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置辦回門禮
置辦回門禮
“黎少爺，您來了。”門口的守衛見着黎軒君，恭敬地喊道。
黎軒君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銀元給他：“不用找了。”
“謝謝黎少爺，您和夫人裏面請！”守衛立馬伸手引路。
“進來還要給錢啊？”這回換青黛好奇了。
石蜜湊到她跟前，悄悄地說：“這個是門票錢。”
“進個商場還要門票錢？”青黛着實不能理解。
進入“新世界”後，青黛終于明白了，這個地方可不單單是個商場，還有菜館、咖啡館；不僅有演出，還能看電影、照相。無論你什麽需求，這裏都能提供給你。
黎軒君徑直帶她們上了二樓：“徐世伯喜歡什麽？”
徐靜念一怔，又迅速回答：“父親愛喝酒。”
“酒？家裏有二十年陳的茅臺，明日帶去。”黎軒君又問，“徐世伯還喜歡什麽？”
“沒有了。父親酒量并不好，就是好酒。素日裏，也就是小酌幾杯，解解饞罷了。”徐靜念回憶起父親，言語倒是多了。
“你母親呢？她喜歡什麽？”黎軒君又問。
“她……”徐靜念明顯遲疑，“她……應當是喜歡衣裳吧？”
“應當？”黎軒君不解。
“她……她喜歡旗袍，香雲紗料子的旗袍。”徐靜念猛地篤定道。
黎軒君将信将疑：“那就去看看料子，這裏倒是有一家專門賣旗袍料子的。”
他說着，便領着她往絲綢店走。
“少爺，夫人，買料子嗎？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江南純絲綢的好料子。”四人剛到絲綢店，一位身着緞面淺色花紋旗袍的女性便迎了上來。
“有香雲紗嗎？”黎軒君問。
“喲，沒有。”那人又說，“黎少爺，‘新世界’裏的貨，能差嗎？我這料子，可不比廣東的料子差，您瞧瞧？”
“小姐，這……這是店主嗎？”青黛湊到徐靜念耳邊小聲嘀咕。
她見自家小姐搖搖頭，也困惑地看着眼前駕輕就熟地介紹自家料子的女性。
青黛又湊到石蜜耳邊問道：“你的那個‘人家’，有沒有告訴你，這裏絲綢店的是位女老板？”
“青黛姐姐！”石蜜一臉赧顏。
徐靜念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規模很大、賓客如雲的絲綢店，身着旗袍的女夥計一對一招待着衣冠楚楚的賓客。
黎軒君看了眼徐靜念，對方似乎完全不懂料子，在那左顧右盼。
“怎麽說？”他忍不住問。
徐靜念被他陡然地一問愣了神，支支吾吾地不知怎麽回答。
“小姐，我看這個料子不錯。”青黛湊前指着櫃臺上展示的墨綠色布料說着。
“這小丫頭眼力真好，這可是亮花緞。這個料子，不僅顏色正，有光澤，而且垂感相當好，這花緞的手藝要求可高了。”那人落落大方地展示着手裏的料子。
徐靜念不禁問道：“您是這家的掌櫃嗎？”
對方似乎對這樣的發問已司空見慣，笑盈盈地回道：“是呀，黎少夫人，這間鋪子是我開的。”
“您真厲害。”徐靜念暗暗發自肺腑地欽佩道，又随即說，“那就來一匹這個料子。”
她說完，又不确定地問身旁的黎軒君：“行嗎？”
黎軒君挑眉瞟了她一眼：“你不是都決定好了嗎？”
徐靜念看着他，倏地啞了聲。
“把這個料子，務必今日中午前，送到黎府。告訴他們：這是明日回門的禮物。”黎軒君說着掏出銀票結賬。
“好的，黎少爺，我這就吩咐人給您送到府上。”女掌櫃收完錢，便拿着訂貨單往鋪子後方走去。
突然外頭有人喊：“別跑！”
一陣慌亂，緊接着，是連續的槍響。
徐靜念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周圍擴散。
“你在這裏坐着。”黎軒君對她說完，又囑咐丫鬟，“照顧好你家小姐。”
“你去哪裏？”徐靜念看着他往外走，害怕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在這裏好生待着，我去去就來。”黎軒君說完便扯開了她的手，往外跑去。
