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兩人看誰都不順眼,但兩人誰也不相讓。醫治夏語的過程在冷冷的氣氛中度過。三天後夏語朦朦胧胧中看清了些東西。生活能自理了,她不安地在後院中四處串動想摸清地形以防不備。四四方方的院落中只見草坪不見樹,放眼望去看見的是平坦的草地。光滑的圍牆高立對于普通人想爬過去非常的不易。
夏語想出去走走,剛踏出院門便被人攔住:“姑娘宮主有交待,沒他的允許你不能離開半步。”
夏語看不清眼前的人,她眯眼問:“宮主呢?我有事找他。”
水澤之不一會便過來了,他看着半瞎的夏語問:“怎麽想出去?”
夏語委屈地點點頭,水澤之提出交換條件:“出去可以,你不是說可以對付鳳皓小嗎?先把這事定下再出去。”
夏語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沒太多的在意以前在無憂宮時也這樣,不能随便走動。
夏語跟随水澤之來到前廳,前廳裏幾個門主與春風閣的老鸨正坐立不安,安靜地等着水澤之的到來。
水澤之帶着夏語走入大廳,坐着的人同時起身。水澤之目不斜視地來到正位上坐下,端起茶喝了口。
夏語像征性地跟幾位打了個招呼,單刀直入切入正題:鳳皓小使用的是露,而我們要用包,半隐半露才能引起男人的欲望。要讓男人看得見摸不着,摸着了上不了。
水澤之對夏語另眼相看,原來你這麽懂男人。
夏語點點頭,擒男三十六計寫着的。接着夏語又是一陣誇誇其談,把夜總會的那套經營模式搬了過來。進來不一定要嫖,但一定會消費,推酒水玩暧昧,讓男人虛榮砸錢顯自信。說的頭頭是道,處處創意無比,水澤之與幾個門主被唬住了聽得連連點頭,拍手叫好。到最後夏語講得口幹舌燥,喉嚨冒煙,拿起水澤之手邊的茶灌上了一口。仰天長嘯聲,好茶。
身邊的門主們個個神色慌張,暗叫不好。老鸨離得最近趕緊往後退出幾步生怕會殃及池魚。夏語從容淡定地問水澤之:
“這是西湖龍井?”
水澤之接過茶杯不忌諱地喝上一口,擡眼問:“什麽西湖?沒聽說過,這是越鄉龍井。”
夏語這才想起,這是架空的沒西湖,也就不再回答,笑笑問:“該吃飯了吧,這都快下午了。”
Advertisement
水澤之沖手下們擺擺手,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散去了。他帶着夏語來到飯廳兩人同桌吃飯相聊甚歡。
“你怎麽懂這麽多?”水澤之問。
夏語扒口飯在嘴裏嚼,擡起筷子口齒不清地說:“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沒被小三搶男人,見過小三搶男人。不是男人沒嫖過,男人嫖的過程都出書了。”
水澤之只聽懂了第一句,其它的不知在說些什麽。他疑惑地問:
“你不是張書軒的未婚妻?”
夏語放下碗筷,鄭重其事地說:“關于這個問題,我不想解釋。你這種人聽了也不會信。”
水澤之嗤之以鼻:“只怕你圓不了慌吧。”
吃飯時間夏語懶得跟他吵,笑臉堆上獻媚地說:“沒錯,吃飯吧。來吃快肉,你看你只長瘦肉,不長肥肉以後可怎麽辦啊……”
這話乍一聽很受用,水澤之高興地吃着她夾的肉。夏語趕緊往碗裏夾了些菜,捧在手中。
水澤之越想越覺得這句話不對勁,突然醒悟了。忽得站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
“你罵我是豬。”
夏語看着地上慘遭毒手的飯菜,再看看手上的飯完好無損。擡頭笑呵呵地說: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水澤之氣得打顫:
“你,你,你才是豬。”
兩人在打打鬧鬧中執行着春風閣改頭換面的計劃。
夏語的點子加上水澤之創新的執行能力。裝修衣服道具一切都很順利的拿下了。忙碌的生活讓夏語忘記了很多事情。她開心地指導春風閣的姑娘們如何笑,如何勾引男人,如何讓男人砸錢鼓自己的腰包。給姑娘抽成的想法實施出來,春風閣的姑娘們個個喜笑顏開的接受培訓,卯着勁的等推新那天勾引男人。
剛開始水澤之有些不同意。夏語對他循序誘導,貪字貧字差一筆,富字底下有田地。老祖宗告訴我們,做人啊要給別人留餘地才會富。
水澤之不懂中國字,他問,要是姑娘們都有錢了個個不都贖身做良家婦女去了。
