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會面

會面

“完美的英文是什麽?央央的笑臉。”

“央央,兼職演員,全職天使。”

“如果我的心跳停止,一定是被央央的美貌狙擊了。”

春央:“……”

她愣了愣,腦海中曾有千萬種念頭,卻預想不到秦冬眠會這樣回答。

他甚至帶了點笑,像淡淡的煙,籠罩着俊美的眉眼,目光中一片坦蕩,沒有絲毫介懷。

春央的眼底瞬間盈出一層淚水。

她嗓音顫着,輕聲:“謝謝。”

卻在下一秒,落進秦冬眠溫暖的懷抱,他牽住她的手,風斜斜吹入,糾纏在他們的指間。

他的呼吸拂過她的鼻尖,“其實,真正需要感謝的,是我媽。”

春央鼻音濃稠,疑惑看他:“诶?”

“謝謝我媽生了我,才讓我可以遇見你。”

春央:“……”

她撲哧笑出聲,頭埋進秦冬眠的胸前,睫毛一抖,淚珠滑過臉頰,悄悄滲進他的襯衫上,洇成小小一團。

“你…你就會跟我學。”她嘟囔一聲,嬌音很軟,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嬌,“真肉麻,酸掉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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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眠的臉浸在逆光裏,露出唇邊一角,溫柔輕揚,“央央,等這事兒解決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什麽?是什麽啊?”

她抓着他的上臂,杏眼水盈盈的,充滿好奇。

“別急,用不了幾天。”

他輕輕拍撫着懷中人的背,眸色冷冷,看向遠處的天際,每一眼都似刀鋒,劃過淩厲的飛刃。

因為沾上了娛樂圈的熱度,“尋女事件”迅速在網上發酵。

R.S第一時間發出律師函和法院傳票,追究秋少海歪曲事實、惡意诽謗的法律責任。

網上衆說紛纭,分析貼層出不窮,除了少數黑粉,大部分網友只是中立吃瓜。

“心疼春央,攤上這種爸爸。”

“woc,難道不應該心疼我秦哥,攤上這種老婆?”

“父母管教一下就離家出走,這是什麽社會姐人設。”

“難怪了,我現在相信之前爆出春央打人、出軌的事情是真的了。”

“初中辍學,離家十年不歸,這不就是小太妹麽?”

“先別站隊好嗎?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生存能力約等于零吧?可她寧願獨自在外流浪,也不願回家,你們沒想過原因?”

“沒錯,咱們小時候鬧離家出走,都會躲在離家很近的地方,生怕爸爸媽媽找不着自己,現在想一想也是幼稚。所以,我覺得春央根本就不是離家出走,說不定另有隐情。”

“這事兒我站春央,沒別的,只是因為真正愛女兒的父親,就算女兒不與自己相認,也不會上電視曝光。明知道會影響到女兒的聲譽和前途,還這樣做,肯定心懷不軌。”

“+1,希望春央收集證據,狀告渣爹侵犯名譽權。”

像是回應網友質疑似的,很快,秋少海開通了微博,并迅速進行直播。

鏡頭裏,男人略顯疲态,卻仍然能看出年輕時清秀的影子,加之他衣飾幹淨,舉止斯文,很拉好感。

他有點緊張,卻帶着微笑,輕聲細語:

“我叫秋少海,是春央的父親。”

“抱歉,我還是習慣叫她陽陽,陽陽——你在看嗎?”

杭州西湖邊,南山別墅。

春央默然,她微低着頭,依偎在秦冬眠懷裏,和谷茂春經濟團隊的工作人員一起,專注看向投影幕布。

“他再也傷害不到你了,央央。”感受到她雙肩的輕顫,秦冬眠摟得更緊,伸手把她垂落在頸邊的發絲別到耳後,“都過去了,你看,他老了,你一拳就能讓他翻三個跟頭。”

秋少海真的老了。

眼角攀滿散射狀的皺紋,頭發花白,整個人像一把脫水的老筍。

春央盈盈笑着,輕輕“嗯”了一聲。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到夏威夷那年,仍然擺脫不了每晚噩夢的糾纏,時常哭泣着驚醒,吓跑了六七個“哦麥嘎哦麥嘎”的保姆。

