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沐浴

沐浴

“幫我。”

春央睫毛眨眨,“我答應幫你洗了啊。”

“你看我的睡衣——”

睡衣?絲綢制,墨綠色,質感高級,意大利高奢小衆品牌。

她舉起拇指,“很襯你的膚色,是件優秀的睡衣。”

“然而,它沒有自動脫掉的功能。”

春央:“……”

這男人在暗示什麽奇奇怪怪?

春央嚴肅正經,毅然推辭:“君子愛色,取之有道,怎能趁人之危……”

“我讓你趁。”

春央:“……”

怎麽沒人告訴她,冰山融了會化成大海?還是一浪更比一浪強的那種!

想了想,秦冬眠坦蕩大方,她如果再含羞閃躲,未免矯情。

于是,纖纖手指撫上他睡衣的襟扣,酒紅甲油襯着墨綠絲綢,旖旎漂亮,一顆顆解開,像在拆啓一份天賜的禮物。

明燦燦的燈光從頭頂鋪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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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男人冷厲清瘦的脖頸,從微滾的喉結滑下,凝在兩道性感鎖骨的凹窩裏。

可沒等春央仔細品賞,秦冬眠大煞風景地轉過身,趴卧在柔軟的雪被上,手往浴室一伸,“沐浴露,用你的。”

春央:“?”

“把家裏的拿醫院來用?!為什麽不重新買一份?”

秦冬眠淡淡地說:“浪費。”

春央嘴角一抽:“……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目光飄過男人勾起的唇角,落回到他的裸背上——白皙如玉,肌肉線條流水般鋪開,刻出優美但有力的骨相,脊線微凹,和精瘦勁腰一起,被睡褲束住。

唯一破壞畫面的,是蝴蝶骨下的一塊碩大紗布。

隐約露出藥膏的痕跡。

春央沉默半晌,想輕輕去碰,又怕傷到他,聲音悶悶,“疼嗎?”

“廢話。”秦冬眠斜睨她一眼,視線被卧姿限制,只能看見女人卷發半垂,蕩在胸前,別樣妩媚,“砍你一刀試試?”

“哎呀,這不是,這不是您把機會給搶了麽?”春央紅唇抿出笑意,眼中的晶瑩一閃而逝,快得險些被秦冬眠錯過,“等回去我就給您寫個錦旗, ‘秦皇高義,救我狗命。 ’”

“呵。”秦冬眠随即仰頭,冷冷輕呵,“您能不夾帶私貨嗎?秦皇指的是我,還是貴愛豆?”

春央狡黠擠眼,“你猜。”

“我猜你是想凍死我。”秦冬眠光裸的後背被空調吹出一層雞皮疙瘩,薄薄的料峭,“快點兒洗。”

失血過後的病患體溫比常人低,春央不懂,秦冬眠也沒提,實在受不住了,才淡淡催促。

“來了,大少爺。”

春央耐心,把洗臉面巾浸入熱水,擰幹,卷成一團仔細擦拭,指腹蹭過他的皮膚,溫柔而軟。

“秦老師,睡覺無法用你最愛的 ‘雙手交疊躺棺材式 ’,是不是很難受呀?”

秦冬眠挑眉,“哦?”了一聲,“你見過我睡覺?”

“嘿嘿。”春央眼角彎彎,活潑開朗:“就剛來橫店那晚啊,我半夜起來上廁所,路過你卧室,見門開着,就順手牽羊——”

秦冬眠神色平靜,“順手牽羊偷看我睡覺。”

“我還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呢!”她還敢瞪他,小臉兒理直氣壯,“我看了一眼,就渾身發抖,咳,你硬挺挺地躺着,像剛從金字塔越獄的木乃伊似的,巨驚悚好麽?”

“對,我木乃伊。你呢?”秦冬眠嘴角往上翹,“四仰八叉載歌載舞式,隔着牆都能聽見你夜夜笙歌——”

“喂!”

春央臉紅,她睡覺時會發出細細的小呼嚕,哼哼唧唧,像小豬似的,原以為分房睡,秦冬眠聽不見,誰知…啊,丢死人了!

她悶下頭,雙唇緊抿不和他說話。

仔細擦完後背,又幫他向左側躺,動作之間,八塊腹肌在他結實的腹部隐約凸現,看得春央眼睛一亮,閃過興奮的綠光,“喲~秦老師,身材這麽火辣呀,不去代言泳褲gg,簡直是廣大少女的損失。”

“你同意?”

“啊?為什麽不同意?”春央垂着頭,心無旁骛地擦洗,所以錯過了秦冬眠擡眸投來的目光,深邃,含着微光、試探和期待。

她回答的清脆,自然大方,磊落而無愧。

卻莫名讓秦冬眠一陣不爽。

黑眸淡下去,浮起沉沉暗影,周身重新罩起寒意。

“冷?”春央忙問,“我把空調開高點兒?”

清澈杏眸閃着明亮的關心,透着股天真的嬌憨。

看得他清冷的語調軟了半分,“不冷。其實,是因為我被男德洗腦了,不在外人面前坦胸露肉。”

“切。”春央大聲,嚣張放肆,“你個老妖精,在本座面前裝什麽純潔無辜小白兔,你不坦胸露肉,你…你和別人拍吻戲!”

