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頁
第3頁
季枝遙蹙了下眉,卻也沒有反抗什麽。
陳栢見裴煦不做表示,心想剛才做錯了決定。他怎能妄自揣摩殿下心思,清掃餘孽的意思,自然是所有人都得死。
“臣這就将她處理了。”
說完,後面上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駕着她。冰涼的刀貼着脖子,季枝遙順勢擡起頭,看向高座上之人。
“旁邊那個先殺了。”裴煦淡聲道。
旁邊那個,指的李行。
他大驚失色,原以為只要效忠新主子就能活命,哪裏知怎麽觸怒他了:“饒命!陛下饒命!!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
李行直接被大刀斬了脖子,圓滾滾的腦袋撞到她腳邊,弄髒了衣裙鞋襪,濺了一地血。
季枝遙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恐懼和驚吓的神色,甚至低頭與游離腦袋上的眼睛對視時,更多的反應是惡心和嫌棄。
裴煦平靜地看着殿前的人,眼見着刀重新架在她瓷白的脖子上,她依然腰背挺直,并不出言求情,也不哭嚎吵鬧。
怎麽形容她的眼神,像是得以解放,視死忽如歸的模樣。
他低頭情緒不明起身,拿了一方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擦自己的手,緩步停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睨着。
“公主……”他頓了頓,尾音輕飄飄的,語氣不甚在意。
環顧宮中跑的跑,逃的逃。眼下連個侍奉的的都沒有。
于是,他将帕子随手丢到她跪着位置的前邊。伴着淡淡的血腥味,季枝遙聽到他說。
Advertisement
“正好留下伺候。”
第2章
季枝遙一早醒後便莫名其妙被帶去太極宮,險些死在侍衛鋒利的劍下,又鬼使神差地死裏逃生,從公主淪為新帝的貼身侍女。
從前她不受寵,到底有一個公主的身份壓着,除了個別尤其嚣張的奴才,很少有人會招惹她。如今的境地,季枝遙是任何人都能踩一腳的卑賤。
她甚至連這位新主的名諱都不知道,只知午時一到,宮城外最後一批不服者已全部斬首示衆。
下令的人此時靠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近侍陳栢守在門外。
至于季枝遙,她被帶下去換上宮女的服飾後,就一直站在宮門邊不起眼的位置,雙目呆滞地看着已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黑色地磚。
半日間她的命數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化之劇,讓她仍然因感不真切而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外人見了,都要誇她一句心境了得,能屈能伸。
裴煦不知何時已經緩緩睜開眼,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門口的人。
南月未亡時,自被廢太子起,他便遣散了身邊大部分近侍。那時留下的人,大多跟他至今。眼下突然冒出一個舊朝公主,他也不慣。
只是身邊缺個伺候的,既是公主,伺候起居當更周到些。況且眼下這般,亦是對這位亡國公主最大的侮辱,算達到目的。
“陳栢。”他正色,低頭理了理袖口壓皺的衣料。
“殿下。”他愣了愣,改口:“陛下。”
裴煦目中情緒極淡,默認了他的稱謂,道:“去秋水苑。”
聽到秋水苑三個字,季枝遙不禁擡頭,略微錯愕地看向高座上的人。
秋水苑之所以被分給七公主居住,就是因為它足夠偏僻,宮女私底下都說秋水苑就像冷宮掖庭,裏頭住的注定是個不得寵的主,久而久之大家伺候得也不上心。
周圍別說服侍的人了,就是連棵像樣的樹都沒有。這位新帝的行徑實在讓人捉摸不透,至尊之軀,竟然要去秋水苑那樣的地方。
她發愣時,陳栢已經随裴煦走出殿門。見她沒跟上,陳栢回身直接用劍柄砸了下她手背,語氣冷漠:“跟上!”
手背疼得她下意識縮了下,一擡眼瞥見裴煦似乎耐心耗盡,立刻小步追上。
他不坐轎,悠閑地在宮道中散步。外頭已經讓人打掃幹淨,誰能想到幾個時辰前,這裏分明是皇宮“亂葬崗”。
越往前走越冷清,連道旁的花盆中也只敷衍了事地蓄積起雨水。連日不換,靠近能聞到一股臭味。
快走到那座荒涼的宮殿時,裴煦忽然停下,讓季枝遙上前去。
“陛下。”她低頭,盡量少說話。眼前這位實在陰晴不定,若是不小心惹他不快,今日宮外無主屍骨便是她的下場。
裴煦視線在她身上聽了一瞬,眼中情緒不明。他微擡下颌,聲音淡極了,總讓人覺得他累的很:“帶路。”
季枝遙:“啊?”
陳栢:“那是你從前住處,你最熟悉不過。”
季枝遙心中忐忑,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要帶路為何走到一半才吩咐,他們分明知道怎麽去。疑惑很多。但她面上不顯露,安分地照他說的做。
快到小院時,她忽然覺得背後涼飕飕的,仿佛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一般,随時有喪命危險。可她顧不得這麽多,腳下不由自主加快了些。
“陛下,這裏便是秋——啊!”
快到時,她站在門側,止步向他回禀。然話至一半,她忽然驚呼一聲。手腕被人用力往前扯,之後順勢提起木棍欲往她背後打。
慌亂中她擡頭看清來者。是一位素來與她不合的宮女,正巧這人是李行的對食。聽說李行因為送公主去太極宮一事喪了命,想着來報仇的。
“你放肆!”季枝遙雖然沒有習過武,但是這些年被人□□欺壓,防身的本領學會不少。找準機會,她将後面的人用力往前摔,到底身子骨弱,挑事的宮女生生摔到地上,慘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