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五章
夏語聽到水澤之的話更擔心,沒等她表現傷心的機會。水澤之便命人把她關進了屋,日夜守着不能踏出半步。
水澤之休養了幾日,便又是生龍活虎不見有一點內傷。他不再吃藥一頭銀發在春風閣內走動。幾天前的猩風血雨,讓春風閣的姑娘們見到他後都躲在屋中不敢踏出。
老鸨跟着他有了幾年,不似姑娘們大驚小怪。只是見水澤之的臉色一直鐵青,不敢多說半個字。生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水澤之整天忙碌着春風閣重新開張的具體事宜。每日打理到很晚,倒頭就睡。幾日來倒把夏語放到了一邊。
夏語出不了門,只得在房間裏吃了睡,睡了吃混日子。想着怎麽出去,想了多種方法但沒一種行得通。
這樣過了七八日,水澤之的一位門主,詢問怎樣處理內奸小碧時。水澤之這才想起該見見給自己下毒的夏語。派人把她帶到前廳。
夏語在兩個打手的擁護下來到了前廳。她看到高堂上一頭銀發,悠閑喝茶品味的水澤之,恨得想撕了他,直直地盯着他不轉眼。
水澤之見她站在門口,揮揮手示意兩個打手下去。他見夏語像頭小狼似的盯着自己看,心裏像是被人錘了下。原本平靜的心情,突然煩躁起來。拿起茶杯扔在夏語腳下,暴躁不安地說:
“怎麽還想着殺我?這幾天還沒想清楚?”
夏語冷哼聲,道:“想的很清楚了,你死了我才踏實。”
水澤之冷笑道:“你這輩子都別想踏實。”
兩人像一頭叛逆的小狼對上了母狼。母狼對小狼又愛又恨,小狼對母狼只想擺脫。
夏語扭過頭咬牙切齒,不再說話。水澤之心裏失落,憤憤然大吼:“人呢?人都死到那去了?再上杯茶。”
聽到叫喊的侍女哆嗦着端來了杯茶,水澤之茶還沒喝上一口,門主帶着小碧來到了大廳。他向水澤之彎身行禮,放下小碧站在一邊。
夏語是從玉城的已婚婦女掃蕩春風閣後才算是認識小碧。兩人說的話總共不超過十句,大多都是鳳皓小讓她帶話給夏語。平時見面也只是相視笑笑。若說感情深厚倒沒有。只能算是平時常擡頭不見低頭見,不在同一部門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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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碧被皮鞭抽得遍體鱗傷,衣不遮體,雙眼無神,神情枯槁。夏語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才認出來。她看着小碧身上的血痕,忍不住哭起來。
“小碧。”她輕輕叫了聲。
小碧沒聽見,她又叫了聲。小碧有些反映,口中喃喃自語:“我說了,我都說了,我是一年前來的春風閣。我是一年前來的春風閣……”
小碧被折磨得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夏語輕輕碰觸她的手,小碧驚吓地跳開,蹲在地上哀求:“別碰我,別碰我,我肚子痛……”
夏語趕緊把手拿開,看見了小碧蹲下來後,下身滴下的血染紅了地板,頓然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憤怒地撿起地上的碎瓷片,沖向水澤之。水澤之手擡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夏語哭喊道:“你個畜生,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水澤之輕笑道:“我當然是人,我又沒碰她。我只是找了不少人來而已,都說她身材不錯,床上叫得可大聲了。我發覺十多個男人玩一個女人,男人很興奮。”
“畜生,畜生……”夏語左手扯拉水澤之,水澤之另一只手制住她。手腕擺動,一個擒拿手夏語背地對水澤之雙手被制住無法動彈。水澤之站起在夏語小腿上踢了一腳,夏語小腿吃痛跪在地上不能動彈。
水澤之溫柔地在她耳邊細語:“你是不是心疼她,你求我。只要你求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夏語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你放了她,放了她。”
水澤之問:“你求我?”
夏語服軟說道:“我求你,你放了她。”
水澤之摸摸她光滑奶白色的小臉,在她耳邊吹口氣,邪魅地說:“放她可以,你跟我上床。我喜歡你在床上叫。”
夏語看看顫抖的小碧,咬牙答應:“好,你說話算數。我跟你上床你放了她。”
她快速的答應在水澤之預料之外,沒想這麽容易。他怔了下松開手推開夏語,警惕地問:
“你打什麽主意?”
夏語回道:“什麽主意?你放了她。我就跟你上床。”
水澤之眯眼打量夏語,随後不相信地問道:“你真要救她?”
“是。”夏語堅定地說。
水澤之勃然大怒訓斥夏語:“以前拼死了不跟我上床,為了她答應的這麽容易,可真善良。她如今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你救她有什麽用?”
