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敬才
第十七章:敬才
白镪上去敲門,敲了半天沒人回應。隔壁鄰居開門露出頭道:“你找誰?”
談骁連忙說他們幾個是育才中學的學生,來找聶衛國叔叔。
到底沒說什麽事。
不過鄰居和之前的阿姨一樣,一聽是學生就覺得不是壞人。鄰居道:“人不在。聶廠長帶着他兒子去相親去了。”
“相親去了?”
談骁和聶朦面面相觑,聶朦弱弱道:“我們家只有我和爺爺奶奶,沒人相親。”談骁目光憐愛的看着她,宛如看着一個傻子。
聶朦氣的剁了一下沒受傷的腳,“年齡都對不上。我爸怎麽可能會去相親。”
這倒是。談骁的氣勢縮了。
咳咳咳,白镪尴尬的摸着頭,“謝謝你啊,嬸。”
三個人又灰溜溜的回到學校。聶朦去警衛室打電話,警衛室還是那部紅部頭座機。聶朦打了兩遍都沒打通,無人接聽。
三個人坐在學校正中央的花壇邊上,一個比一個頭大。
聶朦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她跳下來道:“我腿沒事,你們回去吧。”
談骁和白镪茫然的看着聶朦:“那你怎麽辦?”
“我自己回去。”
“你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嗎?”白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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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朦其實心裏也沒底,急着想試一試。被問的煩心,她道:“我剛突然又想起來了。你們先回去吧。”
她撒謊道:“不然我爺爺看到我這麽晚沒回家。還跟兩個男生在一起。他會生氣的。”
兩個男生想了想,也是。談骁一步三回頭的問:“你确定你這次能回家?”
聶朦不确定。但她想試一試。
聶朦猜,她迷路可能因為跟身邊有人有關。第一次她迷路,是因為和談骁一起出校門。這次是白镪突然跳在她自行車上。
仔細想想,中間每次迷路的時候。不是她手挽手和章明娃一起出來。就是和別的同學拉拉扯扯。
雖然聶朦暫時說不清是什麽原理。但她覺得這之間一定有什麽關聯。
談骁和白镪走了,一陣冷風吹過,卷着一片枯黃的落葉。聶朦捏緊自行車車把,一步一步的走出校門。
呼——,一陣狂疾的冷風吹過。
聶朦眯着眼,透過睫毛的縫隙看路。她身後發生着悄無聲息的湧變,聶朦沒有注意到。
再次走出校門時,聶朦毫不意外的找到路了。舅舅和爺爺奶奶正一臉焦急的在學校門口等候,聶爺爺還讓舅舅給小高校長打電話。
正亂糟糟的,聶朦推着自行車出來了。
爺爺奶奶喜出望外,“朦朦!”
聶朦回到家都快十點半了。舅舅從車後備箱把聶朦的自行車搬出來,對爺爺奶奶說:“晚上也別做飯了,我帶朦朦去吃個宵夜吧。”
舅舅問聶朦:“想不想吃烤肉?”
“想!”
聶朦把書包和東西方向,舅舅拉着聶朦和爺爺奶奶三個人直奔夜市。
舅舅開車路過一片簡易框架的廢墟,聶朦看着眼熟,她之前迷路的時候路過這裏。她連忙問舅舅,“這是哪裏?”
“學校。敬才本來在這裏蓋高中。學校還沒蓋起來,投資商撤資。教育改革,教育款項也沒撥下來。學校就荒廢在這了。”
這就是敬才高中嗎?
車開出去老遠,聶朦還在不斷回頭看。心裏有股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上次潛藏在心底那個大膽的想法,再次浮現出來。
可是,為什麽呢?
聶朦看過《尋秦記》《穿越時空的愛戀》,項少龍和小玩子、張楚楚,前者是通過時空穿梭機穿越的,後者是通過游夢仙枕。
他們穿越都是有理由的,回來邏輯上也很通順。聶朦還是覺得她不是穿越。
烤肉香滋滋的,舅舅烤了五十串肉五十串筋,老板白芝麻和孜然粉撒了厚厚一層。聶朦吃的滿嘴流油,卻心不在焉的。
她總覺得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奇怪了。
第二天聶朦去上學,破天荒頭一回她作業沒有做。聶朦覺得她一定在做夢,要麽學校是假的,要麽爺爺奶奶是假的。
聶朦不覺得爺爺奶奶是假的,那麽有問題的就是學校了。
聶朦鼓足勇氣,想要探尋真相。
結果一進入學校,遇到熟悉的同學。自己的課桌書本,同桌老師。真實的聶朦偷偷掐自己了一下,身邊還是原樣。
學校也是真的!
聶朦的世界觀崩壞了,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放學談骁攔住她道:“你今天怎麽了?生病了,精神不好?”
談骁伸手想摸她的額頭,聶朦突然抓住他的手:“談骁,你打我一下。”
談骁一愣,“你怎麽了。”
聶朦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終也只是默默收拾課本,什麽也沒有說。
車棚取車,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校門。談骁自行車快離開校門的時候,聶朦突然鬼使神差的拉住談骁後車座,跟着談骁來到那個她會迷路的學校外。
談骁車歪歪扭扭拐了一下,幸好他腿長,撐住車子問:“聶朦?”
