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下午四點,下了網約車,林譽庭雙手抱着幾乎小半米高的紙質資料艱難的進了電梯。
資料都是導師将要出版的專着需要的參考內容,也是他接下來半個月的工作重點,因此雖然資料真的很沉,而頌安國際的物業是頂流的,入戶電梯地面鋪着的大理石稱得上光可鑒人,手機又一直在發出收到微信的提示音,但是他還是沒有把它們放在電梯的地面上。
不多時,電梯停下,到達的叮咚提示音響過後門流暢滑開,踏出電梯進到玄關打算把資料放在玄關櫃上緩一緩的林譽庭怔住了。
正對着入戶電梯門的平層大門敞開着,顯示着家裏有人。
這個時間,應該不是家政。林譽庭心裏一喜,揚聲道:“你回來了嗎?”
林譽庭的聲音落下,陸意沉從大門裏走了出來。他看了眼抱着厚重資料的林譽庭,皺眉:“這什麽?”
“參考資料。”林譽庭答着,“就是上次跟你說的我導師的專着……”
“知道了。”陸意沉淡淡答了句,“我有個資料要看,你做個咖啡。”
說着他轉身又進了門。
林譽庭換了鞋進了客廳,把資料就近放在餐桌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打開恒溫系統,去廚房給陸意沉做了杯美式後,又切了盤水果。
陸意沉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看着資料。把咖啡和水果放在沙發靠近陸意沉坐着的那一側的小幾上,林譽庭在另一側坐了下來,拿出了手機。
先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以免影響陸意沉的工作狀态,林譽庭打開了微信。
剛剛不停發過來的消息都來自于他的死黨葉沐陽。
【小譽,我在校友群裏看到個消息】
【季諾要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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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一點落地】
【陸意沉不會去接機吧?】
【明天你別讓他去】
【他要是硬要去,你就別要他了】
“在想什麽?”
陸意沉低磁的聲音打斷了林譽庭看到葉沐陽消息的怔忡。
林譽庭擡眼,對上陸意沉那張好看得炫目暢但總有些冷冷淡淡意思的臉。
陸意沉的眉眼間有些倦意,但即使是懶懶地斜靠在沙發上,他看起來也還是顯得分外優越。
林譽庭沒答話。
陸意沉也沒再問。他勾了勾唇角,聲音更低更沉:“過來。”
簡單兩個字,就讓林譽庭心裏滾過了悸動。
陸意沉的吻帶着咖啡的淡淡苦澀,卻又在唇舌的纏繞間成了獨有的回甘,林譽庭自然地摟住陸意沉的脖子,被他壓倒在了沙發上。
陸意沉的吻總是能讓林譽庭失神。而陸意沉看着自己身下林譽庭失神的樣子,又吻了上去。
林譽庭很好看,一雙桃花眼并沒有凜然的鋒利,反而總是帶着點似有若無的溫軟。
這溫軟在他情動的時候總是讓陸意沉深深沉迷。
挺受用的。
這種時候總讓陸意沉覺得自己懷抱着的是一汪溫熱的水,甚至讓他産生自己會在其中沉溺不盡的感覺。
那麽愉悅,以至于難以自持。
“放松點。”陸意沉貼着林譽庭耳垂邊輕咬邊說,“讓我進去。”
林譽庭喘着氣應了聲,把腿盤在了陸意沉的腰上。
熾熱的呼吸裏又乖又軟的聲音和下意識催促的動作讓了陸意沉的欲望瞬間又強硬了幾分,持續到夜幕下沉時,這激烈才結束于林譽庭近乎失神的邊緣。
親了親林譽庭眼尾浸出的淚跡,陸意沉直起了身子。
林譽庭輕輕擡起手,拉住了打算去清理的陸意沉的手腕。
纏着獨特綿軟、卻又止不住啞的聲音說:“你以後能不能偶爾叫我一聲寶貝?”
他的手指從陸意沉手腕上撫過,輕輕緩緩地在陸意沉手心中滑動。
“大男人叫什麽寶貝?矯情。”陸意沉說,“去洗澡。”
“我想聽。”林譽庭的聲音倦着,卻很堅持,“你試試……”
“今天怎麽這麽磨人?”陸意沉反手握住林譽庭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還沒把你喂飽?”
每次激情過後林譽庭的手指甲蓋都泛着與平時不同的淡淡粉色,漂亮得陸意沉常會忍不住一再貼在唇邊親一親,咬一咬。
咬得重了些,林譽庭就會笑着往他懷裏靠,軟綿綿地說“疼”。
尾音綿軟,常常會勾得陸意沉心裏再次癢起來。
他又俯下身去,把林譽庭壓在了身下。
林譽庭躲了躲陸意沉的再度勃發,低語:“你記得明天什麽日子嗎?”
“明天?”陸意沉怔了怔,“什麽日子?”
林譽庭也沒指望連他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記的浪漫絕緣體陸意沉記得什麽紀念日:“明天,我們在一起兩年了。”
陸意沉低笑:“這麽快?”
