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鋤草
第七章:鋤草
原本大家還不知道被起哄的女主角是誰,談骁這一舉動立即讓大家收獲不少目光。有竊竊私語的,有低聲嘲笑的,也有目露羨慕的。
聶朦羞惱的推了他一把,“上樓了。”示意他別再說了。
談骁腰腹被推了一下,有些怔怔的。他被吓壞了,沒想到聶朦敢對他動手動腳。
下午上完第二節課,學校下令初一初二,高一高二的去後操場鋤草。
一、二年級的羨慕的看着不用鋤草的初三、高三。
初三、高三羨慕的看着可以不用上自習的一二年級。
男生去樓下搶大掃帚,收集女生的小鋤頭,裝在籠筐裏。往後操場上提,女生們都空着手,一起往後操場集合。
聶朦沒想到班級這麽團結,男生還挺有紳士風度,挺照顧女生的。
後操場上草綠一片,及膝的雜草看的聶朦目瞪口呆。她以為除草也就跟公園草坪上一樣,矮矮一點點。
各個班級都在後操場集合,大家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說小話。章明娃剛才去上廁所裏,來晚了一點。路過其他班級區域的時候,她聽到大家都在背後議論她的穿着。
她悄悄看了看身上的藍色娃娃衫,很漂亮啊。多別致的衣服,整個縣城都沒有這樣的。
章明娃悄悄豎起耳朵,想聽聽她們都在說什麽。
“好時髦的衣服。”“廣東的洋垃圾吧。”“我想借個版。”
“我聽我奶奶說,她媽媽辭職不幹下海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在廣東搗騰什麽衣服。”
章明娃驕傲的擡起頭,自動過濾那些不好的話。她只知道,她被人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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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朦正在和幾個同班女生說話,她們讓聶朦幫忙買頭繩。聶朦給她們說了店址,她們都是當地人,卻都不知道。
聶朦無法,只好說:“要不這周周末,我去精品店給你帶?”大家興致勃勃的說好啊好啊。
可是一聽到最素的頭圈是五毛錢,別致一點要一塊,兩塊。大家都猶豫了,聶朦克制住自己震驚的表情,沒讓自己被敏感的同學誤會優越感。
這樣會惹人讨厭的。
是她高估了農村的人均生活水平嗎?五毛錢的發圈而已,就算一兩塊也不是很貴。為什麽大家的表情,遺憾的像是買不起iPhone新3G一樣。
聶朦爸爸再沒失業前,一直想慫恿聶媽媽同意讓他買部iPhone3G。聶爸爸斬釘截鐵的對媽媽說,你看見了你也一定會喜歡的。
他還特地托在美國的朋友幫他弄一臺回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錢這個東風了。聶朦和媽媽聽都沒有聽過這個手機。
聶媽媽将爸爸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這個月才去看了奧運會。前前後後小一萬的門票,她都忍了。九月份朦朦就開學,孩子報名生活費買衣服買文具,哪個不需要錢?
聶爸爸的雄心壯志,最終屈服在一個‘窮’字下。
最後媽媽讓聶朦小聲問她爸爸,那個什麽G手機,到底有什麽用?聶爸爸對聶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摸着女兒的小腦袋瓜,大談特談。
聶朦只記住了一句話,像個小電腦一樣。
電腦。聶朦把這句話複述給媽媽,媽媽立即覺得這一萬塊錢的手機不貴了。但她也不能馬上拿出錢來,畢竟聶朦還要上學。
8月8日奧運會。8月29日聶朦開學,兩天報名,31號開學。這些都是錢。
聶媽媽想象都嘆氣。不過還好,聶媽媽留了個心思,想給聶爸爸買手機。專門騰了一筆閑錢先攢着。
以至于夫妻兩後來工作調動,資金緊張的時候。還是給聶朦拿出了八千塊錢,讓她帶回老家先用着。
孩子在老家上學不費錢,有爺爺奶奶看着,生活也應該問題不大。
章明娃一看聶朦不易察覺的僵硬,就知道城裏孩子是不會明白。
兩毛錢都能上縣吃碗豆腐腦油,現在豆腐腦漲價了,一碗八分錢,一根油條兩分錢,要兩根吃飽,還能剩八分錢。
章明娃私下對聶朦說:“你平時把你的東西看好了。小心別人拿。”
聶朦道:“好。”心裏還是很不踏實,同班同學這麽質樸,應該沒有人會偷東西吧。
“集合,集合。”
聶朦趕緊和章明娃站隊站好,年級主任過來說了兩句之後。班主任訓話,然後給大家安排打掃區域。
聶朦不太會用鋤頭,第一下就挖到了自己腳背上。疼的兩眼淚往往的,聶朦趕緊扶着她坐到旁邊。聶朦擺擺手,“沒事沒事,我鞋面厚,沒受傷。就是疼。”
聶朦不想被人說嬌氣,還是咬着牙跟大家一塊鋤草。蹲了一會兒,腳蹲麻了。聶朦也感覺不到腳疼了。
午後的大太陽曬在背上,曬的人昏昏欲睡的。聶朦先前的新鮮勁早沒了,掄着胳膊一點也幹不動了。
不過人多力量大,七年級四班的鋤草進度還是非常喜人的。起碼,聶朦覺得比隔壁三班快好多。
談骁和幾個男生提着水壺給班裏同學倒茶,茶葉直接撒在大鐵壺裏,晾了好久。清香解渴,還解熱。
談骁搶了先,承包了遞水的活。
裝模作樣的給每個人遞完水後,理直氣壯的輪到聶朦這裏。他在聶朦面前站定,拿過聶朦的粉紅色吸管杯,倒了大半杯,又遞回去道:“新同學喝點水吧。”
聶朦還因早上的事有點尴尬,一擡頭臉就紅了,她說着謝謝接過。談骁卻像腳下紮根了一樣,杵在聶朦面前不走了。期期艾艾的,一副想要說什麽的樣子。
郭新陽提着水壺手都提酸了,苦着臉問談骁:“骁子你還走不走了。”
談骁惱羞成怒道:“新同學還沒喝完呢,你急什麽?”
