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夏語卻高枕無憂了,整夜的神經緊崩再放松下來,她虛脫地躺在幹草上昏昏欲睡。
水澤之腳腕,手腕上由于奔跑磨得皮開肉綻,動一下鑽心的痛。他小心地坐下分析所發生的事情。
“元寶不是鳳皓小的兒子?”黑暗中水澤之問。
“是。”夏語快速承認。
“那你為何不去找他。他找來又為何不與他相認。”水澤之壓住心中的怒氣質問。
元寶是早産兒他定是問過元寶的生辰,才會誤會那就将錯就錯吧。
“我左眼瞎了,從額頭到眼角有一條五公分的傷疤,深度達一公分能看見臉下的骨頭。你知道有多吓人嗎?女為悅已者容,如今我這絕世的容顏已不再。就算能在一起他那愛又能維持多久。相見不如懷念,至少大家還有個念相。”夏語說的憂傷,自己不去找他不僅僅是因為兒子。
水澤之不似她這般多慮,他說:“想做什麽就去做,到頭來就算一切都是空,但不會有任何遺憾。若我是你我絕計會按着自己心想着去做,得與失那只是一念間。”
說完水澤之後悔了,這不是在教唆她去找鳳皓小。他趕緊閉口不再有下話。
兩米寬的洞內安靜得只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會夏語說:“當年我來這清風寨時這裏是一盤散沙,大當家是個好色之徒。我在床上殺了他,少了一只眼。如今清風寨雄霸一方無人敢惹,最大的原因是我們從不參與幫派鬥争。吳二他犯糊塗了只想着壯大清風寨,天下人物何其多,這樣只會被人瓦解。這次出去後我把位置讓給吳二帶着兒子找一方地種田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夏語說的輕描淡寫,好似在述說別人的故事。
水澤之喜歡這平靜的氣氛,如果以後也這樣多好,聽着心愛的人說着與自己無關的事也是種幸福,他撥動了下腳鏈繼續聆聽。
他的安靜讓夏語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這地方真黑,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我記得我剛來時你就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裏。整日的不見天日,那時我只想活着。可我現在活着,除了我兒子我真不知為什麽而活。有時我會想我媽,會想我爸,就連我家天天去外面找野貓的小白也想。別人穿了都是混得風聲水起,開心無比。怎麽到我這只想着父母了,愛情啊怎比得上親情。”夏語憶到傷心處聲淚俱下,
“我想我爸,我想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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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澤之不懂她講的什麽,這世上有很多事容不得自己憂傷。活着就好,活着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他靠進夏語把她攬入懷中,不再如以前般教訓她不應該流淚脆弱,而是拍打她的肩說:
“我從不知你想要什麽,可我知道我想要什麽。你若想要什麽你對我說,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夏語想要什麽,現今只想着了結這一切,帶着兒子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她沒推開水澤之躺在他懷中,過了會從憂傷中出來了,她問:“你可以治好鳳皓小的腿對嗎?”
她對他還真是念念不忘,水澤之手捏成了拳頭:“是。”他肯定地回道。
“你治好他的腿,我保你平安下山。自此後你我各不相欠,再見也是路人。”
“好。”水澤之幹脆地應下來。
夏語擡頭不信任地問:“你不會耍我吧。”
“你當我水澤之是什麽人,剛剛我已說過,你要什麽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這不僅僅是對你的承諾。”水澤之堅定道。
他這時的話讓夏語安心沒有任何疑慮,她躺在水澤之懷中平靜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很安祥,無夢。
水澤之打量起四周,緊靠在陷阱邊上有兩個瓷罐裏面裝滿了水。圓形陷阱四五米高的模樣,平滑沒有一個支撐點,想爬上去沒一絲可能。正如夏語所說,他們不想讓她死而只是關上她幾天。
現今唯一的辦法也只有等了。
吳二這邊在夏語走後,他把老三獨自叫了房間。輕而易舉地用藥迷暈了他,秘密地把他關到某處。然後再與其它人等夏語的消息。從晚上一直等到天明也沒見有人來報,估摸着出了什麽事。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左右人與屍都找不到,老大,老三都不知了蹤影。能主持的也只有吳二。吳二的巧舌如簧的辨說讓大家信以為夏語被水澤之撸了去。憤憤然要殺到無憂宮救出大當家。
這時鳳皓小出現,表明立場願與清風寨聯手一同對付無憂宮,事成後再把南方一大半的勢力劃給清風寨。
金錢前面個個都昏了頭,血氣方剛什麽都顧不得,一個勁的往前沖。
第二天的下午,清風寨的人馬全部出動由吳二吩咐聽從鳳皓小的差遣。
鳳皓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圖指出水澤之生意分據點指揮他們的破壞。
再加上清風寨這裏掐住了他們的喉嚨,四五天功夫,水澤之在南方的勢力就搖搖欲墜。再過上十天半載就可全面挖解到時鳳家再接手,可畏大獲全勝。
“清風寨的人可真是藏龍卧虎。同一天這水澤之店鋪內炸藥同時爆炸,無一人受傷。”鳳皓小與吳二在院中喝酒慶功,“你們用的什麽方法?”
