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八章
夏語愣了下,笑着回道:“我不怕。”
這時跑走的人們折回來了,左手拿擀面杖,右手拿鋤頭人多勢衆,氣勢洶洶地跑來,口中大喊:“打死妖怪,為民除害。”
水澤之把夏語推到一邊,毫不畏懼幾十人的沖天幹勁,厲聲喝道:“想死的都上來。”
夏語大罵:“你傻B啊,打群架。腦袋缺根筋的才會打群架,跑啊。”拽着水澤之的衣領拔腿就跑。
水澤之被夏語拽着跑了兩條街還在跑,夏語氣喘籲籲水澤之呼吸平穩,夏語跑不動了,見個小胡同鑽了進去,看見有廢棄的竹簍拉着水澤之藏裏面。兩人擠在狹小的竹簍內偷看胡同外的情景。只見人一撥接着一撥的找尋,突然個手握擀面杖的中年大媽,眼神犀利地看向竹簍。慢慢的向這邊走來,夏語閉上眼緊靠在水澤之身上,心裏祈禱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水澤之忘記了自己會武,跟着夏語一同緊張汗浸濕了手心。兩人貼的更緊,中年大媽走近了,手碰上了竹簍,夏語與水澤之緊緊地抱在一起,這時胡同外有人叫她:
“王大媽,人在前面。”
中年大媽放下竹簍提着擀面杖,快步地出了胡同加入了除妖人群。
夏語吐了口氣,虛脫地躺在水澤之懷裏,“好險啊,差點被群毆。”
自從夏語醒來後,水澤之與她沒這麽近距離接觸過。夏語軟綿溫熱的身子,讓水澤之身下一緊。他連忙推開夏語,怕自己在大街上做出什麽事。太用力夏語撞翻了竹簍,帶着水澤之撲向她。兩人在竹簍內打起了滾,
“你,你想做什麽?”
“我,我沒想做什麽?”
“你底下頂在我大腿中間,你還說你沒想做什麽。”
“我是男人,這,這,這是正常反映。”
“什麽正常反映,你見到大街上的男人個個底下都有坐山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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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丈夫,你看大街上的男人做什麽?”
“我有說我看大街上的男人嗎?我有說嗎?”
“你別狡辯,你剛剛就說到大街上的男人。怎麽帶你上次街就你想勾引男人去了啊。你要是背着我勾引男人,我殺了那男人,劃了你的臉看你拿什麽來勾引人,挑斷你的腳筋看你怎麽逃。”
“你神經病,神經病,你以前就是這麽把我給逼死的。”
夏語說漏嘴的話,重重地打在水澤之心頭。他像洩了氣的皮球,沮喪地抱住夏語不再争辯,把臉埋在她的頸窩,緊張地說:
“上次你醒來我就想對你說,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殺人,可你見我就吐口水我沒法跟你說。以前我不是人,以後我為了你做個人,你說讓我怎樣,我就怎樣。”
夏語心裏冷笑,嘴上甜甜地教訓他:“那以後別見個人都說我勾引他,我沒人民幣那麽大魅力人見人愛。”
“什麽人民幣?”水澤之疑惑地問。
夏語被壓在地上,水澤之底下那玩意頂得大腿疼。她正正色道:“你還是先把底下那東西收起來再說。”
水澤之尴尬地笑笑,抓破竹簍扶起夏語,細心地拍拍她身後的灰塵拉着她旁若無人地回春風閣。
剛走出幾步,除妖大隊的一幫人,尋人未果,折了回來與水澤之夏語打了個照面。除妖大隊的一群人見飛走的鴨子又飛了回來,個個興奮異常,摩拳擦掌準備打群架,矛頭直指水澤之:
“姑娘,他是個妖怪你倆劃清界線,我們不除你。”
夏語拉着水澤之又要逃,被水澤之拉回,他無所畏懼地沖來人大吼:“你們這些人我見多了,打架是嗎?別怪我出手狠。”
欺軟怕硬人的本性,原本仗着人多的除妖大隊,衆人猶豫不決議論紛紛了,是打還是不打?大家做着這個難解的選擇題時,突然有人說了句:“打,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人。”衆人一邊倒,齊心協力要打倒水澤之,一轟而上。
水澤之推開夏語,準備一人承擔。夏語急中生智,跳到小商販的桌子上,大喝聲:
“你們憑什麽說他是妖怪。”
響亮的聲音震住騷動的衆人,衆人擡頭看她。
夏語接着問:“憑什麽?憑什麽?你們沒聽說過一種叫少年白的病嗎?你們沒聽說過有一種白內障的眼疾嗎?”
