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詩朗誦

48.詩朗誦

回橋芷苑的路上,天光熹微,太陽有東升的趨勢。下飛機已近六點,坐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再加之一夜未眠,江亦吟靠在車窗,用手掌撐住臉,眼睑疲倦地耷拉下來。

城區主街道還沒開始早班高峰,通暢直行。

江亦吟去得匆忙,回得也匆忙,手裏只提了個包。

高跟磨腳,路上沒什麽人,她幹脆摘了鞋,光腳走在鵝卵石鋪滿的小道,刺痛感似乎稍稍讓她清醒了點。

心不在焉走了一路,江亦吟昂首,一眼看見她住的那棟大樓下,站着一個筆挺的身影,距離不遠不近,也能從身形中感受到他本人的倦态。

“周既川。”

江亦吟隔着幾米才喊他。

男人擡首,眼中閃現一絲愕然,轉瞬化為驚喜。

江亦吟幾乎在對上他的眼神那刻就有預料,他要做什麽。

對方眼裏的熱忱和因為急切轉身奔向他而聳起的西裝領無不在說明他見到她的激動。

周既川像一陣悶沉的風,向她壓過來,将她整個人環在他臂彎之中,下巴親昵地蹭在她發頂,發出兩聲擁獲至寶的喃喃,“吟吟,你吓死我了。”

江亦吟仍就不太習慣和他親密接觸,雙肩被迫上縮,左臉頰就壓在他熨帖的西裝胸口處,随他的動作而貼蹭。

她幹澀的雙眼需要時不時眯一眯保證自己的清醒,她看着身後逐漸亮起來的天空,朝霞奪目,好似夢裏的盡頭,不由泛起漣漪,嗡着鼻,“周既川,你總是來得好晚呀。”

周既川以為她在嗔怪,又摸揉她後腦勺,含着歉意,“你電話裏說想見我,我想第一時間來看你,所以晚了點,對不起。”

“阿姨不是都說了,你不要被一個女人的話左右嗎?”江亦吟心頭發酸。

“我也說過,我不會再讓媽媽幹涉我的想法。”周既川這句話聽起來有幾分許諾之意。

“因為爸爸的事情,媽媽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所以希望看着我馬上穩定下來,通過和姜家聯姻建立起我爸對我的信任,願意将公司放權到我手上。所以我不得不要維護和姜家的關系,對遲雪多加關照。”周既川徐徐解釋,“昨晚是錢坤一群人逼她喝酒,她酒量不佳,我總不能讓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遲雪和我是多年好友,我們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江亦吟聽着,直至他說完,“這種情況,是我也會幫她。但是,你最後那句話說得不對,就算你對她沒有心思,難道看不出來她對你有沒有心思嗎?”

周既川松開她,兩雙倦眼對視,似乎都懂得這句話下的暗湧波濤,但時機難免不合适。

“遲雪她比你更單純,大多數時候都還像個孩子一樣,她哥哥常年不在她身邊,對我可能是對哥哥的依賴。”

周既川的回答在江亦吟聽來,顯然少了點依據。

再強調,反而顯得她不通情理。

她抿唇幹笑,“你說是,那就是。所以,如果真有你們要結婚那一天,你是打算在這之前和我發展成短暫的男女朋友關系,還是——”

江亦吟幫他把皺掉的西裝領帶給撫平,“不正當關系?”

“第二種關系,我可不幹。”

日光乍亮,她敲一記響鐘,“錢財,我不缺乏,□□,我不貪戀,我想要的,我自己就能給自己,你确定你是帶着一顆幹幹淨淨的心來的,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哥,你知道我的,我吃什麽東西,第一口膩了就不會吃第二口,更何況,是別人吃過的。”

周既川唇周生出了些短黑的胡茬,給他周正貴氣的臉,添了點狼狽和接地氣。

他聽着這聲哥,耳根子發軟,捧捧她的臉,“你只要做到相信我,等等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鐘頭,江亦吟刷卡推開門,随意往裏做了個請的手勢,光着腳走到電梯邊。

身後兩聲悶得發苦的踏地聲緊促跟上來,她半身騰空,再一次被勾在他懷裏,周既川單手将她立的板直的腦袋給摁到肩窩,“你哥我以前不也這麽抱過你嗎?驚訝什麽?”

他說時嘴唇張阖幅度很小,面無表情,似乎只是為了駁她前面叫的那兩聲哥。

江亦吟被這一遭摁得臉廓發燙,“幾步路而已,你抱我幹什麽?”

