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停的作死
第七章:不停的作死
你以為陸邵離真的這麽豁達?!
不存在的。
現在,他正提着一把長約七尺,重約三十磅的大刀,氣勢洶洶,打算找秦硯算賬去了。
消息不準也就算了,還害他在謝長曦面前丢了醜。
幸好他機智用拍拍果,染了人家一嘴紅,這才算撈回一點面子。
剛剛到了秦硯院子門口,迎面卻走來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眼如紫石棱,眉峰如劍,銳利俊氣,很有神。
玉石發冠将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
看起來就挺不近人情的。
看到他,陸邵離手中的七尺大刀,咣當落地了。
“大……大師兄早啊。”
哭喪着臉,陸邵離是怎麽也沒想到,沒抓到秦硯也就罷了,反而遇到了江上斐……
大師兄,他和秦觀一直認為的,小老頭。
還真和謝長曦有點相似,卻也不同,謝長曦至少還有點人情味,江上斐就是一塊捂不化的鐵。
從來循規蹈矩,不問世事。仿佛已經得道升仙,成了廟裏被人供着的神像。
江上斐自然也看到了陸邵離:“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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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過來。”
“好的好的。”
不敢不聽大師兄的,陸邵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江上斐。
“拿着刀做什麽?”
江上斐的目光定在被陸邵離扔在地上的大刀。
“練……練練手,哈哈,練練力氣,”趕緊堵住江上斐的嘴,陸邵離打哈哈,“大師兄,你怎麽在二師兄院子裏?”
不應該出去了嗎,要麽就是在閉關修行。
“送請帖。”
“等等,送請帖?!啊對了,今天晚妹成親!”
恍然大悟。
陸邵離拍拍腦袋,瞧他氣得這都忘了,也怪不得秦硯不在了。
——不對,送請帖?!
“薛師妹近來,怕是成不了親了。”
江上斐冷然:“高公子的爹,被殺了。”
“怪不得要送請帖回去……”
陸邵離小聲嘟囔。
修真界是這樣,成親發請帖,邀客人來聚;若是出了意外,當天未能成親,客人就要把請帖退回。
并非為了省錢,而是不想落下個“二手婚”的意思。
“怎麽會被殺了,那兇手……”
陸邵離疑惑,不解。
就算再讨厭搶了自己心上人的高祁,也不希望他家人死去。
“沒有抓到。”
江上斐情緒也不大好:“兩種可能。一是魔修,二是內部人所為。”
“那晚晚呢,現在她在哪兒?”
看了一眼陸邵離,一臉焦急,就差一把火,燒起來了。
“阿離。”
“唉?”
“去江驿,高府。”
·
死了老爺,高府現在,可以說是人山人海。退請帖的,順便來看個熱鬧。
不讓進門,仆人在門口攔着,回收請帖,說是高祁不想讓人打擾自己父親安息,誰也不讓進。
陸邵離老遠就看見了自己的二師兄秦硯。
他正在和一個姑娘聊人生,聊理想。
姑娘漂亮,但陌生。二師兄身邊女人不少,走馬觀花似的,這恐怕又是新搭來的。
此時秦硯已經握住姑娘一雙雪白柔荑,正柔聲道:“高小姐放心,兇手一定會找到的。”
高小姐,高祁的親姐姐,高萱點點頭,眼眶很紅,看來是哭了很久,現在被秦硯一安慰,又哭了。
漂亮的女人哭起來是梨花帶雨,不好看的女人哭起來就是暴雨梨花針。
秦硯心更軟,又要說點俏皮話安慰。
“二師兄!”煞風景的來了。
松鼠精一樣的師弟跳到面前,激動壞了:“師兄!你也來還請帖!我正要找你呢!”
“不去不去。”
美人在懷,就這樣走了還是不是男人。
“二師兄!”
“不去不去!”
“大師兄!”
“不去不去!哎哎哎,大師兄?!”
冷眼冷面,移動的冰鐵塊。發現江上斐正凝視自己,凝得秦硯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高萱一雙雪白的柔荑,垂落到了腿側。
秦硯這回真的放棄美人在懷,一看到江上斐,心情,很明顯他已經沒有心情這東西了。
“大師兄。”
風流從容的姿态不複,秦硯現在就像個剛剛在私塾遇到先生的小學生。
“嗯。”
回複了他,眼神卻不在秦硯身上,江上斐看的是另外一個芝蘭玉樹,冷臉怪胎。
謝長曦也來了,隔着幾排人,遙遙相望。
眼神也不在江上斐身上,而在他身邊的陸邵離身上,看了會兒,才挪開了。
“謝公子。”
江上斐向來欣賞有能力的人,他欣賞謝長曦,對他的好感,可能比對他那兩個廢柴師弟加起來還多。
謝長曦也知道江上斐。
因為二人相似,修真界總有沒事幹的将他們放一起,比修為,比背景,比樣貌,甚至還比誰更冷點。
也不缺人,想看他們痛痛快快來一架,看誰更厲害。
奈何,算盤打錯了。
“謝公子,不知近來可好?”
