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第41章：真相

陸星辰：“我不相信網上說的那些都是真實的。”

宋澈：“你去查了？當年的～”

沒等他說完，陸星辰“嗯”了一聲。

宋澈也就比陸星辰大幾歲，精致的五官如同工藝般地雕刻，即便被西裝包裹也能感受到他的芝蘭玉樹般的身材。但他面容清冷，充斥着距離感，像一位老者歷經滄桑，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生機和陽光，只剩下疲憊和無奈。

陸星辰看向宋澈，目光堅定：“宋澈，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你和夏雨軒分手，還有網上那些指責的真相。”

宋澈深深吸了口氣，似乎不是很想提及，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當年剛剛從師範碩士畢業，就考入了L中學，當時她讀高三，我是他們班的班主任。

聽見“班主任”這三個字，陸星辰忍不住地打斷問：“第一年你就做高三的班主任了？”

宋澈解釋道：“他們班本來的班主任回去生孩子了，我就以代理班主任的身份接手了。”

陸星辰：“那你們？”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理性告誡我：師生戀是不被允許的，而且她還是未成年，我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我本來想等她高考結束後，再去追她，那時候我倆就是平等的，她不是我的學生，我也不再是她的老師。可沒想到離高考還剩下四個月的時候，她向我告白了。

陸星辰一下子反應過來：“是她生日那天？”

宋澈：“對，她18歲生日。”

我不知道是我先喜歡上的她，還是她先喜歡上的我。可是當我聽到她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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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辰：“你接受了。”

宋澈：“嗯。”

陸星辰抿了抿嘴角，垂眼，點了點頭。

那個時候，畫室集訓結束，聯考也考完了，她剛回學校補文化課。

她家裏父母管得很嚴格，對她要求也很高，她父親一直不支持她學習藝術，說話有點咄咄逼人，對她各種貶低和刺激。

可夏雨軒的性格你也知道，不服輸，別人越是質疑和不相信，她越會拼命地去證明自己，更何況質疑的是她最親近的家人。

每天晚上我們會通一次電話，聊幾句，周末的時候，我們去圖書館或在咖啡廳，我幫她補一點文化課。

陸星辰：“然後呢，網曝是怎麽回事？”

離高考還剩下一個月，我們在咖啡廳正好坐在同一側，我幫她講卷子，她和我開了個玩笑，我被她逗樂了。卻被人不小心拍到了這一幕，後來就發到了網上。

其實那張圖并沒有什麽，最多算甜蜜瞬間。但标題寫了L學校和我們的名字，這件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第二天我們就被領導分別找去談話，我們倆都否認了情侶關系，因為這樣對彼此都好。

我們從來沒有讨論過要如何一致對外，但是都預判了對方的預判。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可發帖人就像策劃好了一張巨網。沒過幾天又開始寫她，沒有圖片，就開始編故事，說她為了成績和獎學金勾引我，并造了黃謠。

你知道當時藝考成績已經出來了，夏雨軒是省第一名。可就是這個第一名，竟然成為衆矢之的，我一個高中教數學的新老師，能有那大能耐決定她專業課成績？真是可笑至極！

“造黃謠”對一個女生來說，這意味着什麽，網絡上傳播的很快，沒有人會去關注真相是什麽，各種難聽的詞眼撲面而來。

雖然我只帶她一年，但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學生，成績好，班裏人緣也很好，其他任課老師對她都贊不絕口。

她從來不遲到，不會忘帶作業，一丁點小問題都不會犯，特別自律。但凡她上課回答錯問題，都能自責一天。

陸星辰當然深知這些，他急切地問：“那之後呢？班上的同學相信她嗎？你們就任憑事情發酵，沒有人出來說話？”

宋澈回答道：“後來，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我沒有受到牽連，矛頭全指向了夏雨軒。”

陸星辰大概也能猜到這後果，依然抱有一絲希望地問了，結果卻意料之中。

我想站出來澄清這個事情，可是夏雨軒當時拉住了我。校方也讓我別說話，會越描越黑，而且整個學校也會被拖下水。

夏雨軒那麽要強的一個人，被這樣诋毀和污蔑，自尊心被糟蹋了，一句話都解釋不了。

陸星辰越想越憋屈，緊緊地握住了拳頭，“那為什麽不直接去告發帖者呢？造謠可以直接告他啊！”

宋澈說：“我和他在咖啡店那張照片是真的，當時我們确實是情侶關系，發帖的人說對了一半，但又不是網上說的那樣不堪，可無法證明，因為師生戀不被允許，所以它是一個閉環，根本說不清楚。”

陸星辰：“那她爸媽呢？是不是也罵了她。”

