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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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将有些疑惑,卻不再多問:“是!”

“無需保密,此行越聲張越好。”他漫不經心地補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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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枝遙夜裏才知道次日要出發去潭州,出于對他的防備,她并未表現出過多的反應,只關切地讓他早些歇息,舟車勞動尤為傷身。

裴煦不太聽得進這樣的勸說,仍靠在床側翻閱上奏的折子。大部分時候他面無表情,只在看到些過于離奇的事時會皺一下眉,随後用朱批駁回。實在氣得緊,貶谪的旨意會便跟着朱批一同折返。

她不如裴煦這麽精力充沛,每次等到一半便忍不住睡過去。

其實回到謝府後,她便主動提出分開卧房歇息,可一擡頭見他眼中情緒翻湧,便立刻自行請罪,不再争取。

許是帝王家不喜床榻上清冷無人,需得有人陪才舒心。

季枝遙如是想。

在雲煙城的最後一夜,季枝遙休息得格外好。睡夢中,鼻尖似乎嗅到很輕的沉水香,此類香料藥性沉斂,最能安神,翻了個身,一覺睡到天亮。

...

次日早晨,裴煦沒讓婢女叫她,而是自己沉着聲把人弄醒。

“季枝遙。”

像惡咒一樣,她幾乎聽到就猛地睜眼,随後迅速坐起來看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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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更衣,身後站着的婢女是生面孔,瑟瑟發抖,很是慌張。

她強裝鎮靜,問:“陛下,怎麽了?”

他有些困倦的眼凝着她許久,才緩聲道:“身為公主,為何睡相如此糟糕。”

“公主”二字在她耳邊炸開,她下意識去看婢女的神色,可她除了害怕已經沒了別的情緒,哪裏還有心情管他床上卧着的是誰。

她有些心虛道:“可是我昨夜......打擾陛下休息了?”

他面無表情帝朝她微擡了下下巴。季枝遙左右看了看,脖頸扭動時感覺到衣領處有些硌,低頭看,竟發現憑空多出一條木香串珠來。

“這不是陛下的串珠麽……”她有些疑惑,一早起來衣衫淩亂,人也不清醒。

裴煦給足時間讓她自己想,等他更衣完畢,才聽到季枝遙不太确信的聲音。

“這是陛下送我的?”

“但願日後能睡個安穩覺。”他沒有正面回答,只平靜地說出這句。

季枝遙能感覺出這裏頭暗藏的警告。

“陛下定能如願的。”她一本正經地回應,不忘心虛瞥他一眼。

“......”

南下往漳州去的路途不算艱難,途中有好幾撥裴起的人試圖劫車,無一例外全部被攔腰斬斷,就這樣扔在荒野路邊。

全程季枝遙只能聽到外面的慘叫,車內,她正小心地捏着扇子為他扇風納涼。愈發接近夏日,可季枝遙卻并未感到很熱,倒是裴煦反應大一些。後半段路程,他甚至破天荒地撩開簾帳,覺得裏面悶熱。

季枝遙越想越覺得奇怪,心中有猜測時,手已經很快地有了下意識動作擡起,裴煦敏銳地偏頭看來,她又生生将動作停住。

“陛下,我......我想探探你是不是發熱了。”她小聲解釋。

裴煦微斂了下眉,自己用手背摸了摸額,又用另一只手觸碰她的。看他表情,季枝遙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雖不知雲煙城下的瘟疫如何,但從前缙朝也有過大疫,從一開始單人起病,至累及家人,最後由村落蔓延至周邊城鎮。”她有些擔憂地看向裴煦:“陛下,你身子可撐得住?”

他往旁邊挪了些位置,緩緩呼出一口氣:“略有不妥,無大礙。”

“若日暮前能到潭州,我去鎮上替陛下尋些藥,你現在的身子可——”

她低頭說着,沒留意到上方落下來冰冷的視線。沒等季枝遙說完,裴煦便冷聲丢下命令:“下車。”

“啊?”她根本沒反應過來,薄唇微張。

陳栢已經停了馬車,在裴煦說第二遍之前将季枝遙“請”下馬車。

今日除了裴煦的馬車,後面還跟了一輛搬運貨品的小車。被趕下來的人不得已只能在那裏将就,否則便只能同其他下屬一樣徒步前行。

在雲煙城待的時日,季枝遙還天真地以為這人性情有所收斂,終于能像最初那般溫和待人,不曾想他從未有一分一毫的改變,反而愈加奇怪,讓人算不到下一步。

季枝遙就這樣在後邊狹窄的小車裏一路颠到潭州,等她從馬車上下來,正好看到陳栢扶着裴煦進了府邸,随後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靠近。

之前她被要求和裴煦同住,如今這般,府中有上房和下房,她拿不定主意。

若是他生氣了讓她同侍女一起住,她也無話可說,并不會感到意外。

但在院中待了一會兒,陳鈞便從遠處走來。他人生得高大壯實,靠近便讓人莫名懼怕。他将刀握在手下,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禮,随後道:“屬下帶殿下至卧房,公主請——”

他能得了命令來,便是領着裴煦的意思。季枝遙跟着他走,見他停在一座名“玉梨堂”的小院:“此處便是殿下的住處,我們應當會在此處休息數日,殿下有事尋我便是。”

陳鈞今日看上去如此好說話,季枝遙便順勢多問了一句:“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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