夏語搖搖頭表示不這樣,她們有錢了想更有錢,多賺些等人老色衰了就找個地方隐退。那時再換新的,幹這行自願與不自願相差很大。夏語侃侃而談舉出了天上人間的例子。舉出了遍街的美容美發小店為何能存活。水澤之聽得一愣愣的,最後再次被唬住當場拍案就按這樣來。
第一天推新,一排排的小姐穿上了夏語抄來的旗袍,大廳內設了個舞池裏面跳起了脫衣舞,男人們看得暈頭轉向,七暈八素。長這麽大沒見過這麽勁爆的場面,每脫一件衣服男人們就齊聲尖叫。胸前起起伏伏狂跳不已,一個兩個争着想往上爬去摸上一把。但畏着現場身高馬大維持秩序的龜公,心裏奇癢急得桡頭。
這時春風閣的姑娘們,身着高開叉的短旗袍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緩緩走來。粉嫩的下身沒有底褲的遮掩若是不注意就會被男人看個精光。
男人這時見到若隐若現的屁股,欲/火燒身再也把持不住。一個個跟在姑娘屁股後面來回走動。訓練有素的姑娘時不時地回眸一笑,風情萬總撩人情欲。這時男人已看不清女人的長相,眼中只有身下的那團粉紅。有些毛手毛腳的見到女人就摸屁股,摸胸趁機揩油。膽大有錢的男人們拉着女人就去包間二話不說,掀起裙子就幹。等到舞池中跳脫衣舞的女人只剩下胸罩與內褲時,大廳裏的人所剩無幾。
有個男人見剩下沒多少人,抱起身邊的女人掀起裙子,半脫掉褲子躲在角落裏在大廳裏幹了起來。
淫、蕩的叫聲,配和着音樂此起彼伏,女人面紅耳赤的叫着不要,不要。身下不停的抖動。她身上的男人感覺到了全所未有的刺激與快/感。
有了一個人帶頭剩下的幾人心想反正是嫖,這樣更刺激。索性也在大廳幹起來。一時間淫、蕩聲四起,彈琴奏樂的面紅耳哧,低着頭繼續奏樂不敢停下。跳脫衣舞的女子,在舞池裏被人壓下幹上了。春風閣的姑娘除了老鸨,今夜無一幸免。
夏語與水澤之躲在樓上房間偷偷觀察下面的情況。
夏語啧啧叫奇:“男人真TMD變态,沒人管還真在大廳幹上了。沒有不知廉恥,只有不知廉恥為何物。淫=蕩這詞不是生來就有的,是被人圈養出來的。”
水澤之看現場AV看得心難忍,欲難禁把持不住了。抓住身邊的夏語壓在了地上。
夏語忽略了拉皮條的也是男人跟來嫖的沒本質上的區別。大叫不好,奮力掙紮,為了第二次貞操奮鬥。
越掙紮越來勁,越掙紮水澤之下手越狠。一兩分鐘的時間就把夏語脫了個精光。夏語寧死不從,趁水澤之壓下來時抓住他的肩,狠狠地咬了上去。咬上了就不松口,磨着牙齒欲要咬下一塊肉來。水澤之大叫聲,把夏語扔了出去,肩上的肉被扯掉一塊。水澤之捂着肩頭沖滿嘴鮮血,陰笑的夏語吼:
“畜生,畜生。”
夏語吐掉嘴裏的肉,仰起臉兇狠地說:“你說話不算數,活該。”
水澤之咬牙道:“怎麽還想着鳳皓小,人家現在已經徹底把你忘了。你也不想想,若想着你怎麽聽不到他一點點的動靜。別自作多情,男人除了女人還有很多東西值得追求,也只有你這種白癡會覺得一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放棄所有。”
夏語不知她在堅持什麽,但眼前男人的話不無道理。鳳皓小不就是為了友情而放棄了愛情。她轉過頭不知所謂地說了句:
“人活着是要有尊嚴,人活着要自主,人活着要有個念想,我是為自己活,不是為任何人。”
水澤之愕然,他收住怒氣溫和地說:“當生存都已成問題時,尊嚴一文不值。”
夏語低聲說:“我不要下賤的活着。”
水澤之不屑地輕笑道:“下賤,那也是活着。總比死了好。”
夏語不想跟他這種人争論,拿他的衣服披在身上慢慢爬起。看着水澤之肩上少了塊肉,暢快地高興了好幾天。
水澤之把這仇記心裏了,只等着機會好好整治下夏語。
春風閣在如火如荼中創新,搶回了一大半生意。而鳳皓小這邊已是生意慘淡,大不如從前。鳳皓小并沒因為夏語的離開而消沉,反倒是因為有了對手興奮起來。派出探虛實的人回來後,無不稱贊水澤之的高明。抓住了男人喜淫愛刺激的特性。整個春風閣就是男人可任意放肆的天地,NP橫行的場所。了解了對方的經營方式,鳳皓小立馬決定改革來搶回生意。
張書軒受了這次打擊後倒是平靜很多。他是沒有節假日的上下班早出晚歸,不死心地在春風閣周圍晃悠。可一次也沒見到夏語的面。他見鳳皓小投身在事業中忘記了夏語的存在,心裏不是個滋味,酸酸地問鳳皓小:
