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過夜
過夜
魚塘邊有一間小小水泥房，是用來居住的。裏面不大，就十幾平方左右，裏面有床，有衣櫃，有冰箱，還有一些食材，無其他了。
徐穎文在水泥房裏取了大米，肉出來。房子邊有一個臨時竈頭，她讓李景祺生火，自己則在魚塘邊的菜地摘菜準備做晚飯。
李景祺和徐穎文是城裏長大的孩子，不過徐穎文從小被父母經常帶回鄉下生活，她對這些原生态的做飯方式頗為熟練；而李景祺卻是名副其實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對于生火這項工作，明顯是不好應付。
李景祺點了火種扔在柴上，木柴燃燒了一下又滅了。
李景文好奇地蹲在一旁看着爸爸生火，可是不知道爸爸怎麽搞的，木柴沒點着，冒出一股黑黑的濃煙，一臉嫌棄地跑開，不忘吐槽一句：“爸爸笨死了。”
徐穎文摘菜用了十幾分鐘左右，走過來發現李景祺還沒有生好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還是我來吧，你去井邊洗菜。”
李景祺接過一籃子菜，準備去洗的時候，徐穎文突然冒了一句：“這菜沙子很多，要沖洗三次才幹淨。”
“你覺得我連洗菜都洗不好嗎？”李景祺不太滿意她把他當成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徐穎文不加思考，點了點頭，想補一句景文做的都比你好，考慮到男人的自尊心沒有說出來。
李景祺嘴角抽搐一下，郁悶地跑去井邊洗菜。
徐穎文大約花了一個小時弄了三菜一湯，芥菜鹹蛋滾湯，豆角炒肉片，炒菜心，還有一條蒸魚，魚是剛在魚塘裏撈起來的。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吃的話，沒那麽講究，或許就随便下一個面加菜心。
吃過飯後，徐穎文也收拾好餐桌。李景祺兩父女休息後，準備啓程回市區。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黑夜籠罩着一片田野，只有魚塘亮起幾盞昏黃的燈。
李景祺皺皺眉頭，心裏有說不出的不安，問：“你晚上睡哪裏？”
徐穎文手指水泥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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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祺看看魚塘四周，白天還好，風景優美；可到了晚上一片漆黑，附近都連村子都沒有，徐穎文居然要一個人在這裏過夜？
李景祺問：“你一個人在這裏過夜不怕嗎？跟我們回去吧。”
“怕啊。”徐穎文也沒掩飾自己的害怕，以前都是白天來白天走，因為父母去臨市過夜不會來，所以今晚她是第一次在這裏過夜：“可是我明天早上還要放鴨子，喂鴨子，喂魚……好多亂七八糟的事要做。”
李景祺說：“明天我早點送你回來。”
“那不行，如果晚上有人過來偷魚怎麽辦？”徐穎文還是不答應。
李景祺想了想，最後妥協：“那我們留下來陪你吧。”
“可是床只有一張。”
李景祺指了一下竹棚下的竹躺椅：“我可以睡那。”
“哦。”
兩父女中午過來的時候沒打算過夜，幸好徐穎文的爸爸是高個子，他的衣物剛好适合李景祺，只是有點老土。時尚帥氣的李景祺一下子變成農村土包小青年的模樣，徐穎文和李景文看到都咯咯地笑。徐穎文帶了三件短T過來，想着氣溫這麽熱，沒有空調風扇估計一天要洗三次澡，結果沒有全用上，拿了一件短T給小豆丁當睡裙。
徐穎文洗過澡之後，拿着三人的衣物走到井邊清洗，好讓他們兩父女明天有衣服替換回市區。
李景祺看見徐穎文在清洗他衣物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之前在家有洗衣機，他并不是很在意她清洗他的衣服，現在他是親眼看着她在揉搓清洗他的內褲，連忙說：“還是我自己洗吧。”
徐穎文淡淡地看了一眼他，說：“大少爺，你剛才洗菜還是殘留很多沙子，這件事你忘了嗎？你确定你能洗幹淨？”
李景祺還真沒有洗過衣服，在家讀書的時候衣服是母親洗的，讀大學的時候有個土豪舍友帶了洗衣機回來共用，大學畢業之後跟劇組住酒店都是用酒店的洗衣機洗……漸漸地他成為別人眼裏成華橫溢的大導演，私底下是一個生活小白癡，連個簡單領結都不會打，更不用說洗衣服做飯這些一般人都能做得很好的事情。
待徐穎文洗好衣服，晾好衣服之後，小豆丁已經趴在自己爸爸身上睡着了，時間還早，就8點多。徐穎文抱着小豆丁到水泥房的穿上，再去竹棚陪李景祺坐坐。
