麽這麽巧呀?”

面前那張清麗的小臉上挂着燦若桃花的笑顏,一雙大眼睛如同碧波盈盈,仿佛可以看見其中潋滟的波紋。

薛君山視若無睹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朝宴會廳內看了一眼,“你認識靜靜?”

林溪撇了撇嘴,“高中一個班級,不然我才不想認識他。”

薛君山對那對龍鳳眙姐弟并不大關注,反正成績和薛小五差不多,也不去管他們是不是一個班級,想起她和黃靜怡是同學,會認識黃靜靜也不意外。

不過這些年對他那位小外甥的行為作風也略有耳聞。

便擰着眉對她道,“那小子花天酒地慣了,以後離他遠點。”

黃靜靜這厮真是連他舅舅都看不慣。

聽他這麽說,林溪靈機一動,幹脆扁了扁嘴,眨巴着烏溜溜的大眼睛,語氣可憐又無辜,“還好你剛才及時出現了。不然我……差點就被他欺負了……”

薛君山視線淡淡落在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随時都能落下淚來。

雖然心理很清楚這小姑娘鬼機靈一個,從外甥的反應來看,更有可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想到她畢竟只是個年輕女孩,遇到這樣的事難免害怕,便放緩了聲音,“以後遇到這小子,盡量繞道而行。”

“那要是繞不開呢。”

林溪兩只小拳頭托着下巴,小鹿斑比似的眼睛巴巴望着他,“你會幫我出頭嗎?”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無辜又可憐,她的眼神裏滿是期盼,薛君山捂着嘴唇低咳了兩聲,良久才斂起眸光,低低“嗯”了一聲。

他答應了呢。

林溪頓覺欣喜不已,打算乘勝追擊,于是期待地望向金邊眼鏡後的黑色眸子,清了清嗓子,輕聲問他。

“那,剛才我跳的舞,你覺得怎麽樣?”

她的話讓他瞬間回憶起方才剛踏人宴會廳時那道靈動婀娜的身影,活力四射又熱辣萬分。

薛君山抿了下嘴,喉結微微一動,嗓音低沉了幾分,“還行。”

“啊?就還行啊?”

林溪有些失望,一臉郁悶地嘀咕道,“我練了好久的。”

她鼓着嘴的樣子就像只小青蛙,看人看得很想掐一把。

薛君山有些忍俊不禁,面上卻若無其事,“不過這種場合,那樣跳舞容易被人當成壞女孩。”

壞女孩?

林溪怔了怔,認真回想了下方才自己跳舞的那些動作,除了弧度大了些,其他也還好吧。看來,薛小少爺說果然地沒錯,他這位小叔叔還真是古板呀。

不過古板歸古板,他就是古董她也認了。何況她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只在乎他的看法。

便偏着頭問他,“那你怎麽看呢?”

鏡片後的眸光微微一暗,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

林溪心中湧起一陣期待,卻見他嘴角漾起若有似無的弧線,低哼了一聲,“小屁孩。”

诶?

這話林溪可就不愛聽了。她雖然個子矮了些,但是常年堅持鍛煉,該凸的凸該翹的翹,該有的線條可一點不輸人。

不由挺了下胸,理直氣壯地沖他道,“麻煩你認真看看。”

話音剛落便感覺有兩道灼熱的眸光自上而下落在了她的身上,帶着淡淡的凝視,有些深邃又有些炙熱,林溪被他看的全身發燙,他卻很快收回了目光。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是他最後下的評論。

“薛君山!”林溪漲紅了臉。

奉命出來尋董事長的鄒秘書聽見這三個字,腳步一個踉跄,差點沒站穩。

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直呼董事長其名。

薛君山勾了勾唇,鏡片後的黑眸染上一絲淡薄笑意。

但是在林溪看來,越看越覺得他的表情像在嘲笑自己個子矮。

正想找他理論,卻聽一道恭敬中帶着些微顫抖的聲音在薛君山身後響起,“董事長,外套找到了。”

外套?

林溪探了下頭,果然看見他身後站着個年輕男人,手裏還抱着件眼熟的衣服,赫然就是她方才在宴會廳裏找了半天的那件演出服。

心裏偷笑,臉上卻故作驚訝,“咦?這不是我的演出服嗎?”

薛君山面不改色,吩咐身後的鄒秘書,“找到就還給她吧。”

“是。”

林溪接過衣服,笑嘻嘻地望向鏡片後那雙黑色眸子,“謝謝薛董事長這麽費心費力幫我找衣服。”

薛君山睨了她一眼,表情依然無波無瀾,“舉手之勞。”

“那也要謝謝您。”林溪嘿嘿一笑,一對小酒窩深陷臉頰。

薛君山沒說話,轉頭瞥見還矗立在一旁的鄒秘書,于是挑了下眉,問,“還有事?”