“你不擔心她。”
鳳皓小擺擺手,不在意豪爽地說:“男人一生的追求不僅僅只是女人。”
張書軒聽到這話,心裏不是喜也不是憂倒是有些悲傷。他擔心地說:“她一個弱女子,可怎麽辦。當初你不該攔着我。”
鳳皓小胸有成竹,沒一絲擔心:“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就算沒你我也會過得很好。”
張書軒像個七八十的老人,哎聲嘆氣不停的長噓。
鳳皓小已顧不上他的憂傷,忘我地投身到事業中去了。熱火朝天的要與水澤之大幹一場。
鳳皓小也不省油的燈,做到了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的地步。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摸到了門道,幹着山寨的事。做着創新的活。在春風閣現有的基礎上增加了,睡後按摩加保養的售後服務。價格确要比水澤之那邊低出一成。大力的宣傳與姑娘們賣力的拉客。流失的顧客又回來了。
水澤之不服氣,比財力他鳳皓小還不是我無憂宮的對手。他不聽夏語的勸執意與鳳皓小打價格戰。他低一成,我低兩成。兩人來回扯鋸不停地降價。
商家打價格戰,受益的是顧客。去嫖的人們嘗到了甜頭平時一次的錢現在能用上兩三次。他們覺得時不可待,機不再來得趁此機會多幹幾次。因此嫖客們大多都是兩邊跑,同時消費。去了春風閣就往花船上跑,或者下了花船往春風閣跑。一時間玉城有錢點的人家都嫖/娼成風。見面問的話,不再是你吃了沒?而是你今天嫖了沒。
當男人嫖成了一種生活,女人們坐不住了。平時男人們初一十五去一次調節下心情也就算了,可這天天往外跑,夜不歸家,白天睡覺。讓家裏的女人們獨守空房,做起了寡婦。
女人的欲/火得不到發洩,年輕點的每天都是月經日無名的來火,暴燥不安。年紀大點的沒了男人的滋潤更年期生生的提前了。醫館裏看婦科的一下子爆增,都是無病呻吟,哎聲嘆氣。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給來人都開付曬幹的菊花拿回家泡茶喝降降火。
大街小巷,見到的男人多是面色肌黃,萎靡不振看似得了腎虧。見到的女人不再是踏着小碎步輕聲細語,而是大步流星,河東獅吼江湖兒女孫二娘的作派。
這種情況持續了快半個月時,玉城的女人們再也受不了爆發了。
她們背着男人私底下組成了除妓隊,夜深人靜寂寞無聲時。一幫被男人抛棄在家的女人們,相約而至,手拿擀面杖,腳蹬緞面鞋,個個提着籃臭雞蛋,浩浩蕩蕩往兩大妓院奔去。
聲勢浩大,震耳欲聾,沉睡中的街坊們都被吵醒。插蠟點燈,起床看熱鬧。
明亮月光下的良家婦女們臉色兇惡,羅剎轉世。今日不搗毀妓院,枉為女人。被吵醒的街坊中有許多都是窮人,男人沒錢去嫖倒也安份。但身為女人看到同性們這麽捍衛自己的婚姻,身感興奮。叽叽喳喳地加入到隊伍中。
一路下來全城成了親的女人們差不多都在其中。上百來人震撼人心。
隊伍兵分兩路,一路去江邊一路去春風閣。
只知道忍讓的女人們,聲勢浩大咚咚锵锵地走來只是想吓唬下男人讓他們回家,并不是真想鬧事。
可在屋中的男人們,怕了躲在被窩裏緊閉房門不敢出去。
春風閣外站着幾個身着黑色勁裝人高馬大的打手,以防她們闖入。
帶頭的女人站出說:“讓男人們出來我們就回去。”
打手當沒聽見不動聲色。
女人再說:“男人是我們自己的,我們不會對他們怎樣。只要他們出來回去就行。”
打手還是沒聽見。
女人們火了,紙老虎似地只說不練開始瞎嚷嚷。
住在後院的水澤之與夏語被這震天的叫聲吵醒。水澤之不慌不忙地穿好衣服,住在隔壁的夏語以為要打仗,慌慌張張中把衣服穿反了。
兩人出門正好打了個照面。月光下夏語看得不是很清,可水澤之看得一清二楚。他嘲弄道:
“就這點事,把你給吓得衣服都穿反了。”
夏語摸摸衣服确實是穿反了,她沒換過來反穿着衣服回敬水澤之:
“水大宮主你是臨危不亂,可你還沒到睡懷不亂啊。”
春風閣外的叫聲越來越大,水澤之沒心情與她耍嘴皮子,徑直走向前門。夏語好奇心上來,想看個究竟緊随其後。
春風閣大廳內,幾個門主與老鸨正來回走動想着辦法。見水澤之到來,個個膽戰心驚。
水澤之問屋外是怎麽回事。老鸨簡單地說明了情況。水澤之不以為然:
“就幾個女人就把你們怕成這樣?”