自從那晚她離開君悅那晚之後，他們關系有點尴尬。剛才小豆丁還在，大家沒有在意那晚的事情，只是現在只剩兩個人，一人一張竹躺椅，大家都不說話。
徐穎文這兩天一個人在家想了很多，或許她真的不要再喜歡李景祺，這樣會快樂一點。
“景祺，我不回去S市了。”徐穎文把這兩天深思的結果說出來。
“為什麽？”李景祺聽到毫無預兆的消息感到驚訝。
“我父母不年輕了，我想留在J市多多陪他們。”順便找個好人家嫁了。
“真的是這樣？”李景祺覺得她這不是主要原因，內心隐隐約約感覺到徐穎文像在逃避他。徐穎文的父母和李景祺的父母不一樣，李景祺的父母快70歲了，而徐穎文的父親才剛剛50歲，連退休年齡都不到。
“嗯。”徐穎文點點頭。
“我知道了。”既然她要刻意遠離，那麽他以後主動靠近。
兩人陷入了沉默，其實徐穎文內心糾結到要死，她以為自己說出不回去S市，李景祺多少有些挽留，就算對她沒有感情，好歹也為小豆丁考慮一下挽留她。結果他一句“我知道了”，就像告訴她“你走也沒關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矛盾，想遠離李景祺又想靠近他。
相處24年，暗戀9年，占了她前半輩子的時間，哪有這麽容易割舍？
兩人坐了很久，徐穎文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懷疑時間放慢了，從小豆丁入睡到現在才過去半個小時。在這難熬尴尬的氛圍，她覺得應該過了三個小時才對。
“我回去睡覺。”不管了，待着也是尴尬，就算時間才9點。
“嗯。”李景祺應了一下。
*
徐穎文走去水泥房，躺在床上，由于時間太早了，強迫自己睡覺。可是深夜，她又醒了過來，大概是下午午覺睡太多了，再也沒有睡意，看了一下手機“11:43”，連12點都沒有，怎麽辦？太有精神了！
10月的J市白天雖然30°+，但是也算入秋了，晚上有一些涼意，擔心着在外面睡覺的男人受寒。
徐穎文怕弄醒小豆丁，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水泥房。外面十分寂靜，連蟲聲都沒有，昏黃的燈照着魚塘，竹棚下一片漆黑，她暫時看不到清裏面。直到她走進，男人卷縮在竹躺椅睡着，似乎這樣姿勢能讓他溫暖一些。
水泥房的被單就只有一張，徐穎文和小豆丁蓋着。可是，她怕李景祺明天身體狀态不好的話，就開不了車回去。她下了一個決定，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搖着：“景祺，景祺。”
男人向來淺睡，女人喊了兩聲他就醒了，借着昏暗的光線，半眯着眼睛看清對方，問：“怎麽了？”
“進到房子裏面睡吧，外頭冷。”
李景祺記得水泥房只有一張床，沒有其他家具：“不好吧？”
“快去，你要是感冒了，怎麽照顧小豆丁，還有你爸媽年紀不小了，萬一惹了你的感冒怎麽辦？”徐穎文唠唠叨叨地拉起李景祺。
李景祺被徐穎文拉起，站着說話：“你這麽放心讓我和你睡一張床？”
李景祺和徐穎文除了那天醉酒同床之外，他們之前還有很多次睡在一起。例如上幼兒園午休的時候，兩個人是抱在一起睡覺的，就連幼兒園老師都笑他們像是連體嬰。可是李景祺那時候一直以為徐穎文是小男生，當她是小弟弟，所以毫無避忌。
後來知道她是女生，似乎也沒有那麽排斥，因為小丫頭依然一副假小子的形象，他也沒有當她是女生，兩人整天勾肩搭背到處胡混。
那時候兩人的父母都是整天上班的，小丫頭幾乎每天中午跟他回家一起睡午覺……
直到李景祺上初中進入青春期，某天他抱着柔軟的徐穎文午覺的時候，竟然起了生理反應。他才明白小丫頭舉止再像男生，她還是女生。那天之後，他沒有告訴她原因，不再和她一起睡午覺，他真怕有天控制不了自己傷害了她。
徐穎文那時候以為李景祺讨厭她了，不再跟她玩了，悶悶不樂幾天。他就知道小丫頭會想太多，最後他竟跟她說了一些男生生理上的知識，讓她多少顧及他的感受。小丫頭聽了之後，臉色一紅一白，再也不敢跟他勾肩搭背，睡午覺，在外面規規矩矩地跟在他背後。
徐穎文開玩笑：“難道你會當着景文面前對我耍流氓？”
“我不會對你耍流氓的……”李景祺頓了頓，繼續說：“那天我喝醉了……”
“我知道，不早了，進去睡吧。”
李景祺在徐穎文面前始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若是有心思的人的話，早就誘哄無知的她，對她下手了。更何況那天晚上，李景祺是真的醉了，是她主動脫衣，最後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