郭新陽噎住,剛才不都這麽過來的嗎。倒完就走。
談骁淡定如斯道:“萬一新同學還想喝呢?”
自己來倒啊!水壺就在七年級四班的休息區放着,他們剛才搬來兩個桌子。本來就是倒完第一杯,剩下想喝的自己去倒。
郭新陽覺得談骁是被美色蒙了心,蒙的沒邊了。他壓低聲音對談骁說:“骁子你可收斂點啊。學校可不準早戀。學校可不是鬧着玩的。”
談骁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不是很在意道:“想什麽呢你。我給每個同學都倒水,我是義務兵,勤勞!你思想怎麽那麽龌龊。”
談骁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了!
郭新陽咬牙切齒的說,“司馬昭之心。”
聶朦也發現談骁和郭新陽在自己面前站的有些太久了。她忙道:“你們往下倒吧。我喝一杯就夠了。”
談骁看着聶朦腳上駝色小皮鞋上的鋤頭印,鋤頭都把皮鞋的皮給磕破了。目光上移,談骁看着聶朦白皙嫩生的手掌,沒說什麽。
兩人提着水壺終于走了。
過了一會兒,談骁過來向聶朦借鋤頭。他給了聶朦一副白色的工人手套,指了指東邊已經沒什麽草的沙子堆,“你跟着四組在那邊拔幹草。我把鋤頭用完,你再換回來。”
倒也沒讓聶朦閑着,聶朦沒多想就過去了。
聶朦在女生堆裏一直很受歡迎。大家都很喜歡聶朦的性格,聶朦長的又漂亮,學習又好。英語課上,聶朦還能不打絆子将一篇沒有學過的課文,全文朗讀下來。咬字發音十分濡軟好聽。
下午五點二十,鋤草活動終于結束。男生們将一筐筐長草倒進垃圾池,整個學校後操場幹淨的,一眼望過去成就感十足。
副校長和年級主任過來驗收成果。教英語的馮老師挂着相機過來,給大家拍合照。拍完集體大合照之後,女班長陰時涵和班委去纏着馮老師給四班拍幾張照片。
馮老師不是帶聶朦這一屆的。他現在初中部管行政,也代課。但不帶四班。不過他之前給小學部帶過音樂,和陰時涵他們都很熟。
馮老師笑呵呵道:“這都是用膠卷拍的。你們就別瞎糟蹋了。”
談骁看着班委不争氣,笑嘻嘻的上前把馮老師推進七年級四班的隊伍裏。他自告奮勇道:“馮老師,我給你和四班拍張照。一張,就一張。”
馮老師還是笑着推脫,談骁抱着馮老師胳膊,他死纏爛打道:“我們拍小學畢業照的時候,你說不是我們主課老師硬是不來。”
“你看,郭新陽,王新強,章明娃……”談骁飛快的點了一串名字,重重強調,“都是我們班的。老師你就拍一張,拍一張。”
大家都在起哄,馮老師不得已道:“好好好,我來給你們拍。”說完推了下談骁腦門,“臭小子。你也過去吧,你還會拍個照。”
談骁還真會拍。但是他想和聶朦有張合影,笑嘻嘻的默認了。
馮老師屬于很較真的人,要麽不拍,要拍就拍到最好。剛才是給校長主任拍,沒什麽他發揮才藝的餘地。
眼下都是自己學生,馮老師指揮着大家擺出青春洋溢的姿勢,“來,一二三,跳!”
咔嚓,照片好了。
馮老師皺着眉頭,總覺得剛才一閃而過的光感有什麽不對。他敏銳的舉起相機,右手遮擋光圈又離開,不停的挪動着。
然後馮老師發現,新來轉學生站的那個地方。陽光好像太大了,全都照在了臉上。據他的經驗,照片出來肯定會過曝。
完美主義強迫症的他,讓聶朦挪到中間,重新拍了一張。
還是感覺不對,哪裏怪怪的。
馮老師按下心中疑惑,笑着對學生們說:“洗好照片我通知班委來拿。”這是要自掏腰包,給四班學生每人洗一張合照的意思。
大家立即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