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聖誕節到了。學校是不放假的，但還是有不少的情侶趁着沒課出去大過特過。
駱遙聽說了我和盛澤陽的往事，回去後說高低給我寄一箱蘋果讓我吃到撐。
蘋果是上午剛到的，滿滿一大箱足足十斤左右，想着說飯後洗洗吃一個，想到駱遙給我寄蘋果的原因，我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了。
我和盛澤陽快四年沒見面，最後一面還是在四年前的聖誕節。
高三的聖誕節幾乎是存在感最低的一次，大家都忙着複習，放着大大小小的考試。但還是不缺很多同學精心裝好蘋果送給喜歡的人。
蘋果寓意平安，但是也帶着另一個心思。
午休的時候我也忍不住了，趁着回宿舍時，在返校時買的蘋果裏選了一個最大最好看的蘋果，帶回教室後，我怕直接清洗後的蘋果放不久，于是拿過濕巾将蘋果擦了一次又一次。還端端正正的在蘋果下墊上紙巾才放進儲物櫃中。
我已經很清楚盛澤陽的行蹤，往往在晚自習下課後，五六分鐘後，差不多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盛澤陽才收拾好東西慢悠悠的走回寝室。
下課鈴聲響起，去食堂買夜宵，去打熱水的同學急匆匆的走了，頃刻間教室就空了大半，我不緊不慢的走到儲物櫃拿出蘋果，我坐在凳子上，看着教室裏時鐘的指針。
時間太慢了。
看着走動的指針，我的心跳越來越亂。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走出教室。
我的運氣果真很好。
盛澤陽似乎也看到我了。走廊上人很少，靜悄悄的。
盛澤陽也就聊着一些同周測或者是月考的事情。
我越聽越亂，雖然是全程聽着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在盛澤陽每個停頓的語句間，我差點要窒息，我的心跳的在安靜的樓道裏顯得很明顯，撲通撲通在耳側。
我在等一個機會，等着在盛澤陽結束話題後開啓下個話題前，不經意不尴尬的将蘋果送出去。
”朋友送的蘋果，挺甜的分你一個。“
”聖誕節快樂，平安。“
”吶，送你一個蘋果。“
我反複的揣摩着該以怎樣的語氣和怎樣的臺詞說出來，才能顯得正好。
那如果他反問呢？
反問我，為什麽要今天送蘋果呢？
反問我，是否喜歡他呢
我不能赤條條的将意圖表達的很明顯，我怕不論說什麽盛澤陽都往心裏去。
我怕他不喜歡我，我怕我的喜歡會把我們推的越來越遠。
倘若盛澤陽對我毫無心思，那可能往後連朋友都不是了，往後便真的是陌路了。
最終，我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和盛澤陽已經到了宿舍樓下，男女生宿舍不在一個方向，我們該分別了，
“早點休息吧，晚安。”
那個蘋果我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那句喜歡我也一并沒有說出口。
再後來似乎更忙了，我再也沒見過盛澤陽一面了。
就連桌洞裏的那只筆和本子也在一次次失落中又回到原處。
剛窩在床上，駱遙就打了電話過來。
”怎麽樣，我選的蘋果好吃吧。“
“好吃好吃，感謝駱大小姐。”駱遙在電話那邊咯咯的笑。
“顏顏，你...有沒有想過和盛澤陽重燃一下舊火啊。”
想過嘛？其實想過很多次的，每次看見身邊的好友和男友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吃飯，一起去看電影，一起旅行，我也很多次想過，要是我和盛澤陽也能這樣多好。
但事實卻不能這樣。
“我沒辦法。”
“顏顏，你別想太多了，萬一....”在我說下去之前，駱遙似乎在腦海裏想了千百個想法，我和她都是有遺憾的人，一個靠不近，一個說不出。
“我們聯系都斷了，早就斷了。”
“啊？”駱遙的震驚震得我心髒都在發疼。
我和盛澤陽的聯系或許不是突然間斷開的，或許是我太遲鈍了。
聖誕節後，高考完的那天，離校前的夜晚...我想這再見一面，再見一次也好。
但我的運氣似乎真不太行，
就連盛澤陽和我被同一個城市不同學校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我記得那時我很高興，在盛澤陽口中再次确定時，我還想着我們來日方長。
可是随之而來的是盛澤陽親口告訴我，他要複讀，他似乎很糾結，複讀的壓力太大了，但是父母很抗拒他的專業，他很糾結，但他還是要去複讀，他回複我說着，他就要去閉關修煉了。我并不知道盛澤陽是怎樣的心情告訴我的，但我知道他要為更好的未來付出更多。
為了不打擾到他，我從沒給他發過消息，最開始的時候駱遙還和我吐槽，盛澤陽怎麽又訓她怎麽小孩子打擾他之類的，但後來漸漸的我們都不再聊到盛澤陽了。
我數着日子等他再次凱旋，再最後一堂考試時，我恰到時分的給盛澤陽發消息
恭喜...