夏語有自己的堅持,她說:“跟你上床能救一個人,怎麽算都是賺。”
水澤之恨鐵不成鋼,陰郁地說:“你還不明白,人都是自私的。你現在救她,她不會記住,有一日有了利益沖突,她會為了自己而出賣你。”
夏語依舊堅持,“出賣,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要救她。”
水澤之怒火沖天,大罵道:“不用以後就現在,我看你會不會有這種想法。”他走到小碧身邊,指向夏語,居高臨下地命令:“你殺了她,我放了你。”
小碧眼發亮地看向夏語,剛剛柔弱無助的樣子全無。她站起快步向夏語走去。
水澤之對在場的人下令:“誰也不許插手。”
衆人畏懼靠在一邊,看着兩個女人的要開始的戰争。
小碧兩眼發着興奮的光芒來到夏語身邊,“小……”夏語想對她說,水澤之是在騙她。小碧不聽她解釋,抓住夏語的脖子,兇狠地掐起來。夏語脖子吃痛,雙手拉住小碧的雙手撕扯起來。兩個女人倒在了地上打起滾,夏語偏弱拉不開小碧。呼吸困難,面色赤紅。兩人扭打滾到水澤之腳邊。
夏語抖動手指向水澤之求救,水澤之冷冷地看着夏語不出手。夏語在垂死邊緣掙紮,水澤之丢下一把匕首。
夏語看到了一線生機,手指搭弄那把匕首。鋒利的匕首劃傷了夏語的指尖,疼痛讓她更加清醒,她使上最後一點力在小碧拼命的掐動下,挪動了點身子。空手抓住匕首,鋒利的匕首劃傷了她嬌嫩的手。她感覺不到痛,求生的本能讓她拿起匕首刺向小碧。
小碧背後吃痛,手松了松。夏語掙脫出她的制鉗,爬向門口。小碧拖住她的腿,拔下背後的匕首如厲鬼般向她索命。一劍插在她的小腿上,夏語動作遲緩了。小碧拿着匕首刺向夏語的胸部。
眼見快要刺上夏語空手拿住匕首,潛力在死亡邊緣爆發了。她力氣大增,反手刺向小碧。正中小碧胸口,胸口噴出的血落在夏語臉上,滾燙灼人。夏語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瞳孔放大驚恐地看着不停抽搐的小碧。還沒反映過來。
小碧回光返照,突然再撲向夏語。沾滿鮮血的雙手,拉扯夏語的衣服,口中不停地說:“殺了你就能出去,殺了你。”
夏語如見厲鬼,驚恐地拿起落下的匕首再次刺向小碧,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五刀……她忘記了她是小碧,她忘記了人性。求生的本能,讓她不停的捅着,直到小碧沒有一點氣力,直到小碧的手抓不住,直到小碧的背上看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膚。夏語感覺到了安全才停下。
她如靈魂出竅的傀儡,搖頭晃腦不知所以。只有那點求生的本能支撐着她坐着。
圍觀的幾人見着血肉模糊的屍體,觸目驚心閉眼在心裏噓嘆。
水澤之非常的滿意,他捏住夏語沾滿鮮血的小臉,高興地說:“啧啧,當年我第一次殺人時,一共捅了五十八刀,你還比我捅的多了兩刀。一共六十刀,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
“啊!”夏語靈魂歸位,看清了眼前血肉模糊的屍體,再看看手上沾滿鮮血的雙手,抱頭發了瘋地大叫。手不停地扯拉自己的頭發,撞擊水澤之堅硬的胸膛。
“夏語!夏語!”水澤之驚慌地大聲叫她。
殺人後的恐懼與懊悔讓夏語聽不見水澤之的叫聲,拼命的想去尋死。
水澤之見叫不醒她,一個刀手打暈了夏語。
夏語做夢了,夢中沾滿鮮血的手不停地冒出,拖住她的腿,把她拉入血紅的地獄。她逃不停地往上爬,不停地。剛剛掙脫一雙手,又來一雙。拉着自己不能動彈,一雙雙手堵住她的口,堵住她的鼻子,讓她呼吸困難。她不停地掙紮,不停地要擺脫,可沒有一絲用處。最後她累了不再掙紮.地獄就地獄吧,地獄就是給自己這種沾滿鮮血的人準備的。
她認命地躺在這些血紅手的中間,望着血紅的天空,做着無盡血紅的噩夢。死,或許是最好的解脫。死,或許是另一種開始。死,可以喝下那碗孟婆湯把一切都忘盡。
就這樣死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隐隐約約中她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水澤之吩咐下人:“她燒退了,剛喂過藥,估計到晚上才會醒來,等醒來後通知我。”
“是。”
随後聽到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帶上了門。聽腳步聲兩人已走遠。
夏語張開眼,正值下午屋內明亮。窗頭櫃上放着碗沒喝完的藥汁,安靜的房間彌漫着草藥的氣味。
夏語坐起,擡頭看看屋頂的房梁,心想自己差點兩次被人掐死。上吊死也不是那麽難受。她拖着疲憊的身體下了床,用嘴咬破床單,撕成了兩半打了個死結。她把凳子拉到橫梁下面,站到了凳子上。把床單扔向橫梁,第一下沒穿過去,又扔了下才穿過。打了個死結,用力拉了拉,把腦袋伸了進去,勒住自己的脖子。她長長地吐了口氣。閉上眼踢翻了腳下的凳子,她感覺身體被拉長,呼吸猛得被塞住了。比被用手掐住喉嚨來的猛烈的多。她迷迷糊糊中好似看見了父親與母親向自己招手。
眼角落下滴淚,她在心裏叫着,爸爸,媽媽,這只是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