養母安娜不是那種寶貝甜心抱着人哄的溫柔女人,她一米七七的健美身材,響亮地嚼着口香糖,相當硬核地直接丢給春央一副拳擊手套,脖子一扭,做了個淩厲的高空踢腿,“來,向它宣戰。”

于是,春央每天晨跑游泳,拳擊散打,累得滿臉通紅,喘不上氣,每晚癱倒在床,一秒入睡。

漸漸的,她個子拔高了,全身薄薄敷了層漂亮的肌肉,在她能輕松跑完馬拉松後,安娜又送給她一輛二手賽車,“當風都追不上你的時候,所有的煩惱都會被你抛到身後。”

就這樣,她痊愈了。

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從內而外煥發出光澤,白皙的臉頰盈着绮麗的緋紅,身姿纖秀,顧盼間神采飛揚,活潑嬌豔,濃厚卷發散在陽光裏,又黑又亮,整個人飽滿鮮美,恰在最美花期,甜潤潤一顆水蜜桃,美得灼灼逼人。

春央的思緒越飄越遠,哎對了,這個月月底,安娜應該就能完成她的亞馬遜雨林冒險之旅,回國見一見秦冬眠了。

想到這,她側過臉,伸出手指軟軟地戳他的心口,“過幾天,我帶你去見我的媽媽?”

秦冬眠低頭看她,黑眸濃若墨染,眼角略彎,綻開一個明亮的燦爛微笑,“好。”

春央沒見他這樣笑過,一霎間竟然看得愣神,正全心投入,冷不防聽見幕布上傳來一聲抽泣。

她轉眼看去,秋少海顫巍巍捏着一張紙,老淚縱橫:“我實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前些年為了找回陽陽,把積蓄都花沒了,以至于…以至于現在得了絕症,都沒錢治療。”

“陽陽不肯給我,我知道,孩子心裏還怨我,我不怪她…我…我一把年紀了,厚着老臉發到網上,只是希望朋友們能幫幫我。醫生說…現在可以衆籌…10萬塊…求求你們…算我向朋友們借的…等我好了,我一定還給大家…”

春央僵住。

連在一旁不斷敲擊鍵盤撥打電話收發消息的工作人員也全都一愣。

有人嘶了一聲,“這兒…又是哪一出啊。”

谷茂春面色凝重,質問春央:“他聯系過你?你拒絕了?”

“沒有。”春央回答幹脆,毫不掩飾,“我們早就斷聯多年。”

他疑惑不解,“昨兒我就一直想問你,既然你不想讓秋少海再找到你,你為什麽還要進娛樂圈?并且嫁給老秦,不怕太惹人注目了嗎?”

此話一出,連秦冬眠都凝神看着她,微皺了眉。

春央向後靠去,腦袋蹭在他的頸窩,淡淡玫瑰香拂進呼吸,“我要的就是萬人矚目。”

然後,她嘴角上揚,笑出兩顆小虎牙,解釋道:“我有一個童年的玩伴,失散多年,我想找到他,揚名海內外,是最好的尋人啓事。”

谷茂春若有所思,反而秦冬眠握住她的手,意味深長地捏了捏,“小時候的長相,到現在骨骼長開,氣質全變,就算真的見了面,你能認出來嗎?”

春央擡眼望他,剛要說“當然啊,我都找到了,就是裴弦之。”,話未出口,秦冬眠又說,“或者,你篤定自己不會認錯?”

窗外的陽光透過樹葉,裹挾了淡淡的綠,從他濃密的長睫上滑過,氤氲在他的黑眸,仿佛隔了薄霧似的渺遠,讓春央無法看清。

“這個…認錯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吧?”她有些疑神疑鬼,又有點不好意思,“你不說過麽,豬不過三的…”

秦冬眠沒說話,只是身體坐正,重新靠了回去,他薄唇抿起,似是低低笑出了聲。

莫名其妙。

春央手指伸高,捏着他的下巴,“你笑什麽呀!”