但是消息并沒有完全發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失去了盛澤陽的聯系方式。
是什麽時候呢？一直在置頂沒敢變動的聊天框，是在什麽時候拒絕了我。
“那你沒有再試着聯系一下？或者你早點告訴我，我再把他推給你也行啊。”駱遙似乎很懊惱，“要是早點知道你兩的事，我肯定早點撮合你兩。”
“沒事，看緣分吧。”我回答着駱遙，但想法卻回溯的很遠。
在失去聯系後的很多次，幾乎斷了盛澤陽消息的日子裏。我也想過很多次我喜歡盛澤陽嘛？答案是我還喜歡着，
但是非他不可嘛？
答案我不知道，但是在每次想試着談一個新的戀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又覺得盛澤陽無人能比。
我也嘗試過聯系盛澤陽，有一次腦子昏沉沉的難受，想着委屈。
我一人的經歷固然是片面的，我并不知道，在那時錯開目光的時候，盛澤陽是不是也喜歡我。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拷證，我也不敢去猜去胡想。但我就是委屈，我沖動的想要問他，問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在室友的起哄下，也上頭的想要打電話表明一切。但是電話是未接聽的。
甚至到了後來，我都不知道，五年沒見，我究竟喜歡的是盛澤陽還是心裏不肯放下的那點想法。
“但是顏顏，你真的甘心嘛？”駱遙問我。
“那你甘心嘛？”我也反問駱遙。
駱遙有一個白月光，但是駱遙比我勇敢高中雖然差一步，但是她掏心掏肺的對那人好，好幾次我還假意埋怨駱遙，說看來我是假朋友，那人才是真天子。
駱遙轟轟動動的偏愛，在她們班上可沒有幾個人看不出來，但還真有人看不出來。
我和駱遙都沉默下來，我知道我們都不甘心，一個看似關系很親密，但我始終說不出口，我害怕，我怕沒有退路，一個同樣很親密，但那人已經先駱遙一步永遠的将她擺在朋友的位置上。
我尴尬的咳嗽兩句，“沒事，我和他是發小，将來倘若他還沒有女朋友，到時候真安排相親，說不定我兩還是彼此的第一選擇呢。“
年齡相仿，兩家也是熟人，倘若真到那一步，我與盛澤陽倒也是久別重逢。
我與他似乎只剩下幼時十幾年的同窗發小名義了，單薄的我說不上話。
或許沒有這層身份罩着，我或許早就和盛澤陽坦白了。哪怕沒有結果也好，也算是為一場戀愛畫上句號。
如果沒有這層關系呢？我還會靠近盛澤陽，喜歡盛澤陽嘛？
至于相親的話，真的假的？
假的，只是我一直欺騙自己最後的一點念想。
我似乎一直在躲避，似乎從最開始不敢對上的目光，送不出去的蘋果，但最後一直不敢邁出的一步。
“還是見一面吧，斷個念想也好。”駱遙嘆氣，她似乎也很憂愁。
駱遙安慰我的一句話，但我也确實認真考慮了。
我不能一直困在原地，我該為我的八年畫上句號。
盛澤陽家開着一家餐館，除開午晚餐以外，早飯還會有簡單的幾樣。
放假後，我搪塞父母要鍛煉身體，每天早上去跑步，就繞着馬路邊跑十幾分鐘到盛澤陽家附近才結束，然後順勢就去吃早飯。
我推門而入的時候，盛阿姨在切菜，應該是準備中午要用的食材，聽到店門的鈴铛聲，盛阿姨擡起頭，看見我也是笑了起來。
”沈顏來了啊，今天還是老樣子嘛？“