“地上不幹淨,怕你髒了腳。”周既川兩臂梗着她,好似兩根石棍子,硌得發慌。

電梯開了,江亦吟沒再反駁這句話,任由他抱着她進電梯。

“你一個人去的港市?“他突然發問。

江亦吟倏忽想起那個男孩的背影,堅決地走入深藍夜幕,消失在拐角,垂下眼,“不是。“

周既川驚訝挑眉,“還有誰?“

“你問得有點多。“江亦吟不爽地回。

“抱歉,我只是沒想到你去找我還會帶上別人。“周既川含笑溫語。

江亦吟瞥開眼,“我又沒說我是去找你的,自戀。“

“你以前說過,你最喜歡的城市就是港市,那時候有一期雜志的彩頁裏放了港市下雪的照片,你小心翼翼用剪刀把那張插畫剪下來,貼在牆上,還撕了我那本裏的那張夾在書裏,說你以後想和我一起去看。“周既川幫她回憶。

“那是以前。“江亦吟駁回得也迅速。

“是嗎?“周既川略顯失望,”那你看到雪了嗎?“

電梯打開,周既川邁出去,江亦吟手裏的兩只高跟有律地勾在她手指擺動,她望向沈恪蹲過的角落,“看到了,很美。“

“等下大雪,我們再去一次吧?“

江亦吟回絕,眼中閃爍,玻璃珠一樣清透的瞳孔好似裝了半球盛雪,在飄揚,“再大的雪,都不會有今天淩晨那場大。”

“昨晚不是場小雪嗎?”周既川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廣播。

江亦吟拿鑰匙打開門,話題停在這。

周既川盯了眼那層指紋鎖面沒撕開的膜,“怎麽沒錄入指紋或密碼?”

江亦吟這才慢半拍哦了聲,“在英國被人複制指紋偷了次家,不太敢。”

周既川眼露愕然,“你還遇到過這種事?沒受傷吧?”

那天江亦吟從實習的公司下班,回城和從紐約趕過來的朋友小聚,喝了點酒,微醺的狀态被回家路上的風吹得舒軟,她腦子也比平常要空。

手剛落到門把,門就自己松垮推開,江亦吟才發現,家中一片狼藉,幾乎所有貴重物品都被洗劫一空。

警察來後,經過後期一系列調查,沒有追回失物和錢款,只告訴了個判定,對方是通過屏幕上她留下的指紋打開的門。

室內也是得逞後故意為之,為了她的安全着想,讓她盡快搬離這裏。

自此,她放棄了獨居,和別人合租。習慣了用鑰匙開門,回國後也沒再使用過指紋。

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怎麽開門不是開,她适應就好。

周既川見她無所謂地攤手,估計是年紀小被吓成了陰影,輕聲安撫她,“我搬過來,你以後就不用怕指紋密碼被采。“

他往江亦吟身後指了指,“正好,這套房空出來,我明天就搬過來。“

江亦吟錯愕,“你什麽時候買的?“

“當年和江叔叔一塊,只是你對我一直很抗拒,我不想讓你讨厭我。就沒有告訴你。“

“那姜遲雪呢?“江亦吟脫口而出。

周既川擰眉,“和她有什麽關系?“

“我還以為你們要成天黏在一起。

“吟吟!“

江亦吟無趣收起話音,“随你便,我回房休息,就不奉陪了。“

話落,門哐得一聲合上,把周既川隔在門外。

他嘆了口氣,自說自話似,“現在怎麽這麽愛耍小性子了?“無奈打開對門,走了進去。

-

周既川搬進了對門,江亦吟在他的反複提議下,錄入了指紋和人臉,但也保留了鑰匙,沈恪如果回來,也能随時進門。

江亦吟作息沒什麽變化,在跟李老師确認沈恪每日都會在學校上課後,她又住回了家裏。反而是每天早晚,都會準時有個人來敲門。

“吟吟,我買了早餐,一起吃嗎?“周既川一大早,又提了一袋子早點,高舉給她展示。

江亦吟拉門示意他随意,周既川踏進來,拉上門興致極佳地跟在她身後。

“你自己做的?“江亦吟看他一個個把買的東西拿出來,看着眼花缭亂,但食欲還成。

被她這麽一問,周既川反而不好意思,沉聲,“我在早市買的。“

江亦吟腦筋急轉,怎麽把這事忘了,周既川和沈恪不同,喬應瑕對周既川的嚴厲要求向來是在他的學業能力和處事能力讓做要求,家務一類,向來有阿姨幫忙,他曾經也是養尊處優的少爺。

沈恪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折騰自己呢。

周既川見她沉默,“我以後,可以學。”

“不用,家裏有一個會做飯的就行了。”回憶激起江亦吟的味蕾,沈恪做菜的樣子在她腦海播電影似浮現。

外邊做的口感再好,總不如家裏,江亦吟随意吃了兩口,不再動嘴。包子的口感太硬彈,吃起來像塑料,豆漿渣滓過多,喝起有些卡喉。

周既川也察覺味道一般,帶着歉意,“下次我讓廚師過來做。”

“早市地道鋪子都在市場裏頭,你不沾煙火,第一次買錯了店也正常。”

江亦吟的話雖聽起來像安慰,周既川反而怎麽聽着不是滋味。

“媽媽在津市游玩,你上次見到她,有沒有為難你?”周既川收起她眼前的幾個袋子,一并扔進了垃圾桶,“我約個時間,帶你去見見她好不好?”