“我笑,有些人真的是演技拙劣。”他下颌被春央柔軟掌心兜着,順勢朝幕布一揚,略微泛青的胡渣刺得春央心尖一麻,又酸又癢。

“這水平,你洗澡的時候假哭着邊用力洗邊嚷我好髒哦我不幹淨了——的戲,都比他演得真。”

春央:“………”

手下用勁兒,狠狠一掐他的下巴肉,這人!真讨厭!

只可惜,吃瓜群衆不這樣想。

直播在線觀看人數已經超過了四千萬,所以這段一出,正義大軍瞬間把春央的微博炸了,謾罵惡評洶湧奔來,留言區被刷屏淹沒。

圈裏也有人發聲。

為春央說話的,如楊希慈和鄭婉寧等,也全都被拉下水,踩在腳下瘋狂詛咒。

也有幸災樂禍的,或模棱兩可,暗暗嘲諷;或義憤填膺,熱度蹭得不亦樂乎。

其中,跳得最歡的當屬任君期。

這位曾經被春央打臉過的“正義分子”,再度為秋少海伸張:“欲做事,先做人;汝不孝,終有報。@春央”

微博一出,紛紛轉發,飙到頭條,漲粉百萬。

杭州某星級酒店。

“呵。”

雕花木窗前盈盈俏立着一個清麗的背影,她随手鎖上屏幕,把手機放回圓桌,面朝湖水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身後坐着數人,七嘴八舌:

“沒想到啊,真讓任君期那小子辦成了。”

“咱霜姐的魅力在這兒呢,吩咐他辦事,是瞧得起他,能不趕緊跪舔麽。”

“欸!這話過了啊,人畢竟是當紅小生,哈哈哈。”

“我說,如果萬一啊,只是萬一,事情暴露了,會查到咱們頭上嗎?”

“怎麽可能?人是任君期找到的,材料也是他僞造的,和我們有一毛錢關系?”

“對,只要我們自己人把嘴閉緊,天塌了還有任君期頂着呢,怕什麽。”

一陣笑鬧後,聶冷霜搭着欄杆,優雅回頭,指尖曼曼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告訴任君期,直接讓秋少海去R.S門口堵人,見不到春央的面兒,就別回來。”

“順便,把秦冬眠的住址透露出狗仔,越多越好。”

接到集團打來的電話後,谷茂春立即變了臉色,氣得牙差點咬掉一顆。

“老秦,秋少海拿着鋪蓋卷兒,直接在公司門口住下了。”

秦冬眠眉間驟然起了戾氣,他站起身,冷冷整理衣袖:“回京。”

然後,他摸着春央的頭頂,柔聲安慰:“乖,這房子外人不知道。你安心呆着,等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拜見你的媽媽,好不好?”

春央仰臉,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杏眼清澈,她說,“我和你一起。”

“央央,我不會再讓你面對他,哪怕只有一秒。”

春央心髒怦怦的跳個不停,臉頰粉紅,卻仍嬌俏笑着:“沒關系,我已經不怕他了。”她笑嘻嘻地往他懷裏鑽,“而且,我現在有你了呀,您可是我最堅實的後盾,是最溫柔的港灣——”

“停停停。”秦冬眠嘴角上揚,摟着她,悶悶的笑聲從胸膛一直敲進她的耳膜,“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麽是熊抱了。”

春央埋頭在他沾染着體溫和薄荷香的懷抱裏,賴着不想動。

頭頂又傳來他的嘆息:“熊孩子的擁抱,果然都是熊抱…”

“喂!”

抵達北京,已是傍晚。

R.S門前記者雲集,長/槍短炮直直對着坐在花壇沿的秋少海。

“秦冬眠經紀人的車!”

有人眼尖,鷹般銳利,迅速鎖定一輛從主幹道變向駛來的漆黑林肯。

這嗓子仿佛一聲令下,記者扛起設備就跑,紛湧上前,烏泱泱把車堵了個水洩不通。

谷茂春降下車窗,話筒和攝像機瞬間沖着他的面門直杵過來,恨不得戳到他嘴裏。

“喂喂喂,你們這是幹嘛,啊?天子腳下,也敢聚衆鬧事?”