”是的，麻煩阿姨了。“
盛阿姨很麻溜的用餐盤取了一小籠肉包和一碗稀粥端過來放在啊桌子前。
“沈顏，阿姨今天正好磨了點豆漿，你喜歡也可以乘點喝。”
盛阿姨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和我搭話，我也很樂意和她聊會兒。
“哎。要是我們家盛澤陽能和你一樣就好了。”
“他怎麽了？”一提到盛澤陽，我都沒注意到差點搶了阿姨的話頭。幸好盛阿姨也沒往心裏去。
“他每天回來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叫都叫不起來。”
“對。就應該讓他多出去走走，”我順着阿姨的話說下去。
盛阿姨似乎也想到什麽事情，又笑了起來，“不過他今天還行，他這次不是吧女朋友帶回來了嘛？”
我順着盛阿姨的話點點頭，女朋友嘛？
“那姑娘我看不錯，和他一個學校一個專業的，這不是早上空氣好，他帶着小陳出門去散步去了。“
我笑眯眯的說着，看來阿姨以後不用操心了，但是整頓飯都吃的心不在焉。
我似乎得到我想要的句號了。
我将碗筷放在靠近取餐的桌子上，匆匆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自己那永遠見不得光的感情，還是不想遇見盛澤陽，不想目睹他的幸福。我只想逃，只想快點離開，要是不碰上他們就好了。我甚至都在腦海裏想了一個更繞路的路線。
但是事與願違。我的運氣永遠很差，似乎最好的那次用來偶遇盛澤陽了。
或許那時也不算運氣好，只是數量積累下的必然偶遇。
我剛拉開玻璃門，盛澤陽帶着一個女孩正好回來。
太久沒見了，可能我的變化太大了，盛澤陽楞了一會兒，才恍然。
“沈顏，是你，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盛澤陽。”我看向盛澤陽身後那個姑娘，朝她點點頭，“陳同學好。”
我似乎也很久沒有這樣自信的站在盛澤陽面前，我目光直直的看過他們兩位之後，我點頭禮貌問候後，側身讓過他們。
甚至還在錯身的時候，很禮貌的道別。
我也許應該逃竄般的離開，但我并不像在我們為數不多的交涉中，留下那般狼狽的模樣。
我突然很想很想告訴盛澤陽我很愛他，很愛很愛，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很喜歡。我甚至都想沖動的給他發消息，訴說我的感情，但是理智及時拉回了我，就算在無數個我心亂如麻的日子裏，盛澤陽真的喜歡過我，但是這都不應該是我打擾他現下美滿生活的理由。
我從不怨盛澤陽，我不怨盛澤陽身後那個或許永遠站在他身側的女孩子。畢竟不論是誰，他身側陪伴他的或許都不會是我。
回家路上的風不大，卻吹的我步步心亂如麻。梗着很難受，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我不怨自己，也不怨曾經回避他眼神的我，也不怨不敢表露心意的我。
或許這樣盛大的暗戀，永遠是獨屬于我的。
可是喜歡就是這樣，一路上不停在心裏默念很多次的話，卻也并非句句都能說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