徐靜念作勢要追，被青黛拽住：“小姐，你可不能去啊！”
“可是……”
“小姐，姑爺身手那麽厲害，一定會平安回來的。”青黛連連勸慰。
“你去了，只會給他添麻煩，做他的累贅。”不知何時旁邊多了位姑娘。
徐靜念詫異地望着她，那人看起來像高中生年紀，卻穿着極顯成熟且開衩極高的半立領黑色蕾絲旗袍。
青黛自然是替自家小姐不平的，質問道：“你說什麽呢？”
“我說得不對嗎？”那人反問道。
青黛還欲反駁，卻聽徐靜念幽然說着：“她說得對。”
“小姐……”青黛忍不住喚了聲，而徐靜念握了握她的手，淺淺的笑容裏滿是安慰。
沒過多久，槍聲、尖叫聲，都沒有了。
片刻，黎軒君回來了。
徐靜念慌忙起身：“你……你傷着了嗎？”
“沒有，但是我們得立即離開這。”黎軒君說完，果斷地帶着她們出了“新世界”。
“我們去哪裏？”徐靜念不知所措地問着沒有叫車，而是一路走，現下帶她們拐進了一個胡同的黎軒君。
“帶你去挑款金飾。”黎軒君頭也不回地說。
“可是……”
“他家不一樣，老板手藝相當好，就是要客人親自到場量尺寸。”黎軒君說着便走到了一家外表樸素、挂着“福人樓金鋪”牌匾的門前，“當是你彩禮裏補個金首飾。”
徐靜念有些摸不着頭腦：彩禮裏有金飾，怎麽還“補”？
鋪子很小，但是裏面陳設的金飾工藝卻尤為精湛。采金為絲，編結鑲玉，燒藍點翠，複雜的工藝配合名貴的材料，顯然是上乘的首飾，也的的确确比彩禮中的金飾都要精美。
“張老板。”黎軒君拱手喚道。
“黎少爺。”對方連忙回禮，“這位就是黎少夫人吧。”
徐靜念羞赧地微颔首：“張老板。”
“剛剛見少夫人看着這件。”李老板說着便從櫃子裏取出了那件徐靜念從剛進來就一瞬不瞬欣賞的金镯子，“您看得上的話，我就給您量下貴手，回頭按您的尺寸做。”
她欣喜而試探地瞧了眼黎軒君。
“看看，喜歡嗎？”黎軒君與她對視了一眼，問她。
徐靜念接過金镯，一副喜歡得緊的神态。
身後的石蜜不由得贊嘆：“小姐，這镯子真好看。”
“小姐玉葉金柯的身份，戴着這镯子更顯得雍容閑雅了。”李老板也連連奉承。
黎軒君開口道：“那就要這個吧，做好了直接送到府上。”
徐靜念微愣，白淨的臉上立即顯了紅暈。
“好的，黎少爺，那我給少夫人量一下。”張老板說着拿起卷尺便對徐靜念說，“少夫人，麻煩您尊擡貴手。”
徐靜念輕擡左手，張老板将卷尺圍着她的左手繞了一圈手骨，又繞了一圈左手腕，随即将數據寫在了訂單上：“好了，少夫人。”
“什麽時候能做好？”黎軒君問道。
“兩日後，便能送到府上。”張老板答道。
“行，那就這樣。”黎軒君拱手而言，“張老板，生意興隆啊！”
“承您貴言，還要多謝黎少爺照顧‘福人樓’的生意。”說完，張老板又向着徐靜念說道，“少夫人放心，我肯定仔細認真地給您做得漂漂亮亮的。讓您戴出去，絕對是最貴氣的那位。”
“多謝張老板，有勞了！”徐靜念那雙盈盈的眸子露着喜意，上翹的嘴角含着笑意，颔首致謝。
張老板笑眯眯地說：“少夫人客氣了，這是我的榮幸。”
“走了。”黎軒君說完，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黎少爺、黎少夫人慢走。”身後，張老板恭送着。
黎軒君走得很快，徐靜念與兩個丫鬟一路小跑，才堪堪跟上了他的步伐。
黎軒君在巷子裏瞧了眼腕表，出了胡同，又擡手看時間。
只見他招了招路邊的黃包車，說了句：“兩輛，六國飯店。”
随即，黎軒君坐上前面的一輛黃包車，往右側挪了挪。
“小姐，姑爺的意思是，讓您跟他共乘一輛車。”石蜜見呆愣在一旁的小姐，急忙附在她耳邊，咧嘴笑着說。
黎軒君看着局促不安的徐靜念，催促道：“上來！”
徐靜念慌忙地在兩個丫鬟攙扶下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