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懷孕

懷孕

濃黑夜色中,春央被枕邊人的低喃喚醒。

盡管抑郁症狀消退不少,她的睡眠質量尚未恢複到豬酣,夜間的聽覺也分外靈敏,偶爾會毫無征兆地醒來。

她微微側過臉,擡眼,卻見秦冬眠睡得正沉。

男人的濃睫和高挺鼻梁被月光照下暗影,呼吸溫熱地拂過耳垂,薄唇微張。

——他在說夢話。

這個發現讓春央新鮮不已。

她撐起腮,側耳傾聽:

“香椒牛肉的步驟,首先取牛肉适量...10kg對陽陽來說才算适量....”

“雞麻辣之前,要先過水焯...”

“芹菜切菱形,看起來水靈不呆板...”

“花膠煲雞的砂鍋....”

“伊比利亞豬肉搭配甜薯....”

春央:“......”

一面冷心寒的優雅男神,睡覺說夢話就算了,內容居然是背菜譜。

而且還不忘說她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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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央忍不住噗嗤一笑,真是意外驚喜。

要不明晚偷偷調個鬧鐘,再聽聽他會說什麽?

或者,試試看能不能和他對話?

這麽想着,春央壓低嗓子,用氣聲問他:“你最愛的人叫什麽名兒?”

他鼻息勻均,嘴唇輕閉。

再接再厲:“我數三聲你不回答,就證明你是豬頭。”然後快速過完:“123!”玩的不亦樂乎。

最後無聊了,揚起唇,孩子氣的捏住他鼻子。

咦?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湊近了去瞧,捏得不夠緊?

下一瞬,後背被猛地擁住,男人有力的雙臂箍住她,反身一壓,全身的熱氣将春央裹住,親吻落下,一聲不吭,埋頭苦幹。

“唔唔你放——”

掙紮無果,縱情沉淪。

隔天清晨,春央拖着自作自受的酸軟腰肢,下床洗澡,走到半道兒,被撲鼻的香味引到了廚房。

男人清俊的背影浸在陽光裏,寬肩窄腰,光塵漂浮,在他周身溫柔蕩開。

蒸籠裏正熱氣騰騰,冒着白色水蒸汽,噴香誘人。

春央沒忍住,啪噠跑了兩步,從背後抱住他,靈動的眼眸變得亮晶晶的,飛揚着熱烈的喜悅:“做了什麽好吃的呀?唔,雞味兒。”

秦冬眠:“......”

算了,看到她大腦充滿豬味的份上,不和傻子計較。

春央毫無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哇,好香唷——”

眼巴巴的讒樣兒,倒把秦冬眠看笑了,伸手敲她腦門:“果然是只小狐貍成了精。”

碗碟上桌,熱湯蒙蒙。

春央捧着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雪白圓胖,花褶打着旋兒,皮薄筋道,兩口一個,汁不粘手,餡實肉嫩,油汪在嘴角,香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把電視調到經典影視頻道,伴着水浒下飯,吃得更香。

屏幕上,宋江正對着武松做自我介紹:“小可便是宋江。”

春央眼珠一轉,嬌聲嬌氣拖着長腔——“秦老師,在下不要小可,來杯大可。 ”

秦冬眠:“......”

“不許喝碳酸飲料。還有,包子最後一個,不許再吃了。”

秦冬眠給她盛了小米粥,“胖一斤,鏡頭就顯出珠圓玉潤來了,克制。”

春央撐得像只小松鼠似的腮幫一停,扁起嘴,眼神哀怨,“吃不飽。”

秦冬眠:“......”