“是該正式去見見她了。”江亦吟無神應了句,打開電腦對接資料。

周既川見狀,“發我一份,我幫你做吧?”

越是居高位,行事就會更謹慎,江亦吟喜歡事事經自己手檢閱,回絕道:“不用,給我五分鐘就好。”

周既川只好默聲,“遲雪提議搞個年底聚餐,你有什麽想法嗎?”

江亦吟親自面試,前後花了兩個月時間給員工大換血,一批實習生也跟在她手下學習。這算是步入正軌後第一次大型活動。

她對這個提議無異議,“你讓她看着安排,我會叫悠悠輔助她。最好在這周之前能把具體規劃表和參與人數統計出來。”

“好,時機差不多了,我會去醫院把魏家兩姐妹接出來安置好。”周既川認同。

從她回國到現在,三四個月如眼前雲煙,魏依魏琪的狀态不錯,醫生建議她們可以出院療養。

“當初的熱度,其實是你壓下來的吧?”江亦吟随口一問。

周既川撐坐在她身側,手指了無趣味地輕叩着,被她發問,像個忽然被點名的學生,乍結巴起來,“我?我只是讓令辭把她們轉移到了另一個病房不被外界打擾而已。”

他的胸有成竹的口氣,讓江亦吟不免覺得自己也是在他運籌帷幄的手段裏的一步而已。

江亦吟扯了個笑,“等和分公司接洽好,就把多出來的枯枝敗葉都掐掉吧。”

她伸手捂住哈欠,淚水漣漣,“我還想過個舒服年呢。”

見她合上電腦準備起程,周既川摘下房門的圍巾替她圍上,耐心一如高中時,甚至會在課後從高三的教學樓跑到她的教室檢查她有沒有穿暖衣服,“我在隴江一天,你不用擔心這些瑣碎。”

同樣的動作穿過五年的時間再次重演,江亦吟下巴被圍巾邊的小絨毛蹭着,癢麻又難以忽視的觸感讓她心尖酸軟,“你要是不在呢?”

周既川的手停下,圍巾也圍成了她以前最愛的圍法。

“不會有那一天的。”

江亦吟盯着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驀地笑起來。

周既川莫名,“你、你笑什麽?”

江亦吟搖頭,“你也變了。”

變得會撒謊了。

周既川挑眉,“哪變了?”

不等江亦吟回答,他就正經地扯了扯西裝領帶,把領結中間的凹面扯平整,“變成你喜歡的人嗎?”

适時的玩笑開在恰好的時間,打破江亦吟的疑慮,她松快笑起來,怒嗔他,“周既川!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話。”

“遲雪告訴我,和喜歡的人說話的時候,可以這樣。”周既川幫她推開門,彎身像管家一樣請她出門。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氣質太過矜貴,江亦吟會被他這臨時起意的cos給騙到。

這人生來就長了副有錢人的模樣。

“你和她說話也這樣嗎?”江亦吟心情好些。

周既川靜聲兩秒,坦誠,“一般都是她對我這樣。”

江亦吟的笑停在嘴角,好不容易調節的好心情和迂回之後的信任在這時蕩然全無,“借花獻佛,周總,原來你也會幹這種不地道的事。”

周既川摁下電梯鍵,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遲雪這方面确實幫了我許多。”

電梯下降,升起失重感,裏邊打着兩道影子,江亦吟借餘光看他。

周既川手裏還提着從她家拿出的垃圾,和他的穿着格格不入,恍惚間,好像有那麽一瞬看到了高中時立在她身側準備上講臺進行優秀學生代表演講的那個少年,他的臉沒什麽變化,可眼神和神情已經全然不一樣。

她喜歡的那個他似乎再不複返了。

一場打着啞謎追逐的青春游戲,永遠停在了江亦吟做為觀看者的視角。

-

姜遲雪的效率比江亦吟想象中高了不少,幾乎是發布通知當天,她就把精細有邏輯的表格發到了江亦吟的郵箱。

挑不出什麽毛病,反而想給她豎個大拇指誇誇。

秦悠見江亦吟把文件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短促嘆了口氣,“江總,你怎麽看我的就看一遍,看她的看那麽多遍。”

江亦吟起身,往她腦袋上揉松鼠似的搓了搓,“你把這份表打印出來張貼在公示欄裏做優秀模板,年終獎也給她雙倍。”

“那我呢?”秦悠哀聲。

江亦吟無奈地笑,“我都給你額外加過多少次了,這你也要比較。”

“你不會是看上她,想換掉我讓她給你當助理吧?”秦悠癟嘴,危機感讓她心慌,一連發出兩個問題,“她每天都跟在周總身後走上走下,你就不怕他們倆在一起嗎?”

