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八章
自從上次下山後,清風寨就不再安靜。北方的勢力群體紛紛來訪。三五天就有人找碴探口風,夏語靠向水澤之他們跟着水澤之,夏語跟着鳳家他們倒向鳳家。夏語是來者同一待遇,陪吃,陪喝,陪下山最後再表明立場。清風寨屬中立,不參于任何幫派勢力。
路照走,費照收你們在山下鬥死了也不關我們鳥事。
來往的人較多,以至于她陪得昏天暗地,那裏還顧及兒子的事。
這天又送走了最後一幫人,跟吳二一幫人圍着桌子唠嗑。
“這樣不是辦法。”夏語說。
“可也沒辦法,過了這風聲鳳家的商隊安然經過馬頭山就好了。”吳二安慰道:“忍幾天。”
“不想忍了,這幾年存了點錢。我打算帶着兒子下山買幾塊田種種,安穩地過完下半生。”夏語說。
桌子另一邊的老三興奮不已:“大姐,帶上我。我去你家當護衛。”
夏語瞪他一眼:“不需要。”
老三耷拉個頭,把弄桌上裝水果的盤子不言語,不住地偷瞄夏語,看她何時不生氣。
“哎,人家對你可沒一點意思,你又何必呢?”吳二為老三嘆息。
老三狠瞪他一眼,我喜歡。
夏語裝沒聽見,沒看見看向門外。
這時水澤之提小雞似的提着元寶快速地闖入了前廳,威脅夏語:“跟我走,要我不然我讓他生不如死。”
夏語心裏一驚沒反映過來,第一次抓着兒子時沒說威脅現在又是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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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二也沒反映過來,這幾天跟元寶相處的很好,怎麽到這時突然來這個?
老三反映過來了,忽地跳起大吼聲:“你怎麽來山寨。”
水澤之認得老三,他冷笑聲不去理會他,對夏語說:“跟我走,要不然我讓他生不如死。”
剛剛他踏進門時夏語還心驚了下,現在他重複這句話夏語覺得特好笑。
也不知是她認為元寶是水澤之的兒子,有血緣關系他定下不了手。還是元寶沒鬼哭狼嚎倒是很享受水澤之帶着他飛來飛去的快/感。雙手上垂張大眼新奇地看着夏語,好似說媽我還想玩。
夏語突然覺得這是場鬧劇,她按下暴跳如雷的老三,拿着煙管徑直走到水澤之跟前,在他額頭上一個爆栗,
“你又發什麽瘋,別天天像個神經病似的正常點。”
這一記敲醒了水澤之,他幡然醒悟眼前一片清明,若她要跟鳳皓小雙宿雙飛何必等到今天?
他這鍋底灰的臉立馬紅光滿面,他放下元寶不好意思地說:“來了半個月,都沒出過院門。他纏着我非要我帶他跳上跳下。”
“是這樣?”夏語問元寶。
水澤之向他使眼色,元寶想了會說:“不是這樣?”
夏語拉過元寶扯到身後,像母雞護小雞毛發炸起緊盯水澤之。
水澤之急得直跺腳漲紅臉無措道:“我跟他鬧着玩的,鬧着玩的。”
“真這樣?”夏語不信挑眉問。氣勢壓得高出一個頭的水澤之矮了半個頭。
水澤之垂頭喪氣道:“不……”
“媽,不是我纏着他玩,是他要帶着我玩。”元寶跑到水澤之身邊扯了下他的衣角對夏語說,“媽,叔叔用草編的東西可好了,我喜歡我要跟他學。”
水澤之慈愛地摸摸他的頭,這幾天讨好你不是沒一點用。
夏語見元寶替水澤之說話,倒吸一口氣真是血濃于水。
她要拒絕,元寶搶先說:“媽,你就讓我學,你就讓我學。我還要跟他學殺狼的本領。”
夏語瞅了眼笑的不真切的水澤之,他定不知元寶是他兒子。若相阻會事得其反,還不如讓他們這樣,待到這次風雨過後找機會帶着兒子種田去。
“好啊,你跟他學。殺條狼給我看看。”夏語笑應下。
水澤之松了口氣,更加确認這小屁孩才是關鍵,得好生供着不能怠慢。
元寶拉住水澤之的大手,笑盈盈地對他說:“叔叔,你上次說你五歲能殺狼,我要學。”
元寶溫暖的手心讓他心裏一暖,他為剛剛要殺他的想法感到愧疚。
他真心地說:“好,教你。你想學什麽我都教你。”
“元寶過來。”這時老三大喝聲打斷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元寶趕緊抽回手,跑到老三身邊。老三教訓他:“少跟他說話,想學什麽我教你。”