“什麽方法?是大當家想出來的。老七,老八跟着她的想法所做。”吳二說的正是簡易的定時炸彈,老七,老八研究了三年才研究成功。
“可否讓我見識,見識?”
“不行。”吳二一口拒絕,這點他還是有分寸,給他看不就是讓他照着做,那這清風寨的利用價值就更小了。
鳳皓小不再深探接着說:“等無憂宮的勢力徹底瓦解,我接手了他們的店鋪我分你七成怎樣?”
“好,希望鳳少別失言,若失言你知道後果。”吳二提醒。
鳳皓小從未想過失言,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扳倒水澤之。
誰讓他打斷自己這一雙腿,還有五年了也不知下落的夏語。鳳皓小緊捏住拳頭壓住心中的悲憤說:
“現在可以讓我解決我與水澤之的私人恩怨了吧。”
吳二點頭答應,對手下人吩咐:“準備好白粥,等大當家回來。”
兩人帶着幾個人去了後山關夏語的地方。
四天一夜只有水的幾天讓夏語整個人虛脫,失去了知覺。
水澤之耐力較強緊抱着夏語,等吳二他們的到來。他時不時地沾上些水打濕夏語幹涸的嘴唇,夏語全然不知。
上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停下手緊盯着上方。頭頂開始出現了一點丁點亮光,他用手擋住夏語的臉以免灰土落在她臉上。上空的亮點慢慢擴大再然後他看見了藍天上飄過的白雲。
是他來了!與鳳皓小交手水澤之有股莫名的興奮,他微動了下鐵鏈撞擊發出微弱的聲響。
“呵,你可真耐餓,五天了還這麽有精神。”上方傳來鳳皓小的嘲笑。
水澤之無暇理會他的嘲笑,一心只想着夏語:“吳二她餓暈了,弄些白粥給她喝,不要太多。”嘶啞的聲音中氣十足,清楚地傳到陷阱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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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二親自下來從水澤之中接過夏語,一手抱着她一手緊握住繩子出了陷阱。他帶着夏語急急地離去,留下了水澤之與鳳皓小單獨解決私人恩怨。
這不關他什麽事了,兩人的交涉是死是活看他們的本事。
“你何時喜歡上宋寨主了?”鳳皓小自是看出這水澤之對夏語的關心,他在陷阱口問。
原來他到現在還未認出,水澤之暗自怯喜不屑道:“這關你什麽事。”
“是不關我什麽事,原以為你對她念念不忘這幾年看來是我多慮了。竟能忘記當初又何必跟我争。”
水澤之哈哈大笑道:“鳳少啊,鳳少你可真會說笑。我與你争難道只是為了她?當初你打破我與你父親的契約,我會輕易饒過你?”
鳳皓小冷笑道:“如今你無憂宮的勢力已被我全面瓦解,你現在拿什麽跟我争。”
“你可知你父親為何不與我争,就算我無憂宮的勢力全面瓦解,可我有足夠的財富卷土重來。你知道無憂宮的入口?不知吧?只要活着一切都可從頭再來。哈哈……”
水澤之張狂地大笑,逼得鳳皓小汗水浸濕了手心。他捏緊拳頭道:
“你死了,還怎能從頭再來。”
水澤之鎮定自若道:“我怎會死呢?你殺了我?你若殺了我那這世間不再有人能治好你這雙腿。”
鳳皓小聽父親說過,水澤之醫術了得。當年曾用一根銀針治好了祖母的眼疾,自己斷了雙腿回去後父親很是平靜說了句:“別找他尋仇,他若死了這世上再無人能治好你這雙腿。”
這兩年父親身體不大好,管束的少了這才有機會找水澤之報仇。
鳳皓小沉思會問道:“你怎麽治?”