鄒志庭這會其實覺得自己挺多餘的,不過聽見薛君山問他,連忙打起精神向他彙報,“蔡總找您。”

“什麽事?” 薛君山挑了下眉峰。

“好像……”鄒志庭微低下頭,語氣恭謹,“是想介紹您認識許董的家人。”

林溪對生意場的事情不懂,見薛君山似乎有事要忙,想着反正外套已經找到了,便朝他露了個笑臉,“你先忙,我就先回去啦。”

然而腳步剛動了一下,就被一只大手提着衣領,拎小雞一樣地攬了過去,“正好,讓她見見我女朋友。

不等她反應,耳畔便傳來薛君山低沉的嗓音,“輪到你投桃報李了。”

林溪愕然瞪大眼睛,卻見那張戴着金邊眼鏡的臉,薄唇勾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用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音對她道,“占山為王之前,是不是,得先清掉路上的絆腳石?”

絆腳石?“什麽意思?”

身旁的男人笑而不語,只是輕輕攬着她往包廂方向走去。

他用的力度其實并不大,但林溪還是只能被動跟着他走。

而他帶着她,直直進入二樓一個最大的VIP包廂。三四桌筵席,衣香鬓影,觥籌交錯,俨然是另一場小型聚會活動,不同的是,留下來參加這場活動的人,莫不是非富即貴。

當林溪被薛君山攬着見到了那位蔡總,以及她身旁那一老一少兩位看起來氣質不凡的女人時,終于明白了他的意圖。

所以這是要讓她給他當擋箭牌的節奏?

而蔡麗萍怎麽也沒料到,本想引薦小叔子認識許氏集團的人,沒想到薛君山居然會帶個人過來,還是那個之前在舞臺上跳舞的那個女孩。

怔愣片刻後,她很快打起了精神,良好的教養讓她不管面對哪個層面的人都保持着絕佳的禮儀,她淡笑着望向薛君山,“君山,你這是?”

薛君山攬着林溪,語氣自然, “嫂子天天操心我的事。這不,特地帶了女朋友過來見您。”

林溪偷望了薛君山一眼,他說這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鏡片後的眼睛甚至還帶着讓人沉醉的溫柔笑意。

不由在心裏贊嘆,又是奧斯卡一最佳新人啊。

但是薛大老板娘的神色就有些尴尬了。

而另外那兩位除了受打擊之外,比較年輕的那位看向林溪的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蔡麗萍的神色終于恢複正常,勉強笑道,“之前怎麽都沒聽你說過有女朋友?”

薛君山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嘴角漾起細微的弧度,“大哥介紹的,小姑娘挺有趣,我就接受了。”

有趣?他當她是貓還是狗?

林溪在心裏腹诽,卻見薛大老板娘黛眉微蹙,打量了她一眼,遲疑道,“會不會年紀小了些?”

只是矮了點?一個個的至于嗎?

林溪有些不服氣,卻聽見頭頂傳來薛君山雲淡風輕的聲音,“養一養就大了。”

呃!養?養小孩嗎?

注視着面前的兩人,蔡麗萍不由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事了。”

從剛才林梁英便一直在觀察兩人,這會兒聽蔡麗萍這麽說,便捂着嘴輕笑一聲,對她道,“原來你家小叔子喜歡年輕的小姑娘呢。”

掃了林溪一眼,狀似無意道,“就是現在很多在校大學生都有些心性不定。之前我們大伯家兒子也找了一個,後面懷孕了,把他兒媳婦氣的不行,塞了好些錢才解決。”

聽到姑姑這麽說,林曉霜也很驚訝,“表哥居然還有這種經歷,那女大學生也太不自愛了吧。”

“可不,很多人都是沖着錢去的。”林梁英不屑道。

“也太拜金了。”……

“還有在夜店兼職跳舞的,都是為了找金主。”……

“唉,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只聽得林溪不住皺眉。這影射的意味是不是太明顯了些,這樣當着她的面冷嘲暗諷,和那些嘴碎的八婆有什麽區別?

林溪轉頭偷望身邊的男人,然而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壁上觀的姿态擺得十足,眸光中甚至隐有期待。

她當然很生氣,卻不打算接茬,她還沒有把握能鬥得過那一唱一和的兩張嘴。何況她們這麽說不就是為了要激怒她逼她失态嗎?她偏不如她們願。

打定主意後,林溪捂着嘴故意重重打了個噴嚏,在薛君山看過來的時候趁機探手勾住他的手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冷啊君哥哥,我們可不可以先回家?”

嗲着嗓音說話的時候不忘偷偷用手扯了扯他那質感極好的西裝袖子。這出戲要是沒有他的配合,她一個人怎麽演得下去?

好在薛君山到底也沒有讓她失望,一件帶着某人體溫的西裝外套很快披在了她身上。

男人攬着她的肩膀,溫潤低沉的嗓音柔情四溢,“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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