秦冬眠一愣,突然笑了,“所以,這就是你和我鬧別扭的理由。”

篤定的陳述句,意味深長。

把春央的臉頰燒得微微發熱。

她心虛而誇張的大笑兩聲,揚起下巴嘴硬,“呸!少臭美!”

秦冬眠微笑說:“是嗎?”

頓了頓,擡起眼睛,眸色淡淡,看她:“那你也肯定不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哎?!”春央飛快擡頭,雙眼放光:“發生了什麽?!”

秦冬眠懶洋洋的,“沒什麽。”

“快告訴我嘛!”

春央使出渾身解數,甜絲絲地撒嬌,活潑明豔地耍無聊。

他一概不理。

她的一顆心啊,煎炸蒸烤焖炖煮,七上八下,抓耳撓腮。

可又不敢鬧得太過,怕碰到他傷口。

大眼睛骨碌碌一轉,計上心頭。

她笑嘻嘻的,用詠嘆調吟頌彩虹屁——

“铮铮的眼睛裏有星星。”

“你臉上的不是汗水是玫瑰花的露水。”

“和铮铮共同生活的這片土地就是幸福的神殿。”

秦冬眠:“……”

掩唇低笑,“這樣,你每天都來一遍,說夠一千零一夜,我就告訴你。”

可不等春央說到第十條,他就阖上睫毛,睡着了。

春央把薄毯拉高,輕輕蓋在他的腹間。

熄燈走前,又鬼使神差地,走回他床邊,像哄小孩一樣,溫柔拍了拍,俏皮地哼起兒歌。

最後,輕聲:“晚安,铮铮。”

·

又修養了半個月,秦冬眠的傷初初愈合。

還沒到回歸劇組的時間,一年一度的明星慈善晚宴發來了邀請函。

詢問過醫生,秦冬眠決定出席。

春央一臉擔憂,從挑禮服化妝開始,就緊張兮兮地盯着他。

一直到乘坐動車趕到杭州,又轉去上海,最後坐着禮賓車,前往紅毯,她捏在一起的手指都沒松過——本來是攥着禮服裙角的,被造型師一巴掌拍開了。

“央央。”秦冬眠梳了個大背頭,愈發顯得眉骨英挺,五官俊美分明,連日的修養和食補,讓他的臉上恢複了幾絲血氣,再配上妝容,英俊倜傥的模樣與往常無異。

他喊她,“過來,幫我挑塊手表。”

“啊?哦哦。”春央回過神,纖腰一轉,造型師端着晶瑩剔透的透明盒,幾十塊名表襯在深藍色絲絨墊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春央認真看向秦冬眠。

他瘦了一點,因病積攢的憔悴并未散盡,倒把原本清冷淡漠拒人千裏的氣場洗掉大半,穿上淡藍條紋襯衫和黑西褲,便顯得眼神幹淨明亮,眉宇清隽。

“唔,這塊伯爵挺搭的。”

纖細指尖淩空點了點,挑出低調卻奢華的一塊。

“好。”秦冬眠看都沒看,直接伸出手腕,讓造型師小心翼翼地替他戴上。

被他這麽一打岔,春央的輕愁斷了檔。

心情一好,她又要作妖。

嬌笑着,活潑地撒嬌,挽着秦冬眠的手搖啊搖的,“我給你畫個手表呗,卡通的,全球限量只此一份~你要不要?”

秦冬眠低聲,“要。”

她便愈發歡喜,向化妝師讨來眼線筆,捧起秦冬眠空閑的手腕,耐心畫了只肥嘟嘟的手表。

剛旋上筆帽,紅毯到了。

山呼海嘯的尖叫頃刻傳來,粉絲舉着海報和燈牌高低揮舞,照耀如晝。

鎂光燈狂閃,把黑夜剪碎,連同黃浦江畔的霓虹燈光一起,将場館上方的夜空燒得透亮,如星河璀璨。

秦冬眠率先下車,左手護住春央的後腦,将她紳士地牽出。

“秦哥!這裏!”

“左邊!看左邊!”

春央一襲白紗輕柔曳地,微笑綻開,輕挽秦冬眠手臂,踏上紅毯。

拍完照,倆人并肩,在印滿慈善晚宴logo的簽字板前留影,接受采訪。

進入會場,自然淺笑晏晏,和熟面孔寒暄,在擺了姓名的圓桌前坐好,春央驚奇地拿起擺放整齊的號牌,“這是什麽?”

“拍賣牌。”旁邊傳來懶洋洋的一道男聲,楊希慈一身火紅亮片西裝,風流俊美,翹腿坐到她旁邊,沖秦冬眠擠擠眼,““行啊哥們兒,你還病體殘喘呢,就來參加慈善拍賣?這種精神值得表揚,簡直是開着輪椅蹦迪。”

秦冬眠掃他一眼,懶得理。

倒是春央的臉上漾起一抹笑意,“聽起來好有趣呀,都會拍賣些什麽呀?”

楊希慈解釋給她聽:“珠寶啊,名表啊,精心收藏的CD、紅酒,應有盡有,哎去年才有意思,霍燃霍老弟六十多萬拍了條破洞牛仔褲,聽說剛穿上,洞就咧到了大腿根——”

聽得春央哈哈哈,一直笑個不停,嬌聲清脆,像随風輕擺的風鈴。

然後,她雙眼彎成月牙,亮晶晶地問他:

“秦老師,你的一個吻,拍賣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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