“快嗎?”林譽庭聲音有些低。
陸意沉輕輕咬了咬林譽庭的側頸,濕熱的氣息落在肌膚上:“要什麽禮物?”
“不要禮物。”林譽庭按住陸意沉的肩膀,不讓他用力,“要你陪我吃午餐。”
“不行。”陸意沉不假思索地就拒絕了,“明天有合作方過來,我要去接機。”
接機兩個字,徹底讓林譽庭身體裏酥癢的悸動變成了冷。
他直直地抵住陸意沉的心口:“接誰?”
陸意沉默然了一瞬,沒答,卻握住林譽庭手腕按在頭頂上,俯身再度強硬地壓了下去:“好,不接了,陪你午餐。”
他把林譽庭所有的聲音和疑問都用吻吞掉了。
就像兩年前,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林譽庭在高中時就已經暗地裏仰慕果斷直接、驕矜傲氣的學長陸意沉了。
那種傲氣和果決讓他羨慕,也讓他傾心。
不過暗戀終究是暗戀,何況陸意沉身邊永遠有存在感十足的另一個人。
所以林譽庭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被陸意沉欣賞的可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高中校友的聚會上偶遇已經沉穩成熟了太多,卻還是那麽優越的陸意沉。
視線相對的瞬息,林譽庭的心髒停跳了一瞬,繼而不受控地狂跳起來。
他竟然還是那麽喜歡陸意沉。所以忍不住地偷看陸意沉,還自以為隐晦。
卻被喝得半醉的陸意沉堵在走廊裏,戲谑問他:“高中的時候就愛偷看我,一看就臉紅。現在還是一直看我,這麽喜歡我?”
父母和哥哥姐姐從來寵他,從小他就被保護得很好,因此林譽庭也很好說話,性格總是有些軟。這在家裏人和朋友的眼裏被視為溫柔,但他知道在陸意沉這裏,所謂的乖、不叛逆,都只是陸意沉看不上的優柔寡斷。
陸意沉喜歡的,是那種有一切都拿捏得當的驕矜和肆意的人。
但呼吸着糅雜酒氣的獨屬于陸意沉的氣息第一次近在咫尺,他決定至少在陸意沉的面前勇敢一次。
于是他梗着脖子,緊緊盯着陸意沉的眼睛,說出了心裏一直想說的那句:“喜歡你。最喜歡。”
聲音不大,但異常決絕,不太像表白,倒也許更偏向于宣告。
陸意沉愣住了。幾秒之後,他貼近林譽庭,語氣間竟然有了幾分溫柔:“最喜歡?我?”
說着他又情緒突變,煩躁起來:“這麽簡單就能喜歡?誰信。”
“你不給我機會。”林譽庭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聲音從齒縫間艱澀地擠出來,“我又怎麽能證明最喜歡你?”
“不過。”他移開視線,轉身欲走,“都知道你心裏有人……”
“誰說的?”陸意沉一把拉住林譽庭,把他圈在了自己和牆中間。他眼神複雜地看林譽庭,拇指擦過他的唇,聲音暗啞,“我心是空的,沒人。”
“真的?”林譽庭瞪大眼。
“真的。”陸意沉澀着聲音,把林譽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信你看看。”
心髒的跳動在自己掌心,林譽庭那瞬間有了種盲目的勇氣。他仰頭看陸意沉:“如果空着,我能試試進去嗎?”
膠着的視線裏,陸意沉吻上了他。
從強硬,到溫柔。
深吻之後有些尴尬地對上陸意沉漆黑深邃的眼睛時,林譽庭心裏是緊張的。
但陸意沉又吻他,說,“我們試試”。
林譽庭後來才知道,在自己向陸意沉表白的那夜前,陸意沉接連遭遇了無法比拟的巨大打擊。
向家裏坦白出櫃而被父親趕出家門。
喜歡的人沒有回應他的感情,而是跟随家人去了國外定居。
和父母的關系還未緩和,父母忽然車禍去世,陸意沉被親戚惡意地踢出了家族産業,幾乎一無所有。
那個時候向他告白的林譽庭,可能是他當時的唯一安慰。
之後,陸意沉振作起來從零開始,艱難開拓了新的事業版圖。國外的油氣田項目讓他完全的東山再起,建立了足以碾壓曾經陸氏家族的生意。
他抱着林譽庭說,現在他可以輕易把加諸于他的惡意一點一點地碾碎,也能把失去的一樣一樣拿回來了。
林譽庭心疼他,也一直體諒他。
只是有時候林譽庭會忍不住地想,陸意沉失去後執拗要尋回來的,包不包括那個一直求而不得的人?
“不專心。”陸意沉頂了頂沉在回憶裏的林譽庭,“不乖。要罰。”
他更強硬地按住林譽庭的腰,把泛着淡淡粉紅的手指含在了舌尖。
又舔又咬的刺激逼得林譽庭下意識不斷扭着腰,沉入了無暇他顧的熱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