“秦哥!秦哥!您對春央的事情有何看法!”

“您何時公開表态——”

“秋少海真的在撒謊嗎?”

谷茂春也不惱怒,眉開眼笑地聽完了,又把手搭在耳後,耳背似的歪過頭,問:“啊?沒聽清,一個一個說。”

于是,又七嘴八舌問了一遍。

谷茂春故技重施,還不耐煩了,“哎你們全都搶着說話,我根本聽不清,要不這樣,咱們找個地兒,坐下來慢慢聊——”

話沒說完,有那機靈的,已經雙眼瞪大,從窗縫裏快速在車裏掃了一圈,氣憤大喊:“調虎離山!咱都被诓了!車裏沒人!”

早在五分鐘前,一輛賓利低調地從側後方駛來,神不知鬼不覺開進了R.S的地下車庫。

沒一會兒,春央和秦冬眠被保镖簇擁着,坐上專用電梯,徑直升到最高層。

“秦哥,央央姐。”宣傳正站在電梯口等他們,打過招呼後,一邊帶路一邊快速說:“人都到齊了,技術組已經分析出秋少海的診斷書系僞造,我們聯系了榕城醫院,官方聲明很快就出來。”

“辛苦。”秦冬眠略點頭,摟在春央肩頭的手安撫地握了一下。

踏進會議室時,秦冬眠的手機響了。

他嗯了兩聲,淡淡答謝:“好,謝謝李警官,改日再聚。”

一進門,空氣裏浮來幽幽的香,安靜又雅致。

宣傳快步打開第二扇大門,輕微的談話聲飄了出來,他輕一敲門,微笑道:“春小姐和秦先生到了。”

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前擺了排青翠的綠植,一旁的白皮沙發上正端坐着三個男人,見他們進來,都站起身,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微胖男人迎上來,“秦哥。”

“高律師,你好。”

雙方略一寒暄,握手落座。

高律師很專業,條理清晰地快速把現有證據過了一遍:“家暴虐童案底、剝奪收養監護權、僞造病歷,足以告他侵犯名譽權,不知您的建議是?”

秦冬眠翹腿坐着,指關節一下又一下扣着膝蓋,俊美的面容似寒霜浸透,冷睥中帶着絲不屑和厭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一腳踩死,也髒了鞋底。”

高律何等玲珑剔透,立馬低聲獻策:“如果再算上敲詐勒索的話——”

“秋少海?”

秋少海正背着手,欣賞記者圍攻谷茂春,冷不丁身後有人喊他,他回頭一看,圓臉,穿職業套裙踩着高跟鞋,白淨俏麗,打眼一看,和春央有三分像。

他眼睛一亮,“陽陽?你終于肯見爸爸了…”

誰知,那女孩噗嗤一笑,非常諷刺地瞥他一眼,“我說大爺,您連自己女兒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還演什麽父女情深呢?”

不等他反駁,她轉身帶路,“央央姐請您上去,有事兒咱一次性解決,您啊,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秋少海臉色陰沉下去,朝着她的背影輕啐一口,什麽狗仗人勢的玩意兒!

踏進大廳,他就被R.S奢華氣派的裝潢晃了眼,目不轉睛地盯着窈窕往來的女明星,乖乖,秋少海胸腔內一陣激蕩,如漲潮般泛起滔天的貪婪。

要是…要是這些,全都是他的,該多好啊。

每走一步,秋少海眼中的迷色就深一層,等助理推開門,見到屋裏人的一剎那,他的脖子如鬥雞般高高昂起。

然後,臉色僵掉。

春央慢慢站起身,珠灰色紗裙輕盈散開,如一捧被風吹開的烏雲,白皙完美的脖頸上挂着一線晃眼的鑽石,她紅唇如血,微昂着小巧精致的頭顱,像優雅的天鵝,又像目空一切的女王。

她唇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櫻唇輕啓,語調冷淡,“好久不見了,叔、叔。”

今天早早發啦~~

又是大肥章!!祝大家周末愉快!!

春央已經進化成女王了!!所以,打臉會來得非常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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