夏語見勢不好,悄悄地移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打算躲到後院去以免殃及池魚。
水澤之可不想就這麽放她走,他轉身喝住夏語:“想去那?”
夏語獻媚地笑道:“我是起來噓噓的,我現在去噓噓。”
“房裏沒馬桶嗎?”水澤之說:“看你怕得,跟我出去。”他霸道地拉着夏語,不顧衆人的勸解打開了春風閣的大門。
打手無盡的沉默讓屋外女人們忍耐到頂點。她們憤然地拿擀面杖敲地,有節奏地齊聲叫着:
“出來,出來。”震天動地,提人心神。嫖/客與姑娘們躲得更緊,幾個門主們心裏更急,這些女人們惹不起。
屋外震耳欲聾,可屋內一點放屁的聲音也沒有。
正在這時另外一隊人馬轉了回來,那邊的帶來了爆炸性的消息:那邊的花船,我們去時他們駛向江中撲了個空。
春風閣前的女人們晴天霹靂,六神無主竊竊私語,這可怎麽辦,可怎麽辦。
就在這時,女人們中有人驚叫道:快看,有對狗男女出來了,出來了。
這一叫在女人們炸開了鍋,讓她們看到了希望,跑了花船還有妓院。自已的男人說不好就在其中,為了下一代我們不再矜持,不再顧自己的安危,沖進去搶男人。
水澤之開門想給女人們承諾,讓她們別鬧事。保證讓她們能把男人們一個個領回去。可剛開門一個臭雞蛋砸在了自己臉上。
他臉上鐵青,還沒等他出手打扔雞蛋的女人。女人們已蜂擁而上齊心協力地推倒了幾個黑衣打手。踩着他們的身體,拿着擀面杖見着女人就打,提着臭雞蛋見了男人就扔。
夏語來不及逃,抱住頭擋住女人們的毆打,水澤之全身上下爬滿了臭雞蛋,臭氣熏天。他見夏語毆打的沒有一點還手之力。趕緊推倒了幾個女人護住夏語。雙手難敵數拳,殺一個人可以分屍,殺這麽多人的後果,是別人要把他分屍。一群女人見這男人比較有擔當會為女人擋棍子。帶頭的問,這是誰家的男人,誰家的?饒了這女人先把人領回去。
大家議論,這人長得不錯。
是不錯怎麽沒見過啊。
是啊怎麽沒見過。
沒見過,沒見過。
沒人領水澤之,她們這才知道打錯了人,扔錯了雞蛋。羞愧地丢下水澤之與夏語,熙熙攘攘地擠進了春風閣一個屋一個屋地盤查,找男人。
見女人就打,見男人就扔臭雞蛋。
春風閣的人都招架不住,惹不起這種民間自發組織的團隊。屋裏的男人沒處逃,垂頭喪氣陸陸續續,落敗地被女人們領走。還有些沒領到的嘴裏罵罵咧咧安慰自己:算你走運,我就不信你這一輩子就住船上了。回來等着瞧,老娘再也不憐香惜草了,天天讓你跪搓衣板。
水澤之抱着被打暈的夏語,看着躺在大廳裏被雞蛋熏暈過去的幾個男門主,還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老鸨。橫七豎八躺在樓梯走廊上氣若游絲的姑娘們。四處飛散的雞毛,咯吱咯吱在風中搖擺的門匾,破破爛爛的春風閣。水澤之從女人口中聽到了花船兩字,這才想到了鳳皓小那邊是安然無事,而自己這邊是慘絕人寰,不堪入目。
他咬牙悲憤地對天發誓:鳳皓小你等着,不殺了你我誓不為人。
這時勝利的鳳皓小并未在船上,而是躲在暗處觀察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