他只吃了一個,而她面前的蒸屜已經空了。

外人都以為他娶了個天仙,只有自己知道,丫純粹是仙女牌推土機。

一人經過,猶如千軍萬馬,把食物殺的片甲不留。

也許,她真是李逵張飛豬八戒那一類人物投的胎。

《愛人的葬禮》拍攝已近尾聲。

春央的通告單只剩最後幾場單景,都是轉場的鏡頭,所以一天下來,換了七八套妝發,時哭時笑,情緒快速切換。

“來,注意力集中。”江暮把劇本卷成筒,在手心敲了敲,挑眉笑着打趣:“央兒,眼珠子從你家男神身上暫時挪一挪,多看看我這張老臉哈。”

一衆人笑得捧腹,秦冬眠翹腿坐着,黑眸滑過一絲笑意。

春央視線從他肩膀一側收回,不再看聶冷霜。

不對,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雖然任君期的話讓她對聶冷霜心生警惕,但也沒有鄭重其事地計劃該如何防範。

如今,當聶冷霜頂着全套戲裝,清麗出塵地站在秦冬眠身後,面帶微笑看她拍戲時,女人的直覺終于讓春央生出了濃厚的不安。

她甚至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正要細細思忖,被江暮出聲打斷了。

“啊,抱歉。”她把注意力放回到攝像機上,心裏的思緒卻忍不住飛遠,如果,如果當初給任君期出謀劃策的幕後操縱者,真的是聶冷霜——

“ Action!”

旖旎夜幕籠罩而下,伴着刺耳的刮擦聲,一輛橙色路虎嚣張的來了個大漂移,明亮且騷地剎了車。

車身威猛龐大,前臉氣勢洶洶,車頭正中的車标寒光一閃。

車門打開,走下一個年輕女人。

瘦高個,齊肩短發被晚風吹拂揚起,脖頸修長,流水般淌向雙肩,勾出兩道橫凸的鎖骨。

她穿了條裙擺及膝的紅裙,腳上一雙尖尖的細高跟。

服務員單手撐門,走近了,才看清她的長相:鵝蛋臉,大眼粗眉,眼窩微陷,睫毛黑密密地翹着卷,紅唇豐潤,左頰有塊微紅的曬傷斑。

女人步履搖曳,消失在樓梯上。

就在這時,江暮還沒喊卡,春央忽然一個踉跄,下意識去抓扶手,卻來不及了,沒等劇組其他人反應過來,撲通一聲,順着樓梯摔了下去。

“沒事兒吧!”

“檢查場地,看看哪個癟犢子灑了水還是什麽!”

“疼不疼?”

幸好這家私人療養院醫療設備比醫院只好不差,谷茂春打了個電話,幾個醫生護士迅速推來擔架床,急匆匆把春央送去拍片子、做檢查。

被推走前,春央借機拉了拉秦冬眠的手,不顧他寒霜覆面的臉色,悄聲在他耳邊叮囑,“讓人拿好我的鞋。”

聞言,秦冬眠擡頭看去——

一只黑色紅底的CL孤零零躺在臺階上,和仍然挂在春央腳上的那只正好一對。

只是它的鞋跟,整個斷掉了。

斷口整整齊齊。

等待拍核磁共振時,谷茂春打來電話,語氣嚴肅。

秦冬眠眼神倏地冷戾,薄唇微啓,冷聲:“知道了。”

垂下視線,安撫地揉了揉春央的腦袋毛,“你是怎麽發現不對勁兒的,小神探?”

春央這人不經誇,正常人被誇了總會謙虛兩聲,她不會,反而仰着腦袋,用“你很有眼光”的欣慰表情看着你,傻樂,高興完了還不夠,還得自誇一番以總結陳詞。

死皮賴臉在她面前都稱的上矜持。

聽了秦冬眠的話,她挂彩的臉上又洋洋得意起來,還沒說什麽,被護士推進去了。

她擡起胳膊對秦冬眠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回來說。”

秦冬眠笑了笑。

門合上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把周圍人凍得大氣不敢出,面面相觑。

他眉心絞緊,撥出去幾個電話,正細細叮囑,秦崇眠的號碼橫插進來,閃爍不停,猶豫幾秒,還是接起,“爸。”

那邊,秦崇愚嗓門很急,帶着破音,“兒子!你爸我那老同學聞叔叔,見了央央的照片,有些懷疑央央是他當年走失的孩子——”

話說一半,一個穿粉色制服的圓臉小護士匆匆趕來,紅着臉對秦冬眠說,“血液檢查發現βHCG出現增高,可能懷孕...”

不管是話筒還是面對面傳來的話語,信息量都太大,讓秦冬眠徹底愣住了。

大家新年快樂~~

前幾天感冒發燒,纏綿病榻,所以隔日更了,從今天起恢複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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