“你這骨頭已長在一起,得打斷你這雙腿,上藥重新接上才可。”水澤之道:“我雙手雙腿栓有鐵鐐,肩上穿有鐵釺兩頭大,中間細強行拔掉這雙手也廢了。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怎樣,沒怎樣前我已去見閻王了。”水澤之答應了夏語治好鳳皓小的雙腿,既然鳳皓小沒認出夏語。那索性就這樣做個順水人情,治好了他,讓他滾蛋一輩子都別再出現在夏語眼前,自己才能有機可趁。
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夠響亮。
鳳皓小心裏的算盤打得同樣如意,他說的句句子在理。反正這腿大夫們都說是廢了,何不讓他試試。好了就賺了,不好殺了他。他現今這樣跟廢人沒什麽兩樣,防都不用防。
“好,若治不好你就回到這陷阱內,活活餓死。”
“治好了會如何?”水澤之問。
“我不插手你與宋寨主的恩怨,以後再見必殺之。”鳳皓小承諾道。
“好。”水澤之大喝聲。
兩人在陷阱上下達成口頭協議,鳳皓小派人拉上水澤之兩人一同回到了清風寨。
清風寨內歡歌一片,寨主被二當家救回來了,水澤之的勢力破了。以後的日子會更好怎會不高興。
夏語被帶回房間後,吳二吩咐下人喂了些白粥,下午時分她醒來了。
她張開眼便見吳二在門口來回走動,夏語輕叫道:“吳二,先放了老三。”
吳二站在門口不入內道:“大當家。”
夏語深吸一口氣道:“我無力責備你,你把老三帶來,我向他解釋。”
吳二低頭應下,親自去把老三帶來。
老三雙手被栓一路上咋咋呼呼:“吳二你這個不講義氣的僞君子,把大姐綁起來了怕我找你算賬再把我綁起來。你說你把大姐弄那去了。”
老三這人太死心眼,大當家說一他從不說二,大當家說往西,西面有堵牆他也會一頭撞上去往西走。有他在與鳳皓小連手的事跟本沒法辦。
“大當家回來了在她屋,她讓我帶你去。”吳二道。
老三愣了下慚愧道:“還以為你想取代大姐的位置,看來我想多了。大家兄弟一場,有今生沒來世我不該懷疑你。”
吳二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我想過這事,但我想想若這樣必有兄弟反目成仇不劃算。”接着他解開老三手上的繩子。
老三手搭在他肩上,拍拍道:“其實我也想過大姐那點功夫,我完全可以制住她拖她上床,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就可以讓我做元寶爹了。可是再想想她若不開心怎麽辦?”
吳二心裏偷偷笑,真是個一條筋的男人大當家那妖治的樣怎可能因為生米煮成了熟飯而跟別人。
“你笑我?”
“我沒?”
“你就笑我!”
“我真沒!”
“你…………”
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幾句話就解開了心中的隔膜歡快地來到夏語的住處。
夏語見兩人笑逐顏開已沒什麽事,撐起靠在床欄上,等兩人坐下聲調緩慢對老三說,
“我已沒什麽事。這事怨不得吳二。”
老三對事情的始末有了幾分了解,他憨憨地傻笑道:“以後吳二再也不會這般。”
夏語低頭微笑,這老三傻的還真可愛,接着他對吳二說:“事已成定局,我多說無益。通過這事寨裏的兄弟大多都會擁護你,過上幾天我正式把位置讓給你。”
老三緊盯吳二,像是要把他給吃了。
吳二臉色發白聲音微抖道:“大當家我沒想做大當家這個位置。”
夏語呵呵笑道:“老三,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吳二緊盯着人家看。”
老三臉色通紅,“大姐,別瞎說。”
夏語接着說:“我不做大當家不是因為吳二,我只是累了想帶着兒子過着平淡地生活。”
“大……”吳二欲要挽留。
“別勸我,你們知道我的脾氣。”夏語打斷道:“我認定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
吳二與老三互看一眼,各懷心思不再言語。
夏語問道:“元寶呢?”
“老五家的媳婦看着,我這就把他帶過來。”吳二說完便去領元寶。
留下老三與夏語兩人獨處。
“大姐。”老三輕叫聲。
“元寶是水澤之的兒子。”夏語直說。
老三怔了下,緊盯夏語喃喃道:“怎麽一點也不像。”
“他們很像的,元寶一雙眼就是遺傳他。”夏語點明。
元寶自小被老三帶大,元寶的一雙眼在晚上會發出微弱的白光,夜晚行走如白晝般。以前還納悶怎會這樣,原來是從他父親那得來的。他落敗地低下頭問:“你們是要一家團圓嗎?”
“他知不是他兒子,應該不會。”夏語實話實說。
老三暗淡的雙眼發出亮光。
“元寶不需要所謂的父親,而我也不會嫁給任何人。你也別做任何枉想。”夏語把話挑明。
老三早就明白與她是不可能,但還死死的相守也不知是為那般。他苦笑道:“你何必把話說的如此絕。”
“這種事絕情了對誰都好。”夏語道:“我告訴你這些,是要你幫我脫身。”
“脫身?”
“水澤之不會輕易的放棄。我已想好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