聶朦道:“你跟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行啊。你想去哪?”談骁爽快道。
“敬才。”聶朦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想去敬才中學。”
談骁道:“去那幹嘛。敬才中學正蓋着呢,一片廢墟。沒什麽好看的,也沒什麽好玩的。”
“我想去。”
談骁無奈的看着她,夕陽紅晖打在他挺拔的鼻梁上,有種別樣的陽光朝氣。談骁身上有着少年氣十足的荷爾蒙。
聶朦突然上前拉住談骁的手,談骁愣了一下,接着反握住聶朦。他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蜜,“好了,哥哥帶你去就是了。還色-誘上了。”
摸了摸聶朦馬尾辮,“乖。”
聶朦哭笑不得。兩人分別騎着車,迎着微冷的東風,朝敬才中學騎去。
敬才中學離育才不願,兩人約莫騎了十分鐘就到了。那裏果然如談骁所說,是一片廢墟,剛挖好地基,地表砌了不足五十公分的紅磚牆。
聶朦看着眼前的敬才中學,才知道一直以來怪異感是從哪來的。
敬才中學拆遷是91年的事,08年這塊地還荒着。樓蓋了一半,開發商就跑了。簡陋框架雛形露在外面,風吹雨打。
談骁說,敬才高中正在蓋。所以,她上的育才中學,其實是1991年的育才,而不是2008年的育才對嗎?
聶朦腦子裏亂糟糟的,那上次他們去的那個花籬村,相親的聶衛國。真的是她爸爸?爸爸和媽媽相親之前還和其他人相過親嗎。
聶朦心裏有些微妙,有種奇異的感覺流淌心間。聶朦感到很新鮮。
爺爺說,爸爸媽媽是93年相親,94年結婚。聶朦是95年6月4日出生的。聶朦突然很好奇,她是不是有機會看到小時候的自己?
“聶朦,聶朦?”談骁在聶朦面前揮着手,好笑道:“一片廢墟,有這麽好看嗎。”
的确,四周亂糟糟的。到處都是廢棄的小磚頭,堆砌的水泥帶你。還有許多紫紅色麻花點的電線拉扯着。
工人們還沒有下工,因天色暗了。樹枝上懸挂着巨大的電燈泡,明黃澄亮的。還有撞撞撞,木錘夯實地基的聲音。
這一刻,聶朦心裏很複雜。說不上的奇異感。談骁問她:“我們回去吧?”
“好。”
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談骁停下車,進去給聶朦買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一邊拉開她書包拉鏈,往書包裝一邊道:“昨天白镪害你受傷了。那是我哥們,我不好怪他。今天給你買包糖。”
說着,談骁忽然停下動作,挺認真的問聶朦:“聶朦,不然你認我做哥哥吧。”夜色掩飾着他臉上微不可見的紅潮。
聶朦認真的搖搖頭,問他:“真的是做哥哥嗎。”一副我才不上當的語氣。
談骁低聲道:“就是認個幹哥哥。以後在育才,我罩着你。從初中部到高中部,誰敢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
頓了頓,補充道:“小學部就算了,都是一幫小孩子。你大人大量,原諒那幫小屁孩吧。”
聶朦問:“要是你欺負我呢。”
“什麽?”談骁倏地擡頭。
他正給聶朦裝糖,兩人離的特別近。聶朦一轉頭,兩人面對面,只剩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
談骁清清楚楚的看見,聶朦唇瓣上翻着亮晶晶的光澤,好像有金粉在閃閃發光。聶朦唇形很看,飽滿水潤。
談骁喉嚨滾動,咽了口口水。小聲道:“我從來不欺負女生。”斬釘截鐵道:“更不會欺負……”你。
話沒說完,談骁終于意識到什麽。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聶朦。
聶朦撲哧笑了,“逗你玩呢,我…唔。”
聶朦杏眼瞪的大大的,清純又漂亮。她倏地噤聲。談骁的氣息噴在她臉上,他的唇瓣貼在她嘴角,輕輕的挨着。
少男少女都僵在了暮色四合的校門外。
“談骁。”聶朦的唇輕輕的蠕動,一張一合間,碰到談骁的側臉。聶朦的臉立即燒的火辣辣的。
談骁感覺自己半邊臉都僵了,除了清晰的唇印輪廓,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談骁站直身子,沉默的替聶朦拉好書包。
聶朦低着頭,藏在鞋裏的十根腳趾頭緊張的抓着地。兩人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朦朦。”
談骁先開口了,他鼓足勇氣道:“你認我做哥哥好嗎。”
聶朦知道,這句話并不是表面那句意思。學生時代,認哥哥妹妹,是做男女朋友的第一步。
如果這個世界真如她所想,她上的是1991年的育才中學。
聶朦并沒有想好,她還要不要在這個錯亂的時空呆下去。
聶朦不知道要怎麽回答談骁的問題。她慌亂道:“很晚了。我先回家了。”逃一般的推着自行車跑回學校。
“聶朦!”
談骁追進去,聶朦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