江上斐難得的表情緩和,不這麽冷。
“和往常一般,只不過,”眼神有意無意往陸邵離剛剛在的方向瞟過去,卻沒見到他人,“多了小打小鬧,也還不錯。”
“那江公子呢?”
“一樣。”
“那就好。”
周圍看戲的,見二人惺惺相惜,而非一山不容二虎,沮喪之外,更是遺憾。
不打起來,鬼知道他們誰更厲害!
“阿離和秦硯呢?”
發現周圍少了兩位師弟,江上斐折了下眉頭。
這兩個不省心的。
邵離相比秦硯,至少不會太不像話。
秦硯呢,他上一次去了丘山吊唁劉長老,居然把人家劉長老的女兒給帶回來了;最後也不成親,人家姑娘哭哭啼啼的跑了,從此和他們清光宗勢不兩立。
若他沒出現,說不定這回,秦硯又要把高萱也給帶回來了。
這些本不該是他管的閑事,江上斐無奈。
“想必不會跑遠,江公子若是着急,那就下次再談也無不妥。”謝長曦好心給了個臺階。
江上斐也确實心頭不安,拜別之後便匆匆走了。
·
趁着那兩位天才互捧對方臭腳之際,陸邵離和秦硯早就偷偷翻進了高府裏面。
陸邵離想見薛晚晚。
秦硯,大概是覺得好玩。
高府裏銀白素裹,白練蕭條,垂下來的白紗,陰寒森森,鎖住了本該今日新婚的喜氣。
高祁的父親,高洋死了。
兇手不明。
怪不得昨天高祁整個一天沒有出現,并非秦硯傳了假消息給他。
“原來是我錯怪你了。”
有錯就道歉,陸邵離很實在。
“怎麽會突然死了?”
疑神疑鬼的往身後瞧瞧,仿佛還能嗅到兇手的氣息。
“晚晚會不會被人罵啊。”
陸邵離還在擔心別的問題:“會不會被高家人說克他們高家的人!然後對她不好虐待她!我的天,那太可怕了!”
他的傻師弟,永遠關心不在重點。
秦硯憐愛的摸摸陸邵離的頭,仿佛在摸一只巨型松鼠精。
“阿離,我們先找到師妹,再說好嗎?還有,你聲音,太響了……”
陸邵離捂住嘴,可該發現的,還是發現了。
高府的人團團圍住了他倆,手拿兵刃,戒備森嚴。
“住手!”
風鈴般悅耳的聲音,肯定是仙女才有。
仙女就是薛晚晚,她一身素缟,難掩麗色,雙目盈盈,好一個顧盼生輝。
她小跑過來:“師兄!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
“晚晚,我好擔心你!”
陸邵離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滿口關切,再好的牙關都關不住。
“陸師兄,你聲音輕點。”
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你們是來退請帖的?”
兩人表示對的。
“現在祁哥哥心情不好,你們把帖子給我就可以了。快些走吧,這裏我來善後。”
她微笑,清麗甜美。
他的晚晚還是這麽善解人意。
陸邵離眼睛和腳步一樣挪不動,根本不想離開自己喜歡的人半步。
薛晚晚知道他們是翻進來的,想早點讓他們走,不牽連進來。
父親昨天暴斃,兇手不明,高祁整個人都不穩定,現在看誰都像兇手,已經發了好幾次火了。
薛晚晚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晚晚,你怎麽哭了,高祁那王八蛋罵你了?”
着急了,口不擇言,完全忽視周圍人的怒目而視。
這裏是高府,罵主子,要不要命了?!
“沒事兒,就是着急。”
薛晚晚輕輕推搡了一下陸邵離:“走吧。快!”
拉住了自己執迷不悟的三師弟,秦硯笑着和薛晚晚揮揮手:“後會有期!”
“放手!”
陸邵離急紅眼了,像小姑娘似的跺了跺腳,跺到秦硯腳上。
惡狠狠,不顧情義。
秦硯吃痛,放開陸邵離,大罵:“臭小子你還要作死!”
眼見着陸邵離又輕盈的飄到了薛晚晚身邊:“晚晚,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你放心。”
“好他個高祁,個臭王八,居然欺負女人!”
“祁哥哥真沒有……”
“看我不替天行道!”
完全不聽勸的,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更叫不醒一個真的睡如死豬的人。
拔劍,動不動就拔劍,生怕別人以為他的佩劍歸元是裝飾。
高府的人怒視他,陸邵離不甘示弱,一個個的瞪回去。
劍拔弩張,千鈞一發。
“誰在高府大鬧!”
飽含怒火的男音,高祁提刀出現了。
穿過撥撥人群,他和陸邵離面對面,對峙。
“陸邵離。”
高祁冷笑:“這裏是我父親靈堂,你也敢吵鬧,清光宗之人,都如此不識禮數?”
“和氣生財,和氣生道,和氣共處!”
氣氛不對,秦硯趕緊跑出來打圓場:“對不住了高公子,我馬上帶邵離走。”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這裏是街市口,任你們胡鬧?”
高祁頭發散亂,黑發下目光精亮,略帶兇狠,可見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致:“你可以走,陸邵離留下。”
陸邵離曾和他是情敵,本就是水火不容,現在終于爆發了。
他輕蔑一笑:“來,索性切磋切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