江亦吟笑,“這是在公司,我是老板,自然要公私分明,她做事做得好,那就該獎賞。而且,周既川和她距離遠近和我無關,一個女人要是需要天天關注一個男人和其他女人的關系,為他們的感情勞情傷神,那我這輩子都想當上董事長了。”

秦悠似懂非懂,江亦吟手指點她額頭,輕輕将她腦袋推開,“多多學習吧,小姑娘。”

“明明你也是小姑娘嘛!”江亦吟前腳一走,秦悠又屁颠屁颠跟上去。

年底的公司聚餐時間定在聖誕節這天。

前一天萬聖節的裝飾還沒摘,公司裏還洋溢着過節的快樂。組會裏年紀稍大的男女在年輕人的感染下,也特地穿了色彩跳脫的服裝搭配。公司裏行走的人群都花花綠綠,看着生機勃勃。

春天似乎在這個忙碌的城市提前到達。

門把上和工位上的鈎子都挂着罐子,裏面全是進口的小零食和糖果,可随意拿取。

表演臺子早就搭好,座位都按人數擺放整齊,這是江亦吟任職以來第一次和全體員工聚餐,自然也被秦悠慫恿着報了個節目。

從小就恐懼表演,江亦吟拗不過她,讓秦悠随意報,最好要中規中矩一點,她可以不需要花費太多準備時間,又能有氣勢,讓大家覺得她對公司是懷抱熱情的。

直到江亦吟拿到名單一看。

江亦吟——詩朗誦——《我的故鄉》。

……

反觀其他人時髦流行的唱跳樂曲,江亦吟就像一個突出的二愣子,一瞬間回到了學生時代被扔在前排當誦讀領頭人的時候。

秦悠!!!

江亦吟在心底無聲怒吼了句,最終咬牙側頭和笑眯眯等待誇獎的秦悠互相對視。

秦悠眨巴兩下眼睛,揚手興奮介紹,“是不是選到你心坎了,離家在外留學那麽多年,一定很想念家鄉吧,配樂我也給你選了個慷慨激昂的,保準大家都被你觸動得新的一年埋頭苦幹!”

江亦吟深吸了口氣,笑得勉強,“寶貝,要不年終獎還是給你撤了。”

年終獎!!普通打工人怎麽被這個要挾呢!!

秦悠耳朵裏只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立馬哭哭唧唧,雙手折疊做下跪的姿勢求饒。

“小江總,好江總,我錯了!”她搓搓手請求。

江亦吟頭疼地看着已經打印出來張貼在公示欄裏的紙質名單以及在各個公司群裏傳送欣賞的電子檔。臉垮下來。

群裏已經有人膽大熱絡地艾特江亦吟。

大山:【江總威武,您是要去參加春晚嗎?】

冰檸茶:【我估計這應該是個小品,不過江總需要找人搭戲嗎?我藝考是學表演的,願意随時待命做你的玫瑰。】

石頭哥:【我還以為你要做江總的槍。】

大山:【好土啊你們,江總需要遞話筒的支架嗎?我可以當人形支架。】

冰檸茶、石頭哥:【你是想近距離欣賞江總的美貌吧?心機。】

秦悠從側偷偷掃視着聊天屏幕,抿唇像做了錯事,不敢擡頭看她。反手摸出手機,往群裏回怼了一句。

悠悠:【你們忘記還有我了嗎?有我在,輪不到你們。玫瑰玫瑰。】

群槍舌戰在秦悠這句嚣張發言下開始,炸翻了鍋似的形成了幾條戰線,都分外期待江亦吟這與衆不同的詩朗誦到底是什麽樣子。

江亦吟甕聲甕氣咬牙崩出一句,“秦悠,晚會開始之前,你要是找不到解決辦法,我就把你調到周既川手下和姜遲雪一起共事。”

她做為一個二十四歲的成年女性,掌管了幾千人的公司,竟然還是逃不過衆目睽睽之下的表演。

秦悠瞬間僵住了身體,後知後覺背脊麻了一陣。

她本就和姜遲雪合不來,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說半句就會吵起來。和誰共事也不和姜遲雪共事啊啊啊啊!!!

她連連承諾,“我找!我馬上找,包在我身上。”

秦悠飛快跑離現場,江亦吟才得已休息。

名單紙在江亦吟手裏捏皺了,孤零零一張飄在桌子上,江亦吟躺在座椅上,眼神往其他的名單上一飄。

第二列第二行。

周既川、姜遲雪——合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