宋澈：“對，她父親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分手，話說得不太好聽。夏雨軒回去估計也是被罵得不輕，好像還被打了，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是紅的。”

陸星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件事情對夏雨軒造成的影響很大，她每天進班都心事重重的，雖然我是班主任，只要我站在講臺上，學生肯定當面不敢說什麽。高三的學生大家的心思都在高考上，也不會真的花太多時間在八卦上。

可是流言蜚語，那些難聽的話，會在閑暇時間中存在，根本避免不了。夏雨軒肯定聽到了，雖然她嘴上沒和我抱怨一句，但我感受到她對我的态度變了。

陸星辰冷笑道：“呵，有的時候也未必需要那麽‘聽話’。你內心應該也是希望她能拉住你別說，因為你根本就不想站出來！”

宋澈頓了頓：“我當時确實想得挺多的，不僅是因為這段感情違背了規定，還因為我們的關系被扭曲了。我知道對她來說不公平，但我當時一無所有，沒有勇氣抛開一切，站出來澄清。”

陸星辰用低沉的聲音說：“所以後來她高考受影響，考砸了，才去了意大利？”

宋澈搖搖頭：“不，她內心其實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越是外界有風言風語，她就越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不想讓別人看笑話。隔了一周，她就向我提了分手，然後抛開所有雜念，發瘋一般地在學習。”

這是陸星辰沒有想到的結果，在他眼裏，夏雨軒專業很強是沒錯，但平日裏一有風吹草動，她總愛對他撒嬌，需要鼓勵和肯定的力量才能繼續往前走。

陸星辰：“她提分手，你就同意了？沒有挽留？”

“沒有！”宋澈回答得很幹脆。

陸星辰冷冷地說：“算了，挺好的，我還要謝謝你。”

離高考還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候，她每天早上來學校的時候，黑眼圈很重。一杯接一杯咖啡喝下去，就像鐵人一般都不需要睡覺，下課午休都在刷卷子。

夏雨軒一向很努力，從最初能說能笑，很有激情地去學習和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甚至連休息睡覺都省去了，她瘦得很快，眼裏暗淡無光，發了瘋狂地在學習。

陸星辰聽到這裏，胸口如一刀一刀紮進去般疼，“雨軒那是在用學習麻痹自己。現在她也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瘋狂工作來麻痹自己。”

宋澈點了點頭：“還是你了解她。”

手機鬧鈴響了，陸星辰立馬快步回到病房，看着藥水快到瓶口，他按了緊急鈴讓護士換了一瓶。又看了一會兒熟睡中的夏雨軒，确認一切沒問題，兩人又回到剛剛聊天的走廊。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陸星辰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麽可再問的了。

宋澈提了一嘴：“你知道發帖的人是誰嗎？”

陸星辰瞬間又産生了新的疑問：“是誰？”

宋澈：“我都快忘記她的名字了，時間隔得太久了，反正是她的同班同學。她平時默默無聞地也不說話，是老師和學生都會忽視的一個人物，但就是看似微小的人卻捅出這麽大一個簍子來。更何況她倆根本不存在競争，夏雨軒走的是藝考路線。還是她感受到了我在班上對夏雨軒比較照顧，女孩子的第六感比較強？女生間得嫉妒？我不知道。”

陸星辰：“那夏雨軒知道她是誰嗎？”

宋澈：“知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女生也喜歡你？”陸星辰的這句話，就像打開了密閉空間的一扇窗口，宋澈所有的疑惑全都一一開解了。

陸星辰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心疼地說道：“她一直在承受着不明就裏的指責和謾罵，這件事情是她抑郁症的源頭。關鍵還是同班同學的背叛，刀刀致命。”

“但凡她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就會更有底氣和力量，可是沒有。更可笑的是，她所經歷的這些全是因為你，而你作為她的男朋友卻躲起來，一言不發。這幾層傷害全讓她一個人承受了。你是不是忘了她當時只有18歲，而且是馬上要參加高考的考生，光是這一個就足以壓垮一個普通人了。這個時候你怎麽不講平等，不講公平了？”

宋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愧疚，他輕聲說：“是，你罵得沒錯，我現在也很後悔當時沒有站出來澄清這一切。”

陸星辰絲毫沒有要原諒的意思：“你現在不用說這個。”

宋澈：“後來，她高考考得很好，她父母很開心，可是後來她放棄了，直接8月申請了佛美的考試申請，然後又瘋狂開始學意大利語，準備語言測試。國外的考試和國內又完全不同，她之前集訓練的那些素描，根本不看。佛美看的是作品集，夏雨軒幾乎是從零開始的。”

後面的事情陸星辰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