元寶是老三抱着他長大,在他心中老三相當于半個父親。他極不願意但又不敢忤逆老三,委屈地點頭應下。
水澤之瞥了老三一眼,負手而立不屑冷哼道:“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別誤人子弟。”
“上次你仗着人多才勝出,有本事單打獨鬥。”老三把元寶推向吳二,攏起袖管要與水澤之單挑。
水澤之見元寶對老三崇拜有加,鬥志被激起。他脫掉身外的長袍,身着短打裏衣挑釁道:“輸的人切腹。”
“切腹不好。”夏語吐口煙插了句。
“輸的人自剁手指。”
“沒人愛吃醬指頭。”她又吐了口煙
“輸的人自斷雙足。”
“膠原蛋白這玩意豬腳含量比較多,人腳不知道高不高,但成本肯定比豬腳高。”
“輸的人……”
“你說輸了怎樣就怎樣?”在一系列否決後水澤之把這個權利交給了夏語。
夏語漫不經心地說:“他輸了替你收夜香,你輸了。”夏語停頓下鄭重道:“離開清風寨。”
水澤之從牙縫裏吐出一個字:“好。”輸給他這種人怎麽可能。
夏語舉起右手,命令道:“以往規矩身強力壯去校場觀戰,老弱婦孺留下。”
手下人接到命令立刻執行。
夏語帶着一行人紛紛進入校場。
所謂校場只是半山腰中的一片草地,平時練箭練武的地方。
寨裏約摸來了百來口人,在草地中間圍成了一個圈,見夏語幾人過來讓出一個缺口。
老三與水澤之進入圈內,夏語坐在缺口處圍觀。
吳二站着主持這場決鬥:“以往規矩只可圍觀不可插手。”
“好”衆人齊聲叫好,人聲鼎沸,震耳欲聾。
“咚,咚”圈外傳來敲鼓聲,昭示着比賽開始。人聲黯下屏氣凝神觀戰。
老三弓着身子蓄勢待發,水澤之氣定神閑等他進攻。
“喝。”老三一聲大吼撲向水澤之,水澤之身輕如燕躲過他。老三再撲他再躲,一連幾個回合老三都撲了個空。
水澤之見過他的招數,說是招數完全叫沒有招數,憑着一身蠻力來打鬥,只要不讓他近身他便沒任何辦法。
兩人玩起了貓抓老鼠的游戲,抓來抓去都抓不到,看客們都打起了哈欠,這叫什麽決鬥還有完沒完。
老三的體力有限,撲了大半個小時速度不如剛開始漸慢下來。
水澤之見他疲憊,覺得時機已到。反守為攻,待老三再撲過來,準确地捏住他的手腕,腿下攻他下盤,一招定勝負。
沒等他攻下老三下盤,老三手腕忽轉,手法詭異反制住水澤之。
“啊”他大叫聲使上全力欲要折斷他的手骨。
水澤之暗叫不好,他使上全力搬回幾分。老三天生蠻力水澤之自是不敵,老三拽着他的手腕搬倒了他。
圈外鼓聲急促,好似在催趕快些結束。
水澤之卧倒在地,一個掃腿掃向老三。老三低頭看見不閃躲,緊捏住他的手腕使他更加難動彈。
鼓聲突然停止,圍觀的兄弟們一起上按腳的按腳,按手的按手。雙手難抵四拳,水澤之不得動彈他破口大罵:
“你卑鄙無恥不守信用。”
夏語仰頭呵呵笑道:“為達目地不擇手段,這可是你教我的。”她拿着煙管伸向水澤之手邊,“滋,滋”烤肉的香味飄出。
水澤之咬牙不發出一點聲響,夏語收回煙管吸一口道:“不得不說,你還是很讓人佩服。”
“我真是小看你了。”水澤之說。
“呵呵,呵呵。”夏語笑得顫抖:“你不把我兒子提到前廳這事也不會發生,這麽好的機會我為什麽不把握。”
水澤之無話可說,敗就是敗了。他只是不甘心就這麽玩了,結束了。
“大姐,怎麽處置他?”
“殺。”留着他就是個定時炸彈,什麽憐惜可憐都是虛的,他死了才能活得安心。
殺字從夏語口中說出水澤之聽來還是如切夫般痛或許自己死了才能解她心中的恨。
夏語拿着手中的煙管走向水澤之,水澤之看夏語最後一眼低下眼認命地說:“你能讓我看你那半只眼嗎?聽說人死後的靈魂是他生前的樣子。我想記住每一個細節,這樣你老了我還找得到你。”
夏語怔住了,手停在半空下不了手。她閉上眼對自己說,他是個魔鬼是個變态,他想騙自己心軟,殺了他一切就如以往一樣又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
鋒利的刀片劃上了水澤之的頸部,他沒有掙紮血順着皮膚平靜地流下,一切都結束了對嗎?
夏語對自己說,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