衆人議論紛紛,是有少年白年紀輕輕就一頭白發。是有一種眼疾,眼珠翻白。只是得沒見過有人一起得這種病。
夏語見衆人猶豫,跳下桌子哭喊着抱住呆若木雞的水澤之:“相公啊,相公,你自從得這兩種病後,不敢見人,不敢跟我上街。今天好不容易說服你上街,沒想到引來這麽多人的歧視。還跑來打你,這都是什麽世道,什麽世道,都沒人性啊,沒人性。” 夏語哭天喊娘,叫苦連天潑婦罵街似的一陣大嚷,弄得衆人臉色難看,不敢支聲。
夏語見勢往這邊倒,她一把拉住離得進的路人,理直氣壯地罵:“你們是不是人啊,是不是人?我相公都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你們還追着他打,罵他是妖怪,有沒有人性啊。”她指指除妖大隊帶頭的幾人,指桑罵槐:“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厚道,落井下石這種事只有畜生才會幹。”
夏語理直氣壯,胸懷坦蕩的指責讓衆人心虛地低下頭。夏語乘勝追擊抱住水澤之,來點軟的,哀怨地向衆人述苦:“你看我家相公一頭白發,白眼。他都二十七八了,我們還沒一個孩子。就是怕生出的孩子會跟他一樣得這種病,被人罵妖怪。你們這些人也太沒人性了,害得我們不敢要孩子絕後了。你們,你們就不怕生出來的兒子沒屁/眼。”
這詛咒太狠,除妖大隊的人們議論紛紛,這美貌女人哭得是梨花帶雨,說的情真意切。這白發白眼男人長得俊逸非凡不是個俗人,或許人家真是倒黴得了兩種病。而我們誤會了人家,棒打好人,實在慚愧。衆人開始了一邊倒,推卸詛咒:是不是你先帶頭打人的,是你?是你?就是你?除了你還有誰?一時間鬧哄哄的在大街上找起了責任人。
夏語拉着水澤之混水摸魚摸出了人群,水澤之脫下衣服蒙住頭,兩人左閃右躲走在大街上。
夕陽西下,晚霞照在兩人臉上異常紅潤。水澤之頭頂外套紅光滿面地走在大街上,這一刻他高興極了,耳邊不斷想起夏語說的話,心裏像是吃了蜜甜滋滋,樂呵呵的。傻笑跟着夏語走過了橋,走過了兩條街,快到春風閣時夏語轉頭問他:
“晚上吃什麽?”她看見水澤之還在傻笑臉都僵了,納悶地問:“你笑什麽?”
水澤之停住笑,傻傻地說:“我以為你會跟他們一樣嫌棄我。”
夏語怔了下,牽起水澤之的手往前走,她說:“你不是說你是我丈夫嗎?結為了夫妻,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管貧窮富有,卑賤高貴都要一同面對。”她停下拉下水澤之頂在頭上的外套,滿眼含笑地說:
“就算你有一頭白發,我們也一起面對。以後誰在嫌棄你,我跟着你一起嫌棄他。”
路上的行人,見到滿頭白發的水澤之都停下看上好半天。背地裏議論,但都不敢上前讨饒。夏語拉着不敢擡頭的水澤之,昂首闊步地走在大街上。好似母親拉着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水澤之剛開始有些自卑,但夏語沒有絲毫讨厭的神色,而且滿臉的自豪。他被夏語感染,自信滿滿大步流星地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圍觀了會見沒什麽好看的,都散了去。水澤之心裏充滿了幸福,他開始對夏語吐露心聲:
“其實,你說的沒錯。我不敢要孩子,我怕孩子會像我一樣。一頭白發,一雙白眼生出來被人恥笑,一輩子生活在自卑中擡不起頭。”
夏語停下腳步,沉思會問:“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水澤之無奈地笑笑,反問她:“你不也是這麽想?”
夏語皺皺眉說:“我可沒有。”
水澤之苦笑道:“怎沒有?若沒有,你怎麽會對衆人說出那些話來。”
夏語面對心思細膩,敏感的水澤之,接不上話來。她低下頭無聲地往前走。水澤之以為她生氣了,緊跟着她低聲道歉:
“你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錯了,別生氣。”
夏語停下佯裝生氣地問他:“你也知道錯啊,你也知道錯啊。”
水澤之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他低下頭自卑地說:“我這種人要不起孩子。”
夏語就這樣平靜地看着他,她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她握住水澤之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的揉摸,溫柔慈愛地說:
“傻瓜,我沒生氣。我說出的那些話,是因為我覺得你會有那種想法。沒想你真是這種想法。真是個大傻瓜,自己的孩子不管他長成什麽樣或者有什麽缺陷。我會對他說,他這麽特別是因為上天太厚愛他了才會與衆不同。”
夏語的話像一道暖流,慢慢滲入到水澤之中心裏。他安靜地凝視着夏語,像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眼中充滿驚喜。又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情人輕柔的愛撫。眼中閃着淚花,他深吸一口氣皺皺眉說:
“我母親嫌棄我的長相,四歲那年把我一人扔在雪地中走了。我在雪地裏等了她一天一夜,她都沒回來。”
夏語不知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她拉着水澤之歡快地往前跑:
“昨天的讓它過去,今日才是最重要的,明天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水澤之心裏的陰霾散去,跟着夏語蹦蹦跳跳地在晚霞中舞動,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的老長,交織在一起,相互糾纏。
另一邊除妖大隊還在争論誰是誰非,突然有一人提了句:
“啊,喂,我吃馄饨時那男人好像是黑發黑眼啊,一下子就變成白發白眼了。我們不是為這個才去追他的嗎?”
寫完來不及修。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